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少爷之 神魂颠倒-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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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少爷之 神魂颠倒 by 志蓝
楔子
「如果可以的话，只要你想要我的人生，我随时都愿意交给你。」
曾经，有个人想要为他达成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我什麽都愿意给你。。。」
即使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他却一直记得这个愿望。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却记得两人身边飞散著淡色花瓣的景象。
他也不记得那个人的表情，却记得彼此唇瓣相触时的温度。
然而，他却从那个人面前逃开了。
因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因为他不可能获得别人的人生。
所以，他要追寻自己的人生，不顾一切。。。
1
「热死了！这是什麽天气啊？」
年轻女孩过於尖锐的嗓音，让艳阳下的情绪更加躁热，在她身旁穿梭忙碌的人只能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搭腔。
「太阳这麽大，我会晒伤耶！还要从一路滚到山坡下？有没有搞错？这算哪门子的偶像剧啊！」
「希淳小姐，我们已经先规划好路线了，而且草地也都清理得很乾净，顶多只有草屑。。。」
看场面快要不可收拾，导演赶紧跳出来安抚艺名取为「希淳」这种做作名字的女孩，但希淳更加怒不可抑，抛开当红偶像的面具，指著导演的脸大骂。
「草屑？！那种东西会沾在我的头发上耶！难看死了！你当我是什麽人啊？太过分了吧！不能用替身吗？」
「可是。。。当初就讲好你要亲自。。。」
「那是我经纪人擅自答应的，我可没说好，反正你们给我找好替身。」
「当时明明是你的经纪人主动告诉我们，说你指名要和那位模特儿合作这场戏，为什麽突然。。。」
漂亮细致的脸蛋瞬间变得狰狞，希淳气得连高挺的鼻子都跟著掀动。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拍了！」
「找替身也好啊！」听来慵懒却极富魅力的男性嗓音，从划开迷人弧线的唇边吐出，闯进原本就一触即发的气氛。「希淳小姐最近有点过胖，要我抱著她滚下山坡也挺麻烦的。」
「余景文！」
尖声的咆哮让在场的人耳朵都痛了起来。
余景文皱起修得整齐俊秀的眉，却丝毫无损於出色得巧夺天工的五官，绘有特别图案的短袖T恤，搭上来自名牌的靴型牛仔裤，尽管只是抱著双臂随性地伫立在一旁，却浑身散发著自信与高傲神采，如同高级时装型录的一幕，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然而，拥有如此出众外貌的他，一开口却字字带刺。
「抱歉，我失言了，应该说过於丰满是吗？」
「你！。。。」
「如果你不想拍，只是你个人违约问题，但是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要和希淳小姐拍，还是和一个比较苗条好抱的替身拍，我都无所谓，等你们讨论好再告诉我。」
不顾导演怨怼的表情，以及希淳杀人般的目光，余景文优雅地低头看了看表。
「总之，讲好下午三点前收工，我就绝对不会多待一秒钟。」
从容不迫地抛下最後一句话，余景文迈开比例完美的颀长双腿，迳自走回临时搭建的遮阳棚。
然而，没走几步，身後立刻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以及导演慌乱的道歉声，余景文还是头也不回地，犹如展现伸展台上的招牌步伐，直直走向一脸无奈的经纪人。
「景少爷，你是故意报复我吗？」
眼睁睁看著余景文走到躺椅上坐下，身为经纪人的姚尚智又开始胃痛。
余景文只是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语气依旧事不关己地冷淡。
「谁叫你早上10点就把我挖起来，请你去跟大饭桶说，当初我们合约里就注明，我每天至少要睡到11点才行。」
一听到余景文又称呼自己的老板范梓桐「大饭桶」，姚尚智的胃痛到抽搐，因为这代表余景文的怒火已经燃烧到难以收拾。
「不要这样嘛！我也是迫於无奈啊！卡在你和老板中间，让我很为难耶！」
「为了配合任性偶像的要求，就要我客串这种偶像剧，我也很为难啊！我只是混口饭吃的模特儿，不是演员。」
提到低俗的剧情，余景文就一肚子火。
故事中的男主角为了搭救被登徒子纠缠的女孩，没想到两人双双滚落山坡，来个灵魂大交换，女孩的灵魂进入男主角的身体，陷入昏迷当中；男主角的灵魂进入女孩的身体，必须一边瞒著所有人适应女孩的生活，还要一边找寻换回身体的方法，却意外发现女孩之前就暗恋著自己。
所以，自己目前的戏份顶多就是滚落山坡，再躺在病床上就好，之後男变女的夸张剧情，就由这位偶像明星独挑大梁。
不过最後的爱情戏码，似乎难以避免。。。
余景文光想像就觉得难过，这个女人不只不是他的菜，还令他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记得有个广告说过，和另一个人抱著翻滚几圈，就可以变成对方。。。
他每次看到这个广告都觉得心情复杂，忘了从什麽时候开始，他早就不再幻想过著别人的人生。
『我受不了。。。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最後一次这样呐喊，是什麽时候？。。。
「不过景少爷啊！你也太狠了吧！」
姚尚智的叹息打断余景文的思绪。
「你明知道这些年轻妹妹身材和脸蛋就是吃饭的家伙，竟然还当众对人家冷嘲热讽，这样会搞得每个人都很难堪。。。」
「谁叫她看起来就笨得要死，要我抱著她滚来滚去，会害我死掉上万个脑细胞，说不定连智商都会降低。」
余景文丝毫不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抱歉，姚尚智叹气叹得更夸张。
「你也真是的。。。好歹也想想人家的心情嘛！前几天才被你狠狠拒绝，当然会。。。你知道，多少要让她出出气嘛！」
身为当红的偶像明星，希淳早就表明欣赏余景文，这位最近新窜红的模特儿，不只拥有傲人的外表，还是知名连锁饭店的继承人，炒短线的偶像明星当然不想放过。
偏偏余景文不领情，还说了「我不喜欢胖妹」这种让人难堪的理由。
「如果我说『珠圆玉润的女生非我所好』，就会比较好吗？」
听到余景文没好气的回应，姚尚智决定放弃和这位大少爷沟通。
「算了，你还是安静地等开拍就好。」
这时，吵闹不休的喧扰声还是持续传来，而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似乎是有早就不满希淳的工作人员加入战局，和护主的经纪公司演变成两方对骂的状况。
「景少爷，你真是造孽了。。。」
不想再被姚尚智碎碎念，余景文只能站起身来。
「那我去走走好了。」
「你可别一去不回喔！」
在姚尚智担忧的目光下，余景文独自朝远离剧组的方向走去，随意找了块树荫坐下，望著一片如茵的碧草。
这个拥有绵延草原的山坡原本是旅游胜地，不过因为是平日午後，人少得可怜。
只是不远处有一群穿著幼稚园围兜的小鬼头，似乎正在进行户外教学，和老师们一起唱歌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笑闹和尖叫吵得他不耐烦。
「啊。。。吵死了。。。有那麽好玩吗？」
余景文烦躁地闭上眼，他讨厌小孩和女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很激动，情绪变化无常。
「啊。。。太早起床了。。。」
有点微热的薰风让他开始睡意蒙胧，这时，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他身边窸窸窣窣地蠕动，还来不及抬起沉重的眼皮，就感觉到有股柔软的触感压上他面颊。
余景文「刷」地睁开眼，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凑近眼前，绑著两根辫子的小女生笑得好开心。
「你是余景文对不对？」
「啊？。。。」
「你好帅喔！小婷老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乐乐也喜欢你，对了！还有小萱也喜欢你，还有。。。」
「等等！。。。小。。。小朋友。。。」
忍住「小鬼头」三个字，余景文赶紧站起身来，再不阻止这个小女生，不知道她会把多少人名一起念出来。
「你怎麽会一个人在这里？」
「嘘。。。不要说喔！」
小女生短小圆润的指头比在唇上，但光看身上围兜，余景文知道她是那群幼稚园小恶魔中的一名。
「王佩琪！」
这时，男性浑厚饱满的呼唤声传来，只见小女生吐了吐舌头。
「小婷老师生气了。」
「小婷老师？」
这声音怎麽听都是男人啊！
余景文疑惑地顺著声音转过头去，然而，看见那逐渐走近的修长身影，瞬间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而对方发现他之後，也惊愕地怔在原地。
「小景？。。。」
曾经，有个人想要为他达成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尽管一度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也不记得那个人的表情。
但他现在很清楚，对方正是他当年逃离的那个人。
『景少爷，他是我的儿子，名叫「晓霆」。』
他们初次见面是几年前呢？
长年在花莲老家担任园丁的刘伯，那天笑著将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生推到他面前。
『日光的「晓」，雷霆的「霆」，这是老爷取的呢！还满适合他的身分，园丁的儿子，名字里就该有日光和雨水啊！』
笑起来宛如日光般和煦，痛哭时如滂沱大雨般令人心悸，他忘不了这个名字。
尽管初次见面时比自己还要矮小，但不知何时，他们注视彼此的视线已经逐渐同高，直到他们分开前，对方似乎还在努力地追赶。
想起来了，他们分开的时候，是15岁生日宴会过後，距今已经是9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眼前这个刘晓霆，竟然比身高算突出的自己高出半个头，即使看起来并不壮硕，但宽阔的肩膀和昂然挺直的背脊，比一些自称为「模特儿」的同行还要英姿焕发。
人真的是会改变的啊！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总像运动员般剪得整齐俐落的漆黑短发，遗传自父亲的英挺浓眉，以及永远正直地凝视著自己、炯炯有神的双眸。
「晓霆老师。。。」小女孩一扫之前的鬼灵精怪，一脸愧疚地拉拉刘晓霆的手。「对不起。。。」
刘晓霆蹲下身来握住小女孩的双手，严肃地凝视著她的大眼睛。
「为什麽要说对不起，你知道原因吗？」
「嗯。。。」
「那你自己说，为什麽？」
「我不应该一个人跑掉，你和小薇老师会担心，也会遇到坏人。」
「知道就好，小薇老师在那里等你，你可以自己回去找她吗？」
刘晓霆和小女孩一同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女老师正向他们挥挥手，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
小女孩点点头，往女老师走去，一路上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余景文好几眼。
余景文偷偷打量目送小女孩离开的刘晓霆，比起自己被誉为「精雕细琢」的五官，刘晓霆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反而展现出男性特有的精悍魅力。
然而，刘晓霆尽管拥有出色的外貌和修长匀称的体格，穿著便宜休閒衫和长裤的随性穿衣风格令人不敢恭维，反而更彻底地糟蹋了他的优势。
自诩为时尚工作者的余景文，忍不住暗自叹气。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这时，余景文和回过头来的刘晓霆四目相接，即使对方面无表情，但空气中的凝滞感让人不舒服。
干嘛！不过是多年前没有道别的重逢，有必要怨气这麽重吗？
或许内心多少有点愧疚，余景文故作不在意地叙旧。
「哟！晓霆，你变成保母了啊？」
「我是幼稚园老师，不是保母。」
被刘晓霆严正地反驳，余景文也面露不悦。
「有差别吗？」
「你说呢？一个是教育者，一个是照顾者，而且老师甚至要兼顾二者。优秀的景少爷，你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吗？」
余景文望著刘晓霆锁紧的眉，当年忠心耿耿地说要为他奉献一切的大男孩，似乎已非同日而语。
「那麽。。。『刘老师』，」余景文的语气中有浓浓的挑衅意味。「你怎麽会让一个小朋友自己乱跑？」
「佩琪是情况比较特殊的小孩，我一直在注意她的行踪。」
刘晓霆并不在意余景文的质疑，态度依旧从容不迫。
「这是户外教学，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她可以到处探索，但我也会找机会让她知道擅自脱队是不好的行为。」
「说得跟真的一样，幼稚园老师只要跟小孩玩玩就好了吧！」
余景文嘴角挂起嗤之以鼻的冷笑，刘晓霆始终保持冷静的眼中，终於迸射出熊熊火光。
「玩也要玩得有意义，倒是你们这些模特儿，只要天生长得好看，不用花多大努力，不过在台上走走路、摆摆姿势就有钱拿，不是更轻松愉快吗？」
「你懂什麽？」
「那你又懂我什麽？」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火气都被对方激得濒临爆发。
余景文狠狠地瞪了刘晓霆一眼，决定转身离开。
「无所谓，你做什麽都不干我的事。」
烂死了！真是差劲的重逢！
余景文踏著愤怒的步伐向前走，突然间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一回头，只见刘晓霆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
「你要干嘛？」
「你为什麽要走？你又想从我面前逃跑吗？」
气势像被「逃跑」这两个字束缚住，余景文压抑著动摇的心情，要自己保持冷静。
「请你放手，我还有工作。」
「我一放手，你又会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吧？」
「刘老师，请你搞清楚，现在是什麽场合啊？你家的小鬼头还在等你一起玩喔！」
「你现在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麽你当年。。。」
不让刘晓霆把话说完，余景文出其不意地踹了他一脚，却被闪开。
一个踉跄之後，余景文赶紧站稳脚步，逃命似地在草地上拔足狂奔。
但刘晓霆却像甩也甩不开的牛皮糖，一再追上他，每当他推开扒在身上的手，很快又被攫住。
两人你追我跑的游戏，吸引了另一边人群的注意。
「景少爷！你在干嘛啊？」
听到姚尚智的呼喊，跑到满头大汗的余景文气得翻白眼。
白痴！看也知道他被变态纠缠啊！还不快来救他！
但才一分神，余景文整个人被刘晓霆从身後扑倒。
「哇啊！。。。」
余景文凄惨地摔了个面朝下的狼狈姿势，嘴里似乎嚐到草味。
然而，才一恢复意识，生存的本能驱使余景文继续挣扎，几乎是用爬的企图脱离刘晓霆，两人就像滑稽的摔角选手一样在草地上缠斗。
「放开我！」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放开。。。」
猛地挣扎之後，余景文发现自己放空的身体，如同车祸後脱离车体的轮胎，失控地往山坡下翻滚。
「呜呜。。。哇。。。」
发出形象全毁的惨叫声，余景文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和色彩，正快速地融为一体，天空、白云、草地。。。
蓝色、白色、绿色。。。
「小景！」
耳边呼啸的风声闯进焦急的呼唤，突然间，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包覆住，却依旧无法阻止他向下堕落的绝望感。
唯一改变的，就是眼前的色彩已全数消失，紧绷的侧脸映入眼帘，正交错著一片片逐渐扩大的黑影。
那是过了这麽多年，即使努力遗忘，一旦想起还是让心激动而抽痛的脸庞。
刘晓霆你这没用的笨蛋，要嘛就好好救我，干嘛跟著一起上演草原翻滚的戏码啊？。。。啊啊。。。希望我的脸没事。。。
这是余景文在失去意识前，来不及说出口的抱怨。
『我不是交代过你，绝对不可以跟景少爷吵架吗！』
『明明是他先不对的！』
『他哪里不对？景少爷可是余家的宝贝啊！不管学校功课还是才艺都是第一名，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好好跟人家学学吧！』
『成绩好就可以乱说话吗？』
『就算景少爷说了什麽，你先动手打人的就是不对！』
『可是他说。。。』
『他说什麽？。。。』
咬紧了下唇，一脸倔强的小男生最後还是没有把答案说出口。
『总之，我们是为余家工作的，景少爷就等於是我们的主人，我不是说了要你们好好在一起玩吗？一点小事忍忍就算了吧！』
『可是。。。』
『别再可是了，你这次祸闯大了！景少爷长这麽大，还没有人敢当面跟他起冲突，还直接打他的脸。。。没想到，你给我当了这种第一名。。。』
小男生委屈地低下头，拳头不甘心地握紧，还是什麽也没有说。。。
「呼！。。。」
被自己的呼吸声惊醒，双眼倏而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