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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8章

古龙合集-第3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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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到那小镇的时候,第一眼触入他眼帘的就是石慧正和一男子极为亲热的谈着话,他当然不会知道那男子是石慧的父亲,顿时眼前发花,几乎要吐血,嫉妒乃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天性在一个男子深爱着一个女子时表现得尤为强烈。

  他立刻掉头而去,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他气愤的暗忖:“这种女子就是死了,也没有值得可惜的。”

  但是当覃星将昏迷不醒的石慧也送到那地穴里时,他的决心却摇动了,爱心不可遏止地奔放而来,远比恨心强烈。

  石慧在沉睡中,女子的沉睡在情人眼中永远是世间最美的东西,白非虽然置身在这种阴暗的地穴里,但望着石慧,却宛如置身仙境。

  但是他的自尊心却使得他爱心愈深、恨心也愈深,他每一忆及石慧在路旁与那男子——当然就是她的父亲——那种亲热之状,心里就仿佛突然被一块巨石堵塞住了,连气都透不过来。

  白非心中思潮翻涌,一会儿甜,一会儿苦,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突然,他仿佛看到石慧的眼波微微动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发现穴口的门还没有关,掠过去关上了,洞穴里又变得异样黑暗,他听到石慧动弹的声音,心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问问她怎会变得这副样子,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欺负?

  但是男性的自尊与情人的嫉妒却不让他这样做,他下意识的走到土壁边,面壁而坐,心中却希望石慧会跑过来抱着他,这种微妙的心理,非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得出的。

  石慧醒了,睁开眼睛,她发现眼前亦是一片黑暗,和闭着眼睛时没有多大的分别,这因为她第一次看到的是面前空洞而暗黑的洞穴。

  她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意识的伸出手,用牙咬了一口,却痛得差一点叫出声来,在这一刹那,她被迷前的经历都回到她脑海里,那奇诡的天赤尊者手中的红布,在她脑海里也仍然存着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悚栗未退,惊悸犹存,不知道此刻自己又遇着了什么事。

  “难道我已被那个丑和尚捉来?”她又下意识的一摸头发,满头青丝犹在,她不禁暗笑一声,但立刻又紧皱黛眉,暗忖:“现在我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呀?怎么这么黑洞洞的?”

  她缓缓坐了起来,这时她的眼睛已渐渐习惯了黑暗,但等到她发现她处身之地竟是一个洞穴时,她眼前又像是一黑,虚软的站了起来,眼角瞬处,看到一人模糊的背影,呀的惊唤了起来。

  白非知道她惊唤的原因,但是也没有回头,石慧益发惊惧,一步步的往后退,忽然她看到那背她而坐的人背影似乎很熟悉,又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心头猛然一跳:“这不是白非哥哥吗?”

  纵然世人所有的人都不能在这种光线下认出白非的背影,但石慧却能够,这除了眼中所见之外,还有一种心灵的感应。

  石慧狂喜着奔了上去,娇唤着白非的名字,但白非仍固执的背着脸,故意让自己觉得自己对石慧已没有眷念,但心里那一份痛苦的甜蜜,却禁不住在他双手的颤抖中表露出来。

  走近了,石慧更能肯定这人影就是白非,她甚至已能看到他侧面的那种清俊的轮廓,她伸出想拥抱似的臂膀,然而手却在空中凝固住了。

  他为什么不理我?她伤心的暗忖:“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这是为着什么呢?”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对不起白非的地方,只有白非像是对不起自己,心里不觉一凉。

  她悄悄缩回手,看到白非像尊石像似的动也不动的坐着,甚至连眼角都没有向她瞟一下。

  她无法了解白非此刻的心境,她也不知道白非此刻心中的颤动比那在和风中的落叶还厉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白非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原因。

  误会往往造成许多不可宽恕的过失,石慧负气的背转身,远远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去,忖道:“你不要理我,难道我一定要理你吗?”但心里也像堵塞着一块巨石,恨不得放声呐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非的心早巳软了,他安慰着自己:“慧妹绝对不会有别的男人的。”但又不好意思走过去找她,无聊的睁开眼,望着土壁,突然想起覃星对他说的话,不禁又暗骂自己:“我还算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为着这些小事,就恁的难过起来,竟将眼前这么高深的武学原理都弃之不顾,若被人知道,岂非要被人家笑骂?”

  于是他鞭策着自己,去看那壁上的线条,但光线实在太暗,他根本无法看得太清楚,因为那条线是极为繁复的。

  “这么暗我怎能看得清,若看不清我又怎能学得会?”他后悔方才没有对覃星说,但是他仍不放弃的凝视着,只是心中并无丝毫体会。

  有些地方他看不清,他偶然会用手指触摸,那些线条的凹痕正和手般完全吻合,显见得这些线条都是覃星以金刚指之力画上去的。

  他让他的手指随着这凹痕前进,渐渐,他脸上露出喜色,手指的触觉渐与他心意相通,许多武学上他以前不能了觉的繁复变化,此刻他竟从这些线条微小的转回中恍然而悟!

  他用心地跟着这线条的凹痕搜索下去,像是一只敏锐的猎狗在搜索着猎物,他发现这些线条竟是完全连贯在一起的,也发觉了覃星为什么不在地穴中留下光亮的原因,因为这根本不需要眼睛去看。

  昔年覃星苦研武学,一旦贯然,就将心中所悟用手指在壁间留下这些线条,武学上的这些深奥之理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更不是任何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

  此刻白非意与神通,自然忘却了一切事,只觉得他手指触摸到的是一个包涵无尽的深渊,他发疯似的在里面探索着,求知的渴望使得世上任何事此刻都与他无关了。

  渐渐,他站了起来,随着这条线走动着,线条的每一个弯曲都能使他狂喜一次,因为那都替他解答了一个武学上的难题。

  石慧吃惊的望着他,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又不好意思问,这样竟过了一天,石慧饿得很难受,她本可设法出去,但不知怎么,她却又不愿意离开这个阴暗的穴洞,因为白非还在里面。

  白非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手始终举着,却并不觉得累,丝毫没有吃东西,也不觉得饿,石慧关切的跟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到。

  线条到了后面更见繁复,白非心领神会,手动得更怪了,石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益发吃惊,暗忖:“难道他疯了?”关切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想揪着白非乱动着的手臂。

  哪知她手方动,忽然觉得白非的另一只手向她推来,她本能的一闪,哪知白非的手臂却倏然一穿,竟然从她绝对料想不到的部位穿了出来,那力道和速度竟是她生平未经的。

  最奇怪的是,她连躲也无法躲,骇然之下,连念头却来不及转,“登登”连退两步,终于一跤跌倒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她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她从不知道白非的手法这么奇特和高妙,怒的白非竟会向她动手,她睁着大眼睛望着白非,白非却一点也不知道,心神仍然沉醉于那条线条之中。

  她不知道此刻白非已进入心神合一的最高峰,那正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她惊怒之下,天生的娇纵脾气又犯了,身形微动,嗖的跃了起来,娇喝道:“你疯子吗?”玉掌一扬,又待劈下。

  哪知手腕倏然一紧,她金丝绞剪,手腕反穿,想脱开,但那人的手却像铁铸似的,任她以再大的内力相抗,但发出的力道却像一栗之归于沧海,全消灭于那人的几只手指里。

  这时,她才发现面前已多了一人,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指虽紧紧抓着石慧的手,脸却转向另一边,带着惊奇而狂喜的神色,望着白非。

  蓦然,白非的手指由紧而缓,渐渐竟像要停顿了下来,那人的神色也跟着一变,抓着石慧的手也抓得更紧,石慧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人自然就是覃星,他关切而焦急的望着白非,良久,白非的手指又缓缓而动了,他才长吐了口气,全身却松了下来。

  石慧也觉得手腕一松,她赶紧挣脱,身形暴缩,退后五尺,望见有天光露下来,抬头一望,那地穴入口的铁盖果然未曾关上,她心中气忿,嗖的从那洞中掠了出去,白非和覃星此刻正沉迷于两种性质虽不同的极大喜悦之中,对她的举动根本没有注意。

  在期待着的人们,十天虽然是一段并不算短的时间,但时日毕竟是在人们的边谈边饮和一些小的争端中溜走了。

  千蛇之会的会期也只剩下一天,人们的心情开始由松懈而又紧张起来,期待着的事也终究要来到人们的眼前。

  灵蛇堡并不是个为大家所熟悉的地名,其实这根本不算是个地名,这些来参与千蛇之会的武林豪士若不是有人带路,让他们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由小镇出镇东去的路上,这天人头拥挤,俱是些豪气飞扬的汉子,把臂而去,这自然都是千蛇剑客邀来的武林豪士。

  他们大多三五成群,各自纷纷议论着,这灵蛇堡究竟会是怎么样一个地方,千蛇剑客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其中不乏江湖上的知名之士,也有许多是绿林中的成名巨盗,金刚手伍伦夫、火灵官以及郭树伦等人也在其中,只是游侠谢铿及六合剑丁善程两人却已不知去向了。

  司马之落寞的从那房屋里走了出来,心情仿佛又苍老了不少。乐咏沙、司马小霞也满怀不高兴的跟在他身后,其实白非和他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离合本应无甚牵挂,但白非一去,他们却像是觉得少了什么似的,精神也提不起来了。

  武当剑客石坤天和司马之匆匆谈了几句话,就去寻找他的妻女、白非和石慧的下落,因为是无人知道丁伶和冯碧的去向,直到现在也还是个谜,有些多事的武林人物不免在寻找这些日前曾在小镇上挥雨兴风的人物,但除了白发苍然的司马之和那两个易钗而弁的少女之外,他们也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其中还有一人使司马之觉得头痛,那就是他从石坤天口中听到的天赤尊者,他也知道这位奇人武功之诡异高深,于是天赤尊者此来的目的就更值得人悬念了。

  行行重行行,这些江湖豪士虽然都是些筋强骨壮的练家子,但脚不停步的走了这样久,大家也不免觉得有些劳累。

  忽然,眼尖的人看到前面有高高的屋顶,精神一振,招呼着后来的人道:“前面想必就是灵蛇堡。”大家都加紧了脚步,向前急行,哪知到了那里一看,却仅仅是一座临时搭起的竹棚。

  这竹棚共分四处,里面摆着数百张桌椅,规模虽不小,但大家却都觉得有些失望,名震江湖的千蛇剑客的灵蛇堡竟是个这样的竹棚,满怀兴奋而来的人们自然觉得有些煞风景。

  司马之却深知千蛇剑客邱独行的为人,知道这绝不会就是灵蛇堡,果然,棚里走出数十个长衫的精壮汉子,道:“这里是众位的歇脚之处,诸位先打个尖,再请上路。”

  直到现在为止,这些不远千里而来的江湖豪士看到邱独行本人的可说是绝无仅有,但大家对这武林奇人却都更抱着一份好奇心,在好奇心之中,又更存有一分钦慕与仰望,司马之暗忖:“邱独行这些年来,果然又做了一份事业。”

  这些江湖豪客聚在一起,其热闹可想而知,司马之混迹其中,冷眼旁观,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些人里就没有人昔日曾经结下梁子的?”他却不知道邱独行为此事早经计虑周详,若有结下梁子的,也早就被他警告,在会期之中,有多大的梁子也得暂时揭过,否则就是没有将他邱独行放在眼里。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谁要在会期之中寻仇,谁就是要和他邱独行过不去,是以有的仇人见面,虽然各个眼红,但也将胸中之气压了下去,因为大家自忖力量,谁也不愿意和邱独行过不去。

  千蛇剑客雄才大略,虽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那股胸襟,却大有在武林中称尊之势,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奸臣贼子不是存着雄才大略的?

  众人谈笑风生,眼光忽然不约而同的被一人所吸引,那人长衫飘飘,俊逸出尘,却正是众人惊鸿一瞥而已念念不忘的岳入云。

  他潇洒的走了过来,能在这种场合中吸引别人的注意,他自己也觉得很受用,举止越发安详、飘逸,朗声说道:“家师已在灵蛇堡里恭候各位大驾。”他长笑了一声,又道:“此地虽然荒凉,但此时金风送爽,已然新凉,各位如不觉累,还是早些赶到是好。”司马之点头暗赞,这岳入云果然是个人材,回头看了司马小霞一眼,心中又是一动。

  父母们为了女儿的心,永远比子女本身急切。

  众人哄然一声,纷纷离座,这岳入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存着一种自然慑人心腑的力量。

  司马之暗叹一声,也随着离了座,有认识他的人,知道他就是白羽双剑,都恭谨的向他躬身为礼,有的不知道他的,却在奇怪这看来颟顸的老头子为何会受到这些人的尊敬,对于这些,他都平静的应付着,像是什么也没有放在他心上。

  但此刻他的心里却远不是他外面的那么平静,此去灵蛇堡,他抱着极大的决心,要将二十多年的恩怨作一了断。

  虽然他曾经想过:“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何必重又提起,揭起心中的疮疤。”但他见了冯碧后,他却不再如此想了,二十多年的时光,爱侣分离的痛苦,是绝对需要偿还的。

  他缓缓跟在众人身后,他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来和现在的千蛇剑客相抗,万万难及,但江湖男女,恩怨为先,成败利害,又岂能放在心上?纵然明知不成,也要试上一试的。

  人声喧哗,突然有人引吭高歌,歌声高亢激昂,作金石声,与风声相和,更是动人心腑。

  司马之仰头四顾,二十多年前的豪气又倏然回到他身上。

  前面竟是一片丛林,在这一片黄土之上,突然见着青葱之色,众人精神又是一振,岳入云从容前行,笑指那片丛林道:“诸位久居中原,文物风采,景色宜人,自然不会将这小树林看在眼里,可是在此地说来,这树林可费了家师十年的心血哩。”

  他傲然四顾,又道:“诸位远来,小可先去通知一下,家师当亲迎诸位大驾。”说罢自去,诸人但见身形动处,如云龙经空,又不禁在心中暗赞:“此人果然是人中之龙。”

  领首先行的是京城名镖师金刀尚平、子母铁胆武家琪以及以地趟刀法成名孙氏三兄弟,这些在两河一带都是响叮当的人物,他们昂首而行,大有要在此扬名之意。

  他们看到树林里迤然走出一个消瘦文士,向他们抱拳施了一礼,孙氏弟兄及尚平也淡淡还了一礼,武家琪却正在高声笑谈,根本没有将那人看一眼,那人一笑走过去了,也未在意。

  那消瘦的中年文士沿途向众人行礼,这些江湖豪士大多眼高于顶,最多也只是向他淡淡还了一礼,并没有什么人对他特别注意。

  他神色丝毫未变,脸上带着一种似乎是故意做作出来的和穆神色,眼色动处,和一人打了个照面,神色却突然一变,虽然瞬即镇静了下来,但脸上的肌肉却仍然不住轻微地颤动。

  金刀尚平等人入了树林,林内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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