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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5章

古龙合集-第1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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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铁兰却又及时拉住了她,颤声呼道:“帮主……”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姜风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回首,紧紧抱住了铁兰的身子,两人竟抱头痛哭起来。铁兰流泪道:“我家还可安身,帮主若不嫌弃,何妨在我家歇段时期……”

  姜风流泪道:“我这无家可归的人,你肯收容我?”

  牛铁兰又惊又喜,道:“帮主,你!答应了?”

  姜风凄然道:“你当我还想闯荡江湖么?对江湖我……我实已怕了,我实在连一步都不敢再闯。”

  这满身傲骨的江湖女儿,如今竟也忍不住流露了真情,铁兰听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不觉为之心碎,流泪道:“帮主,你……”

  姜风突然站起,拭干了泪痕,凄然笑道:“帮主?我还是什么帮主?你再唤这两个字,我就真的要走了。”

  铁兰破涕一笑,道:“好,姐姐,妹子什么都听你的。”

  宝儿在一旁又不觉瞧得热泪盈眶,满心感动,喃喃道:“在患难中现出的真情,为何总是叫人瞧了要忍不住流泪?”

  牛铁娃咧开嘴笑嘻嘻走过来,又想说什么,但铁兰又瞪眼拦住了他,轻叱道:“还不带路回家?”

  铁娃嘻嘻笑道:“好,大妹子,哥哥什么都听你的。”伸手拉着宝儿,道:“大哥,你可也得跟我大爹大妈磕个头才成。”两人当先而行,铁兰扶着姜风在后相随。

  周方却一把拉着铁雄,道:“你媳妇一听她哥哥死了,必定再也不会留在这里,那时你想再娶个媳妇,可就难了。”

  牛铁雄道:“这……这怎么办呢?”

  周方笑道:“你可愿我老人家教你个法子?”

  牛铁雄道:“老爷子你……你快救救命吧!”

  周方道:“她若要走,你就这么出手一抓……”

  双手齐出,比了个招式,接口笑道:“保险就可将她抓住。”

  牛铁雄学了几遍,讷讷道:“这么容易就可抓住?”

  周方笑道:“就是这么容易。你抓住她后,不妨再放开她一次,再使出这一手,还是一样可以将她抓住。”

  牛铁雄瞪大了眼睛,道:“真的?”

  周方捋须笑道:“自是真的。但第二次抓住她,可再也别放开了……”这时众人已走上一道山坡。

  突见一条人影自坡上如飞奔下山来,却是个瓜子脸、大眼睛、美秀中又带着三分英气的青衣少女。

  牛铁雄抢步赶过去,咧嘴道:“好媳妇,你来接老公了么?”

  那青衣少女瞧见这么多人,神色微微一变,后退了三步,瞪眼道:“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你们人呢?”

  牛铁雄笑道:“他们人都跑了,不要你了。”

  青衣女怒道:“放屁,我去瞧瞧。”转身就要离去。

  牛铁雄突然大喝道:“站住!”

  青衣女厉声道:“我要走就走,谁管得着?”

  牛铁雄道:“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谁管你?”

  铁娃拍手笑道:“好,不想二弟也有些男子气概。”

  青衣女冷笑道:“你来管管看,小心吃耳光……”话犹未了,不知怎的,双手已被牛铁雄一把抓住。

  牛铁雄大笑道:“你见过这一手么?……大哥,这就是我老婆萧素秋,从前我怕她,如今她可要怕我了。”

  萧素秋挣也挣不脱,红着脸道:“出人不意,算什么男子汉?”

  牛铁雄道:“好,你若不服,我就再让你试试……”

  方自放开手,萧素秋便一掌拍了过来,哪知牛铁雄手一动,便又将她手抓住。萧素秋明知他一招是自哪里来的,却偏偏闪避不开,这一来不但萧素秋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姜风与铁兰亦是满心惊异,只觉牛铁雄这一着出手之巧妙、部位之奇诡,便是换了自己,也是一样无法招架。

  牛铁雄大笑道:“好媳妇,这下你可服了么?乖乖地跟着你老公来吧!”拉着她放足上山奔去。

  宝儿与铁兰、铁娃俱都瞧得又惊又喜,情不自禁转首去瞧周方,周方却恍如不觉,只是捻须微笑。

  众人到了山上小屋中见着牛家两老,自然又有一番悲喜、哭哭笑笑、吵吵闹闹、吃吃喝喝……

  这些人间的悲喜剧也难以一一描叙。到了晚间,宝儿悄然踱人屋后小林,树梢头月明星繁,山坡下江流如带。

  宝儿俯首望去,十里江流,果然俱都可收眼底,不禁暗叹忖道:“此地形势果然险要,难怪那萧配秋要……”

  一念尚未转过,突见两艘无篷大木船溯江而上,船上数十人一起操纵,船行之急,急如奔马。

  星月与水光相映,将船上照得清清楚楚,这两艘船上百余条汉子,竟然全都是蓬头鹑衣的乞丐。



  第十五回 武道法自然

  宝儿只见两艘无篷大水船溯江而上,船上百余条汉子竟然全身都是蓬头鹑衣的乞丐。

  宝儿昔日在那山谷中瞧见三个乞丐贪得非分之财,又被木郎君骇得狼狈而逃,本觉得丐帮中全是贪财怕死之徒,但后来见着那见义勇为之马车夫,才知道无论任何一帮之中,俱都难免良莠不齐,此刻见到这百余乞丐去得如此匆忙,不禁喃喃自语道:“莫非丐帮也出了什么变故?”

  只听身后一人接口道:“不错,丐帮中必有变故发生。你可是想去瞧瞧么?”口音苍老,正是周方。

  宝儿虽不通武功,但自幼耳目便极是灵敏,此刻见到周方竟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心下不禁吃了一惊。

  但见周方仰首望天,捻须微笑道:“丐帮门徒,平日流浪四方,消息最是灵通,若有谁要寻人,去询他们再好也没有了。”

  他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每个字都说人宝儿心里,宝儿暗中又不觉吃了一惊,强笑道:“老爷子,你可也想去瞧瞧么?”

  周方笑道:“我老人家浪迹天涯,什么热闹都要瞧的。”

  宝儿心念一动,突然福至心灵,道:“我跟着你老人家走。”

  周方微微笑道:“你受得了流浪之苦?”

  宝儿毫不迟疑,大声道:“受得了。”

  突听一个声音叹着气道:“受不了……受不了……”牛铁娃愁眉苦验,长吁短叹,自林外缓缓走了进来。

  周方笑道:“什么事受不了?”

  铁娃苦着脸道:“我眼睛没有一时一刻离开过那姓姜的小姑娘,但……但她却从来也没有瞧过我一眼。”

  周方大笑道:“她赤身露体被你抱在怀里,自然对你害臊。她越是不理你,才表示她委实对你有意。她若毫不在意,照样与你言笑,那你才真要受不了啦!”

  铁娃瞪大了眼睛,道:“女人的心思真是这样奇怪的么?”

  周方道:“天下最奇怪的东西,便是女人的心了。”

  铁娃呆了半晌,又自叹道:“但我方才瞅着无人,曾悄悄扯了扯她袖子,她却还是不看我一眼,只是仰天自言自语,说什么:‘来日流水长,男儿当自强,若非英雄汉,休想配红妆。’这几句话我虽记着,但意思可半点也不懂。”

  宝儿暗笑道:“姜风看来虽是个巾帼英雄,但究竟还有些忸忸捏捏的女儿态,明明一句话可以说出,却偏偏要吟诗作句,只恨铁娃这样的莽汉却又偏偏半点也不懂这些才子佳人之事,竟将这诗句对人说了出来。”

  只听周方笑道:“好极好极,看来这女子一颗芳心竟真的被你打动了。她念的这四句正告诉你,来日方长,要你莫要着急,只要你能做出一番英雄事业,她终究是你的,但你若不是英雄,却是配不上她的。”

  铁娃欢呼一声,雀跃三尺,但瞬又愁眉苦脸,道:“英雄要如何做法,老爷子,你肯教教我么?”

  周方微笑道:“你若要做英雄,暂时就跟着我与你大哥走吧!”

  忽然又听得一个声音长叹着道:“走吧!走吧!还是走的好。”牛铁雄也愁眉苦脸走了进来。

  周方笑道:“你又是为了什么如此苦恼?”

  牛铁雄叹道:“我那老婆还是要我睡在地下,我一上床,便被她一脚踢下,老爷子你教我的那一手也不管用了。”

  周方大笑道:“好,我再教你两手有用的。”拉着牛铁雄走到一旁,指手画脚,又比了几个招式。

  牛铁雄学得居然不慢,周方笑道:“好,好,我老人家还得教你个法子,好让你老婆永远服服贴贴地跟着你。”

  牛铁雄大喜道:“真有这种法子?老爷子你快说吧!”

  周方道:“法不传六耳,你且附耳过来。”

  牛铁雄果然附耳过去,听了半晌,一张脸突然红了,吃吃笑道:“这……这不嫌有些害臊么?”

  周方道:“你两人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臊的?快!快!去依计行事。”牛铁雄欢呼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宝儿与铁娃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周方说的是何妙计。

  第二日清晨,宝儿与铁娃俱都在暗中留意着那牛二嫂的动作,只见她端茶煮水,突然已服服贴贴地做起牛家的媳妇来了,只是垂眉敛目,似是满面娇羞,行止之间,也似有些慵娇无力。

  再看牛铁雄,却是挺胸凸腹,洋洋得意,还不时摸着下巴痴痴地笑。铁娃忍不住悄悄问他:“周老爷子教你的是什么法子?”

  哪知牛铁雄却拼命摇头道:“这法子我万万不能告诉你。”大笑一声,远远跑了开去。

  周方、宝儿与铁娃向众人告辞时,自又有一番挽留、叮咛、眼泪……离别的情致,古往今来从未有什么不同。

  但他三人终于上船而去,乘的仍是铁娃那艘“方舟”。

  方舟离岸,岸上人影渐渐模糊,铁娃突然痴痴笑了起来。宝儿道:“别人满怀离情别绪,你笑什么?”

  铁娃痴笑道:“她终于瞧了我一眼……等我上船后偷偷瞧了我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已比什么话都好得多。”

  他话虽说得粗陋,但语中包涵的都是人间至真至灵之情意,宝儿莞尔道:“此等深情,不想你竟也能体会。”

  周方突然道:“你俩必须记着,这一路之上,你两人必须多用眼,少用嘴,手脚更不可随意动了。”

  宝儿笑道:“我等又非瞎子,不睡觉时,眼睛自用得最多的。”

  周方道:“同样是用眼睛去瞧,但瞧的方法却大有不同。若是视而不见,与瞎子也无什么两样。”

  语声微顿,又道:“流水你可瞧见过么?”

  宝儿失笑道:“自然瞧见过的。”

  周方缓缓道:“不错,流水你瞧过不止千百次了,但我却要问你,流水间有何哲理?有何妙趣?你可回答得出?”

  宝儿怔了一怔,道:“这……”

  周方笑道:“这就是了,世上有许多事正与流水一样,你虽瞧过,却是视而不见,自然瞧不出其中之妙。”

  宝儿愧然道:“老爷子说得是。”

  周方道:“此刻我便要你对流水静静瞧上三个时辰。你能瞧出些什么,三个时辰后我再问你。”

  宝儿道:“是。”俯首望去,但见滚滚江流奔腾不息,自船舷两侧流过,激起一连串浮白色的泡沫。

  三个时辰过后,方舟已溯江而上数里。

  周方道:“我再问你流水间有何奥妙,你可回答得出么?”

  宝儿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从前只当流水便是流水,没有什么别的,但如今才知道,这一江流水,在骚人眼中,便是一篇绝妙诗词文章,在雅士眼中,便是一阕绝妙音乐歌曲。”

  周方冷冷道:“若在武学宗师眼里,便成了一套连绵不绝、无懈可击的武功,此点你莫非未曾想到?”

  宝儿恍然大喜道:“不错,这流水中正是包涵着无上武学至理。你且看江流水中的波浪,骤眼看去,俱都相同,但仔细一瞧,便可发觉波浪与波浪间其实大不相同,其中变化之微妙复杂,当真是奥妙无穷。这……这正与那白衣人的剑法有些相似。他每剑刺出,都似二样,但却又绝不相同……”他越说越是兴奋,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光芒闪闪,令人不可逼视。

  周方面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欣慰之笑,捻须道:“不错。我再问你,你一刀可能将流水斩断?”

  宝儿道:“抽刀断水水更流,斩不断的。”

  周方笑道:“莫说一刀斩不断,便是千万刀也无法斩断的,这其中的道理,你可知道是什么?”

  宝儿一怔,道:“这……这……”目光一阵闪亮,突然大喜呼道:“我知道了,这只因流水之间实含蕴着一种生生不息之机,绝非任何力量所能断绝。若有人武功能如流水一般,必当无敌于天下。”

  周方神色更是欣慰,但口中却肃然道:“对了,这生生不息四字,正是上天赋予人间之最大恩惠,你固然可自星辰之变化升沉、草木之盛荣枯苍、流水之连绵、日月之运行,这些事里瞧出这生生不息的至理,但武道中最最深奥之精华中,也断然必有生生不息之玄机存在,两下相较,互为因果,你便也该由此知道,这自然之现象,实是天地间最博大精深之武学之大宗师。”

  此等至深至奥之哲理,铁娃自然不懂,只是瞪大眼睛呆望,但见宝儿默坐船头,面含微笑,似已颇有会心。

  突听一阵琴音自江上传来,清妙明悦,不可方物。周方道:“将船悄悄向琴声传来处荡过去。”

  铁娃应命做了。船行之间,琴音越来越是清悦,与江上清风相和,更是流痴生动,空灵有致。

  宝儿不知不觉间已听得痴了,突听周方道:“这琴音你已听了许久,可自其中听出了什么?”

  语声顿处,但见宝儿茫然摇头,便又接道:“这琴韵之间隐隐有杀伐之声,似是操琴之人即将有一场恶斗,是以便藉着操琴之举,来平定剧斗前心头激动,正是:其声铮铮也,志在白刃间。”

  宝儿听得心醉神驰,长长叹息道:“老爷子若非妙解音律,又怎能做这操琴人之知音?”

  周方双眉突皱,沉声道:“琴音中杀伐之声越来越重,显见操琴人心绪非但不能平静,反而更是激动,再弹下去,便当琴崩弦断!那时他心神也必将崩溃,与人交手,便必定是有败无胜的了!”

  宝儿道:“既是如此,他为何还不住手?”

  周方叹道:“此刻他心驰如奔马,已不能自制。”

  宝儿道:“这……这又如何是好?”

  周方沉吟道:“此人倒是个雅士,你我何不帮他一臂之力,将他琴声击断?”

  拿了根木棍交给宝儿,又道:“你以此木棍用力击那帆桅,若能将他琴音扰乱,他便可乘此住手不弹了。”

  宝儿道:“是。”当下以棍击桅,噼啪有声。但他声音打得虽大,非但无法将琴音扰乱,却在不知不觉间与琴音配合起来。

  周方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如此打法,只有加速他弦断琴崩之势,岂是相助于他,反倒是害了他了。”

  宝儿住手长叹道:“我只觉得这琴声亦如流水一般,不可断绝,委实万万无法将之扰乱。”

  周方道:“琴音之韵律虽也绵长流动,但其中必有空处破绽,你只是找不着这玄妙之关键,是以击它不断。”

  这时方舟已缓缓靠岸,遥遥望去,只见一个黄衫人散发披肩,赤着双足,箕踞在临江一方巨石上抚弦操琴。

  周方目光淡淡一扫,自管接着道:“非但琴痴如此,其他任何人为之事也是一样,万万不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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