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中的上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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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罗伯特·索耶和他的《计算中的上帝》
姚海军
罗伯特·索耶(Robert J。 Sawyer)曾两次获得加拿大科幻与幻想文学最高奖“极光奖”,是加拿大最成功的科幻作家。或许因为大学期间所学的就是广播电视专业,索耶很乐于通过各种谋体宣传自己的思想,介绍自己的新书,这进一步扩大了他的影响力。《渥太华名人录》称他为“加拿大科幻界的教长”。
索耶1960年出生于多伦多,1981年开始发表短篇科幻小说。1988年,随着长篇处女作《金羊毛》(Golden Fleece)的出版,他一下子成为科幻界备受关注的新人。
《金羊毛》是索耶“太空系列”的第一部,其故事发生在一艘名为“阿尔戈号”的星际移民飞船上。从飞船及主人公的名字即可看出,这是那则人们耳熟能详的希腊神话的科幻版。但索耶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成功地使这部作品成了硬科幻中的典范。
目前,索耶已经出版了十六部长篇科幻小说,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与恐龙有关。在他的第二部长篇《远望》(Far…Seer,1992)中,恐龙甚至取代了人,成为故事的主角。
《远望》以及随后出版的《化石猎人》(Fossil Hunter,1993)、(《外来者》(Foreigner,1994)共同构成了索耶著名的“智慧恐龙”三部曲。
“智慧恐龙”三部曲中的恐龙,当然就是曾雄霸远古地球的恐龙,它们被一个类似于上帝的观察者从远古地球传送到了一颗离地球十分遥远的行星的卫星上。新环境下的年轻恐龙大力推动科学,多方探索与尝试,终于通过望远镜之类的新发明洞察了世界的真相——它们所处的世界并非宇宙的中心,甚至不是一颗行星,而是一颗即将毁灭的卫星。于是,智慧恐龙开始了逃亡的努力。
“智慧恐龙”三部曲保持了传统科幻的风格,颇具可读性和启迪性,在商业上也大获成功。今天,加拿大的青年人中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索耶智慧恐龙的故事。
索耶另一本重要的恐龙科幻小说《一个纪元的终结》(End of an Era,1994),则将恐龙灭绝之谜与时空旅行、平行世界结合在一起。书中科学家借助最新发现的“黄效应”,顺利地将考古学家布兰登·撒克里和他的朋友迈尔斯·乔丹送回六千五百万年前的中生代,以解开恐龙灭绝之谜。两位主人公吃惊地发现,当时的地球竟然存在着一种又黏又滑的火星生命,而我们想像中的威猛的恐龙只不过是火星人的工具和玩物;同时,在另一个不存在“黄效应”的平行时空,布兰登发现了一份出自他自己手笔的电脑日记,记述了他自己的种种令人震惊的发现。为了求证日记的内容,他找到了当时还不为人所知的黄博士……在这部作品中,索耶将自己在恐龙、考古方面的渊博知识展示得淋漓尽致。小说节奏明快,文笔轻松幽默,但内容却发人深省——对恐龙灭绝、地球发展和外星生命进行了全新地诠释。
恐龙之外,索耶所热衷的另一个科幻主题就是宗教了。这在他的力作《终极实验》(The Terminal Experiment,1995)中有着突出的表现。
《终极实验》似乎已经超出了科幻小说的领地。主人公彼德·霍布森的研究指向了科学的边界之外、被宗教气息所包裹的终极谜题,即:人死亡之后是否有灵魂存在?索耶的答案是趋向于肯定的。他笔下的主人公的研究结果表明,人在大脑彻底死亡之后的确有一团凝聚的能量从躯体上逃逸出来。这一结果将霍布森引向了危险的技术探险之路——在好友萨卡尔的帮助下,他将自己的大脑复制到计算机中,做成三份特质不同的拷贝,以分别模拟灵魂状态(删除了大脑中一切与人体生化相关的功能)和永生状态下(切除了一切与死亡及衰老相关的神经系统)的“生命”感受。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三个计算机生命中有一个成了杀人犯,并最终逃出了实验室……
《 终极实验 》 既有高技术惊险小说的曲折与紧张,又有一流科幻小说所必需的新颖构思及富有启发性的思考,充分体现了索耶的独特魅力,最终为他赢得了1995年度的星云奖。
索耶的最新作品是计划中的“原始人视差”三部曲的第二部《人类》(Human,2003)。这个系列的最后一部《混血》(Hybrids)也将于近期出版,而它的第一部《原始人类》(Hominids,2002)则将参加2003年雨果奖、极光奖和盖拉克蒂克奖的角逐。
《计算中的上帝》(Calculating God,2000)是索耶本人最满意的作品。但可惜的是,这部作品在2001年的“雨果奖”角逐中,败于J。K。罗琳的《哈里·波特与火焰杯》,最终与这一科幻大奖失之交臂。提起此事,索耶火气十足,他说:“我六次进入雨果奖决赛,六次空手而归。每次我都很失望,但只有《计算中的上帝》那次真把我气坏了。他们把奖颁给了《哈里·波特与火焰杯》!那是一本好书,但它不是科幻小说!”
索耶有充分的理由为此气恼,因为《计算中的上帝》的确是一部具有震撼性的、不可多得的科幻佳作,而且这种震撼性完全出自真正的、令人拍案叫绝的想像。
有人说科幻小说是点子文学。虽然这一说法隐含着对科幻小说的贬低,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道出了科幻小说的特性。回想一下你读过的科幻小说,难道不是先想到其中的怪异的想法(诸如隐身、波态飞船、时间旅行等).而后才是主人公的奇遇?“点子”是科幻小说的灵魂。《计算中的上帝》再次证明了科幻小说的这一特性,它不是用动作等好莱坞的要素,而是用想像,真正的想像,征服了读者。
《 计算中的上帝 》 的开头便很新奇:一个蜘蛛形外星人闹剧般出现在多伦多博物馆,求见古生物学家。但“新奇”只是索那制造的第一个效果。很快,外星人霍勒斯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破解不同星球文明的周期毁灭之谜。随着研究的推进,两个让人大吃一惊的事实显现于我们面前:地球史前的五次物种灭绝周期与两种来访外星文明远古时期的物种灭绝周期完全相同,似乎有一只上帝之手在操控着文明的进程;几个更古老、未曾经历过这种周期性毁灭的文明则已经将自身电子化,藏身于行星内部的超强掩体中。故事至此,索那成功地将“新奇”变成了“惊奇”。故事向着更加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自私的古老文明为防止新文明对其生活的干扰,竟然用方舟将猎户座一等星引爆成了超新星。正当超能粒子流即将再次灭绝三个智慧种族时,奇迹出现了——一只仿佛从另一个宇宙“伸”过来的巨掌,挡在了超新星与三颗文明星球之间!震撼!此时,你的感受也只有震撼能形容了。
索耶一直对上帝是否存在感兴趣,他在《计算中的上帝》一书中,时科学在这一问题上的作用进行了测试。索耶不是那种单纯的有神论者,他坚信科学可以应付一切挑战,他所要探究的是一直困扰人类的终极谜题:复杂而有序的宇宙背后存在着什么样的真相?作为宗教主题的延续,《计算中的上帝》将这一主题掘进到了一个新层面。
第一章
我知道,我知道——外星人已经到了多伦多的说法听上去有点疯狂。当然,这个城市很受旅游者欢迎,但大家普遍认为来自其他世界的生物应该首先造访联合国,也可能去华盛顿。在罗伯特·万斯的电影《地球停转之日》中,克拉图不就是直接去了华盛顿吗?
当然,有人可能怀疑,执导《西城故事》的同一位导演能拍出什么像样的科幻片来。实际上,既然想起这个问题来,我才发现,万斯总共拍了三部科幻片,一部比一部无聊。
跑题了。近来我经常犯这种错误,抱歉。但是我声明,我还没老,我才五十四岁呢,只是有时候身体疼痛,集中不起注意力。
我讲的是外星人的事儿。
还有他为什么会来多伦多。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外星人的飞船降落在一幢建筑物前,那幢建筑曾经是麦克拉夫林天文馆,紧靠安大略皇家博物馆——我上班的地方。我说曾经,是因为安大略省的小气鬼省长麦克·哈里斯取消了对天文馆的财政补贴。他认为加拿大的孩子没有必要了解太空。真是个“目光远大”的人哪,这个哈里斯。天文馆关了之后,整幢建筑曾出租给《星际旅行》电视剧作宣传,里头原来是星空展馆的地方搭了个经典的舰桥。虽然我很喜欢《星际旅行》,但要评价加拿大的教育,没有比这个例子更惨的了。在那以后,各种各样私人企业都租用过这个地方,但现在它里头是空的。
虽然外星人参观天文馆这一搭配显得颇为合理,结果发现他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博物馆。这值得庆幸,想像一下:首次接触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但当外星生命敲门的时候,屋里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真出了这种事的话,加拿大岂不显得傻到家了。外星人之所以选择那块地方降落,因为戴着个巨大圆形屋顶的天文馆远离街道,前面空出一大块水泥地,非常适合降落一艘小型飞船。
虽然当时我就待在隔壁,但我并没有亲眼看见飞船降落。好在有四个人——三个游客和一个本地人——把整个过程拍了下来。接下来的许多天,你可以在世界各地的电视频道中翻来覆去看这段录像。飞船是个窄窄的楔形,就像装模作样节食的人吃的那种薄片奶油蛋糕。它通体乌黑,看不到明显的尾气,无声无息从天而降。
飞船大约有三十英尺长。(我知道,我知道——加拿大是个公制国家,但我出生在1946年。我不认为我这一代的人,哪怕跟我一样是科学家,会习惯使用公制度量单位;尽管如此,我会努力做得好些。)自从《星球大战》问世以来,所有电影中出现的宇宙飞船都覆盖着一层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正在降落的这一艘却披着完全平滑的外壳。飞船着地之后,门紧接着打开了——长方形的门,宽度大于高度。它自下而上滑开,此特征明显表明乘客并非人类。人类很少将门设计成这样,我们的脑袋太容易被砸碎了。
片刻之后,外星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像个巨大的金棕色的蜘蛛,拖着海滩气球般大小的球形躯干,躯干上面长着朝四面八方乱伸一气的腿。
天文馆前的马路上,一辆蓝色福特撞上了前头奔驰车的屁股,而它们的驾驶员却仍在呆呆地看着眼前奇景。很多人刚巧路过,但是他们似乎光顾着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忘了——当然也有少数人的确通过在天文馆前的两个入口向下逃进了博物馆地铁站。
巨型蜘蛛走了一小段路,接近了博物馆。由于天文馆曾经是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一个下属部门,因此这两个建筑的二楼被一座高架人行天桥连接着,但在地面它们却被一条小巷隔开。博物馆在1914年建成。那个年代人们还没意识到应该给残疾人提供方便——刚建成时只有通过九级宽大的台阶才能走到六扇玻璃正门跟前。很多年之后人们才加修了一条轮椅通道。外星人在台阶底下停了一会儿,或许他在考虑走哪条路。最后他选择了台阶,可能轮椅通道对于他到处乱伸的腿来说太狭窄了。
走到台阶尽头,外星人再次陷入困惑。他或许生活在一个典型的科幻世界中,那儿所有的门都能自动开启。而他现在面对的是一排外层玻璃门,只能通过管状把手拉开。不过看样子他不懂这个窍门。就在这时,一个小孩跑了出来,他是想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当他一眼看到这位外星生命时,他所做的只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外星人趁机用他的一肢稳稳当当抓住已经打开的门——他用六个肢走路,将剩余的两个当作手臂——并且成功地挤进门廊。正对他的前方是第二层玻璃门,两层玻璃门之间的门廊像气密室,有助于博物馆控制内部温度。外星人俨然已经成为开启地球之门的熟手,他拉开内层玻璃门,匆匆走进博物馆的八角形大厅。这个近似圆形的大厅是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象征,我们的会员季刊就以它命名。
大厅左手边是葛菲尔德·韦斯顿展室,专用于一些特别展览。在我的安排下,里头正在举办布尔吉斯页岩动物群展。安大略皇家博物馆和史密森学会分别收藏着世界上最好的布尔吉斯页岩动物化石,但一般公众无缘得见。我设法暂时集中了这两个机构的收藏,首先在此地展出,然后再送去华盛顿展览。
大厅的右翼曾经是地质学陈列室。令人伤感的是它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家礼品店和一家食品店——在克里斯蒂·多罗迪的管理下,安大略皇家博物馆正在努力变得“更具亲和力”,这就是众多让步和牺牲之一。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那个外星生物已经迅速地走向大厅的远端,到达了收费口和会员服务台之间。我声明我仍未亲眼见到这一幕,但好在监控摄像头录下了整个过程,否则没人会相信这整件事。外星人横着身子接近一位穿着鲜亮蓝色制服的保安——拉尔布,一个已经在博物馆工作了一辈子,两鬓斑白、和蔼可亲的锡克教徒——并且用标准的英语说:“打扰了,我想拜见一个古生物学者。”
拉尔布瞪大了棕色的眼睛,但他很快又放松了。事后他说他当时认为这只是个玩笑。现在每年都有很多电影选择在多伦多制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这儿拍摄的科幻电视连续剧就更多了,包括经年在此的吉恩·罗登佩里的《地球:终极冲突》和改编后的《黎明地带》。所以他认为这玩意儿只不过是穿着特型戏服的人或是个电动道具。“什么样的古生物学者?”他面无表情地问,仿佛在配合剧情。
外星人球形的躯干震动了一下,“我想,一位好相处的吧。”
在录像上你应该可以看到老拉尔布绷着脸忍住笑,做得不是太成功。“我是说,你想见无脊椎的还是有脊椎的?”
“难道你们的古生物学家不全都是人类?”外星人问道。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但我将来会习惯的。“他们不应该都是有脊椎的吗?”
我向上帝发誓,这些情景全都在录像带上。
“当然,他们全都是人类。”拉尔布说。一小堆游客已经围了过来,在监控摄像头视域之外,二楼内阳台上也站着很多人,向下注视着大厅。“但有些研究无脊椎生物,有些研究有脊椎的。”
“哦,”外星人说道,“对我来说这种分类方法太生硬了。谁都行啊。”
拉尔布拎起电话拨了我的分机号。远在医药中心,躲在让人看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的国际铝业公司赞助的地球科学陈列室后面——这可是克里斯蒂眼中博物馆的精华所在——在我的办公室中,我拿起电话。“这是杰瑞克。”我说。
“杰瑞克博士,”拉尔布的声音带着他独特的口音,“这儿有人想见你。”
会见古生物学家跟拜访财富500强公司的CEO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当然希望你能事先约好,但是谁让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呢——我们为纳税人工作。所以我只能问道:“是什么人?”
拉尔布顿了一下,“我想最好还是你自己下来看看,杰瑞克博士。”
好吧,菲尔·考利刚从特瑞尔送来的剑齿龙的头骨反正已经耐心等待了七千万年了,它应该不会在乎再多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我离开办公室,走向电梯。途中经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