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80后的新结婚时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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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七年怎么了?有了孩子怎么了?你们男人的良心叫下半身战胜,那是常有的事儿。”终于,我还是沦为了一个患得患失,仪态全无的糟糠。
“你既然这么主观,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刘易阳打开了电脑,打算拉开冷战的序幕。
第三十三话:上梁不正下梁歪(9)
而我一步跨上前去,直接关了插线板的开关:“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我想给刘易阳一个台阶,更想给自己一个台阶。我童佳倩是急脾气急性子的痛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刘易阳的温吞。冷战,这种敌方擅长,我方却备受煎熬的行为,我干脆就不让它开始。
“你听好了,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咱们女儿的事。”刘易阳眼盯着乌黑的电脑屏幕,好像能盯出花儿来似的。
“别说的这么笼统,说说那根头发,说说为什么你一到家就一头扎在厕所里。”这头儿既然已经开了,那我自然不如刨根问底,免得为了那虚无的自尊和面子,日后却自己陷在无边无际的编造和揣测中。
“那应该是孙小娆的头发,其实我也不太肯定。”
“不肯定?莫非还有第二第三人选?”
“你有完没完?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堪吗?”
“那你就一次性把话说完了,这儿没有胃口让你吊。”
“今天临下班时,孙小娆心情不太好,哭了。我劝了她几句,她,她就靠了一下我。那头发大概就是那时粘上的。”刘易阳这番话说得并不利索,但我把那归咎于他对与其他女人产生了肢体接触而产生的尴尬和羞涩,而并非编造谎言。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我打算从根源挖掘。
“她们那个圈子,新人不容易,受欺负受挤兑是常有的。熬过去了,才有大红大紫的希望,熬不过去的成千上万,默默无闻重新做回平常人。”
“你跟我讲这些干吗?跟她讲去,要是想有头有脸,就熬着,别动不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对啊,我就是跟她讲了。结果她一感动,倒把我给坑了。”
“这事儿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复杂?你也不想想,我哪有精力去纠缠别的女人?光你一个,天天来事儿我就应付不过来了。”
“那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哭,非找你?”我先不计较刘易阳说我“来事儿”,我得先摸清那“外患”孙小妖的底细,再来教训这“内忧”刘易阳的造次。
“反正她总得找一个人,抽奖偶尔还能抽到我呢,为什么她就不能找上我。再说了,我为人忠厚,说话中肯,广交朋友。”这就是刘易阳的好脾气,不管他最初再怎么生我的气,哪怕气得七窍生烟,在跟我“探讨”上几个回合后,那气也就自然而然消了。
“好,我信你。不过我警告你哦,你以后别给我广交女性朋友。那孙小娆看着就人小鬼大,我丑话给你说这儿了,她要是想玩儿你,一玩儿一个准。”
“童佳倩,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得了,我没灭自己威风,我灭的是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啊,一般人都懂得,跟有妇之夫要保持安全距离,免得惹祸上身。这孙小娆不像不懂的人,倒像是成心的。”
“行,大不了这距离由我来保持,反正我只当她是个小孩儿,压根儿没把她当女人看。”
刘易阳说的这话,我又信了。那次在电话中,他对孙小娆说的“听话”一词,这会儿倒成了如山铁证。其实静下心来细细回忆,我不难归纳出:刘易阳从没有让身为“女人”的我“听话”过,反倒是天天对“小孩儿”锦锦叨念:听话,今天要多多吃奶,多多长肉儿哦。听话,别让妈妈和奶奶太辛苦哦。听话,来,让爸爸亲一个。那么,也许,刘易阳真的是把那仅仅小他四岁的孙小娆当作了锦锦那辈儿的。毕竟这年代,年龄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身边的魏国宁和特蕾西不也是如此吗?
“那,那你干吗一回来就钻厕所里?”
“我,我是真紧张啊,在面对你之前,我不得平复平复情绪?”
“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好了,我的问题交待完了,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你道歉了呢?”刘易阳的气场马上壮大了。
“道什么歉?”我可不是敌方强,我方就弱的弹簧士人物。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话,是不是过分了呢?”刘易阳对长辈的尊重,绝对是传承了悠久的中华民族美德。他对待我那利齿尖牙的妈妈尚且君子翩翩,更何况是对待他的血脉至亲。
“我又没说错。等哪一天你真做出什么鸟事来,那准是遗传你爸。”
这句话我说到结尾时,手偏偏等不及打开了房门,因为我等不及趁着公公还没回来,再去与我的锦锦亲近亲近。可事实上是,公公就在这时回来了。我一打开房门,正好撞见公公刚入家门,正在玄关脱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以至于我根本没把握他是否听见了我口中的“遗传论”。他冷冷地望着我,而我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因为之前的矛盾,还是因为我这时的出言不逊,又或者,是我自己的心虚在作祟而已。
“爸,您回来了。”礼貌地应付完,我缩回了自己的房间。锦锦,有你一个人在这房子的房主眼皮底下惹人厌就足以了,妈妈实在是不好再去让人填堵了。
关于公公和那墨绿色长大衣女人的事,我从没有跟刘易阳提过。一是因为他们永远出现在家门的附近,这令我实在没法把他们的关系往不正当里编排,虽说,他们之间的亲昵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二则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是美是丑或是误会,我认为刘易阳都不会希望这事由我这个作儿媳妇的开口说明。
第三十四话:男人的自尊(1)
陈娇娇哽咽着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公司的洗手间里抱着电动吸奶器吸奶。锦锦在经过了十来天的磨练后,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用奶瓶吃上整整一白天的奶了。在这十来天中,比锦锦更受磨难的自然非我和我婆婆莫属。我天天地眼虽不见,耳边却总幻听到锦锦撕心裂肺的哭喊,听得我是头皮发麻,手脚冰冷,如坐针毡。而我婆婆守在锦锦的身边,连见带听,自然更是心碎了千遍万遍。
不过,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总不好为了喂奶而丢下工作,砸了饭碗,毕竟养家并不是男人一个人的事,毕竟,我和刘易阳商量好了,等再过过,我们会搬离那个拥挤的,两派力量分明的,最重要的是,并不属于我们的家,而这需要金钱的支持,需要我和刘易阳共同的努力。
离婚这个念头似乎已经远离了我的思想,因为我是如此憧憬着和刘易阳,和锦锦拥有一个关上大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家,因为我一旦拥有了它,那些当初导致我萌生离婚这个念头的因素,都通通不存在了。
陈娇娇说:“童佳倩,你马上过来找我。”
我坐在马桶盖儿上,双手操控着吸奶器,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我的午休时间即将结束。”
“我们是不是姐妹?我在这儿水深火热,你还在那儿管午不午休的?”
“娇娇,你别太夸张好不好?我们生长在这皇城根儿下,哪里来的水深火热?”
“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一句话,你来不来?”
“就算去,你也得让我知道去哪儿啊,去干吗啊。”
“我在崔彬他们单位门口。”
“你们俩吵架了?不对啊,就算吵,你也不会是输的那一个啊。”
“童佳倩,我,我,崔彬他,他,他在相亲。我过来找他吃饭,想给他个惊喜,结果,一打电话,他说他在相亲。”陈娇娇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之后,哇地一声,哭了个震耳欲聋。
这下,我一颗提拉着的心倒慢慢降了落。崔彬这小子不声不响地,终于采取行动了。我和他一左一右,为陈娇娇保驾护航已有五六年了。五六年的光阴,连奥运会都开了两届了,可陈娇娇还是那个浮躁的,滑溜的陈娇娇。我是无所谓,可人家崔彬等着要一个名分,等得花儿都谢了好几拨儿了。我童佳倩天性帮理不帮亲,所以我不止一次奉劝过崔彬:“你体虽不壮,但好歹身高,你眼虽不大,但好歹眉浓,你人虽不风趣,但好歹实诚,最重要的是,你有文化,有责任心,有铁饭碗,那你何必在一朵花上吊死呢?好好看看吧,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们个个鲜艳。”
今天他终于开了窍了。
第三十五话:男人的自尊(2)
“相亲怎么了?他三十岁了,再不成家生子,精子的质量都要下降了。”我收拾好了锦锦的粮食以及产粮用具,洗了洗手,走出了洗手间。
“喂,那他当我是什么人啊?这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吗?”
“喂,陈娇娇小姐,那你又当他是你什么人啊?男朋友,朋友,还是跟班儿的?”
“这个不重要啦。反正我现在觉得很不爽,很想揍人。”
“那我就更不能去找你啦。唉,我给你出个主意,去找那个开宝马的壁纸男吧,也许他会主动伸出脖子让你抹上一刀。”
“滚滚滚,找他我就更堵心了。童佳倩,我真是交友不慎。挂了啊。”
“别别别,跟你说正经的。等我有空儿我帮你探探崔彬的口风,看他是怎么个意思。要是他相亲过后还对你恋恋不舍念念不忘,你也就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不过呢,要是他真的见异思迁另结新欢呢,你就更得微笑着送他一程,祝他幸福了,毕竟你也已经霸占了他那么多年的大好时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的这篇有理有据,推心置腹的分析,换得了陈娇娇的一阵沉思以及一声“嗯”。她静悄悄挂了电话,但八成内心却仍在翻江倒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你根本没让人家上桌,你一直把人家当作了个端盘子的。
硕元新代理的陶瓷器到货了,二十几只,有瓶子有碗,还有茶具套组,用来参加这一届的工艺品订货会。我围着它们顺时针转,再逆时针转,从上看到下,从里看到外,然后对身边跟我同样专注的魏国宁竖了竖大拇指:“果然不同凡响。你看,这个色彩多丰富,跟彩虹似的,你再看那个,造型新颖,像个大肚子蝈蝈。”
魏国宁没心思跟我玩儿比喻,他耷拉着眉毛耷拉着脸:“那怎么就是卖不出去呢?”
“还是那两个字:太贵。”我撇撇嘴:“咱们卖的其它货,好歹还别具‘台湾风味’,精致,健康,环保,质优,可这瓶瓶罐罐,哎,缺乏收藏意义,光养眼,是值不了万八千的。特蕾西这次算是走了眼了。”
“她这也是友情生意,帮台湾那边的一个什么工艺品协会,能卖就赚,不能卖也没什么好赔的。”魏国宁跟特蕾西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肉体关系,在床下,他们也会交流工作,交流各自的过去:“而且她还说,这可以促进两岸文化交流。呵呵,冠冕堂皇吧?”
“真想促进,那还不如办个免费的展览会。”
“这你就行外了吧?艺术品这东西,越贵越有人有兴趣,真要免费了,那倒无人问津了。再说了,特蕾西是个生意人,你以为她真是什么文化传播大使呢?”
“那我只好祈祷咱大陆人民为着两岸友谊而掏腰包了。”
“怎么?你就想不出什么噱头了吗?我们销售部可一直指望你呢,卖不出去,我们销售人员的提成可从哪儿来啊?大家还等着赚足一笔过个好年呢。”
“每次都是我想噱头,你们拿钱,干脆我也调去销售好了。”
“你以为是个人都能干销售?碰钉子碰得头破血流,一天不知道被挂多少次电话,被告多少次骚扰,被人多少次请出大门,看人多少脸色。”
“停,停,”我打断魏国宁的销售血泪史:“我说着玩儿玩儿的,我还是喜欢跟最高尚,最优雅,最具内涵的文字打交道。”怎么好像人人的工作都狂风暴雨,魏国宁的销售不好干,孙小娆的娱乐圈儿也不好待,只有我,天天风和日丽的。
第三十六话:男人的自尊(3)
我回到电脑前,在MSN上找到崔彬,发过去一张笑脸。
崔彬迅速回过来:“听说你开始上班了,还适应吗?”
我开门见山:“听说你开始相亲了,还满意吗?”
“呵呵,我们所长给介绍的。”
“什么风格的?”
“一个在读研究生,长得挺清秀的,话不多。”
“哦?那跟陈娇娇完全是不同风格啊。”陈娇娇是长得挺明媚的,且话非常多。
崔彬沉默了一阵,大概是敲来敲去也不知道该敲一句什么来回应我。半天,他才憋过来一个笑脸,没有一个字。
“你满不满意啊?”我又问了一遍。事不关己,我是可以什么都不顾,只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先交往着看看。我爸妈催我催得紧,他们年纪大了,着急看我成家,更着急抱孙子。”崔彬的言外之意是:如今他个人的喜好,已经快要向他爸妈的意愿屈服了。换言之,陈娇娇的分量在他心中的天平上,已经是越来越不压秤了。
“那陈娇娇怎么办?你们俩就这么散了?”这行字一发过去,我就知错了。好像人家崔彬好不容易刚从沼泽里拔出一只脚来,我就跟他说:你就这么出来了?不在里面暖和着了?于是我知错就改,紧接着补上一行:“散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且往往新的都比旧的好。”
“呵呵,”崔彬的苦笑简直比黄连还苦:“我们俩的事儿你最清楚了,是前进是后退,还是原地踏步,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这次不就是你说了算了?”我本来还打上了一句:陈娇娇中午跟我哭诉来着,她十分不爽你的擅自行动。可后来,我又给删了。崔彬最受不了陈娇娇的眼泪,只要陈娇娇一哭,他唯有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是就这样,人家陈娇娇还不满意呢,有时还说:他也太没男子气概了。
“拿定主意,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又凿了一句过去。
“嗯,谢谢你。”崔彬一贯这么有礼貌。
我盯着MSN上陈娇娇的名字,心说对不住了,我实在不好为了你个人的贪念,而让一个大好青年白白牺牲。反正你身边还有大把大把类似的青年前仆后继,你就放过这奄奄一息的崔大哥吧。
我发话给陈娇娇:“崔彬在线呢。”
同样出自计算机系的陈娇娇,大学那会儿作业论文通通由“英雄救美”的英雄们代劳,考试通通低空飞过,毕业后不得不改了行,凭借自己迷人的微笑和城市气息浓郁的打扮在各大公司担任前台。所以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陈娇娇除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以便维持公司的形象之外,她可以面对着电脑大肆做着私事儿。
“在线怎么了?我这不也在线呢吗?”陈娇娇打字速度堪比说话速度。
“你们俩没就相亲一事进行交谈?”
“没什么好谈的。他既然不主动道歉,那我们就借此机会一刀两断好了。用你的话说,我送他一程。”陈娇娇狠叨叨的,好像要在不归路上送崔彬一程似的。
“嗯,我赞成,你就别耽误人家娶妻生子,阖家欢乐了。”
那边的陈娇娇寂静了好一会儿,才发来:“谁耽误了谁,还说不定呢。”这一定是她呆坐着酝酿了许久,才酿出来的心里话。要不然,有那会儿工夫,她能打出上千字来了。
说崔彬耽误了陈娇娇,也不是全无道理。这些年下来,陈娇娇的身边虽苍蝇蜜蜂没完没了,可她对谁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