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的玫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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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多么想和你相爱，相爱下去……”
　　他脸上焕发了更强烈更热切的红光，他看着她，抓着她的双肩说：
　　“现在我们就在相爱，只有绝对的爱才是永远。”
　　她看着他，嗫嚅地说：“绝对的爱？”
　　“绝对的爱就是永远的爱，只要我们一起殉情，我们就得到永生，永远在一起。”
　　他挺直了身子，看着发蓝的海水和白帆。海浪拍打着沙滩，宁静的海和长长的白色的沙滩，还有这个玫瑰悬崖。一切笼罩于宁静中。他将葬身于这个大海。他耳边仿佛飘起了莫扎特的《安魂曲》，这是最好的葬礼，他将拥有最好的葬礼。他朝悬崖迈了一步，又说：
　　“我们跳下去，宁死也不要落在别人的手里，强者只会死在自己的情感中，死在绝对的爱中……”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她的肩膀在颤动。
　　“过来，看着下面的大海，那里多美啊，蓝得醉人，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那里将绽放我们的灵魂，绽放我们绝对的爱……”
　　他舒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她。她笑了笑，迈了过去。低下头看着大海，颤着声音说：
　　“我想起了《生如夏花》那首歌。”
　　王中维昂起头，看着天空，大声唱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
　　她仿佛被他的激情感染了，双眼闪闪发光，说：
　　“我们跳下去吧。”
　　王中维抬起头，看着朝阳，朝阳是那么美，橙红得接近爱情的颜色。她最终还是爱上了我。这是可以肯定的，他征服了她，或者他感动了她。或者什么都不是，他们就是选择了一种悲壮的快乐。他想这是快乐的，他们选择了美的悲壮，美的快乐。此刻他心潮起伏，稍纵即逝，就像脚下的波浪……
　　现在他不用再掩饰什么了。那些梦故事随风而去，甚至连故事的锋芒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了一个悲壮的结局，这是他一直渴望的。
　　然后他坚定地说：“好的，我们跳下去。”
　　他站近了悬崖边沿。车婉婉朝他笑了笑，也迈开步子，走近了悬崖边沿。
　　车婉婉说：“阿维，亲我一下。”


　　王中维松开了车婉婉的手，把嘴唇移近她的嘴唇，深长地吻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却仿佛有着一个世纪的深长。车婉婉眯上了眼睛，发出轻轻的喘息声。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闪烁着桔黄色的光晕。
　　好一会儿，车婉婉睁开了眼睛，有些激动地望着王中维，说：
　　“我们真的要跳下去？”
　　“嗯，你敢和我一起跳吗？你怕了吗？”
　　“我，我不怕……”
　　王中维把两只手掌合拢一起，抱成拳状，放在胸前。
　　然后他望着车婉婉说：“婉婉，你也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王中维嘴角露出了笑意，他说：
　　“你知道吗，我母亲临死前是用这个动作的。这个动作是爱情的象征……”
　　车婉婉看了一眼峭壁下的海水，海水是墨绿色的，闪着寒光。然后，她把两只手掌合拢一起，抱成拳状，放在胸前。
　　王中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要跳下去了。”
　　车婉婉嗯了一声。
　　“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跳，好吗？”
　　“好的，阿维。”
　　“1——”
　　王中维双眼闪亮，充满了一种幸福感。他陶醉在此刻的情结。这是一次真正的相遇，K城的人们会传说他俩的故事，圣洁的殉情，勇敢的心……
　　车婉婉看着远处的朝阳，没有出声。
　　“2——”
　　王中维整张脸陷入诚挚中，含着笑容望着远处。他深深地呼吸着，感觉到风中有一股湿润的味道。风润滑他有些发热的脸庞，他的双眼更亮了，不管怎样，最终他拥有了她的爱；不管怎样，他们拥有了共同的归宿……
　　车婉婉看了一眼王中维，两只手在颤动。
　　“3——”
　　王中维右手伸出去，拉起车婉婉的左手，整个身子往下一纵。然而车婉婉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王中维整个身子像鸟儿冲下了峭壁。
　　车婉婉还站在悬崖上，看着王中维的身子飞了出去。
　　
殉情（3）
她看着他的脸回转过来看她，眼睛瞪得很大，眼神流露出惊讶、意外，然后是伤心、绝望……一刹那间他的眼神转换了无数次，两个瞳孔就像两颗黑色的太阳暗淡下去。
　　然后她听到他发出了叫声，“啊”的叫声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长久地萦绕着她。
　　她看着他坠落海水中，涌出了发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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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的眼睛有些模糊。她放在胸前的双手颤动着。
　　然后她听到警察冲过来的脚步声，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
　　她双眼流出了泪水。她无法控制泪水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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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莫飞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兴奋。王中维居然从闸坡的玫瑰悬崖跳了下去，他想和车婉婉一起殉情，可是他没有死去，却发疯了。据说他喜欢看着天上的太阳，或者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嘴里老是念着一句话：她怎么不跳呢，她怎么不跳呢？
　　那时候莫飞站在屋子里，看着墙上那幅油画《背向世界的爱情》，看着油画里隐现的玫瑰悬崖，他把目光落在那对男女的背影，那时他和崔盈来到闸坡的海滩上。现在他知道崔盈已经死在车婉婉的手上，听说车婉婉在监狱里请求狱警给她一本佛经看。
　　然后他看见小白猫波伏娃站在窗台上叫起来，阳光从窗子射进来，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光斑，窗外的紫荆花开得浓密，远处的造梦古堡顶着白云，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然后他走了过去，把墙上那幅油画拿了下来，慢慢地抚摸着油画，听到手掌间有一种轻微的响动声，他的眼睛颤动着。后来他拿起那幅茶色太阳眼镜，端详着镜片好一会儿，对着墙上的镜子，慢慢地戴上。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看见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是江雪的身影，她含着微笑，从镜子深处向他走来，在一片紫荆花中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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