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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7章

古龙合集-第18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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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赌,也就没有赌局了。”

  “对。”

  “既然有赌局,你就得接受别人赌唐捷赢的赌注。”

  “不错。”

  “你已经接受了多少赌注?”

  “大概有八十万两左右。”

  “黄金还是白银?”

  “这次是银子。否则你恐怕就要输得连家都不认得了。”

  “谁说我一定会输的?”

  “难道你还有机会赢?”

  “多多少少总是有一点的。”卜鹰微笑。“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如果真的是有输无赢,你就算杀了我的头,我也不干。”



  第十七回 绝计

  这一次“赌局”定下的盘口是三博一,意思就是说,要赌唐捷胜的人,输要输三两,赢只能赢一两。

  可是大家还是买唐捷,因为各人都认为聂小雀这一次连一点胜算都没有,盘口是三博一,赌局的庄家还是会输得把裤子都当掉。

  这一次赌局的大庄家就是卜鹰。

  大庄家很快就要变成大输家了,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却还是说不出的悠闲快活。

  松树下,地毡上,隐士般坐在那里品茶的三个人,所谈的居然也没有离开过这一局豪赌,更没有离开过名利两个字。

  “卜鹰居然肯挂出以三博一这一种盘口,多少应该有一点把握的。”杜黄杉在皱着眉:“可是我却偏偏看不出他凭哪一点认为聂小雀必胜唐捷。”

  “要人输的法子多得很。”吃苦和尚说:“也许他在唐捷喝的酒里下了药,叫唐捷一晚上泻个七八次,也许他先弄了个女人藏在唐捷被窝里,先把小唐折腾得半死不活。”

  杜黄杉苦笑:“这种事真亏和尚能够想得出来。”

  吃苦和尚悠然举杯。“这种事连和尚都料想得出来,卜鹰怎么会想不出来。”

  “但是他绝不会去做。”

  “为什么?”

  “卜鹰不是这种人,唐捷也不是笨蛋。”杜黄杉道:“就算他是笨蛋,唐家的人也不肯让他轻易上当。”

  吃苦和尚浅浅的啜了几口苦茶,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高僧的样子。

  “聂家的人呢?难道他们就肯眼看着那只小雀儿活活输死?”

  大李红袍斜眼看着他,忽然插口问:“如果和尚是聂家的人,我还有什么法子?”

  “我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不过我碰巧知道聂小雀是个双胞胎,有个孪生兄弟叫小虫,如果先把小虫藏在山上,一边让小雀儿躲起来,然后小虫子及时出现,弹响这只古筝,聂家岂非就赢了。”

  “这倒真是个诡计。”李红袍冷冷的说道:“只有一样可惜!”

  “那一样?”

  “你碰巧知道聂小雀有个双生兄弟,唐家的人难道会碰巧不知道?”

  吃苦和尚一口热茶刚喝下去,烫得直翻白眼,那边树上的卜鹰却差一点把一嘴的酒都笑得喷了出来。

  唐家当然早已算准这一着,而且早已查出聂小虫最近一直都在济南,他们甚至还约定好了,九月九日的凌晨,叫聂小虫到济南城的云门楼子上见面,若是小虫不到,这一局就算聂家输了。

  “蜀中唐家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胡大小姐也忍住笑道:“这种绝计,也真亏和尚怎么能想得出来。”

  卜鹰也笑,笑得却好像有点莫测高深的样子,胡大小姐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笑什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不过忽然发现,名门大派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下五门。”

  “怎么说?”

  “唐家做事虽然滴水不漏,真正占便宜却还是聂家。”卜鹰解释:“聂小虫这次到济南去,不管他是去办什么事,都一定可以马到成功,平安归来。”

  “为什么?”

  “因为这次他找到个万无一失的靠山,保证天下太平!”

  胡大小姐终于也明白了。

  “为了这次赌局,唐家派到济南去的人一定会时时刻刻监视着他,别人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定还以为他请到了唐家的高手做保镖,还有谁会去动他?”大小姐吃吃笑道:“看来聂家这些小麻雀、小虫子,倒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卜鹰忽然问她:“你知不知道昔年被武林九长老贬为下五门的五个门派,到如今只剩下了几门?”

  “难道只剩下聂家一门了?”

  “一点也不错,就只剩下了他们一门。”卜鹰叹息,“一个门派被贬为下五门之后,要生存下去就变成件很不容易的事了,昔年那九位老先生如果想到了这一点,也许就不会因为某一家人会用‘鸡鸣五鼓返魂香’而把他贬为下五门。”

  他的声音仿佛还是很冷淡,淡淡的接着道:“有些门派虽然不会用熏香暗器,做出来的事却远比那一家要精彩得多。”

  胡大小姐凝视着他:“我知道你一向很同情他们,只可惜——聂家这一局还是有输无赢的。”

  卜鹰冷笑:“只怕未必。”

  就在这时,已经有一条人影从苍龙岭的石脊上翻跃而起,猿猴般凌空翻了四五个斛斗,猥琐的身法突然变得曼妙轻灵,飕的一个燕子穿帘,平白又变为“细胸巧翻云”,轻飘飘的落在春草般的绿毡上,单膝半跪,抄起古筝。

  只听“叮咚”一声,声越金石,远远的传至远山白云里,手指上竟带着种极阴柔的内力。

  再看弹筝的人,纤巧的身材,瘦削的睑,神情间总仿佛带着几分畏缩,只有一双黑自分明的眼睛里,灵光四射,显得聪明绝顶。

  胡大小姐忍不住失声惊呼:“是他!”

  “是的,是他,聂小雀,小雀儿。”卜鹰故意冷冷淡淡的说:“下五门的人,这次总算不幸赢了一次。”

  直至多年后卜鹰还对人说,那一天在华山绝顶,他最忘不了的一件事,就是大李红袍忽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用一种很严肃而且很恭敬的态度对他说:“卜先生,你真行,我佩服你。”

  卜鹰后来还对人说:“那一次大概是近三十年来,李红袍第一次称呼别人先生。”卜鹰笑道:“而且那一次很可能就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

  “后来呢?”有人问卜鹰:“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当然就跟聂小雀去吃庆功酒去了。我们去的时候,唐家的人一直都在看着我。”卜鹰笑道:“如果唐家人的眼光也跟他们家的暗器一样有毒,那天我一定已经被活活毒死。”

  胡大小姐叹了口气:“那一次我倒很同情他们,因为我也跟他们一样,始终不明白卜鹰究竟凭哪一点算准了聂小雀会赢。”

  后来又有人问聂小雀:“老实说,你跟唐捷的轻功究竟是谁强?”

  “是他强。”

  “后劲是谁比较大?”

  “是他比较大。”

  “但是你却赢了那一局。”

  “好像是的。”

  “他的轻功比你强,后劲也比你大,你是怎么赢他的?”

  聂小雀不回答,只笑,笑得一点都不像是只小麻雀,倒有点像是只小狐狸。



  第十八回 庆 功 酒

  九月初九那一天,当天晚上,华山山麓,临时搭成的连营式长棚里,张灯结彩,筵开数十桌,都是为了要替唐捷和买唐捷的那些赢家们庆功的。

  从各地赶来的江湖好汉,午时一过就开始喝酒,边喝边等,等候好音。

  可是从山上传下来的消息却不太好,先上山弹响古筝的竟是聂小雀,这怎么可能?欢乐的场面虽然已显得有点尴尬,大家却仍然半信半疑。

  等到专程从川北赶来主持这一次赌局的唐门高手唐捷从山上下来,消息才获得证实。

  “唐捷真的输了,他的人已悄然而去,不知所踪。”

  “唐捷脸色虽然沉重,腰杆却仍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枪。”

  唐家的高手大多数是这样子的,赢的时候是这样子的,输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像唐捷那样,输了就悄然而去的人,唐家并不多。

  好像是楚留香曾经说过:“轻功练得好的人,情感总是比较脆弱,这大概是因为这种人的反应也比较快的缘故。”

  楚香帅的轻功号称天下第一,他对这方面的言论,多少总是有些道理的。

  何况他自己就是个情感很脆弱的人。

  唐捷从山上下来后,立刻证实了两件事。

  ——唐捷确实输了,比聂小雀整整落败了三百指。

  一弹指的功夫为一指,三百指已经是一段很长的时候了,这种计算时间的方法,据说也是楚香帅创造出来的,虽然不能进入庙堂,江湖中却已渐渐有人开始采用。

  ——聂小虫确实还在济南,今天凌晨,唐捷还接到派到济南去的唐门弟子飞鸽传书,而且还说济南府最近发生了一连串很神秘的凶杀案,好像还跟聂小虫有关,所以他暂时还走不了。

  这几件事虽然使买唐捷的人胃口大伤,可是大厨子已经来了,酒饭已经准备好,饭还是要吃的,只不过吃得不明不白而已。

  在这餐庆功酒上,真正的赢家和输家居然全都下落不明,人影不见。

  他们的人呢?

  这一次赌局中,真正的大赢家当然不止卜鹰,此刻这一只鹰还带着一只雀飞入了一条陋巷,陋巷中有家小店,厚厚的幔布门帘已被油烟熏得发黑。

  平时最爱干净的胡大小姐这次居然也跟来了,最近她好像已拿定主意,跟定了卜鹰。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能下定这种决心,倒也不是坏事。

  小店里只有三张洗得发白的杨木方桌,厨房里刀勺直响,菜已上锅。

  卜鹰四下看一眼,看不到别的客人,立刻问:“只他在炒菜?”

  聂小雀笑着点头:“今天他心情特别好,一定要亲自下厨房。”

  卜鹰立刻眉开眼笑,看样子简直比赢了八十万两还开心。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他深深吸了口气,“今天的第一样菜,是不是炒鸡蛋?”

  “是,是炒鸡蛋。”小雀笑道:“这是他的老规矩,要喝酒,先弄盘炒鸡蛋垫底!”

  卜鹰大笑,大小姐却不禁摇头,炒菜的这个“他”究竟是何许人也,难道还能把一盘鸡蛋炒出花来?听说一个人年纪大了嘴就会变得比较馋,卜鹰的年纪确实已不小,难怪最近对她好像越来越疏远。

  大小姐心里面正胡思乱想,一盘炒鸡蛋已经端了上来,鹅黄色的一盘蛋,上面缀着十来点翠绿的葱花,香、嫩、柔、滑,胡大小姐本来准备只吃一口的。小小的一口,可是一筷子夹下去,眼睛和筷子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这盘炒鸡蛋。

  接着,干烧茄子、火爆牛心、虾仁豆腐、豆瓣雪菜、双冬腐衣,一样样捧出来,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可是每一样全都是色香味俱全,只有真正的大行家,才能炒得出这种菜,也只有真正的大行家,才能吃得出它的滋味来。

  就连胡大小姐都觉得有点不能不佩服这位“他”先生了。

  “他”是谁呢?看卜鹰说起“他”的样子,非但神神秘秘的,简直是有些鬼祟。

  等到“他”把手脸洗干净,笑嘻嘻的从厨房里走出来,胡大小姐才真的大吃了一惊。

  这位在厨房里炒鸡蛋的“他”先生,却不是聂小雀,是谁?



  第十九回 秘密

  不管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总是只有一个聂小雀,如果说炒鸡蛋的这个人是聂小雀,那么刚才在山巅弹响古筝,又把卜鹰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是谁呢?

  胡大小姐看看“他”,又看看他。

  “你一定就是聂小虫,原来你还是偷偷的从济南溜回来了。”

  “我不是小虫,小虫是在济南。”这个人很认真的说:“我叫小无。”

  “小无?”

  “不错,小无。”这个人说:“无,就是没有的意思。”

  “没有什么?”

  “没有我,”这个人说:“世上有小雀,有小虫,可是没有小无。”

  “没有小无的意思,就是没有你?”

  “不错。”

  “既然没有你,那么你是谁?”

  “我只不过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已。”他非但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反而笑得很愉快!“别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样一个人存在。”

  他越说越糊涂,胡大小姐却明白了。

  聂家原来有个“三胞胎”兄弟,小雀、小虫、小无,可是江湖中却只知道其中两个,小无根本从来都不露面,到了真正的关键时刻才出现。趁别人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把赌局乱了,把难题解决。

  其实这三兄弟究竟谁是小无?谁是小虫?谁是小雀?有时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分不太清。

  胡大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卜鹰,现在我也佩服你了,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局他们是输不了的。”

  卜鹰微笑:“我早就说过,若是明知有输无赢,就算杀了我的头,我也不会去赌的。”

  “你还是会去赌的,因为你是个天生的赌徒。”胡大小姐幽幽的说:“若是一定要等到十拿九稳才去赌,就不能算是赌徒了。”

  聂小雀也叹了口气:“这句话真是千古不移的至理名言,每个人听了都应该牢记在心才是。”

  卜鹰仍大笑:“其实我也不能算是赌徒,我还不够格。”

  “你不够格谁够格?”

  “关二、关玉门。”卜鹰说:“我本以为这次他一定会来的。”

  只要有机会能和卜鹰赌,关二的确是从来都不肯错过的,只可惜:“关二爷这次在济南,好像也跟小虫一样,被卷入一件凶杀案里。”聂小雀道:“昨天夜里我是接到小虫的鸽书,据说凶手已经被逮住,正是关二爷的嫡亲外甥,关家三姑奶奶的独生子程小青。”

  “程小青?”卜鹰两道浓眉结起:“程小青会杀人?我不信。”

  “听说他杀的人还不止一个,而且是在行凶的现场被逮住的。”小雀道:“破案的人据说就是当今六扇门里第一高手.刑部的总捕凌玉峰。”

  卜鹰的浓眉结得更紧,过了半天,忽然问:“济南府的正堂是不是姓潘?”

  “大概是的,”聂小雀道:“听说他本来是九省巡按,钦赐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的。”

  “他已经斩了程小青?”

  “暂时还没有,可是也快了。”

  卜鹰霍然长身而起:“走,我们到济南去,那里正有好戏连台,我们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一直很少开口的聂小无忽然笑了笑:“鹰哥如果想去看关二爷,恐怕就不必到济南去了。”

  这时候关二已经到了华山,正在山麓下的十里长棚里,放怀纵饮,喝得竟比他吃的还要多。



  第二十回 吓人的纪录

  聂家实在是个很神秘的家族,常常会用一些奇异而诡秘的方法,做出一些别人永远无法明了,而且无法解释的事。

  关二的事件,就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卜鹰就曾经问小无:“你是说关二已经来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已经来了?”

  “刚才。”

  “刚才什么时候?”

  “就是你刚才提起潘大人的时候。”

  “那时候有人跟你通过消息?”

  “是的。”

  卜鹰笑了。“我的眼睛虽然不太好,可是我不瞎;我的耳朵虽然不太好,可是我不聋;那时候有人跟你通过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当然不瞎不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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