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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浮世夜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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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了他很久,摇摇头,暗蓝色的眸子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表情有些困惑。

    果然是这样啊,人家怎么就一定知道。钟凛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哪,就是暗蓝色的,有很多很多水,风吹起来很湿润,经常卷起大浪的地方……”他思忖了半刻,比划了几下,努力用最易于理解的句子磕磕巴巴解释道。那人侧头认真倾听着他说,怔了片刻,眼睛在那瞬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服用力点了点头。

    “你知道?”看那人一脸喜悦之色,钟凛也起了劲,兴奋的朝那人追问道。“你难道原就住在那附近的么?那里漂亮着呢,你……”

    “你呀,干什么的!?是最近新来应征的吧?还不快去做事!”

    一个尖利的声音猝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钟凛一回头,一个穿着朱色褂子的管事模样的人正跨入侧墙的月亮门,抱着几本账本,满脸恼怒,径自走到院内来对他吼道。

    “你他妈敢……”钟凛刚想回骂,却突然意识到这人是把自己当成在这里做事的其他人了,倒省得贸然暴露惹出争端。因此暂且没有回嘴,只是忍气吞声的点了点头。

    “这里闲杂人等不能进,你知不知道!既然是应征来的,就不要乱跑。缺人手缺得紧,这最近招来的人啊,都是……还不快来!”

    那管事絮絮叨叨说道,一路出了院子,钟凛不想多生事端,转身正想暂且跟上对方,那暗蓝色眸子的人却急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求你……救……救我………”他仰视着他,嗓音柔和奇异,吐字却不清,语调中带着古怪混沌的尾音,像是根本不适应言辞交谈。

    他会说话?钟凛不禁惶然一愣,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那已经走到门口的管事一回头,看钟凛还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开口连声催促了几句。那人小心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管事,又望了望钟凛,轻轻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怯意。

    想到也没有其他选择,钟凛咬了咬牙,狠心站起身来跟上那管事的脚步。走到门口,他匆匆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正倚在廊前,有些呆怔的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迷惘和困惑。

    ※※※

    “新来的,不要乱走,要是老板知道你进了那院子,恐怕棍棒之责是逃不了的。”

    那管事领着他走过几条石头小径,急急穿过纵横相连的楼阁走廊。一路上走廊两侧廊柱上都镶着黄铜灯台,其中明燃着烛火,放眼望去,廊中足有几百几千盏灯火并行摇弋,把周围照得有如白昼。钟凛跟上那管事的步子,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在这如同迷宫般缭乱交错的浮华行廊之上,他甚至有种置身梦中幻境的错觉。

    抱着弦琴,衣着素雅的琴师,穿着五色丝绦儒裙,肩裹纱绸的歌女,一身玄服,打扮干练得当的仆人,来去匆匆,次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衣着华美的人潮熙熙攘攘,喧杂热闹,让这条浮丽行廊鼎盛如同世间街市。满眼所见皆是浮华极奢的胜景,头脑不由得一阵恍惚,钟凛自嘲般的笑了笑,这地方奢侈至此,近乎在夜间极盛的绚丽幻境,怪不得那些高官商贾甘愿为此一掷千金。

    进来开了开眼界,这真是不亏。他想道,视线掠过行廊一侧,那里正倚着几个披着妆花云锦曳地长袍的人,姿容皆是世间无双的妍丽精致,其中有一个觉察到他的视线,随意望了他一眼,唇角轻蔑一勾,眼波流转间带着隐隐傲然之色。

    那管事回过头来,看见钟凛盯着那几人看,暗暗伸手拽了他一把,低声诫道。

    “别乱看!那几个你也是惹得起的?这里的人仗着背后有威权恩客护着,都恃宠而骄得很,若是惹他们不高兴了,恐怕你到时候逃不了多受恶罪。”

    不就是几个陪客的男倌么?好大的派头。钟凛随口应了句,瞥了眼那几个人,心中有些不屑。那些人姿颜确实非凡,但却冷漠高傲如坚冰,饶是他对美人最有兴趣,对这种冰山似的冷美人倒也提不起几分胃口。那些客人兴味都如此古怪么?浪掷金铢万贯就为了看那冷若冰霜的脸色?皮囊漂亮没有笑脸也就是个好看的摆设罢了,让人抱上床的冲动都没有。

    他这样想着,倒也没有什么兴味去看其他人了,只径直跟着那管事往前走去,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把那梁征的事打听清楚。如果自己在这乔装扮成仆人,这消息大抵是迟早都能打听到几分的,就不知秦烈和关翎在外面是否会等得急了,总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捎个信才行。

    他跟着那管事一路出了行廊,走到那高大围墙边上。对方行事匆忙,只径直顾着往前走,钟凛正苦苦思考着如何给那两人带信,脑袋上却被什么飞来的东西砸了一下,他下意识抱住头,往上看去,却一眼看见关翎正蹲在那高大围墙上,半边身子藏在身后楼阁投下的庞大阴影中。

    “小子,打听到什么没有?”他俯身冲钟凛笑道。“挺厉害嘛,老子还以为你进去不到半刻就要被逮个正着呢。”

    “这里正缺人手,那管事的把爷我认成了新来应征做事的。”钟凛瞥瞥那管事行色匆忙,自顾自往前走去,暂时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动向,就抬头朝他说道。“这里面大得跟迷宫似的,找起来毫无头绪,一时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那咱们就先撤退吧?明天让那草虫托熟人带咱们进来。”关翎咂了咂嘴,朝他伸出手。“这里头确实叫人眼花缭乱,来,老子拉你上来。”

    “好,等……”钟凛刚想把手伸给他,在半空中却停住了。他骤然想起了之前遇见的人那胆怯而迫切的目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他衣袖时的神情,还有拴在那人脚踝间,把那人牢牢锁在那冷清别院中的银链……

    他忘不了那双暗蓝色如同海水的眸子,那求救的眼神。

    “……老关,我还有些事要留下来处理,你跟秦兄说一声。”他抬起头,朝关翎说道,关翎愣了愣,片刻堆出一副暧昧的笑脸。

    “有些事?我操,你小子是不是进去才不到半个时辰就看上了什么相好啊?”关翎把身子往阴影里挪了挪,揶揄道。

    “没你想得那么下流。”钟凛快步跟上那管事的脚步,争取在被发觉之前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记得跟秦兄说啊。”

    “切,那老子就和那草虫明天来阁子里接应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听见关翎在墙顶啐了一声,片刻,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就如同弥散在黑暗中的雾气一般消失在了阴影中。 

    




三十八、误局

浮世夜话 浮世 三十八、误局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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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快点!又在磨蹭什么!”

    听见那管事在前面停下催促他的声音,钟凛回头望了望墙顶,松了口气,连忙急步跟了上去。

    两人拐进紧靠围墙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别院,别院靠着门内一角,里头的房屋比起那些楼阁来说显得要朴素许多,但打扫得很干净,院内参差栽着绿色植物,地上洒着一层细沙。别院两侧是两排朱红马厩,里面拴着十几匹毛色鲜亮的上好骏马,几个穿着玄色短褂的仆人在喂马,抬头看了看他们,又匆匆低头做起自己的事来。

    那管事扯着他进了院内一个偏房,从柜子里翻出几件同外面仆人一样服式的玄色衣服扔给他。

    “今后别再乱走,第一次也就算了,下次逃不了你小子受点皮肉之苦!把衣服换了,好好做事,这里缺人手得紧,有事你就问他……”他指了指屋外一个正在刷马的高个子青年,仿佛在赶着什么要紧的事,又匆匆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看他走了,钟凛抖开那套玄服仔细看看,虽然是仆人穿的,颜色朴实,但衣料摸起来挺括滑顺,并不逊色于他身上穿的衣服。他试着换上那套衣服,上下看了看,那衣服为了便于做事,裁得修身合体,很方便活动,倒也颇合他的胃口。

    可思忖着自己平常竟然也就和这阁子里的仆人穿得相差无几,他不禁总有点心里发酸。想到秦烈那家伙的衣着却都是考究奢侈,就连那件看起来素淡低调的黑色袍子也是银线精绣,他心想等自己回去后一定要敲他一竹杠。这样打定了主意,他把原来的衣服打了个包裹寻了个地方塞好,信步跨出门去。

    “这位大哥安好,怎么称呼啊?”他出了门,左右看看其他人还在做事,就径自晃到那刷马的青年身边,大大咧咧拍了一下他的肩,挤出个笑脸。

    “我姓严。”那青年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做起自己的事来。“刚刚李主事跟我说了,以后你跟我一同做事。把那边的桶装满水提过来。”

    “哦,原来是严大哥。这……”钟凛愣了愣,还是去他指的方向拿了木桶,依言从院内的井里打满了水,提到他身边。本想开口问他那梁征的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不惹得人怀疑,不禁犹豫起来。

    “……唔,你是新来的?”

    他还在犹豫,却猝然被人在身后拍了把肩膀,转头一看,却是那本在喂马的一个男仆。看他转过头来,那粗横男仆和身后的几个人朝他笑了笑,不怀好意的指了指马厩的方向。

    “哎,这有事等你去做呢。那里有匹马犯了倔劲,拉不住,也没法给它下鞍刷洗,这客人等天亮就得走,到时候马没伺候好,我们都得挨板子的。”

    钟凛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马厩看去,那马厩里并排拴着五六匹高头大马,皮毛光洁如玉,举止轩昂,目见皆是上品汗血良马。在马厩之外,有匹高大黑马孤零零拴在马厩旁的一棵树上,不时烦躁的撅蹄高嘶,想来这就是那人说的马了。想到驯马这事又有何难,钟凛撇撇嘴,抬脚就往那黑马身边走去。

    “你不要去。”那本在刷马的青年一把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们看你是新来的欺你。那马今晚踢伤了好几个人了,这事该叫更有经验的来,不该叫你去。”

    “啊?你有什么意见啊?”那男仆皱起眉,一副寻衅模样。他本来就长得粗横魁梧,一皱眉一脸横肉就堆在了一起。“我是叫这新来的干,叫你了吗?滚一边去!”

    “你……!”看那青年眉头一锁,像要发作,钟凛环顾四周,看见院落里其他男仆也暗暗围了过来,料定那开口的粗横男仆在这里还有些地位,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各位大哥不要生气,我这就去做事。”他虽面上带笑,心里早就把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抽了几百个来回。“刷马喂马是吧?哎,正是我拿手活儿呢。”

    他望了望一众在身边看热闹的仆人,又回头望了望那青年,对他笑了笑表示不用担心,随即小心翼翼的朝那马身边走去。看他靠近,那马焦躁不安的甩头扬蹄,他绕了个半圈,仔细打量着它。这马皮毛光亮,身躯结实,四蹄有力,不像是突然发起疯来的劣马,想必必定有什么原因让它如此焦躁罢。

    身体没有外伤,马鞍还未卸下,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病。他的视线仔细观望着它的周身,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那马虽不时扬首撅蹄,但始终右前蹄撑在地上丝毫未动,仔细一看,那马蹄关节处仿佛有些肿胀,站立时微微发颤,恐怕是主人驱使马匹时未曾注意,在什么地方刮伤碰伤了。

    这马是好马,主人却太不精心了。钟凛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怕是那些仆人做别的事在行,却对马不甚了解。他们看马不愿再走,不知道它是腿伤,只觉得是马犯了脾气,只懂生拉硬拽把它往马厩扯,惹得那马恼了,自然犯起倔来。

    想了想,他从旁边的马槽里抓了半把干草,试探着靠近马的身边。那马起初看他靠近,紧张的呼呼打着响鼻后退半步,扬起蹄子就想踢人,他连忙往侧边一闪,压住它的背,顺势把草送到它的嘴边。那马脾气正上来了,哪是那么好哄的,甩头就朝他撞来,他连忙一躲,从侧面一把抱住马的脖子,放轻了声音温柔哄了几句,用手慢慢摩挲安抚着它。

    他知道马本就聪明,自然也通灵,他素来爱马,把马当成朋友,自然是那些只把马当蠢笨牲畜的仆人无法理解的。那些仆人看他对马絮絮叨叨,忍不住面面相觑,都笑起来。

    钟凛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兀自轻轻抚摩着那马修长的脖颈,柔声在它耳边轻轻低语。那马起初不安的打着响鼻,甩头避开他的手,后来也慢慢理解了身边人对自己的善意,渐渐安静下来,也不再避开他的安抚了。

    “好了,别再硬扯它进马厩,让它好好休息一会。”看那马慢慢平静了下来,钟凛不禁松了口气,把鞍从马背上卸了下来,抚了抚那马的脊背。

    “哎哎,你卸鞍子干什么?这是陆将军的马,陆将军等会儿就要来了!做事怎么这么拖拉,都几个时辰啦!”

    他正想把鞍交给一边的其他仆人,一个穿着蓝色襦裙的小丫鬟突然提了盏鹅黄灯笼跨进院来,看他们在给马卸鞍刷毛,忍不住叫道。

    “哎呀,小桃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那粗横男仆一看那丫鬟生得俊俏,忍不住凑上前搭讪道。“桃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愿不愿意给我当老婆呀?”说罢和身后的那些男仆一起哄笑起来。

    “滚开,讨厌鬼。”那小丫鬟一噘嘴,推开那仆人走到钟凛面前,瞪着他手里的马鞍。“陆将军说等会儿就要走了,让我看看马有没有备好,没料到还刚刚在卸马鞍呢。哼,新来的是吧,做事这么拖拉,我要去找李管事告状!”

    “哎哟,我真的好怕呀,真请姑娘手下留情。”钟凛看那小丫鬟不过十二三岁,气汹汹鼓起个粉白小脸的样子着实有趣,也忍不住逗逗她,半开玩笑告饶道。

    “——我都说了,我不习惯这种地方!我要早些回去,你们也不用拦了。”

    正在那刻,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随即一个高挑青年气哼哼跨进了偏院,身后追着好几个满脸惶恐的仆人。那青年英气勃发,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武人的莽撞,眉关紧锁,径直大步进了院内,那些侍从连连在身前阻拦都拦他不住。

    “陆将军留、留步啊!至少多坐一会,您叔父陆大人也还在等着您呢,今晚请了这阁子里的头牌清倌作陪,那举世无双的琴艺您要是不见见……”

    “我没心思坐在这里听什么曲子,边关还在告急,却要我在这里醉生梦死?荒唐,荒谬!告诉叔父,恕我先告辞了!”

    那青年粗暴的一手推开在身前拦着自己的侍从,怒喝道。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就要去扯拴在马厩外那匹黑马,头一抬,视线堪堪擦过钟凛的脸,顿了顿,猛然愣在了原地。

    钟凛被他盯得满头雾水,同样狐疑的回望回去。难不成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吗?想了想,他赶紧抬手用衣袖把脸狠狠蹭了几下,对那青年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你!你就是那时在城门与我作赌的……”

    那青年又盯了他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了狂喜,狠狠一把抓住他的手。“义士!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你是谁?”钟凛猝不及防被对方抓起手狠狠一握,更是满头雾水了。“这位兄弟,我们很熟吗?……难不成是爷我欠过你钱没还?对不起我现在身上没带……”

    “你忘了吗?我可从没忘记过义士那百步穿杨的箭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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