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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7章

古龙合集-第28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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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蛇毛臬脸孔一板,面上立刻换了一种神色,厉声道:“青萍剑宋令公现在还在不在南京?快说!”

  巴山剑客叹了一口气,暗忖:“此人真的心狠手辣,居然想赶尽杀绝了。”

  小丧门略一迟疑,灵蛇毛臬鞭梢忽然电射而出,极快地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槽,他剧痛难忍,堂堂昂藏七尺之躯,竟痛得流下泪来。

  “快说!”灵蛇毛臬催促着,眼中的凶光,连巴山剑客见了,都有些悚栗的感觉。

  其实到目前为止,小丧门刘定国还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苦苦寻访青萍剑,在路上公然拦截,劫车的原因,他也并不知道。

  他并没有将这事看得严重,竟说道:“宋老前辈隐居多年,上月出山一次,此刻想必也回来了,他老人家并不时常出去的。”他再也没有想到,灵蛇毛臬追寻青萍剑的企图,几乎是惨绝人寰的。

  举棋不定

  灵蛇毛臬得到了青萍剑宋令公的确讯,兼程而奔,黄昏过后,他们一行九人,便已到了江南首善之区的秣陵府。

  入水西门,直奔秦淮河边的夫子庙,风尘仆仆,面寒如水的这一行九人,与这金粉笙歌的销金之窟,更是显得极不调和。

  他们看起来,也像是在极力收敛自己的行藏,也不愿显得太过特殊,这并不是说他们对任何人有什么惧怕,而仅不过是人类一种很自然的心理罢了。

  夫子庙一带,茶楼酒馆也很多,这一行九人也知道自家的行藏太过扎目,几人一商议,分做了三拨,鸳鸯双剑带着百步飞花来到街尽头的老正兴,灵蛇毛臬、七星鞭杜仲奇以及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来到街南端的醉月楼。

  巴山剑客柳复明却和受了伤,仍未痊愈的汪一鹏以及汪一鸣昆仲一齐跑到香积厨去吃素菜。

  几人这么一分散开,目标果然减少了许多,反正这几家酒楼彼此相隔很近,若出了事情,声息也不难相通,何况他们也根本不在乎出任何事呢。

  巴山剑客一领道袍,背后却斜背着长剑,打扮得非道非俗,汪一鹏受了伤,右臂夹着两块木块,吊在身前,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这两人本该是这群人里最抢眼的人物了。

  哪知夫子庙一带,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做一回事,巴山剑客暗自失笑:“看起来,我们倒多虑了。”

  香积厨是一家很精致的素菜馆,可是里面的菜据说全是用鸡汤火腿煮成的,大家眼不见为净,谁也没有去深究。

  用鸡汤火腿煮的素菜,口味自然好,因此香积厨的生意也不错,楼上、楼下倒也坐了不少人,香积厨还有一个特色,就是特别干净,柳复明旅途劳顿,骤然得到恁地好去处,净了净面,漱了漱口,往精致的小巧的紫竹椅上一坐,的确舒服得很。

  汪一鸣坐在巴山剑客对面,举起茶杯来,正想喝下,忽然看到巴山剑客面容骤变,忙也一回头,却看见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正含着笑容朝里面走了过来,虽然在他看来,那笑容是极为勉强的。

  任何人的心情,恐怕都不会比巴山剑客此刻的更复杂—了,他和青萍剑宋令公本是至交,他们相交了多年,都是以道义为先,此刻他看到青萍剑瘦长的身材,清瞿的面容,以及两鬓微微斑白的头发,脑中灵蛇毛臬的毒辣手段,又泛了起来,使这位素性平和,最无主见的玄门剑客,一时竟愣住了。

  此刻也不过是戌时方过,距离灵蛇毛臬所计划的对青萍剑灭绝满门的时间,还差着好几个时辰,巴山剑客一瞬间,看到汪氏昆仲面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的,心里忽然动了一动。

  青萍剑宋令公已含笑走了过来,他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笔直地走到巴山剑客的座位旁,朗声笑道:“真是巧遇,真是巧遇,小弟足不出户已有多日,想不到一出来就遇上了阁下几位。”

  这声音,这笑貌,都是巴山剑客所熟悉的,他心里一阵黯然,对自己所作所为,突然有了一种自责和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不是青萍剑宋令公所能注意得到的,他毫无拘束地坐了下来,和河朔双剑以及巴山剑客随意谈笑着,一点也不知道这面前的三个人竟是专程到这来取他性命的。

  千万种感慨,在巴山剑客脑海里闪过,最后只剩下一种,在他脑海里反复不去。

  “告诉他,让他在这几个时辰里乘隙逃走。”他望了望河朔双剑,看到他们脸上,也有着惭愧的神色,连说话时的态度,都显得那么不自然了。

  “但我该怎么说呢?”巴山剑客心中,仍然是举棋不定的。

  他们四个人表面虽是在谈笑着;一丝也看不出不对的神色来,可是若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复杂至斯,也会感觉到这种场面的尴尬,几乎是令人难以忍受的。

  尤其是巴山剑客柳复明,他专程而来江南,就是为了除去此人,可是见了青萍剑的面,他却不得不叙旧、谈天,这并不是敷衍,而是一种出乎本性的情感流露,但这情况岂不是太奇异了吗?

  并指如剑

  终于,巴山剑客立下了决定的意念,为着友情,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立下如此艰巨的决心,也是第一次有了个奸诡的计划。

  他再望了河朔双剑一眼,看到汪一鸣的手,正不安地在自己下颔上移动着,汪一鹏则用左手拿着筷子,轻轻地敲着酱油碟子的边沿,但是有一个事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他们面上的羞愧之色,已远不及方才青萍剑走入时的浓厚了。

  汪一鸣在桌子下面抬脚,悄悄踢了巴山剑客一下,嘴里却在和青萍剑宋令公扯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已可听出那是在敷衍着的了。

  巴山剑客再一次下了决心,不经意地站了起来,缓缓绕到河朔双剑的身后,两只手缩在宽大的道袍里,却已力贯指尖了。

  河朔双剑不疑有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巴山剑客环顾四面的酒客,然后走近一无所觉的汪氏昆仲,两只缩在道袍里的手,缓缓拍向汪氏昆仲两人毫未设防的背上。

  这时若是汪氏昆仲中有一人偶一回身,那么情况也许就会完全改变了。

  因为巴山剑客所立下的决心,并非是完全不可动摇的。

  青萍剑宋令公坐在江一鹏的对面,这是一张并不太大的小圆桌子,两人坐在一起,那种角度远不如坐八仙桌子大。

  是以巴山剑客此刻所站的地势,是汪氏昆仲不回身绝难看到的,而青萍剑一抬头,却正好看他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站在河朔双剑的身后,他方自觉得有些奇怪。

  在手指将要触及汪氏昆仲身体的那一刻,巴山剑客突然加快了速度,骈指如风,左指点在汪一鸣的右肩井穴上,右指点向汪一鹏左肩真穴上,在他两人穴道被闭,将倒未倒的这一刹那,巴山剑客倏地两肘下沉,以精妙的内家真力,稳住汪氏昆仲将要倒下的身躯,“砰”的一声,汪一鹏左手的竹筷,落在桌上,他两人的头,也向前虚软地搭下。

  若非留意的人,是绝难发现巴山剑客这一招,青萍剑也是出乎意外,“噢”了一声,惊异地站了起来,巴山剑客赶紧以目示意,口中说道:“令公兄,汪氏昆仲大约是病了。”

  他又以眼色阻住青萍剑的发问,赶紧接着说:“我们先扶他两兄弟回去找个大夫再说。”

  青萍剑不禁更为怀疑,但他知道巴山剑客的这一个举动,绝不会无由而发的,勉强忍住心里的疑窦,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抛在桌上,和巴山剑客扶着汪氏昆仲,走了出去。

  其余的吃客,当然都以诧异的眼光望着他们,但青萍剑宋令公在江陵府可称是妇孺皆知的人物,是以也没有人怀疑到其他的事上面去。

  走出香积厨,是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巴山剑客扶着汪一鹏,慌张地左右回顾,在人丛中急遽地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青萍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层层疑云,脱口问道:“柳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山剑客一摆手,道:“慢慢再说,先出城要紧。”青萍剑疑云更甚,往前又走了两步,招手唤了一辆停留在酒楼门口的马车,将汪氏昆仲扶了进去。

  那车夫本也认得这位江南大侠,巴结地问道:“你家要到哪儿去?”

  宋令公道:“水西门外。”

  车夫满脸堆欢,一面回身关好车门,一面挥动着马鞭,道:“你家兴趣真好。”口中呼哨一声,皮制的马鞭“吧哒”一响,马车缓缓出城而去。

  到了车厢里,巴山剑客面上的神色,才略为松弛一些,叹了一口气,悄声向青萍剑道:“我说宋兄,你也未免太大意了。”他缓了口气,又道:“从此处出城要多少时间?”

  青萍剑道:“很快。柳兄,这到底——”

  他方自要问及心中所疑之事,却又被巴山剑客另一句突兀的话打断了话头。

  疑云重重

  “宋兄家里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没有?”巴山剑客突然问道。

  青萍剑又是一愣,暗忖:“怎地他今日尽做些无头无尾的事,说些无头无尾的话?”转脸一看,却见巴山剑客脸上的神色甚是慎重,遂道:“小弟家里大半是些近亲,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巴山剑客柳复明一松气,道:“这样还好——”青萍剑忍不住心里的疑团,再次扭转话题,问道:“柳兄,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山剑客长叹了口气,遂将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说了出来。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除了辚辚的车声之外,巴山剑客和青萍剑宋令公没有说话,河边丝竹之声盈耳,青萍剑探首外望,秦淮河畔,月色甚美,将秦淮烟水映得直如仙境。

  “事已至此——”青萍剑幽然叹道,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巴山剑客接口道:“事已至此,我看别无他法厂,宋兄你我都已届花甲之龄,少年时的意气,我看也该消磨殆尽了,又何苦再和他们去争一日之短长!”唏嘘感叹,英雄垂墓之情,油然现于言表。

  青萍剑双掌猛一击膝,怒道:“我就偏不服老,我倒要看看,灵蛇毛臬那班人有多大道行?”他哼了一声,接口道:“何况是在秣陵,柳兄,你且置身事外,小弟倒要和他周旋周旋。”

  巴山剑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宋兄这又何苦?如此一来,武林中不免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了。”他推开车窗,月色从窗口照了进来,繁星满天,四野寂然,马车早已出了城外了。

  两人心事重重,又沉默了许久,巴山剑客道:“我俩足迹虽已可说遍及海内了,只是塞外却始终未曾去过,小弟早就有意去领略领略那大漠风光,宋兄,你是否有兴陪小弟一行呢?”

  青萍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远远突然传来一声夜鸟的哀鸣,有风吹过,吹得巴山剑客颔下须髯微微飘动。

  就着月色一看,巴山剑客脸上皱纹,清晰可见。

  “我们全老了!”青萍剑暗叹着,一腔雄心壮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不该参与熊耳山那一次事。

  “唉!事过境迁,还想它作什么?”他黯然自语道。

  巴山剑客亦在沉思,闻言抬头问道:“宋兄在说什么?”

  青萍剑一笑,展颜道:“我在说日后我两兄弟畅游大漠风光,该是何等有趣。”

  巴山剑客了解地一笑,突然道:“这姓汪的两个小子怎么办?”

  青萍剑一皱眉,道:“推他下车就完了,反正再过几个时辰,他们穴道一解,难道自己还走不回去吗?”

  柳复明笑道:“对!”随手就推开车门,轻轻一推,“噗噗”两声,河朔双剑竞真的被推在车外了。

  赶车的车夫听到有声音,回过头大声问道:“宋爷,什么事?”

  青萍剑笑答:“没事。”

  赶车的车夫噢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两位现在要到哪儿去?”

  青萍剑略一沉吟,道:“你将车往前面赶好了,到天亮时,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车夫慌忙称是。

  巴山剑客忽然自怀中取出尺许大一个包袱,包袱上隐隐还看得出一些已经发暗的血迹,道:“这仇独的残骨,小弟也不想再带在身上了。”随说着话,随手一抛,将那包袱抛在车外。

  青萍剑一皱眉,低声道:“你又何苦将人家的尸骨抛在这荒地里呢?”

  他又叹气道:“但愿仇独没有后人,不然这血海深仇,怎么报得清呢?”想到自己所携走的仇独残骸,此刻仍堆在家中旧物间里,心里又不觉一阵歉然。

  “宋兄,那‘十年之后,以血还血’八字,到底是否宋兄所写的?”巴山剑客问道。

  青萍剑宋令公微一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仿佛在思索着一个难解的问题。

  车辚马嘶,车行突急,恍眼便消失在黑暗里。



  第三回 年华如梦

  芳心紊乱

  秋日晃眼即去,严寒的冬天已随着枫叶的飘落、白昼的骤短而来了。

  日子变得寂寞而萧索,孤独而美丽的毛冰,在这种日子里,心情是落寞而悲哀的。

  窗外雪花纷飞,她打开窗子,让雪花飘进来,虽然那是如此寒冷,但是她却愿意让自己的身体受着折磨,因为惟有她身体上受着折磨的时候,她内心的痛苦,才会稍为减少一些。

  一个颀长的少妇推开了她那间精致的闺房的门,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朝她微笑着说:“冰妹,这些日子来你还好吗?”抬头一望窗外的雪花,幽幽地说道:“你大哥不知怎么搞的,都快过年了,他还不回来。”

  毛冰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那少妇在房中踱了两步,说道:“好冷呀!”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了些,一面说:“冰妹,你好生将息着,千万别胡思乱想,什么事等你肚里的孩子出来时再说,知道了吗?”

  毛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嫂,谢谢你。”

  那少妇一笑,走了出去,怀中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她轻轻用手拍着,满面俱是慈母的温馨,软语道:“孩子,别哭,你爸爸就快回来了。”又回头朝毛冰一笑,走出房去。

  毛冰娇慵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带上房门,侧面望了望左面的紫铜菱花大镜,镜中人影不是比以前憔悴多了吗?她转了一个身,苦笑着,望着自己近日来已渐形臃肿的腰肢,长叹了一声,暗忖:“怎么这样快,看样子孩子真要出来了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可是孩子的爸爸呢?”她张开口,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孩子的爸爸可永远也回不来丁!”仇独清瞿而英俊的面容,落寞而潇洒的身影,蓦地在她心中升起。

  近日武林中,似乎起了很大的波浪,毛冰虽然已不再在江湖中走动,但是武林中的种种消息,都有她大哥浙东大豪灵蛇毛臬的弟子门人来此叙说着,因此,她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仇先生死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和青萍剑宋令公突然在武林中消声灭迹,灵蛇毛臬率领着“七剑三鞭”另外七人,很干了几件震动武林的大事。在江南,凡是与青萍剑宋令公有关的镖局、把式场,甚至任何一个和青萍剑沾着些亲故的武林人物,全都被他铲除了,于是灵蛇毛臬,成了近日中原武林的魁首。

  他的弟子们还兴奋地告诉毛冰:“大爷现在可真的了不起了,听说大爷还要开宗立派,自立门户,和中原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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