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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9章

古龙合集-第2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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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嫂的脸有点发红。

  她显然并不清楚自己的任务,只知道是来替换一个女人,陪一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看来并不令人恶心,她甚至已在希望胡月儿快走。

  胡月儿已准备走出去,吃吃地笑着,突然反手一掌,拍在她后心上。

  她张开口,却没有喊出声,连血都没有喷出,因为胡月儿已将她刚送来的鸡蛋塞了一个到她嘴里……

  柳长街看见她倒下去,却觉得自己嘴里也像是被人塞入了个生鸡蛋,又腥又苦。

  胡月儿却叹了口气,道:“我们原来的汁划,是要她留在这里陪你,等你杀她的。”

  柳长街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胡月儿道:“因为我受不了你刚才看她的表情。”

  柳长街道:“哦!”

  胡月儿咬着嘴唇道:“你一看见她,就好像恨不得立刻把手伸进她的裙子。”

  柳长街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她反正迟早总是要死的,而要做成一件大事,总也难免要死很多人。”

  胡月儿道:“现在我只希望龙五派来带路的,不是个女人。”

  柳长街道:“假如是女人,你也要杀了她?”

  胡月儿慢慢将鸡蛋一个个放在桌上,提起空篮子。

  她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但却希望是你最后一个。”

  鸡蛋有几个是空的,蛋壳里藏着些很精巧的机簧铜片,拼起来,就变成很精巧的暗器——一种可以装在鞋子里的暗器。

  只要用脚趾用力一夹,就会有毒针从鞋尖里飞出去,毒得就像青竹蛇的牙,黄尾蜂的刺一样。

  就好像女人的心一样!

  “我不坐了,我还得赶到镇上去。”胡月儿提着空篮子,娇笑着走出门,笑得居然还很愉快。

  门外的夜色似已很深。



  第四回 不是人的人

  夜的确已深了。

  柳长街一个人坐在这小而简陋的客厅里,已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他先将那陌生的女人放到床上,将所有能找到的棉被全都为她盖起来,仿佛生怕她着了凉。

  然后他又将所有屋子里的灯全都燃起,甚至连厨房里的灯都不例外。

  他既不怕面对死亡,也不怕面对黑暗。不过对这两件事,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总希望能距离它们远些。

  现在他正在尽力集中思想,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再想一遍——

  他本是个默默无名的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因为他从未试过,也从不想试。

  可是“胡力”胡老爷子却发掘了他,就像是在沙蚌中发掘出一粒珍珠一样。

  胡老爷子不但有双锐利的眼睛,还有个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头脑。

  他从未看错过任何人,也从未看错过任何事——他的判断从未有一次错误过。

  他并没有真的戴过红缨帽,吃过公门饭,但却是天下第一名捕。每一州、每一府的捕快班头,都将他敬若神明。

  因为只要他肯伸手,世上根本就没有破不了的盗案;只要他活着,犯了案的黑道朋友就没有一个人能逍遥法外。

  只可惜无论多么快的刀,都有钝缺的时候;无论多么强的人,都有老病的一天。

  他终于老了,而且患了风湿,若没有人搀扶,已连一步路都不能走。

  就在他病倒的这两三年里,就在京城附近一带,就已出了数百件巨案——正确的数目是,三百三十二件。

  这三百多件巨案,竟连一件都没有侦破。

  但这些案子却非破不可,因为失窃的人家中,不但有王公巨卿,而且还有武林大豪;不但有名门世家,而且还有皇亲贵胄。

  胡老爷子的腿已残废,眼睛却没有瞎。

  他已看出这些案子都是一个人做的,而且也只有一个人能破。

  做案的人一定就是龙五,破案的人,也一定非得找柳长街不可。

  大家都相信他这次的判断还是不会错误。

  所以默默无闻的柳长街,就这么样忽然变成了个充满传奇的人物。

  想到这里,柳长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运,还是倒了霉。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十分明白,胡老爷子是怎么看中他的?

  他好像永远也不能了解这狐狸般的老人,正如他永远也无法了解这老人的女儿一样。

  他只记得,一年前他交了个叫王南的朋友,有一天,王南忽然提议,要他去拜访胡老爷子,三个月之后,胡老爷子就将这副担子交给了他。一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知道这副担子有多么重。

  现在他总算已将中间这三个月的事,瞒过了龙五。

  可是以后呢?

  他是不是能在半个时辰中,杀了唐青、单一飞、勾魂老道、铁和尚、李大狗,和那个女人?是不是能拿到那神秘的檀木匣子?是不是能抓住龙五?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实在完全没有把握。

  最令他烦心的,还是胡月儿。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究竟对他怎么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的人,并不是一块大石头。

  夜虽已很深,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龙五会叫一个怎么样的人来为他带路?

  柳长街叹了口气,只希望能靠在这椅子上睡一下,暂时将这些烦恼忘记。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种奇异的声音,就仿佛忽然有一片细雨洒下,洒在屋顶上。

  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屋子忽然燃烧了起来,就像是纸扎的屋子被点起了火,一烧就不可收拾。

  柳长街当然不会被烧死。

  就算真的把他关在个烧红的炉子里,他说不定也有法子能逃出去。

  这屋子虽然不是洪炉,却也烧得差不多了。四面都是火,除了火焰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柳长街已冲了出去。

  他先冲进厨房,拉起一口大水缸,再用水缸顶在头上,缸里的水淋得他全身都湿透了,可是他已冲了出去。

  没有人能想像他应变之快,更没有人能想像他动作之快。

  除了这燃烧着的屋子外,天地之间居然还是一片宁静。

  小院里的几丛小黄花,在闪动的火光中看来,显得更娇艳可喜。

  一个穿着身黄衣裳的小姑娘,手里拈着朵小黄花,正在看着他吃吃地笑。

  门外居然还停着辆马车,拉车的马,眼睛已被蒙住,这惊人的烈火,并没有使它们受惊。

  穿黄衣裳的小姑娘,已燕子般飞过去,拉开车门,又向他回眸一笑。

  她什么话都没说。

  柳长街也什么话都没有问。

  她拉开车门,柳长街就坐了上去。

  火焰还在不停地燃烧,距离柳长街却越来越远了。

  车马急行,已冲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黑暗的夜。

  柳长街对黑暗并不恐惧,只不过有种说不出的憎恨厌恶而已……

  新的,从袜子、内褂,到外面的长袍,全都是崭新的。

  连洗澡的木盆都是崭新的。

  车马刚在这座庄院外停下,柳长街跟着那小姑娘走进来,屋子里就已摆着盆洗澡水在等着他。

  水的温度居然不冷也不热。

  小姑娘指指这盆水,柳长街就脱光衣服跳下去。

  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也还是连一个字都没有问。

  等到柳长街洗过了,擦干净准备换上这套崭新的衣服时,这小姑娘忽然又进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个崭新的木盆,盆里装满了水,水的温度也恰好不冷不热。

  小姑娘又指了指这盆水,柳长街看了她两眼,终于又跳进这盆水里去,就好像已有三个月没有洗澡一样,把自己又彻底洗了一次。

  他并不是那种生怕洗澡会伤了元气的男人,事实上,他一向很喜欢洗澡。

  他也不是那种多嘴的男人,别人若不说,他通常也不问。

  可是等到这小姑娘第四次叫人抬着盆洗澡水进来时,他也没法子再沉住气了。

  他已将全身的皮肤都擦得发红,看来几乎已有点像是根刚削了皮的红萝卜。

  小姑娘居然又指了指这盆洗澡水,居然还要叫他再洗一次。

  柳长街看着她,忽然笑了。

  小姑娘也笑了,她一直都在笑。

  柳长街忽然问道:“我身上有狗屎?”

  小姑娘哈哈笑着道:“没有。”

  柳长街道:“有猫屎?”

  小姑娘道:“也没有。”

  柳长街道:“我身上有什么?”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圆圆的脸上,已泛起了一阵红晕。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柳长街道:“我已洗过三次澡,就算身上真的有狗屎,现在也早就洗干净了。”

  小姑娘红着脸点点头,其实她已不能算太小。

  柳长街道:“你为什么还要我再洗一次?”

  小姑娘道:“不知道。”

  柳长街怔了怔道:“你也不知道?”

  小姑娘道:“我只知道,无论谁要见我们家小姐,都得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洗五次。”

  所以柳长街就洗了五次。

  他穿上了崭新的衣服,跟着这小姑娘去见那位“小姐”时,忽然发现一个人能接连洗五次澡,也并不是件很难受的事。

  现在他全身都觉得很轻松,走在光滑如镜的长廊上.就好像是在云堆里一样。

  长廊的尽头,有一扇挂着珠帘的门。

  门是虚掩着的,并不宽,里面的屋子却宽大得很,雪白的墙壁,发亮的木板地,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里头,只摆着一桌、一椅、一镜。

  一个修长苗条,穿着杏黄罗衫的女子,正站在那面落地穿衣铜镜前,欣赏着自己。

  她的确是个值得欣赏的人。

  柳长街虽然没有直接看见她的脸,却已从镜子里看见了。

  就连他也不可能不承认,这张脸的确很美,甚至已美得全无瑕疵,美得无懈可击。

  这种美几乎已不是人类的美,几乎已美得像是图画中的仙子。

  这种美已美得只能让人远远地欣赏,美得令人不敢接近。

  所以柳长街远远就站住。

  她当然也已在镜子里看见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你就是柳长街?”

  “我就是。”

  “我姓孔,叫孔兰君。”

  她的声音也很美,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冷漠骄傲之意,好像早已算准了,无论谁听见她这名字,都会忍不住大吃一惊。

  柳长街脸上却连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

  孔兰君突然冷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早已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柳长街道:“哦!”

  孔兰君道:“龙五说你是个很有趣的人,花钱的法子也很有趣。”

  柳长街道:“他没有说错。”

  孔兰君道:“蓝天猛说你的骨头很硬,很经得住打。”

  柳长街道:“他也没有说错。”

  孔兰君道:“只不过所有见过你的女人,对你的批评都只有三个字。”

  柳长街道:“哪三个字?”

  孔兰君道:“不是人。”

  柳长街道:“她们也没有说错。”

  孔兰君道:“一个不是人的男人,只要看我一眼,就得死!”

  柳长街道:“我并不想来看你,是你自己要我来的!”

  孔兰君的脸色发白,道:“我要你来,只因为我答应了龙五,否则你现在就已死在那里。”

  柳长街道:“你答应了龙五什么事?”

  孔兰君道:“我答应他,带你去见一个人,除此之外,你我之间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在我面前最好老实些。我知道你在女人那方面的名声。你若是将我看得和别的女人一样,你还是死定了。”

  柳长街道:“我明白。”

  孔兰君冷笑道:“你最好明白。”

  柳长街道:“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两件事。”

  孔兰君道:“你说。”

  柳长街道:“第一,我也并不想跟你有任何别的关系。”

  孔兰君的脸色更苍白。

  柳长街道:“第二,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也早就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孔兰君忍不住问:“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柳长街道:“你自以为你是只孔雀,以为天下的人都欣赏你;你自己惟一欣赏的人,也是你自己。”

  孔兰君苍白的脸色发青,霍然转过身,盯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仿佛已有火焰在燃烧。

  柳长街却还是淡淡地接着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龙五;我肯来,也是为了龙五。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别的关系,只不过……”

  孔兰君道:“只不过怎么样?”

  柳长街道:“你本不该放那把火的!”

  孔兰君道:“我不该?”

  柳长街道:“那把火若是烧死了我.你怎么能带我去见人?”

  孔兰君冷笑道:“那把火若是烧得死你,你根本就不配去见那个人。”

  柳长街也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孔兰君道:“秋横波。”

  柳长街终于吃了一惊:“秋水夫人?”

  孔兰君点点头:“秋水相思。”

  柳长街道:“你要带我去见她?”

  孔兰君道:“我是她的朋友,她那秋水山庄,只有我能进去。”

  柳长街道:“你是她的朋友,她也拿你当朋友,但你却在替龙五做事。”

  孔兰君冷冷道:“女人和女人之间,本就没有真正的朋友。”

  柳长街道:“尤其是你这种女人,你惟一的朋友,也正是你自己。”

  孔兰君这次居然并没有动怒,淡淡道:“我至少还比她好。”

  柳长街道:“哦?”

  孔兰君道:“她甚至会把她自己都看成自己的仇敌。”

  柳长街道:“但是她却让你到她的秋水山庄去。”

  孔兰君眼睛里忽然又露出种憎恨恶毒之色,淡淡道:“她让我去,只不过因为她喜欢折磨我,喜欢看我被她折磨的样子。”

  没有人能形容她脸上这种表情,那甚至已不是憎恨、怨毒这类名词所能形容的。

  这两个神秘、美丽、冷酷的女人之间,显然也有种别人无法想像的关系。

  柳长街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说道:“好,你去吧。”

  孔兰君道:“你……”

  柳长街道:“我既不想去看她,也不必去看她。”

  孔兰君道:“可是你非去不可。”

  柳长街道:“为什么?”

  孔兰君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她那密窟在哪里,我只能带你到秋水山庄去,让你自己去找出来。”

  柳长街的心沉了下去。

  他忽又发现这件事,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复杂困难得多。

  孔兰君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只要看见别人痛苦的表情,她眼睛就会亮起来,她也喜欢看别人受苦。

  柳长街终于叹了口气,道:“秋水夫人让你去,只因为她喜欢看你受她折磨的样子,你怎么知道她也肯让我去?”

  孔兰君道:“因为她很了解我,她知道我一向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尤其是喜欢男人服侍,所以我每次去,都有个奴才跟着的。”

  柳长街道:“我不是你的奴才。”

  孔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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