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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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王子还抱着他问：“我父王灭了你们的国，让你家成了奴隶，你恨不恨我？”路卡想了想，他从前总觉得那个湮灭了的国家离他太遥远了，几乎毫无感觉，如今王子看着他的眼睛这么严肃，他倒有些吃惊，轻声问：“为什么问这个？”王子说：“今天去了你家，我想起这事。”伊兹密的脸挨在他脸旁轻轻摩擦，说：“要是我们赫梯没征服你们，你现在也还是贵族，也还过着好日子呢。要是你恨我，或者恨我们赫梯，不要怕惹我生气，告诉我。”路卡沉默下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思考这问题，但王子的眼睛带着忧伤的光深深地凝视着他。
　　尽管路卡的身体释放后很累，但他还是想了，认真地告诉王子：“我不恨您，这都是神的旨意。如果以前的国王能保护我们，我们就不会亡国，可他并没有。以前的事我不记得，哥哥他们也不比我记得多少。我从小就是奴隶，直到遇见了您，才一天天过得好起来，而且您给了我释放文书，让我赎回我的家人。这都是别的主人不会给的恩惠。我跟着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做事来获得别人的尊重，也能让全家安康过平顺的生活，别人也不会因我的奴隶出身瞧不起我。我去了那么多国家，没有一个主人象您这样仁慈，即使尼罗河女儿也不会亲手释放奴隶给他们自由……”
　　伊兹密轻轻吻了他一下。路卡用手抱住王子，轻声说：“我没想过恨您，也没想过恨赫梯。我的家人都在赫梯定居下来了，恨赫梯、希望赫梯遇上灾难又有什么好处？别国的战俘大都死在了采石场，象我家这样幸运能重获自由的绝无仅有，这都是由于您垂怜我的缘故。您救了我，又教我念书认字，让人教我一技之长，也是您关照我，我才能在宫里立足。现在这世上到处都是征战，被灭的小国不计其数，国王公主们沦为奴隶的不知有多少，我又有什么好恨？即使尼罗河恩惠下的埃及也照样会入侵赫梯，图谋别的国家。我的故国本就又小又弱，就算不被赫梯所灭，也一样逃不过神定的结局。我恨您恨赫梯，也不能改变它的命运，更没法挽回过去的事。我对它没什么记忆。我所知道的就是您，跟随的也是您，是您的恩惠让我活下来，让我得到自由，得到尊重，让我家人摆脱战俘和奴隶的命运。我不奢望别的，只希望能继续在您的统治下追随您，站在您的光辉下……”
　　他还没说完，伊兹密就猛地吻上他，用力刺进了他的身体，给了他又一番连灵魂都被颠覆的激情。路卡第二天想起来时都觉得当时好大胆，居然敢对着王子侃侃而谈那些话，因此他错过了妹妹的好一段话，直到妹妹推他。“哥哥，你说嘛，殿下到底喜欢什么口味？”
　　路卡回过神来，摇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艾娜大声说：“小气鬼哥哥，这也不肯讲，难道这也是秘密？”路卡坦诚地说：“是啊，这本来就是秘密。”艾娜哭了起来：“大哥二哥都挑剔我，你也是，我喜欢王子又怎么了，他喜欢尼罗河女儿我就不能喜欢他了？连做点菜给他吃都要被你们骂！呜呜呜……一定是大哥二哥他们先到你面前说我了！”路卡苦笑一声，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哭，侍女赶紧递上毛巾，路卡朝侍女感谢地一笑，轻声说：“你出去吧。”那侍女屈膝之后出去了。路卡这才转过来对妹妹说：“我说的是真话，你以为殿下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艾娜瞪大眼睛，听他说：“殿下的喜好只能由他最贴身的人知晓，即使他最不喜欢吃的菜，他每次都会吃上几口，即使再喜欢的菜，也不能多吃。你知道为什么吗？”艾娜说：“宫里都这样古怪吗？那王子不是很受罪？”
　　路卡叹了口气，他去到王子身边时已是乌莉亚谋杀王子失败之后，王子虽然心地宽宏待人慈悲，却总藏在冷淡遥远严厉的面具下，无论饮食起居都多有提防，即使他只比王子小了三岁，王子也只拿米达文当嬉戏伙伴，对谁都不肯敞开心扉。他听姆拉说起过从前的小王子，那时的王子是个纯真的小孩子，性子温良，见人容易亲近，又爱笑，又不会疑心人，温和礼貌又亲切，即使侍卫宫女们也都是喜欢他而不是怕他，跟路卡所认识的那个只是偶尔才顽皮一下、对着别人几乎没流露过什么真性情的小王子大为不同。他所认识的小王子已是运用着帝王心术、用威严和赏罚来驾御部下、成长中的王者了。看着那个才十岁的王子把自己封在成年人冰冷面具下，路卡起初是不懂得的，后来看王子为尼罗河女儿那么痴狂，渐渐才明白过来，王子的心始终还是向往着单纯的善良柔软的吧！
　　他叹了口气，轻轻说：“没办法，无论外国还是国内，总有些心怀叵测之徒想暗害王子，所以王子喜欢的口味是不能对外泄露的，免得……”他看看单纯的妹妹，虽然她小时候在贵族家里也受过气，但被赎回来这三年里当真是被全家和邻居们捧在手心里，当初那种低三下四担惊受怕的神色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骄傲的被人宠爱的少女。他想：“要不要说出来吓到她呢？”但还是说了：“免得有人在食材里下毒。”
　　女孩子想了又想，又想了想，忽然大声说：“王子好可怜，下次他来我们家，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他，让他无论吃什么都喜欢！”小小的拳头握紧表示决心，眼里升起坦率的热情。赤艳的光泽在她颊上红彤彤地燃烧。路卡看着她，蓦然觉得有一丝无奈。追随王子这些年，他不知看了多少女孩为王子倾倒的这种神色，可是，王子是万万不可能、也不应该喜欢她的啊！路卡艰难地把视线从妹妹脸边转开，其实历史上姐妹同嫁一人的事情并不新鲜，可是，他不是姐姐他是哥哥呀！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打断妹妹对王子的狂热赞美，低声说：“艾娜，有句话我要跟你说，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王子！”艾娜呆住了，小脸顿时褪尽所有血色，枉她还以为这个最忠诚于王子的哥哥能理解她爱护王子的心呢，可恶！她哭着说：“哥哥好自私！王子待你好，你就不愿意他对别人好了是吧？我讨厌你！”小小的女孩子身体一转，又象疾风一样穿过重帷和香柏木门奔出去了。路卡闭上眼，躺了下来，心情复杂地把脸再一次贴上那对手镯，总觉得那手镯上还带着王子的温度，一点点，沁上心里……
第　83　章


　　两天过去了，路卡终于又朝王宫进发，这天的天气非常和美，昨晚下的雪还在地上，踩起来咯吱咯吱，蓬蓬松松，雪后的空气分外清爽，路卡骑上马往王宫去，马蹄上包了毛皮防止打滑，他一路穿过街道，太阳没有热力，天空泛着雪后那种清明的颜色，风吹到脖子上，路卡反而觉得很痛快，深深吸了口沁人的寒气。
　　还没到尼珊迪贝王宫，就有一个女子迎面而来，看打扮象是有身份的人，她躬身行礼，路卡有些诧异，那女子已挨上来悄声道：“是路卡大人么？我们公主塔谬丽丝殿下想见您。”
　　虽然这段时间叫路卡“大人”的也不少了，但路卡还是很不适应，他回个了礼，问：“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笑道：“我们公主听说王子非常赞赏您，所以想见见您。”
　　路卡也笑：“真不巧，我有事得立刻去面见王子，公主下次如有召唤，我一定到。”
　　那宫女有些尴尬了，但笑容却依然不变：“您只需要往前边拐角处转一下，公主殿下正在那里等候大人您。”
　　这回轮到路卡有些笑不出了，但他还是镇定地说：“我和公主殿下在宫外私下见面不太妥当，请您代为向公主解释我的苦衷，如果公主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姆拉女官。”
　　想也不想，他赶紧拨马就走，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他绕着道儿从旁边走了，那宫女看在眼里，极是恼火。格鲁吉亚公主的轿子很快出现在她背后，问：“他跑了？”
　　那宫女跪下说：“殿下，是我失职了。”
　　塔谬丽丝咬紧唇：“我就不信拉拢不了他，你到他家去拜访，听说他有个妹妹，你要想办法和她拉上关系。”
　　宫女跪着说：“是。”
　　塔谬丽丝“哼”了一声。无论如何，她才是两国所共同认定的新娘人选，那个尼罗河女儿算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女孩罢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王子看到路卡，眼里一泓泓闪动着笑意，却并没停下手头的议事，路卡默默地施了礼，站到王子身边，按照从前一样服侍起来，哈扎斯将军瞥着他笑了笑，但口里却继续禀报：“爱西丝女王的身孕已有八个多月，这段时间拉格修王正在召集全巴比伦的高级神官为她的孩子祈福，我按照您的吩咐和隐藏在巴比伦撒古洛斯山中的利牟辛大神官取得了联系，他们在深山中度日艰难，我们给他们运送了补给，又帮他们联络到了各地的高级神官，安插他们的人进了各处祈福神殿。”
　　伊兹密点点头，说：“女人生孩子是最危险的一关，如果能在此时解决掉她，谁也不会疑心。”他看了一眼凯西将军：“埃及那边怎样？”凯西回答说：“曼菲士目前还没得到尼罗河女儿已成为我国王妃的情报，您看要不要放出消息？”伊兹密说：“不急，等尼罗河女儿生下孩子再说，不过这事也很难再捂住，我们做好防备，他不来则已，来了就不用回去了。”又问：“派出去的杀手呢？有没有找到办法除掉他？”凯西说：“目前他们和王弟涅瓦曼搭上了线，看样子这位王弟很有野心。”伊兹密笑了笑：“涅瓦曼现在很缺人手，让他们去投效他吧，帮他一把。”
　　议事继续进行，路卡仍旧按照从前的习惯，虽然站在一边，却是什么都不听进去。终于，哈扎斯和凯西起身向王子道别，王子这才回过头来说：“你回来啦？都好了么？”虽然只有两天不见，但两人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笑，路卡说：“都好了。”王子拉他坐下，笑着说：“我看看。”这时议事室里并没有别人，王子掀起他的袍子来瞧，那些红肿都消了，两个半月形的臀儿还是那么圆翘可爱，不由捏了一把，笑说：“又恢复原样了。”把他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嘴。
　　两下里欢喜相逢，倒也没什么别话，议事室里一阵唧唧啄啄的亲吻声，路卡被吻得两眼迷离手足乏力，好一阵之后王子才放开他，笑说：“这段时日你就在宫里住，跟姆拉学着怎么管理宫人。”路卡一愣，不解地睁大眼睛，王子拿指头绕着他的鬈发逗逗他的脸：“以后我的家还要你来当呢，你现在学着点，日后可给我当好内助。”路卡回过味来，颊边一红，细小的茸毛也粉融融的。王子笑笑放开他：“去吧，留心点，可别给宫女勾去了。”路卡自然知他是在打趣，但还是认真了，小小声地说：“我不会。”王子又亲亲他的唇：“我知道你不会，不过你可以看看她们，只准看，不准动，呵！”路卡把王子瞅了瞅，更羞窘了。
　　
　　路卡在王子宫里混了十年了，自以为无所不晓，但如今来学着当王子的家，才知道这里头的复杂，光是油库、酒库、布库、皮毛库，鞋库，铁器库、青铜器库，弓箭库，熏肉库、干果库、金银器库、宝石库……都有一大堆，就以一个厨房来说，就分为面包间、糕饼间、熏肉间、烤肉间、水果间、干果间、调料间，调酒间……两只手轮着数了几遍都数不完，那进出帐目更叫人看着头晕，书记员跟进跟出，光查帐就很费神了，而下头人争来争去都想多得些利益，而外头一个鸡蛋到了宫里那价格可是翻倍的，检验费、运输费、人工费等等加在里头，让王子吃的好比是金蛋，路卡留心看着姆拉怎么约束上千宫人的矛盾，怎么把帐目弄成平衡，怎么让每日的程序正常运转。姆拉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说：“日后这些事都不用您亲自管理，但您如今看着，通晓里头的诀窍，才不会被下头人瞒了。”路卡点点头，颇是感激她的提点。
　　不过这些时日逛下来，他才发觉他还有好多地方其实没去过，而且有的人他还真没见过，甚至还有些绝色的宫女委屈在很低下的职事里，他不由想：“王子的眼界也太高了，连这样的女子都看不上。”可是，若她们有机会接近王子会怎么样，他却自然地否定了这种想法，对比下路卡虽然更觉得太幸运了，有些怜悯她们，但他也没傻到去跟王子推荐她们的地步。
　　这样的天气中，严寒渐渐褪去，枝头上已隐约有了春色，碧绿的苔藓从薄冰下爬出来，风渐渐不再象刀割，王子每日都到王后宫中去看望凯罗尔，但并不留宿，王后对这第一胎重视无比，惟恐凯罗尔那单薄瘦小的身体滑胎，对儿子从不留宿也并不在意。倒是凯罗尔每次都想留他多坐一会，伊兹密渐渐能从她肚子上听到孩子的心跳，极为喜悦，对她态度也温柔了许多。于是王后宫中又多了不少粉碎的少女心，以宫女米拉为首，为王子对尼罗河女儿的爱情而悲伤绝望。
　　不过相反，利牟辛大神官还是失败了，爱西丝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她在巴比伦的地位彻底稳固，势力大张，利牟辛大神官传来消息说：“我们没有暴露，还潜伏着，伺机而动。”伊兹密接到消息，沉思了一会，下令：“供应照旧，继续帮助他们。”而埃及传来的消息是曼菲士又躲过了三次暗杀。伊兹密听到这消息可不那么高兴，冷冷说：“还真是好命。”
　　这段时日里两人感情越来越和睦，路卡每日和王子共进晚餐，一同沐浴，再在王子的臂弯中睡去，他的容貌越来越气色光润而神色开朗，原本就算得上清秀，如今瞧着却有了几分成年男子的爽朗，给人那种遍地阳光的感觉，不明真相的宫女往往会窃窃私语，恨不得能嫁给他，毕竟这也是个金龟婿啊，路卡的大哥二哥这段时间回绝了不少人家，都说：“这事要路卡自己来决定，我们不能代他做主。”而路卡的妹妹则望穿秋水，期盼着王子来家里，可王子始终没来。
　　这一天，是王子的二十岁生日。路卡头天晚上就送了亲手制作的礼物，一个镶宝石的金制护身符。王子亲了亲护身符，毫不犹豫戴到了脖子上，虽然路卡手很巧，但和能工巧匠还是有距离，看到王子这样戴上，忍不住小声说：“您就戴在衣服里头吧，别让人看见了笑话。”伊兹密笑着亲亲他头顶：“不用怕，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从巴比伦爱神殿得来的好了。”朝他眨眨眼。路卡羞红了脸，想起婚礼前那晚上俩人在路上干尽了一切坏事的旧事，情不自禁又手足发颤了，好在王子知他第二天还得起来当着众人向自己道贺，倒也不曾多做索求，两个贴着摩擦了一番彼此的性具，就拥抱着睡去了。
　　次日的哈图沙简直是幸福的海洋，所有的大街小巷都用花环和彩旗装饰了，即使在这样的早春，也有从非洲运来的新鲜花卉装饰街道和王宫，为了庆祝王子年满二十岁这样的大日子，哈图沙人纵情欢乐，到处都是奏乐和弹唱，王子派出的人更慷慨地赠送人民食物，这天街头上白面包、烤肉和鲜鱼敞开供应，即使最贫穷的人也能免费来一次大吃大喝。小孩子们欢快地在街上跳来窜去，玩着宫人免费分发的玩具欢呼着王子的名字。年轻的姑娘们走出家门，激动地簇拥在尼珊迪贝王宫前欢呼、跳舞，她们摇晃着手镯、摇动着手鼓，摇摆着铃铛，摇荡着腰链，发坠、月牙钏、耳坠、脚环全都跟着初起的春风摇曳，她们不顾早春的轻寒，穿着轻而薄的裙衫，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