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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7章

古龙合集-第29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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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璧君沉默了半晌,突然紧紧拉住萧十一郎的手,道:“我们既然已没有希望,不如现在就死吧!”

  “死”,无论在任何人说来,都是件极痛苦的事。

  但沈璧君说到“死”的时候,眼睛却变得分外明亮,脸上也起了种异样的红晕,“死”在她说来,竟像是件很值得兴奋的事。

  她的头倚在萧十一郎肩上,幽幽的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却早已觉得,活着反而痛苦,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萧十一郎柔声道:“有时,死的确是种解脱,但却只不过是懦夫和弱者的解脱!何况……”

  他声音忽然变得很坚定,道:“现在还没有到死的时候,我们至少要先试试,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沈璧君道:“但那位庄主说的话也很有理,在别人眼中,我们已无异蝼蚁,只要用一块小石头,就能将我们压死。”

  萧十一郎道:“要逃,自然不容易,所以我必须先做好三件事。”

  沈璧君道:“哪三件?”

  萧十一郎道:“第一,我要等伤势好些。”

  他笑了笑,接着道:“那位天公子显然不愿我死得太快,已替我治过伤,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魔法,还是医药,反正灵得很,我想再过几天,我的伤也许就会好了。”

  沈璧君透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萧十一郎道:“第二,我得先找出破解他的魔法和秘密。”

  沈璧君道:“你认为那秘密真在这庄院中?你认为这件事他没有说谎?”

  萧十一郎道:“每个人都有赌性,疯子尤其喜欢赌,所以他一定会故意留下个破绽,赌我们找不找得到。”

  沈璧君叹道:“还有第三件事呢?”

  萧十一郎目光转到窗外,道:“你看到亭子里的那两个人了么?”

  方才的那一局残棋已终,两个老人正在喝着酒,聊着天。那朱衣老人拉着绿袍老人的手,指着棋盘,显然是在劝他再下一盘。

  输了棋的人,总是希望还有第二盘,直到他赢了时为止。

  萧十一郎道:“我总觉得这两个老头子很特别。”

  沈璧君道:“特别?”

  萧十一郎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两人一定也是在江湖中绝迹已久的武林高人,而且比雷雨和龙飞骥还要可怕得多。”

  沈璧君道:“所以,你想先查明他们两人究竟是谁?”

  萧十一郎叹道:“我只希望他们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两个人,否则,就只他们这一关,我们也许都无法闯过。”

  忍耐。

  沈璧君从小就学会了忍耐。

  因为在她那世界里,大家都认为女人第一件应该学会的事,就是忍耐,女人若不能忍耐,就是罪恶。

  所以沈璧君也觉得“忍耐”本就是女人的本分。

  但后来,她忽然觉得有很多事简直是无法忍耐的。

  在这种地方,她简直连一天都过不下去。

  现在,却已过了四五天了。

  她并没有死,也没有发疯。

  她这才知道忍耐原来是有目的、有条件的,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人们几乎能忍受一切。

  尤其是女人。

  因为大多数女人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而是为了她们心爱的人——为她的丈夫,为她的孩子。

  这四五天来,沈璧君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这宅院几乎是正方形的,就和北京城里“四合院”格式一样。

  一进大门,穿过院子,就是厅。

  厅后还有个院子,这种院子通常都叫“天井”。

  天井两侧,是两排厢房。

  后面一排屋子,被主人用来做自己和姬妾们的香闺卧房。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院落,是奴仆们的居处和厨房。

  雷雨住在东面那面厢房里,他和他的两个“老婆”、四个丫鬟,一共占据了四间卧房和一间小厅。

  剩下的两间,才是龙飞骥住的。

  龙飞骥是个很奇怪的人,对女人没有兴趣,对酒也没有兴趣,就喜欢吃,而且吃得非常多。

  他吃东西的时候,既不问吃的是鸡是鸭?也不管好吃难吃?只是不停的将各种东西往肚子里塞。

  最奇怪的是,他吃的越多,人反而越瘦。

  西面的那排屋子,有五间的门永远是关着的,据说那两位神秘的老人就住在这五间屋子里。

  但萧十一郎从未看到他们进去,也从未看到他们出来过。

  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就住在西厢剩下的那两间屋子里,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就算是饭厅。

  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将饭菜送来。

  菜很精致,而且还有酒。

  酒很醇,也很多,多得足够可以灌醉七八个人。

  醉,可以逃避很多事。

  在这里,萧十一郎几乎很少看到一个完完全全清醒的人。

  这几天来,他已对这里的一切情况都很熟悉。

  主人的话不错,你只要不走出这宅院的范围,一切行动都绝对自由,无论你想到哪里,无论你想干什么,都没有人干涉。

  但自从那天喝过接风的酒,萧十一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主人,据说他平时本就很少露面。

  一个人若要应付十几个美丽的姬妾,一天的时间本就嫌太短了,哪里还有空做别的事?

  每天吃过早饭,萧十一郎就在前前后后边逛,像是对每样东西都觉得很有趣,见了每个人都含笑招呼。

  除了雷雨和龙飞骥外,他很少见到别的男人。

  进进出出的女孩子们,对他那双发亮的大眼睛也像是很有兴趣,每当他含笑瞧着她们的时候,她们笑得就更甜了。

  萧十一郎一走,沈璧君就紧紧关起了门。

  她并不怕寂寞。

  她这一生,本就有大半是在寂寞中度过的。

  现在,已是第五天了。

  晚饭的菜是笋烧肉、香椿炒蛋、芙蓉鸡片、爆三样,一大盘熏肠和酱肚,一大碗小白菜氽丸子汤。

  今天在厨房当值的,是北方的大师傅。

  沈璧君心情略为好了些,因为她已知道萧十一郎喜欢吃北方的口味,这几样菜正对他的胃口。

  她准备陪他喝杯酒。

  平时只要饭菜一送来,萧十一郎几乎也就跟着进门了,吃饭的时候,他的话总是很多。

  无论他说什么,沈璧君都很喜欢听。

  只有在这段时候,她才会暂时忘记恐惧和忧郁,忘记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忘记他们的遭遇是多么悲惨。

  但今天,饭菜都已凉了,萧十一郎却还没有回来。

  其实,这种经验她也已有过很多。

  自从成婚的第二个月之后,她就常常等得饭菜都凉透,又回锅热过好几次,连城璧还没有回来。一个月中,几乎有二十八天她是一个人吃饭的。

  她本已很习惯了。

  但今天,她的心特别乱,几次拿起筷子,又放下,几乎连眼睛都望穿了,还是瞧不见萧十一郎的影子。

  萧十一郎从未让她等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在这种地方,本就是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的。

  沈璧君忽然发觉自己对萧十一郎的倚赖竟是如此重,思念竟是如此深,几乎已连一时一刻都没法子离开他。

  芙蓉鸡片已结了冻,连汤都凉透了。

  沈璧君咬了咬牙,悄悄开了门,悄悄走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这屋子。

  回廊上每隔七八步,-就挂着个宫纱灯笼。她忽然发现有个人正倚在栏杆上,笑嘻嘻的瞧着她。

  是雷雨。

  沈璧君想退回去,已来不及了。

  雷雨已在向她含笑招呼,这时候她再退回去,岂非太无礼?

  灯光下,雷雨脸上的麻子看来更密、更深。

  每粒麻子都像是在对着她笑,笑得那么暖昧,那么可恶。

  沈璧君勉强点了点头,想尽快从他身旁冲过去。

  她一定要去找萧十一郎。

  雷雨突然拦住了她,笑道:“用过饭了么?”

  沈璧君道:“嗯。”

  雷雨道:“今天是老高掌勺,据说他本是京城里‘鹿鸣香’的大师傅,手艺很不错。”

  沈璧君道:“哦。”

  雷雨道:“这院子虽不太大,但若没有人陪着,也会迷路,姑娘若一不小心,闯到庄主的屋里去,那可不是好玩的。”

  沈璧君板着脸,道:“谁是姑娘?”

  雷雨道:“不是姑娘,是夫人?”

  沈璧君道:“哼。”

  雷雨笑嘻嘻道:“夫人可知道你的丈夫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沈璧君的心一跳,道:“你知道?”

  雷雨道:“我当然知道。”

  沈璧君勉强使自己脸色好看些,道:“却不知他在哪里,我正要找他。”

  雷雨悠然道:“以我看,还是莫要找的好,找了反而烦恼。”

  沈璧君的心又一跳,道:“为什么?”

  雷雨笑得更可恶,道:“你要我说真话?”

  沈璧君道:“当然。”

  雷雨道:“你知道,这里有很多很美丽的小姑娘,都很年轻,又都很寂寞,你的丈夫又是个很不难看的男人。”

  他眯起了眼,笑道:“夫人虽然是天香国色,但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想换换口味的……”

  沈璧君早已气得发抖,忍不住大声道:“不许你胡说!”

  雷雨笑道:“你不信?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那个小姑娘虽然没有你这么漂亮,却比你年轻,女人只要年轻,男人就有胃口。”

  沈璧君气得连嘴唇都已发抖。

  雷雨道:“我劝你,什么事还是看开些好,这里的人,本就对这种事看得很淡,就好像吃白饭一样,他能找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反正大家都是在找乐子,两人扯平,心里就会舒服些。”

  他眼睛已眯成一条线,伸出手就要去拉沈璧君,道:“来,用不着害臊,反正迟早总有一天,你也免不了要跟别人上……”

  沈璧君没有让他说出下面那个字,突然一个耳光,掴在他脸上。

  雷雨似未想到她的出手如此快,竟被打怔了。

  沈璧君手藏在袖中,眼睛瞪着他,一步步向后退。

  雷雨手捂着脸,突然狞笑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了这里,你就算真的三贞九烈,也不由得你不依,你逃也逃不了的。”

  他步步向前逼。

  沈璧君大喝道:“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金针就要你的命!”

  雷雨怔了怔,道:“金针?”

  沈璧君道:“你既然也在江湖中走动过,总该听说过沈家的金针,见血封喉,百发百中,你有把握能避得开?”

  雷雨脚步果然停了下来,道:“你是沈太君的什么人?”

  沈璧君道:“我就是她孙女……”

  这句话未说完,她已退回房中,“砰”的关起了门!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雷雨似乎已真的被沈家的金针吓退了。

  沈璧君靠在门上,不停的喘息着。

  她的心在疼,疼得几乎已忘记了惊恐和愤怒。

  “……她比你年轻……女人只要年轻,男人就有胃口……你丈夫在找别的女人……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

  这些话,就像针一般在刺着她的心。

  萧十一郎虽然并不是她的丈夫,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就算她知道连城璧有了别的女人,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我不信,不信,绝不信……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这里一共有三十几个少女,都很美丽,也都很会笑。

  其中只有一个没有对萧十一郎笑过,甚至没有正眼瞧过他。

  这少女的名字叫“苏燕”。

  萧十一郎现在就躺在苏燕的床上。

  苏燕的头,正枕着萧十一郎宽阔的胸膛。

  她合着眼,睫毛很长,眼角是向上的,可见她张开眼的时候,一定很迷人——女人只要有双迷人的眼睛,就已足够征服男人了。

  何况,她别的地方也很美。

  虽然盖着被,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腿很美,胴体结实而有弹性,线条却很柔和,既不太丰满,也不太瘦弱。

  屋子里本来很静,这时候突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女人的笑,也有很多种。大多数女人,只会用嘴笑,她们的笑,只不过是种声音,有些人的笑声甚至会令人起很多鸡皮疙瘩。能用表情笑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

  她们若会用眉毛笑,用眼睛笑,用鼻子笑,男人看到这种女人笑的时候,常常都会看得连眼珠子都像是要凸了出来。

  还有种女人,全身都会笑。

  她们笑的时候,不但有各种表情,而且会用胸膛向你笑,用腰肢向你笑,用腿向你笑。

  男人若是遇着这种女人,除了拜倒裙下,乖乖的投降外,几乎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苏燕就是这种女人。

  她的胸膛起伏,腰肢在扭动,腿在摩擦。

  萧十一郎并不是个木头人,已有点受不了,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苏燕道:“我在笑你。”

  萧十一郎道:“笑我?”

  苏燕道:“你呀,有了那么样一个漂亮的太太,还不老实。” 

  萧十一郎也笑了,道:“有哪个男人是老实的?”

  苏燕吃吃笑道:“有人说,男人就像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茶壶,总得配好几个茶杯。”

  萧十一郎笑道:“比喻得妙极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苏燕道:“自然是男人说的,可是……”

  她支起半个身子,盯着萧十一郎道:“这里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漂亮,你为什么会挑上我?”

  萧十一郎笑道:“一个人若要偷嘴吃,当然要挑最好吃的。”

  苏燕咬着嘴唇,道:“可是我连瞧都没有瞧过你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上你的钩?”

  萧十一郎道:“越是假正经的女人,越容易上钩,这道理男人都很明白。”

  他话未说完,苏燕已扑到他身上,纠缠着不依道:“什么,你说我假正经?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会跟人家上床?老实告诉你,雷雨想勾我,已想得发疯,可是我瞧见他那一脸大麻子就生气。”

  萧十一郎忍住笑道:“麻子又有什么不好?十个麻子九个俏,有的女人还特别喜欢麻子哩!何况,熄了灯,还不都是一样。”

  苏燕“啪”的,轻轻给了他个耳刮子,笑骂道:“我本来以为雷大麻子已经够坏的了,谁知道你比他更不是东西。”

  萧十一郎道:“这里的男人除了龙飞骥外,大概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燕道:“一点也不错。”

  萧十一郎道:“那两个老头子呢?除了下棋外,大概已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吧?”

  苏燕撇了撇嘴,冷笑道:“那你就错了,这两个老不死,人老心却不老,除了庄主留下来的之外,这里的女孩子哪个没有被他们欺负过?”

  萧十一郎道:“雷雨的老婆呢?”

  苏燕道:“那两个骚狐狸,本就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萧十一郎道:“雷雨难道甘心戴绿帽子?”

  苏燕道:“雷大麻子在别人面前虽然耀武扬威,但见了他们两人,简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萧十一郎眨着眼,道:“雷雨年轻力壮,又会武功,为什么要怕那两个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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