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红]千里眷行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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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昆九。”那人站起来抱了个拳，也没等叶开应他，就自己又坐下去继续吃起桔子来。
什么大将军，叶开心里想着，虽然江湖传言此人力挽狂澜之势不可挡，平日里也深得将领喜爱，可是看样子也不过是个架子很大的皇亲国戚，看来江湖传言，真是不可尽信。
“这是我们的朝中的大将军，赵家军现在都由他统领。我们这次行事，朝廷定然要鼎力相助，叶大侠，龙将军手下有百万赵家军，所以人手不用发愁。”
叶开盯着这个吃橘子的，半天没办法把他跟那个江湖传言，一人灭掉整个异族近万人的狠戾狂魔联系起来，只有一点能稍微确信一点，就是这兵马大元帅龙昆九，人称——饕餮将军。
叶开看他吃完了这个橘子，又心满意足的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庭中交手
“六王爷说你来负责这次的活动，”龙昆九慢慢倾过茶杯抿在唇上，“但是我怎么看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我赵家军是从南宋就接下来的精英队伍，你若跟我们办事——”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划过去，叶开同样眯了眼瞧他，“——可别拖了后腿。”
“什么话，”叶开侧过身子笑了，周身却泛起狠戾之气来，“龙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怕是见多了虾兵蟹将，眼界被那些塞外蛮夷给同化了吧？好说歹说也是我大明的钦点大元帅，怎么却长了双狗眼。”
“欸欸，叶开你——”六王爷一听直接就吓住了，赶忙要制止这个说话不长眼的浪子，结果龙昆九手一抬表示作罢，唰地将一只脚踩上椅子，修长的腿曲在胸口，慢慢将手指指向叶开，低眉抬眼，笑道，“——可敢接我三招？”
“接你三招？呵呵，你可敢接我三招？”
“那么，请——”龙昆九迈下踩在椅子上的腿，站起来做出个“请”的手势。
二人在华庭之中，气氛瞬间便不同于刚才。风都没了动静，一切都极静。只见龙昆九突然一个抬手，空中零零响来空气被击碎的声音，叶开抬首便看见空中划拉开一个圆形向着龙昆九的方向急速而去，倘若换做常人只怕是根本看不见这个过程，只晓得是一瞬间的样子，“哐当”一声，龙昆九手里便多了一把通体银亮的长刀，简直能晃了人的眼睛。
“漂亮！”叶开翘起嘴角，完全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江湖上拿在人手里的两把妖刀我都见齐了，也不枉跟你过个手！”说着飞刀翻入手中。叶开的飞刀，并不在乎于兵器的大小，与那些使用上乘武器的兵家不同，小李飞刀厉害的不是飞刀，而是拿飞刀的人。刀握在手里抬起到肩上的位置，从叶开背后秫秫刮起的冷风已经让人不寒而栗。飞刀！刀尖的一边是叶开的眼睛，这双眼睛俨然已经不是刚才在厅堂内的那双，现在的这双眼睛映着光，和一团无法磨灭的大然之力，刀在人手，不言已强，这个时候的叶开便是天下第一暗器。
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是叫着玩儿的，当他站定在那里，手中飞刀虽隐在手心无法看见，龙昆九的胸腔已经被对面冲过来的那股大侠之气惊了三分，‘好样儿的’龙昆九的心里想到，‘不愧是天下第一——叶开。’
看着他们动手的一票人并未想上去阻拦，甚至相互打起赌来，有人赌叶开三招制胜，有人赌龙将军挥刀必赢，争着争着看那两人已经开始打了起来，便全靠向傅红雪，苏怀颜问道，“红雪，你说他俩能分出胜负么？谁赢？”
“叶开。”傅红雪说道，脸上倒是也没什么表情。
“欸？”苏怀颜小小的一惊，“叶开真能赢得了那大胃王？从何而言？”
“小九的功夫偏火性，杀生克敌，攻本力足，叶开的功夫偏水性，内力深厚，技巧性强，若二人不相上下——”傅红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怀颜一眼，狐狸立刻就明白了，领悟地接口道“……狡者胜……”
果不其然，二人都说了要三个回合把对方拿下，没想到已经是几十个回合了，谁都拿不下谁。
“我当初进来的时候也被大胃下这么个套儿，”苏怀颜撇撇嘴说，“可被这吃货给打惨了。”
“谁进来都得挨小九这一通，说是试探，八成只是这货这两年没仗打，找人陪他乐呢。”裴玉郎悠闲地扇着扇子，小声嘀咕着。院子里两人打地不可开交，都是上上乘一顶一地佼佼者，若真是千百个回合打上几天几夜怕是也分不出胜负。
六王爷也眼看这打了有半天了，龙将军若要试探加入者的身手，这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叶开的功夫是绝对对得起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的，但这刚进门就找人家打架，六王爷也觉得……该收一收了，却看那两人越打越起劲也不知从何下手喊停。
正当此时，叶开忽然一手收起了所有的飞刀，龙昆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横着长刀就向叶开刺去，连妖刀都在这杀了半天的激烈状态里兴奋地啷啷只响。
傅红雪一看，叶开没想着要出招只是站着等龙昆九刺过来，在最好的躲避时间里也没躲，不禁背后一阵冷汗，“叶开！”脱口就叫出了声。却见叶开突然一个弹跳起身，翻将过来直直地一掌劈在龙昆九的刀上，从叶开劈上的这个点开始，一阵冰水凝固金属的刺啦声四散开来——原来叶开聚了自己全身的真气，用内力震了这刀，逼得这倒自身的寒气一阵外溢，反倒把它自己给冻住了！龙昆九瞬间错愕，却看叶开空中一个旋身，“嗖嗖嗖”飞出几件暗器，龙昆九大骇，忙以刀护己，就觉得暗器已经狠狠地钉在刀上，心下直觉不好——兵器已遭废，自己现在算的上是赤手空拳了，要用赤手空拳去对付有兵器的天下第一暗器？龙昆九心中叫苦，无奈依旧要应战，怕是要输了——一阵风转草动，“打得我肩膀都酸了，累不累啊你龙将军？”听得叶开语中戏弄，抬起刀一看，只见三片嫩绿的树叶直直地□封他刀的冰里。叶开居然能把柔软的叶子□金属寒气逼出来的冰中！
再去看叶开，这人正活动活动着筋骨，慢悠悠地走到亭子檐下面去了。不禁嘴角挂起一抹笑来，‘不愧是叶开。’心里这么想着，伸手一发功，手上的封刀的冰便一下子融了，滴在地上发出好像水滴在烧红的钢碳上的声音来。
“怎么样，龙将军，”六王爷看自己终于能开口了，捏了把大汗，“还算满意吗？”
龙昆九甩手把已经又出落成妖刀的兵器随手往空中一扔，刀瞬间就没了踪影。“叶大侠，”龙昆九抱拳笑道，“在下失礼了。”
叶开知道人常言这饕餮王性情乖戾，但是尽得身边人爱戴也是真的。早年他有过一次看御林军出城的经历，领首的将军一身铠甲好不威武，英姿飒爽，金色的头盔中虽然只现了一双眼睛，但这双眼睛里尽是大将风采，无可披靡，此人便是龙昆九。那年边疆战胜，龙昆九被钦点为兵马大元帅，京城里四处都是这位大将军惜才爱将、人中龙凤的事迹，刚才进门便要他应战，连六王爷都没有出声制止，叶开便知晓了三四分——不过是个想试试同僚手艺的兵者，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只是出手之后才晓得什么是真正的劲敌，叶开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能接他数十招依然不动如初的人，至今遇到的，也不过就是当年被他杀了的武林盟主罢了。叶开这么想着，同样一抱拳，“龙将军好身手，在下之前有所冒犯，也请担待。”
“刚才还刀刀相向，现在就哥俩好了。”裴玉郎继续在旁边调侃道，“还被三片叶子搞定，真是有损我大明的威严。”
“那你去啊，”路小佳笑道，“让龙哥砍你两刀你就爽了。你身后还站着天下第一刀傅红雪呢，加上天下第一暗器叶开，让你见识见识大明的威严？”
叶开听着那两人在调笑，却只是走到傅红雪跟前，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正一副气着的样子，叶开问道，“刚才干嘛叫我呀？吓了我一跳，差点儿挨一刀。”
“挨一刀才算好。”傅红雪应道，也没正眼看叶开。
“欸？我身上戳个窟窿，红雪你舍得？”叶开笑起来，下午的太阳西斜，已经全然偏进了廊子，照在叶开的睫毛上，闪闪发亮。
傅红雪愣了一下，就趁这功夫，叶开已经靠过来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红雪刚才叫我，还不是因为担心我，怎么老是心口不一的。”
傅红雪急忙争辩，“哪是担心你，别老这么自作多情的。”
“噢～”叶开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说，“我自作多情——”说着脸上突然涌出笑容来，伸手到傅红雪脸旁，“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傅红雪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摸了摸，连着耳朵也开始又红又烫。
“叶开叶开～”身后一直没吭声的楚明磷忽然伸手过来拍了拍叶开的肩膀，明显的调笑“别再欺负他啦，这可是老虎，摸多了要被咬死的。”
“怕什么，”叶开说着又继续伸了手过去，“摸的又不是老虎屁股……哦呃！”这边傅红雪一个手肘直击叶开胸口，叶开受挫地捂着胸口弯下腰去。
其他人见状赶忙三两准备进屋，六王爷立在一边儿，“啧，小九的刀都搞不定他，倒是被红雪一肘子就摆平了。”
傅红雪哼了一声，看都没再看叶开，就一抬腿进了屋子。叶开蹲在地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傅红雪这一肘子实在是没什么力道，倒是有点……撒娇的感觉？叶开急忙摇摇头，笑自己怎么老这么自作多情的。
龙昆九跟着走过来蹲在叶开旁边，“你还好么？”
叶开扑哧一声笑出来，“你都杀不死我，傅红雪一肘子顶个什么呀。”
龙昆九也笑了，“能见识到天下第一暗器飞树叶入坚冰的绝技，实在是令人佩服。”
“我用诡计应你，也实在是因为被你对得够呛，彼此彼此啦。”
“兵不厌诈，能改套路到最后制胜，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原则上没错，就都是对的。”
叶开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忽然觉得大人物果真不同凡响，遇贤知让，怪不得那么多将士肯为了这个男人出生入死。龙昆九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便也跟着进了屋子。叶开扭过头看拉尔看身前的厅落中的这一帮人，在这个地方，他突然结识了这么大一群能人，真是不可思议。
而这群家伙，都是在之后，会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骗来抱抱？
晚上王爷的府邸，一行人坐在厅堂，听寻最后的叮嘱。明早他们要即刻启程西上，去寻找那个“妖村”。
“皇上不想惊动百姓，朝廷里也都是各管各的事，所以没几个人知道，只希望各位能倾力相助，保我大明万安。”六王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此乃皇上手谕，也请传阅过目。”说着递了过来，叶开伸手接住，金边儿的绫段，内有短短一行字——
“结于上巳，民乐安康。”
叶开挑起眉，说真的，他没明白，立刻转手给了旁边儿的傅红雪，傅红雪拿着看了之后，直接抬眼看六王爷，苏怀颜凑过来一瞅，问道，“什么意思这是？”
“阴历三月，朝春之初。黎民百姓洗濯污垢，祛除不祥之气，文人雅士流觞曲水，帝王祭祖祭天。”六王爷说这段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传着把皇上的手谕看了一遍，只听王爷继续说，“万事取一名号，不过是祈求国泰民安。”说着手谕又传回了他的手中，江子岑应道，“所以……这是我们的……？”话未问完便聪明的停下，六王爷笑着伸手把手谕放到烛火中，火苗绕着锦缎边儿歘歘地燃起，悄声言道，“朝中纷乱，党朋四起，蒙古边是否有暗探在朝廷，我们都不知晓，所以要你们去查。江湖人士定不属于我们军兵统管，但江湖自有江湖的好处，你们在这儿，这儿就是江湖，但是再大的江湖，都要有自己的门派。”傅红雪低眼看了看桌上的那堆灰烬，烛光照的他瞳孔发亮，龙昆九续着六王爷的话说道，“三三为同，飞刀为首，明白了么？”将领说话气势威严，在这间黑夜下的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们这个组织叫做上巳，不为其他，只名为祛除不祥，求国泰安康之意。三月三日是上巳节，三三上巳，既为同僚，飞刀为首，很明显，叶开是头儿。
叶开回过头看见盯着桌上灰烬的傅红雪，傅红雪的眼睛里映着烛光，一跳一跳地在闪耀。叶开忽然就意识到，他又一次跟傅红雪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又将是一段携手共进的路程，一段互相扶持的日子，看着身边这张温润如玉、眉目清秀的脸，他突然就觉得——好期待，非常非常期待，他恨不得是明天就要杀到最危险的那个地方去，然后在生死之中保护这个人，并且告诉他，他对自己有多重要。
傅红雪突然抬起眼看他，目光太过于清澈而吓了叶开一跳，急忙避开了眼睛。傅红雪慢慢地将头靠过来，悄悄地说，“你不必紧张，你做首领也是实至名归，大家都会服你的。”叶开一听，只是哭笑不得，便也慢慢靠过头去，悄声说，“那红雪你，可是真心服我？”傅红雪顿了一下，知道叶开又在玩笑他，自己还怕叶开对做首领感到不习惯想安抚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其实根本没有羞怯这个词在词典里，但是傅红雪单纯老实，想了想才不情不愿地说，“功夫上还是佩服的。”“那其他的呢？”叶开凑得更近了些，气息吐在傅红雪耳间，就瞧见那人的耳根又红了。傅红雪躲了躲，皱皱眉说，“人品是差到不行。”“是么～”叶开听着立刻就收首站正，也不再接话，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也退了，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来。傅红雪一看，只当叶开是听了他的话不高兴了，自知失礼，想补救又无奈众人都在，他不好在这严肃的时候动作太大。王爷嘱咐明白了就也没再多说，大家各自准备回屋收拾物品，好明日一早上路
叶开随着众人要出大厅，却感到有人突然抓了他的衣袖，抬眼对上傅红雪的脸，“你生气了？”
“气什么？”叶开回应，懒懒散散。
“叶大侠浪子派头，怎么这么小心眼。”傅红雪说着，有意地笑了笑，似是要缓和。可是叶开也明显有意地不领情，“我怎么了就小心眼，为什么不说你莫名其妙呢？”
傅红雪一听，觉得叶开是真不高兴了，碍于站在王爷厅堂里不好说话，便拉住叶开胳膊往门外拖，叶开还打鳖，嚷着，“欸欸～这是干什么呀？”傅红雪哽住，皱着眉瞥了六王爷一眼，见王爷正饶有兴趣的瞅着他俩，便更执意地拉着叶开到门外面去，谁晓得他刚一扭头，叶开就溢了笑容在脸上，可是拉到门外的小廊亭下面，再转过头看叶开，傅红雪见到的又是张好死不死的臭脸。
张了张口，傅红雪发觉自己真的不太会应付别人，尤其在人情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我……我方才……”说着又低了头下去，叶开接道，“你方才什么？”
“……我方才……是开玩笑的……叶开你品德优良，绝对是将相之才。”
“听着不像是道歉呢。”叶开懒懒地说，故意背了手去看天上的月亮，把眼前这个被他搞得有点焦虑的小豹子努力的忽略掉。
“你怎么这么孩子气，这点小事也较真？”傅红雪真急了，应付常人本就棘手，应付一个叶开他简直十个傅红雪也应付不来。
“……大哥……你先说我人品差，接着又说我小心眼，现在又说我孩子气，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差劲，何必还要跟我多言。”叶开步步紧逼，说完却是一甩手，就要自顾自地下亭子去。
“哎！”傅红雪赶忙抓住叶开的胳膊，叶开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