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合集-第28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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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大汉们面面相觑,只见场中局势,已然大变——
空幻大师赵国明仍在与端木方正激斗,铁胆使者钱卓与毛文琪一前一后保护着灵蛇毛臬。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不是毛臬的心腹,那些搭棚结彩的人,早已走到一边蹲下。
这情况谁都一眼便能看出,灵蛇毛臬又已完了。
要知以金钱买下的交谊,永远是不会深厚的,以金钱买来的力量,也必定不会坚固、耐久。
是以灵蛇毛臬平时看来,虽然声威显赫,但一到紧急关头,便立刻变得众叛亲离,孤独无助。
这只因他真心的朋友和党羽,都已被仇恕逐个击破,再加以他平日作恶太多,在江湖中声名太坏。
这种种原因造成的结果就是:当他得意时、成功时,有许多人会阿谀于他,共享他的成功;但当他失败时,却无人分担他失败的苦果。
断指大汉们思来想去,都觉得犯不着为了几个钱便为毛臬拼命,大家心意不约而同,一齐扔下了刀剑。
灵蛇毛臬面容如死,厉声道:“忘恩负义的奴才,你们……”
。
清风剑朱白羽大笑道:“谁受过你的恩惠?你倒说来听听!”
语声未了,挥拳而上,华山银鹤也随之而去,只有石磷,他仍然木立在当地,没有向他下手。
铁胆使者钱卓,迎住了清风剑朱白羽。
华山银鹤身形闪动,拦住了毛臬的去路。
毛文琪突然大喝一声:“我和你们拼了!”
纤腰一扭,向仇恕与慕容惜生扑来,慕容惜生叹道:“文琪,你……你……”
她怎能与毛文琪动手,身形不住后退,仇恕也只得随着她后退,毛文琪招式有如疯狂,嘶声道:“你们退什么,退什么……”
仇恕叹道:“我不伤你,也不杀你爹爹,你去吧!”
毛文琪有如未闻,招式更见疯狂,仇恕暗叹忖道:“难道她真的疯了么?”
思念一转之间,毛文琪疯狂的招式,突地停了下来!
她呆呆地木立地上,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众人见了她如此变化,更为惊奇,只听远处突地传来一缕飘渺的笛声,凄清萧索,如慕如诉……
群豪的身手,竟不由自主地随着笛声慢了下来。
毛文琪却突地身形一闪,已掠到赵国明身前。
笛声继续着,群豪只觉心中突地丧失斗志,谁也不愿动手。
只见毛文琪突地手掌一扬,揭开了面上红巾。
赵国明目光动处,颜色惨变,失声道:“你……你……”
.毛文琪目光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我早已自毁了容貌,你还不知道么?”原来“灵蛇”毛臬虽见到爱女容毁,却一直瞒着赵国明。
赵国明震惊之下,已骇得呆了,那乐声至今令他无法动弹,哪知毛文琪却突地自腰边拔出一柄匕首!
这就是她自毁容貌的那种匕首。
只见刀光一闪,她出手如风,竟将匕首笔直刺人赵国明胸膛里,长达尺余的匕首,只剩下数寸刀柄在外。
赵国明惨呼一声,后退数步,翻身跌倒。
群豪大惊之下,只听毛文琪长笑一声,转身飞奔而去,奔向那奇异的笛声传来之处,“灵蛇”毛臬惊呼道:“文琪……文琪……”
毛文琪脚下不停,竟似完全没有听到。
总结全书
慕容惜生面色突地大变,颤声道:“师父来了!”
仇恕变色道:“你怎会知道?”
慕容惜生道:“若非师父以‘摄魂迷魄,传音入密’的功夫相召,师妹怎会突然变了,除了师父,又有谁……”
语声未了,突见一道银光,划空飞来,来势之速,无与伦比,只见银光一闪,便已到慕容惜生胸前。
群豪又是一惊,仇恕更是色变,哪知这神奇的银光到了慕容惜生胸前,便突地落下,仿佛已有着灵性一般。
笛声突寂,远处却又有一个清亮的话声响起:“赵国明身为昆仑弟子,竟敢欺骗尊长,骗去我之信物,我已假毛文琪之手,代妙师兄清理了门户。
“毛文琪屡受刺激,神智失常,随我回山静养复原。
“‘屠龙刀’赐与慕容惜生,此刀可断去你腕间的钢环,你务须好生收藏,三年后再回来见我。
“这三年中,你可便宜行事,自行婚配亦无妨。
“海天孤燕前辈乃是我生平最最钦佩之人,仇公子回岛后,可代我问好,毛臬虽然作恶颇多,但仇公子你若能体会仁心,能饶他便饶他算了!”
语声仿佛极为遥远,又仿佛就在众人耳边。
群豪俱都耸然动容,知道这便是海内第一奇人“屠龙仙子”的声音,慕容惜生早巳跪到地上,恭声道:“弟子领命。”
远处但见白云飘渺,人影、语声,全已消失。
铁胆使者钱卓转目四望,只见丐帮群豪,已将四下团团围住,他心中暗叹一声,突地惨呼道:“师父,弟子不能保护师父,只有先走一步了””
仇恕惊呼道:“且慢!”
但钱卓已反手一刀,划向颈间,立时血溅身死。
仇恕长叹道:“钱朋友,你放心,在下必会好生理葬你的尸身。”
他转过头,凝注着已面无人色的毛臬。
灵蛇毛臬目光四望,颔下长髯,已不住颤抖。
他颤抖着后退脚步,突听一阵蹄声奔来,大喜呼道:“杜仲奇,你来丁么?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只听一个苍老的语声喝道:“杜仲奇他已返回关外,永远不会再入关一步了。”
灵蛇毛臬身子一震,只听身后一人大喝道:“仇公子饶你,我却饶不得你!”
喝声之中,一柄长剑,已笔直刺入毛臬的背脊,毛臬惊震之下,竞不知闪避,狂吼一声,霍然转身,颤声道:“是你……你……为什么……”
夺命使者铁平一刀得手,嘶声道:“为什么,你还记得那灭门惨案么,我便是他们的后代,今日为我的父母兄长复仇来了!”
灵蛇毛臬身子又是一震,颤声道:“好……很好……”身子一转,扑而倒下。
群豪眼见这一代枭雄,如此惨死,也不禁为之动容。
夺命使者铁平仰天悲嘶道:“父亲、母亲,孩儿虽已为你们复了仇,但却犯下弑师的大罪,且也无颜活在世上了!”
群豪一惊,铁平却已回手一刀,自刎而死。
惊呼声中,银刀使者欧阳明飞步而来,他面上有如死人一般,已变得一片麻木,俯身抱起了铁平的尸身,望也不望众人一眼,飞步奔了出去,尉迟文、彭钧齐道一声“且慢。”两人同时放开脚步,随之而去。
刹那之间,发生了这许多惊人的惨变,群豪的目光,自不禁全被吸引,谁也没有注意,那自远处飞骑奔来,说出“七星鞭”下落的,正是九足神蛛梁上人与两个身穿青布道袍的老人——自然便是宋令公与柳复明了。
他两人劝阻了杜仲奇,与梁上人赶来此地,却恰好见到这一幕惨剧的发生与结束,青萍剑宋令公长叹道:“冤孽,冤孽……”
他双手捧着一只黑布包袱,笔直走到那犹自放着两只龙凤花烛的桌子前.郑重地将包袱放下。
群豪直到此刻,才发现他们,谁也认不出这两个老人是谁,只有穷神凌龙扶着一个弟子,挣扎走来,叹道:“二十年不见,想不到两位依然健在。”
宋令公、柳复明齐地黯然一笑,叹道:“我两人虽生犹死,但望凌兄莫要再提贱名了。”
穷神凌龙叹息颔首,目光突地凝注到桌上那黑布的包袱上,他面色立刻为之大变,颤声道:“这……这莫非便是……仇先生的灵骨么?”
仇恕心头一震,惨呼一声:“爹爹……”扑到灵桌前,放声痛哭起来!
慕容惜生自也随之跪下,宋令公仰天长叹道:“二十年的冤仇,至今方算了结,仇先生,如今我已将你的灵骨,送回到令郎手上,我……我……”
他长长叹息一声,黯然垂下头去,群豪也只觉心头沉痛,俱都垂下了头,共同分担着仇恕的悲哀!
而仇恕心中,只有悲痛,悲痛……虽然他还有一些该做的事,他却什么也不想做了……
仇恨,终于在鲜血中消失……
柳复明抬眼一望,见到了端木方正,他悲哀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一丝轻微的笑容,只因他还记得,这今日的大侠,便是昔日杭州道上,临财不苟得的少年。
此刻远处又有一胖一瘦两条人影,闪电般飞掠而来,但他们却老远便停下脚步,齐地长叹道:“迟了……迟了……”
高悬的红灯,如意结的彩巾下,倒卧着满地尸身。
四溅的鲜血上,默立着无数悲哀的人群!
一双还未燃起的龙凤花烛前,并肩跪着一双少年男女,他们此刻虽在放声痛哭,但痛哭总有停歇的日子。
到那时,但愿他们可并肩跪在一双燃着的龙风花烛前,为这充满悲哀与仇恨的故事,添加几分喜气。
但此刻,天地间却仍然充满了悲痛,四下的结彩与红灯,更使得这情况变得有了些讽刺的意味。
抬眼望处,但见朝霞如血。
(完)
小说:古龙《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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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写在萧十一郎之前◆
写剧本和写小说,在基本上的原则是相同的,但在技巧上却不一样,小说可以用文字来表达思想,剧本的表达却只能限于言语、动作和画面,一定要受到很多限制。
一个具有相当水准的剧本,也应具有相当的“可读性”,所以萧伯纳、易卜生、莎士比亚这些名家的剧本,不但是“名剧”也是“名著”。
但在通常的情况下,都是先有“小说”,然后再有“剧本”,由小说而改编的电影很多,由《飘》而有《乱世佳人》,是个最成功的例子,除此之外,还有《简爱》、《咆哮山庄》、《基度山恩仇记》、《傲慢与偏见》、《愚人船》以及《云泥》、《铁手无情》、《窗外》等。
《萧十一郎》却是一个很特殊的例子, 《萧十一郎》是先有剧本,在电影开拍之后,才有小说的,但《萧十一郎》却又明明是由“小说”而改编成的剧本,因为这故事在我心里已蕴酿了很久,我要写的本来是“小说”,不是“剧本”。小说和剧本并不完全相同,但意念却是相同的。
写武侠小说最大的通病就是:废话太多,枝节太多,人物太多,情节也太多。在这种情况下,将武侠小说改编成电影剧本,就变成是一种很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无法将《绝代双骄》改编成“一部”电影,谁也无法将《独臂刀王》写成“一部”很成功的小说。
就因为先有了剧本,所以在写《萧十一郎》这部小说的时候,多多少少总难免要受些影响,所以这本小说我相信不会有太多的枝节,太多的废话,但因此是否会减少了“武侠小说”的趣味呢?我不敢否定,也不敢预测。我只愿作一个尝试。
我不敢盼望这尝试能成功,但无论如何,“成功”总是因“尝试”而产生的。
第一回 情人的手
初秋,艳阳天。
阳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她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皮肤上,水的温度恰好比阳光暖一点,她懒洋洋地躺在水里,将一双纤秀的脚高高地跷在盆上,让脚心去接受阳光的轻抚——轻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她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奔驰之后,世上还有什么比洗个热水澡更令人愉快的事呢?她整个人都似已溶化在水里,只是半睁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一双脚。
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在灼热得有如热锅般的沙漠上走过三天三夜,也曾在严冬中横渡过千里冰封的江河。
这双脚踢死过三只饿狼、一只山猫、踩死过无数条毒蛇,还曾经将盘据祁连山多年的大盗“满天云”一脚踢下万丈绝崖。
但现在这双脚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找不出来,就算是足从未出过闺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脚。
她心里觉得满意极了。
炉子上还在烧着水,她又加了些热水在盆里;水虽然已够热了,但她还要再热些,她喜欢这种“热”的刺激。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
她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别人常说:“刺激最容易令人衰老。”但这句话在她身上并没有见效,她的胸还是挺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还是很坚实,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没有丝毫皱纹。
她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笑起来还是很令人心动,见到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已是三十三岁的女人。
这三十三年来,风四娘的确从没有亏待过自己,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中穿什么样的衣服,懂得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懂得吃什么样的菜时喝什么样的酒,也懂得用什么样的招式杀什么样的人!
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像她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有人羡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对自己也几乎完全满意了——只除了一样事。
那就是寂寞。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寞。
现在,连最后一丝疲劳也消失在水里了,她这才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洗擦自己的身子。
柔滑的丝巾摩擦到皮肤时,总会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但她却不知多么希望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所喜欢的男人的手!
无论多么柔软的丝巾,也比不上一只情人的手,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一样事能代替情人的手!
她痴痴的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郁……
突然,窗子、门、木板墙壁,同时被撞破了七八个洞,每个洞里都有个脑袋伸了进来,每张脸上都有双贪婪的眼睛。
有人在格格的怪笑着,有人已看得眼睛发直,连笑都笑不出了;大多数男人在看到赤裸裸的美女时,都会变得像条狗——饿狗!
窗子上的那个洞位置最好,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这人满脸横肉,头上还长着个大肉瘤,看来就像是有两个头叠在一起似的,那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其余的人也并不比这人好看多少,就算是个男人在洗澡时,骤然见到这许多人闯进来,只怕也要被吓得半死。
但风四娘却连脸色都没有变,还是舒舒服服的半躺半坐在盆里,用那块丝巾轻轻地洗着自己的手。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凝注着自己春葱般的手指,慢慢的将这只手洗干净了,才淡淡的笑了笑,道:“各位难道从来没有看过女人洗澡吗?”
七八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眼睛瞪得最大,笑得最起劲,抢着大声笑道:“我不但看过女人洗澡,替女人洗澡更是我的拿手本事,你要不要我替你擦擦背?包你满意。”
风四娘也笑了,媚笑着道:“我背上正痒得很呢!你既然愿意,就快进来吧!”
小伙子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线,大笑着“砰”地撞开了窗子,就想跳进来,但身子刚跳起,已被那长着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