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步步高升-第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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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村民在猛砸紧闭的铁门,每砸一下,几乎都伴随着女护士的尖叫声。
铁门摇摇欲坠。
杜雨菲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对那些气势汹汹正在砸门砸玻璃的村民说:“乡亲们,你们这样打砸能解决问题吗?我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杜雨菲,有什么话派几个代表来谈好吗?”
一个手持镰刀的高个子说:“滚一边去。你们又想耍花招!不听她的鬼话。把治死人的医生交给我们,一命抵一命!”
“大家不要乱来。”杜雨菲大声说:“你们打死人也是要偿命的!”
村民们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打砸的人住了手。
警察们趁势冲了过去,挡在了门前,隔开了打砸的人群。
众人虽然手拿武器,一看那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都惊慌着往旁边退去,围拢到高个子身边。
杜雨菲说:“你们要相信县委县政府,相信公安部门,把孩子的尸体交给我们,我们作出鉴定之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不行!”高个子高声叫道:“少他妈糊弄我们,孩子交给你们,你们一火化,我们拿什么说理去?”
马上有人附和道:“对,你算什么玩意?让楚天舒来跟我们说。”
高个子突然对着杜雨菲挥着镰刀:“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找凶手。”
杜雨菲站着一动没动。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高个子的镰刀上时,一个头缠白布手持木棍的十六七岁的大丫头从杜雨菲的后面猛打过去。
杜雨菲听见风声,身子一侧,但还是被木棍击中了肩头,她晃了一下,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许彬大惊失色,喝道:“二妮子,你不要命了!”
二妮子叫道:“他们害死了我弟弟,我要他们给我弟弟偿命。”
“无法无天了,敢打警察。”白存礼大喊:“抓人!抓人!”
两名干警冲上前,按住了二妮子。
二妮子吓坏了,哭叫起来:“三叔,救我。”
高个子挥着手里的镰刀刀大声喊道:“警察把二妮子抓了,大家上啊,把二妮子救出来。”
呼啦啦,几十个村民挥舞着镰刀锄头冲了上来。
十几名警察举着盾牌挡在了杜雨菲等人的身前。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远处的混混们打着呼哨,蠢蠢欲动。
杜雨菲扒拉开面前的警察,毫无惧色地走到了群情激愤的村民面前,对按住二妮子的两名警察说:“放开她!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
杜雨菲厉声喝道:“我命令你们,放开她!”
两名警察松了手,二妮子跑到了高个子的身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杜雨菲大声喊道:“乡亲们,千万不要乱来,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更不是来抢人的,大家不要被人利用了,都退到一边去。”
村民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杜雨菲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面对着无辜的男女老少,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一定不能让事态扩大,不能再发生死人伤人的事件。
“楚书记来了!”
王永超在人群外面大声地喊道。
上百双眼睛穿过悲愤而拥挤的人群。
杜雨菲似乎没有听到这喊声,她的头脑里还在想着如何应对这场难以平息的混乱。
“楚书记……”白存礼胆怯地迎了上来。
楚天舒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杜雨菲一点也不知道,见到楚天舒,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减轻了许多,甚至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不再害怕。
“他就是楚书记,他就是楚天舒?”
“是他,就是他。”
“楚书记!青天大老爷,你要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
楚天舒看了看围得一层又一层的农民,除了悲伤的目光,更多的是气愤。他没有像白存礼那样手足无措,目光在无数双惊恐的脸上慢慢移动,脸上严峻得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突然停住了,收回目光,大声说:“乡亲们,我就是楚天舒,我是南岭县的县委书记,乡亲们如果信得过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村民们议论纷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976章 沉痛哀悼
楚天舒在南岭县老百姓当中,还是有着良好的口碑的。他为帮卖核桃的老农惩处过城管,为普通的村妇向大通公司讨回过公道,为救孕妇抬着担架趟过通天河,为了全县人民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东奔西走呕心沥血……
楚天舒朝食堂走去,他目视前方,脚下的步子沉重而缓慢。
白存礼跟在他的身后,奇怪的是刚才混乱的场面,渐渐地平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天舒的身上。
楚天舒来到食堂门口,喊道:“我是楚天舒,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戴贵清的脸出现在破碎的玻璃窗前,他耷拉着脑袋,有点像霜打的茄子:“楚书记,你来了……”
楚天舒的表情十分严峻,他说:“戴院长,你看看,改革刚刚起步就出了这种事情,让县委县政府多被动啊。毫无疑问,卫生院的管理上肯定存在漏洞。”
“楚书记,我也没想到。孩子只是外伤,完全不会致命的。”他低下头,满脸沮丧,可怜兮兮地说:“我敢用人格保证,卫生院的治疗方案没有问题。”
“事故原因我们以后再来分析。”楚天舒严厉地说:“谁是主治医生,你和他一起出来。”
村民在高个子的带领下,纷纷怒吼道:“出来,滚出来。”
戴贵清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之色。
“戴院长,事情已经出了,就必须正确面对。”楚天舒说:“不管你们有没有责任,有多大责任,孩子死在了卫生院,你们不该向他的遗体鞠个躬,向他的家人认个错吗?出来吧,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铁门从里面打开了,戴贵清和霍启明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十几个头上戴着白色孝帽,身披白布的男女老少一起往前扑,二妮子冲在了最前面,她举着棍子,边冲边哭边喊:“你们这帮坏家伙,还我弟弟!”
顿时,那些悲惨的骂声、哭声、叫声直冲楚天舒的耳朵,悲伤的场面让他有些吃惊,自然他也是第一次处理如此棘手的大事。他看看这些向他哭诉的人们,哭声震得脚下有些晃动,场面异常紧张悲凉,好像一枚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楚天舒突然觉得凉凉的液体从鼻翼两旁流了下来,到嘴角时,他觉出了苦涩。他感到自己身上有多么重的担子啊!
楚天舒在市国资委的时候,曾经处理过仪表厂下岗工人的“聚众闹事”,也亲眼目睹了张伟死在了他的怀里,然而,当时大多数的下岗工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但是今天,这么多的老百姓成为了他的对立面,这多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稳住局面,要稳住局面,必须尽快疏散群众,安抚死者家人。
想到这里,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心脏就是不听他的指挥,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奔着。
楚天舒挡在了戴贵清和霍启明的面前,杜雨菲也冲了过来,拦住了举着木棍的二妮子,三十多名警察蓄势待发,只等着一声令下,冲上前保护楚书记和杜局长。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伤心难过,有满肚子的怨,满肚子的气,如果你们非要发泄的话,就冲我来吧。”说完,楚天舒面向愤怒的人群,深深地弯下了腰。
杜雨菲站在楚天舒的身边,手里搂着二妮子,也把腰弯了下去。
白存礼如同木偶一样,跟着楚天舒弯下腰。
戴贵清和霍启明,以及陆续走出食堂的医护人员也弯下了腰。
余乾坤、许彬等一众镇干部也齐刷刷地鞠躬。
只有警察们肃立在一旁,严阵以待。
这个九十度的深躬太长,太久。
哭声更响了,不仅仅是那些身披白布的家属,在场的村民都在嚎哭,抽泣……
楚天舒终于抬起身子,一步一步往门诊大楼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干部和医护人员。
王永超和马国胜抬着花圈走向了队伍。
柳青烟拿过来一包黑纱,逐个递给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以楚天舒为首的一支吊唁队伍往前走去。
他们个个右臂戴上黑纱,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人人脸上都挂着悲伤,在热气蒸腾的高温下,个个汗流满面,他们抬着花圈,在众多奇怪的目光中往前走去。
村民们并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自行让开一条道。尽管群众对他们还充满敌意,尽管村民们还准备进行一次血战,但是,当他们看到这样一支怀着沉痛心情前来吊唁的县镇领导和医护人员,顿时静了下来,被眼前的真诚景象感动了。
南岭县以前发生过多次大规模的**,也曾经死伤过人,县乡领导威胁恐吓唱过红脸,这个可以有,好言利诱唱过白脸,这个也可以有,而像今天这样,县委书记亲自带队吊唁,这个真没有,从来没有过!
走到门诊大楼门口,几个身披白布的女人跪在了队伍面前,哭声震天,场面悲伤而杂乱。
白存礼看看楚天舒,正要开口呵斥,楚天舒看都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
“楚书记,孩子死得冤哪。”
“楚书记,都说你是青天,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楚书记,你说,血债是不是要用血来还?”
楚天舒蹲下去,拉着两个女人,说:“大嫂,你们快起来,天气这么热,请大家一定要冷静。”
门边两侧和横梁上,冰冷的白色幔布在热气蒸腾的微风中摇晃着,似乎向来人诉说死者灵魂的愤怒和冤屈。
楚天舒第一个迈腿上了台阶,突然一个男子挡住了他。
戴贵清赶快跑过来,还没说话,就被几个头戴白布的人揪住衣领,拖到一边,推来搡去。
戴贵清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任凭村民们发泄。
镇党委书记薛占山带着几名妇女干部一直守在了死者家属身边,这会儿才走出来,还没来得及与楚天舒打招呼,便忙着上前阻拦推搡戴贵清的那帮人,要不是他拦得快,瘦弱的戴贵清早被他们打倒在地了。
楚天舒知道,小男孩的遗体此刻一定就放在候诊大厅里,村民们的情绪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当他看清拦在面前的这个胖子,正是上一次带头用卡车堵门的食堂管理员老钱,便感觉十分的奇怪。
在看推上蹿下跳搡戴贵清的一帮人,虽然披麻戴孝,但是穿者打扮和说话的语气与其他的村民完全不同,他们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愤怒木讷的农民。
“请你让开,我们要进去向孩子鞠个躬。”楚天舒的声音悲凉而坚定。
老钱无动于衷。
杜雨菲逼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老钱心理上抵不住了,退到了一旁,推搡戴贵清的那帮人也住了手。
楚天舒和杜雨菲随即走了进去。
白存礼低着头进了大厅。
一行县镇干部和医护人员也跟着进到大厅里。
候诊大厅已经被改成了灵堂,披麻戴孝的人一大群,一幅黑白遗像高挂着,楚天舒抬头看清楚遗像上的面孔,心头一阵酸楚与黯然。
遗像上的小男孩,面带微笑,栩栩如生,似乎对生活充满了希翼。
遗像下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再往下是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虎头虎脑,白白净净,一如遗像上的表情,恍若睡着了一般。
跪在担架旁边的女人头发散乱,呼天哭地,痛不欲生,她应该就是孩子的母亲。
二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大厅,她搂着女人,痴痴傻傻的抽泣,周围的人都低下头,流下了同情和悲伤的泪水。
楚天舒在担架前站住了,杜雨菲来到他的身边。
白存礼躲在了一旁,始终不敢抬头,他既不敢面对小男孩的遗像,也不敢正视小男孩的遗体。
县镇干部和医护人员自觉站在楚天舒和杜雨菲的身后。
他们站在死者面前,默默地看着小男孩的遗像,在楚天舒弯下腰的同时,身后的干部和医护人员也都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一名男子的搀扶下,来到楚天舒面前。
薛占山上前喊了一声“三舅”,又对楚天舒介绍说:“楚书记,这是孩子的爷爷钱文忠,哦,也是我三舅。”
楚天舒伸出双手,一边握着对方的手一边说:“对不起,钱大叔,对不起,我是楚天舒,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赔罪。”
“楚书记,不必了。”钱文忠瞪着两眼,他的目光里流泻出悲痛和仇恨。“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
“这是毫无疑问的。”楚天舒说:“老钱同志,请你相信县委县政府,相信我楚天舒,一定会依法办事,严惩责任人。”
“这回我也不怕你们官官相护,反正我孙子已经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无所谓了,我只要以命抵命。如果县里管不了,我就到市里,市里管不了,我就到省里,实在不行,我砸锅卖铁,也要把我孙子抬到北京,北京要是也不管了,我们全家就死在**前。”钱文忠说着说着,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第977章 蜂拥而至
楚天舒说:“钱文忠同志,你看,我来了,白县长也来了,公安局和镇上的干部都来了,就是要处理好这件事。我当着孩子的面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让你满意的,请你相信我们。”
“好,那我们全家就等着!”说完,钱文忠转身走了。
楚天舒和杜雨菲被晾在众目睽睽之下。
老钱指挥着上蹿下跳的一帮人,把楚天舒等一行人往外赶。
出了门诊大楼,老钱带着人要拉扯戴贵清和霍启明:“他们不能走,他们就是害死孩子的凶手。”
几个人呼啦啦上前,拦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去路。
楚天舒板着脸,问:“你是什么人?”
老钱叫道:“我是孩子的堂叔。”
“既然你指认他们是凶手,那就交由公安局来处理吧。”楚天舒转向杜雨菲:“杜局长,把他们带走。”
杜雨菲一挥手,几名警察上前,分别给戴贵清和霍启明带上了手铐,推出了人群。
警察们护送医护人员离开了卫生院。
老钱等人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薛占山来到楚天舒面前说:“楚书记,你和白县长先到镇里去吧!现在他们都在气头上,怕是也没了主心骨,我和老许他们尽量来做工作。”
楚天舒抬起头,说:“这样也好,老薛,你的任务是稳定局势,镇干部24小时都要有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家属的要求,在这个关键时刻,再也不能出什么岔子了。”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千元钱,交到薛占山的手里。
白存礼也拿出一千元,交给身边的许彬。
柳青烟、余乾坤等人纷纷掏出钱,塞到薛占山或许彬的手上。
薛占山说:“楚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稳住局面的。”
“走,我们到镇政府商量一下。”楚天舒头也没回,大步走了。
刚进六月,但中午的天气已经有点酷热,火辣辣的阳光晒得水泥路上的温度急剧升高,田野里的玉米叶子全都软软地挂了下来。天气预报最高气温37度,可室外的水泥路上少说也有五六十度。
在去往城关镇镇政府的路上,阳光下,楚天舒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带着黑纱一脸严肃的县镇干部,白存礼不停地抹着脸上那雨水般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