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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暖床人(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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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分寸不同罢了。 
翻身下马,就着引座的入了位子,午饭已经备好了,酒菜一样不缺我一向是佩服管家的能耐的。从庄里那个小老头,到现下跟出来的副管。
净手,拾筷,随意夹了点醋鱼丝,算是开动了。
我不饿。但是我不动,两个阁主和七冥都得干坐着。
规矩环环扣着,困人欺人。可没了这规矩,这世间便是要乱了。
一世自有一世的运作方式。
同桌而食,就已经算是出门在外因简就陋了。开口让他们随意,且不说他们依不依,绝不会如我动一动简单有效。
其实我本想让他们另外自便的。不少一张桌子。但是摆上来的食料会优劣不同。
七冥的脉相,现下略通武艺的都能断出,算是表实里虚罢。虽然莫兰自会开了方子一天两盏三天一诊看着他喝,毕竟食为本,药为辅。何况他最需静养,却折腾了那一宿,而且以后会时不时隔三岔五闹到。
……那一宿……虽然吻上来的是七冥……到后来,其实还是我没适可而止罢。
虽如此,却也不好单单拎了七冥过来。小官娈童,承欢的男子,在现下的世道里,总是同时承受冷眼冷语。七冥身份算是超然了些,可也没有到恣意妄为的地步,我又何必给他徒增困扰,这吃食,又不少木、水二阁主的份。
七冥不能劳心,这些事,我便替他计较了罢。
其实,就算他能费神,也不会为自己打算这些。
我么……反正没有什么事,又定了念头护着他的。

 

许是近了繁闹的缘故,那些江湖打扮的人,有几个,算得上利落的,认得七冥和木阁主。只要不是白痴,见了木阁主向我请示,略略一推断,便知道我们这行是什么人了。
那个近身过来问候唤做什么什么怪的,尊称木阁主,却只对七冥呼了一声七冥兄。若是得了消息的,算不得灵通;但若不是,便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了。
后面一种可能甚微。
淡淡应了句,其余的问话自有木阁主替我答了。那边坐着的几群稍稍躁动,倒底不知道君上喜怒,终是不敢过来凑热闹。只有和这个……青红两怪之一的红木刀熟识的借机相问,我算是认识了。
启程后自有木阁主策马稍前絮絮叨叨把刚才那一拨拨凑近没有凑近的细细介绍了。身家擅长,性格营生,一个个寥寥几语便囊括出来。我静静听了,完了点点头,便算是赞许的意思了。且不说木阁主收集情报的功夫如何了得,能将事情囊括得如此漂亮,这文采造诣,虽出不了华句骈文……赞一句”上上”却不过分。
老实说,本来是不想记他们的,后来转念间,便改了主意。
这江湖中人,少有哪个不漂泊来去的。依我的性子,难保哪天身边没有带人。总是知己知彼的好。
其实,那些人里面,几个家仆打扮的,没准最为麻烦。
一楼五阁,四家九世。
说的是:
午时楼,五行阁,
花慕容,李公孙。
尼姑侍女对掩眉,
秃头道长互比肩。
刀剑单双俱冷兵,
另有轻锻飘满天。
……虽词不词曲不曲,却蛮好记。
一楼五阁,既是因为午时楼的势力,未尝没有制度的关系。阁主虽常伴君上左右,五阁事务却各有偏重,是为精简分制。何况君上武艺不测,在以刀剑分高下的江湖人眼里,单成一楼,并无不妥。
这里说的江湖势力里,用得上家仆的,莫过四家,便是花家,慕容家,李家,公孙家。
如果我没有记错,或正或外偏,或亲或表堂,每一家,都有适嫁女子。这里面,不知道几个是变出来的……四家在江湖上已是一楼五阁之下了,嫁的对象,自然起码是要个才俊的少侠,或者和哪个世主联姻。若是能绑住个阁主,那便是上选的了。
而这次午时楼惊变,新上任的两位阁主均是弱冠年纪,加上君上首次出行,虽然不少自认难以高攀,打算试一试的,也不是没有。
何况,这才是四家。另有那九世里俏美年纪的女子……加上君上男女不忌的肆狂名声在外……
江湖子女生性洒脱,出身不错的自然自恃身家,有貌擅武的则更自重自爱,最重要的是,刀口添血,起码见过那般日子的人,对于这种关系甚光甚重的机缘,断不会轻视妄对。
当然,对于这场盟会前后所成的交易而言,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却是摆在最上面,看上去最热闹,流语传言最多,风流韵事最盛的一出。

对着一路渐多的行人,我茫茫然随意胡乱思度。 

会……很好玩。
否则,我做什么来?
找乐子罢了。
总不好老是恍神。
或者,像有人觉得一般,我应该一旬一处,挑了那四家九世,统一武林?
顺便破了和皇家的默契,乱了这大好盛世?
何必呢……只是我自己一个心里无着无落,何必连累他们……
不过好像已经扯了个人下水?
我回首去看七冥,正好逮到他的目光。
起码这个人知道我的名。
伸手。
七冥略略一愣,策马上前,将手递给我。
着劲,拉他过来。
他顺着我的意思,腾身换马,落到我身前。
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胸肋,就着肩胛,我撕咬着散了他衣襟,顺手扬开裘披连我带他遮裹了,狠狠吻下去。
肌里有力内敛的肩头。形状优美的锁骨。
依七冥的性子,现下断然尴尬窘迫万分。他却没有出声,松了身子任我啃噬着。甚至,任由自己的呼吸慢慢乱了起来。只是换气之声压得极低。
是我肆虐了。
该收敛了。
七冥却轻轻地,密密实实覆上我扣腰的那手,一边略略转身,方便我动作。
我僵了一僵,终于还是起身凌空,带着他掠离大路。
留下木水两位阁主领着一干人,和两匹空了的马,继续不徐不急地行程。

西南几里,便有山林。
落着在一棵大树粗枝上,靠着主干,我搂着七冥,慢慢放柔了吻,渐渐停下来。
我在……做什么……
却被七冥反手合抱,轻轻拍着我,双手慢慢扣上我的,十指交缠,正如当初我安抚他时所惯用。
这算什么。
略略推开他,我敛敛情绪,对上他的眼睛,却终究是舍不得放开手。
七冥衣衫凌乱,眼神柔和,神色略略带了点窘,抬眉看看我,又垂眼扫扫我们的手。
而后,淡淡笑笑。竟无意中带出了几分平日总是掩下去了的温存倾慕。
我苦笑,微尴尬,侧过头,叹口气。
算了,反正刚才我已经没理透了。
舒臂揽过他。
就再堕落一点好了。
那就,让我抱一会吧,七冥,别嫌紧到勒疼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前行十几里,上到半山,便是暮霭山庄了。
这暮霭山庄正是公孙家的正庄,盘踞了整个松白峰的半腰。松白峰,松白峰,松探峭谷幽,云歇枝头白,说的正是峰上多松,常年晨晚两时雾霭缭绕之奇。庄子也是因景而起了这名。
山脚自已有公孙家家仆起了凉棚,远远恭迎此次前来赴会的武林中人。递了名帖,自有当事的迎过来,却是公孙家的六公子,公孙羽瓒。能在当代家主公孙约八个儿子尚存的五个里脱颖而出被委以如此之任,起码周旋的本事是不错的。
“午时楼君上此次赴会,实乃……”
静听,点头,回话,寥寥称赞几句,剩下的便不是我的事了。以公孙家和午时楼的关系而言,他还没有出格的可能,所以这完全就是恭维和恭维,试探和试探。
因时已近午,加上盟会明日才开始,所以当下便在凉棚里歇了。虽没有访景问幽,我们这一路来却可谓走得缓之又缓,此时除了午时楼,别家的都已经入了庄子了。这次随着出门最欢喜的,估计是随行的子弟了……笑话,天气风雨就歇息,留了当值的放他们出去;若前面日落前赶不上好食宿也提早歇脚,次日再出发;还给了银子买饭买酒又买座……平日里哪里找这等好事。
打了尖,歇过杯茶时间,起身时眼角看到一绿衣女子身影,我不由在心里叫好。还以为她不跟上来了呢。现下看来八成是有事耽搁了下。

当时有几个烂醉了的男子正为难一个清秀的穷书生,估计是地头蛇惯了的,当街猥琐,书生已被按倒在地,衣衫不蔽,羞愤无度,街上却人人无视。莫兰见了哪里忍得住,拂袖间便放倒了一群,用的却是最最毒辣的兰花香。
兰花香,莫兰的成名至毒。香如兰花,却能让人不生不死七日有余,而后三天内全身渐渐溃烂而亡。
我觉得莫兰有些浪费了。不过既然他动了手,此事便这样罢。自有木阁主吩咐手下给那书生寻个便利,好生安惊,
这女子却跳将出来,随手间那地上的几人便没了声息。莫兰微皱了眉,倒也没有计较。却不想她拍拍手,纵身拦到莫兰马前,大声冲莫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浪费啊!”
却是我的心声。
当下微微一笑,决定偏护她些。一袭绿衣,神情多俏,眼眉轻灵,如此女子,加上她的身法……是该有人闹闹莫兰了。
此乃,缘起。

“水阁主。”那女子几步上前,略带了羞涩,大大方方问好,“真巧,我也到了呢。”
莫兰却完全当她不存在,跟在我身后起身。
“哎呀呀,水阁主这是上山吗?”女子却是习惯了莫兰的无视的,仗着我放任,莫兰不能当了我的面失礼,自个跑了,总是能粘着莫兰,自己说两个人的话,从早上莫兰出门开始一直粘到晚上莫兰回房歇息。“我也是去雾霭山庄呢,如此,一路又可以同行,甚好甚好。”
我侧首,“西南白家祖传的天胎膏世上一绝,比楼里的那方子何如?”
“回君上,楼里的自是起死回生,白家虽不可比,却更擅固本培源,所以可谓各有千秋。”木阁主揖答,“不过那药方是否真存在,还是个谜。二十五年前江湖上为了这,还起过一场不小的风波,而后就渐渐没了声息。当年……”
我点点头,继续听木阁主唠叨。
莫兰略略顿了顿脚步,回头对那女子稍稍施礼,“不知道姑娘一路跟随,至今已近二旬,却是有何指教?”
“啊……这个……”几乎惊喜得结巴,给了我一个你不早开口的眼神,那女子很快回过神去,给了莫兰一个水灵灵妩媚娇艳而带了几分羞意的笑,“水阁主年轻有为……”
纵身上马,略略四顾,正是春色好啊……
渐行上山,耳听得后面那两人对话,我终还是忍不住腾身换马,落到七冥身后,揽了他,埋头在他耳边低低笑得不可抑。
七冥微勾了唇,任我胡闹,而后在没人见的披风下轻扣了我的手。


每日依旧晨起习剑,日中时分自有公孙家主亲持比武盛世,又或是出游胜景,互览奇珍异宝。说到底,不过是争名,夺利罢了。
虽觉无聊,但终归无他事,何况看江湖新老斟酌,出手,犹豫算计,凡此种种百态,也算是消遣。另自有那天生豪爽,粗中有细的可爱人儿,携了重刀,裹了酒醇,上前讨教的,不失为一种调剂。
午时楼本是不见天日的人挣扎而上,万千里一人得息的峭壁,煞悲锋利之气虽收得很好,却未减了半分浓重。七冥也好,莫兰也罢,哪个不是命线里伤痕累累,靠了百十分的挣扎,一口气,半分侥幸,才得以血洗旧日的。
虽胜,未尝不是犹败。
那样的人,原本的人生,又哪里该如此惨淡。
所以……如今可以就这烈酒畅笑的大汉,快剑朗笑的少年,或自行独断,或娇媚不可方物的女子,洗一洗阴黯;借那或浓或淡的酒渍,逆季而生的各色果渍,惜材名厨而得的菜渍,掩了旧日暗红的血渍,又有什么不好。
至于扣袖而议,暗中弩剑拔张的那些个……我没看到,没看到。
反正此次午时楼所涉几桩买卖,还不需要我过问。
最多……点个头,摇个头,叹一句月好,酒凉了。然后便可以继续四顾自在做他想,身边身后的又说了什么,我自然是明白了了,也同样是没有听到。
就算灌不醉自己,起码……

正是月好。明天十五,今晚的,也够圆了。
木、水二阁主和那几个在聊什么?
今晚,我已经点了二次头,摇了三回脑袋,看了一十四件东西,说了五十六个字了……
那几个现下正在就文比武,招式名字个个好听响亮,赞叹之声不绝,不知道使出来什么样……
七冥还是一声不出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我知道他的目光落在那里……
那样的神色,比手中这碧杯琼液的光泽,更暖人呢……
随口干掉杯里的……
该换换口味了。
“七冥……”扣了他的肩,举了新调的淡酒,我粲然一笑,倚过去。
欺前轻推,七冥略略踉跄,退无可退,终究靠到了廊柱上。
我轻笑,收回手,仔细准核了,将透光的玉杯调调方向,伸手把自己留下的湿渍凑到他唇边。
终于逼出一抹红来,嘻嘻,七冥真听话,明明窘得不得了,仍是启唇就了。
“好慢啊……”我嘀咕,不满,凑近去吮了一大口,堵上七冥的唇。
舒服……闭了眼。
仍是薄薄软软。
……唔……
好像比刚出发那段时间暖了点。
随手扬扬,有什么洒了飞了砰声而碎?
没有,没有。
旋身,带着他翻廊滚落在地……
好像没有调好姿势哦……怎么我先着地了……翻身……
那边几个,咳嗽,定格,呆愣,终于赶在我抽散七冥的腰带前完成了互谢致礼辞别在两位阁主的依依惜别中从拱门里消失了……
“我等不及了呢……七冥,可是春夜地凉,你说,怎么办才好……”
“……真……”
哎呀呀,这么快就动情了……七冥你现下只能喘吟,脑袋肯定不好用……那就我勉为其难来帮你想想办法罢……
……地凉……
那……不着地便是……

……我代劳了……有没有报酬呢……
……而且这么快这么好的解决之道……奖赏不好少了罢……
七冥你……不要……吝……啬……
……呃……好大方……
 
君上继任至今,数来也一十一载了。
那年他冠楼主之尊时,我尚在殊途中和莫兰相依挣命。
如今他依旧是午时楼至尊,我么……借他人语,起落间,已沦为男侍。
这世间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

所以……那日君上淡淡说会赴盟会时,我并未作多想。
却是莫兰,当日照例诊脉时,望着我坐了起,起了坐,叹了又叹。
我不由温酸。此生得兄弟如此,足矣。
于是微笑。

却忘了莫兰正瞪着我。
七冥……你趁动情未深,收了心罢。君上八成要大娶……可怎么办。
我失笑。
莫兰人前是冷面圣手,我却觉得一直像个弟弟。
明明大了我年余,却老在我面前跺脚叹气。

莫兰。
我未做他想。
君上之资,安可无娇妻美妾。
如今在他身边侍寝,于我已是大奇。
你不是担心我无法近人,终老不得肌肤之亲么。
现下,你当宽慰才是。

莫兰止步,呆愕,跳将起来。
你你你……我哪里要你去侍寝君上了!
你你……我是想你有个归宿!
你……男女倒也罢了,我莫兰不至于蠢闭如此,可是……现下这这这……
良久,终是长叹一声,复又哀哀劝道,七冥……你趁动情未深,收了心罢……

……颇觉头疼。

日子一天天过去。
照旧闲暇无比。
除了有一晚刺客袭来,扰了好眠,我日日安睡。
连莫兰都搭搭我腕脉,摸摸我手骨,微笑赞叹,七冥,你的手也胖了点呢……
当下乐颠颠修方子,一边念叨甚好甚好,真真正正甚好……

那日刺客能进得庄来,本事已是不小。
我凝神听音,本以为要折腾半宿,遂欲起身……
不料君上慢条斯理剥了我里衣,逗得我身软,轻笑道……
七冥,你这模样,真是春色……
无边……
春色二字吐在我左耳,无边二字却是咬在右耳的。
君上掠出东窗,又掠进西窗的缘故。
不过这一进一出间,外面已经没了刀剑之声。
许是见我惊叹,脸色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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