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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蛇杂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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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终于曲起手臂,附低身体,回应了余逊眼中无言的恳求。看到那光洁的额头上密布的汗滴汇聚成流,几滴散落在那密密的扇睫上,迷住了清亮的双眼,余逊忍不住仰脸靠近,伸舌去细细舔舐。
  小心地舔抿亲吻着,渐渐的便违背了初衷,顺着那挺直的鼻梁游弋到了下面双唇,含住薄薄的上唇,学着陆对自己那样,如同吃冰激淋般,软软地吸咬着,居然几乎在同时就听到身上人低低一声喘息,而后,拥抱自己的双臂惩罚般地箍紧,死死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身体热源中心被温暖紧窒的所在更密地包围住,暴风骤雨般的快感席卷全身,应和着全身热流的激荡,余逊终于从一开始自口中蔓延到全身的烈焰焚烧感里脱身,轻轻嘘出一口气,松弛下浑身的筋骨。
  只有一点,是一直戒备着的。浑身乏力的他,挣出最后的力气,搂紧了那瘦削的躯体,把面孔埋到对方的颈窝里,红丝轻拂在他鼻端眼前,从那人身上传来清幽的香气,若有若无在空气里弥散,是令人放心的感觉。
  天意心魔,难以逃脱。
  这世上再不会有别的族类比龙与蛇更懂得,何谓缠绵悱恻,何谓肢体胶着。
  失去意识前一刻,余逊仿佛在那个瞬间看到陆靖潼温雅的面孔在一片红莲花海中微笑,而后渐渐分崩离析,泡沫幻影,如梦如露。秀美庄严的青年残像四周,三千世界,清净欢喜,光明安乐,无忧无怖。
  梦里,余逊听得到溪涧流水,鸟鸣啾啾,看得到蓝天白云,远山含翠。但不知怎么的,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隐约地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离自己远去。
  朦胧间,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爬上他的耳边,温柔地呢喃着:“小逊,小逊,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惹事生非了。”
  他悚然回首,四处寻找着声音的出处,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声音如影随行,似乎就缠绕在身边,又似乎离得很远。
  轻轻地无奈的,自言自语般流淌在他耳畔,“小逊,忘记吧!小逊,过去有太多太多,记挂着太苦,你总要学会忘记。”
  找不到人在哪里,心下开始慌乱的余逊忍不住大声喊起来:“我不要忘,我不!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出来好不好?”声音到了后来,因为被遗弃的深深恐惧,已是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可是山风飒飒,四野空空。
  那个人,哪里都没有。
  只有熟悉的嗓音如咒如缚,在耳边回响:“让禅师替你开通心中灵窍,忘却前尘往事。然后去西方,会有黑翼应龙,来迎接你。”
  余逊眼中泪水,到此时此刻终于再也盛不下在眼眶中,一颗两颗,扑簌簌滚落地上。他站立不稳,猛然跪倒于地,双手据着那柔软青草,茫然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木然听着那声音继续。
  “最后关头,我把持不定,坏你灵台清明,毁了无量清修,真真对你不起。我受伤太重,眼下不过苟延残喘,但自知羁留人世,万无生理。此去是觅一场所,与此世隔绝,可以休养生息。也许日后,待你做个散仙,逍遥世间时,我们还能相遇吧。”话语渐渐微弱,最后几不可闻,低沉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十指蜷曲着抓入土中,余逊跪坐于地,泣不成声。
  胸口那把带出来做纪念的钥匙,不见了。他给陆也挂了一把,当时嬉笑愉悦,如今痛彻心肺。
  陆,你还是当我傻瓜,随随便便就想骗得我团团转。你要去哪里休养生息,却不能带上我呢?你要去哪里!?
  他抬起被泪水洗刷晶莹的面孔,望着天穹,望着虚空,轻声地问道:“陆,你去了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凄凄的风鸣,在山间啸响。
                  第11章(完)
  远远近近,若有似无,铜钵响,钟声急。
  四周似乎是静谧的,又似乎充斥着各种各样噪杂的声音。无边无涯的安静逼迫着余逊的鼓膜,压抑得张口仍然喊不出气儿,只得造出些幻听,以安慰即将被这无声世界吸干的心音。虽然自知不相干,可因着这下一秒的不可预测,人便是惶惶然的,好像有巨大的压力在其上盘桓,随时随地就要给与致命的攻击。在异样的安静中,他仿佛回到从前做蛇的时刻。那时,没有耳膜,那时,听不到声音。于是对震动更加地敏感,神经质地敏感。
  余逊伏在地上,心中是一片茫茫然的灰白色。有什么东西起了毛球般,在近地的低空中打着旋儿,一会儿,便消失了。却不知是归于此地尘土,还是随风而去。他只知道他在等待,至于等什么,心里却是不清不楚的。
  苍穹深处异动突起,诡云翻滚,谲风四窜。
  阴沉森冷的天壳骤然被一道耀目闪电撕裂开,紧接着,带着微微馨香的雨瓢泼而下,余逊仰起了脸,半张着嘴,浑沌间望向上空。口里落入了雨水,一丝腥甜润泽了他在尘土里干涸枯裂的唇角,眼前,持续落下的闪电笼着黯淡的红光,或许不过是隔了这层雨幕的缘故——红色的雨,自天空深处落下,在地上汇聚成河,蜿蜒千万地流淌着。
  余逊微微笑着,看向在黑暗中隐现的面孔。或苍老,或稚嫩,熟悉而又陌生。它感觉过无穷数,他梦到过千万遍。老林中村人的面孔,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空洞的眼廓里,黑得也不纯粹,是浑浊的色彩,潜滋暗长着一种混沌不明的情绪。沉默里透着张力,火药点燃前一刻,引信燃烧的轻微声响,在这猩红雨境中穿透而来。
  他怀念地叹息,手脚慢慢并拢在一起,紧贴着身体。下一刻,完全隐入皮肤,无迹可寻。光滑的蛇身在泥泞地上扭动,拖出的痕迹很快被暴雨冲刷。带着腥香的泥浆劈头盖脸充塞了他的世界。头顶忽然剧烈地疼痛,他跃起身子撞向四周的人影,影子纷纷碎成粉芥,融入雨水中。
  欲望和执念横流的土地上,他抿舔着水流中的甜香,餍足地拍打着长尾,翻滚着扭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呼之欲出,催促着身体向前伸展,再向前。
  暴雨持续,渐渐积蓄成汪洋,余逊在波涛里昂起头,任细微的泡沫飞溅到眼中,给看出去的景物镀上一抹艳色。暗夜里的浪头,开出卑微的花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蛇轻轻咂着嘴,在这个无边的海里畅游。体内的鼓动逐渐真切而急躁。
  他听到心里的声音在说,褪去这一身皮相,你是你的主宰。
  缥缈的铜钵声“扑”地一声哑鸣,而后完全止歇;悲悯佛唱在一声真切叹息后嘎然而止。迷茫的世界里,在完全安静后,才能确定它们真的存在过,气若游丝地存在。
  朦胧间,记忆混乱地跳跃。相似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反复插播,也许是过去的离奇梦境,也许是真实在他脑海中烙下的痕迹。和现时反复揉和,于是自己也分不清楚。亦真亦幻,忽然便有了些迷离的气氛。
  他抬头想要嘶鸣,却发不出声,只是嘶嘶的徒劳着。水面的波动渐渐止歇。他迷惑地低头,在无边无际的红色镜面上,赫然见一头巨角虬结的红蛇,模样怪异而滑稽地静止着。
  怔怔地看那幅景象,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只能随着自然的引力,向水底深处沉下去,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看到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摆在他的面前。顺着视线,从手延伸至手臂,那人的全貌一点点从黑暗中剥离出来。咬上去,却是空的。人像模糊了又清晰,就那么微微笑着,定定地看着他。
  那瞬间,他听到冬雷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劈响。直将层层迷雾分作两边,直让他的心抽缩绞痛,痛的拨云见日,痛得酣畅淋漓。
  两汪琥珀色的深潭,幻象的由来是他心内的形状。他当然记得他,他怎么可能记不起是他!
  历历孤明,不若妄想执着。法本无法,无法亦法。
  苍老细小的声音,在他耳内响起,宛若徘徊叹息,又似会心知意。
  余逊只觉心窍在剧痛后,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好像一直盘踞其间的异物,突然之间消失无踪。
  他的身体腾起到云端,飘过广袤无垠的土地。他的眼睛看到,那院落堂上佛龛里供奉的金塑佛身,弯弯眼中流下血泪,浑身的泥金一块块分崩离析,露出木质雕就,早已腐烂坏死的内芯。
  嘶嚎响彻天地,眼前景象裂成碎片,萎落尘埃。
  他对着面前的趺坐的长眉和尚凄然一笑,道:“文喜禅师,此心无用,您只管挖去,另寻有缘人。”
  老和尚似乎早已料到,合掌道:“阿弥陀佛,挖心之举,也是造业,施主何出此言?”
  余逊却糊涂了:“你不是在此等候我心中指骨的主人么?”
  老和尚抚掌一笑,道:“执着于是他不是他,并不是师兄本意。他当年肉身寂灭,却因发下大誓愿,要渡尽天下苍生疾苦方成佛,于是凭一段指骨逗留人间。我要待他同回自在天,亦徘徊不去。这都是执念,由此引出后面诸多事端。其实,一切众生皆具智慧德相,佛性根种,只是或迷于贪,或迷于痴。你能与这遗骨相合,虽说机缘巧合,也是因果必然,龙王倒没有看错……”
  余逊看他一眼,截断话头,低声说:“我听不懂,不过,我不要功德圆满。我要去找陆。”
  听完他的话,良久无声。末了,和尚袈裟一摆,霍然而起,周身有柔光笼罩:“心魔难灭,痴障又深。原也难以跳脱。”
  他望向余逊,喃喃诵罢经文,陡然间喝道:“从今以后,尔非蛇非龙,非妖非佛!”
  所爱无常,诸乐破灭,是为大苦。
  余逊闭上了眼,心口通透,清明如镜。
  世间众生苦楚,皆由执念生;世间众生欢乐,皆由执念得。锥心泣血,也是甘之如饴;万磨千折,也是绝不退缩。
  龙又一次诳骗他。龙在海上,不在他描述的疗伤异境,也不在海底牧场。
  你满身的伤,血已经流干,造成不流血的假象;你满口的谎,堆积和累加,只因你知道真相见不得光;你满心都是谁?谁令你如此处心积虑赴死,还能言笑晏晏。那么的苦涩,那么的欢畅。
  余逊疯了一般奔驰着,他不知道自己怎样移动,他不知道踩踏在哪个空间,在哪个位置。他眼里只有前方,只有冥想里的目标,牵引他向终点奔跑。
  风里渐渐带上了咸湿的气味,近了甚至能听到浪头拍打巨岩的声音。放眼望去,这是一片礁石嶙峋的海滩。海浪击打在石上,在石缝间化成白色的泡沫。细看那粘稠的水面,其间混杂着一些无法分辨的脏物,这片毫无旅游价值因而荒芜人烟的海岸上,依然有着抹不去的人类生活痕迹。
  水流涌动,低等的水生动物在细狭的石缝间探出头,染了一身厚厚的恶臭脏污,怯怯地张望着。头顶的天是灰色的,带着点铁锈的昏黄。云凝结不动,余逊全速奔跑着,身侧呼啸的风将一个声音带入耳内。
  一条灰色的龙伏在粗糙的岩石表面,垂着双眸,微微喘息着。半截尾巴拖在海水里,只差一点,他就能回到他的世界,天神力所不及的世界。一枚巨大的金环扣在他的身周,压住尾巴的一端还在表面,另一端已经硬生生嵌入岩石里。环身上刻印着密密法咒,无形的术网缠绕,阻断了获得自由的可能。
  他的周围,是肉眼凡胎难以见到的,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天兵仙人。显而易见,龙已经无法逃脱,阵前那名身周隐隐有光华流动的紫衣天人却按兵不动。虽然看得出焦急而不耐,却是强自隐忍着,不知在等待什么。寂寂的对峙中,忽然之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声虽细微,听在愈来愈近的余逊耳里,仍不啻于心魔迷境里,平地一声惊雷!
  龙发出微如虫鸣的声音,即使如此,也是拼尽全力:“你,真知道……忉利天王,他怎么想?”他似乎是在回答对方的询问,灰白的眼睑下,毫无神采的眼僵滞地转动着,鱼目般的质感带着点腐朽的气息。末了,放弃般的闭上眼,咽喉深处挤出声音,艰涩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他……坐化了。”说罢,头一歪,像终于松了一口气般,嘴角甚至带着丝难以名状的窃笑,完全不再支撑自己,任颈首重重摔落在了岩石上。
  几乎与那紫衣人惊怒交加的厉声大喝同时,一个人影从天上,就那么直直地栽落尘埃。伴着嘶声长啸,裹着不合身的灰色僧衣的消瘦青年,手脚并用满脸泪痕地向龙所在的岩滩连滚带爬而去。
  他的身周没有一丝妖异氛围,有的只是中正祥和。一拨又一拨兵勇波浪般涌上,却在他挥手间被远远隔挡开。他没有攻击力,但天人对他也丝毫造不成阻碍。紫衣金冠的天人在原地握拳踌躇,满眼里是愤怒不甘,却又夹杂着一丝畏惧的驻足。那目光里,似乎不仅仅是对眼前失控状况的忧惧,更有深层的惊慌失措。
  岩滩上风猎猎地吹着,几秒便风干了泪。余逊的眼里只有那灰黑的躯体,泛着沉沉死气,一动不动地趴伏着。他扑了过去,紧紧搂住了龙的颈子,把脸贴在龙冰冷的颊侧,汲取那一点点的依靠心安,也企图把自己的温度均分给他。
  忽然间,极低的嘶哑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余逊满脸的泪里顿时悄悄绽出笑花,却在下一秒,听清了那话语内容后,脸上迅速地褪去血色,恢复了惨白黯淡。
  几不可闻的一声“唉”,是意料之外见到他竟摸来此地的惊异。
  龙说:“你到西方去。”
  龙说:“我死后,以尸骸为圆心,燃起真火,三夜不息,方圆千里,人界大旱,仙界不存。”
  龙说:“很多事,比我有趣。”
  一刻天堂,一刻地狱。
  余逊哽咽着大声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你缠着你,只是巧合对不对?不过是没得选择对不对?可是现在,我要选,你为什么又自作主张?!”
  “对,吃那东西,不是我预谋的!被你捡到,不是我点头的!成妖成佛,不是我可以挑的!可我不怨怼,我愿意!!我乐意!!”
  他抹了把眼泪,吼道:“这世上什么不是巧合?你说得对,从头来一遍,不见的我会喜欢你。可是,可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世上并没什么,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龙终于微微地笑了。那笑容,和余逊梦中海底墓场里乐洋的笑一模一样。他吐出最后一口微弱的气,说道:“对不起……”
  此时此刻,余逊从来没有那样懊悔,自己没有用心于修炼。他空有天赋,却没有一个法子可以为龙续命。
  骊珠,早在他神魂颠倒于陆的亲吻里时,与他变异的内丹相抵,消弭无踪了。
  他只能抱着那毫无生气的头颅,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念叨着:“陆,你又在耍人了?陆,我应该再快一点。陆,陆……”
  周围,早已是一片白色的火海。余逊迷茫抬头,看见来不及逃离的天人陷在这临终的火焰里号呼挣扎,最后化作飞灰。那几个城市里以火布点的阵法,也在这昧火炼烤下摧枯拉朽。火龙王死后尸解的烈焰,毕竟非同寻常。
  然而他同处火中,却是毫无异样的。
  余逊略略思考,停止了絮叨,神情里愉悦而又忧伤,放柔声音生怕吵到谁一样,说道:“重新开始,需要大智慧。但我蠢。”话音刚落,他的右手猛然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将一颗搏动着的心生生挖将出来,高高地抛向空中。
  “陆,那骨头爱谁谁要,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失去无边佛法的庇护,余逊维持不住人形,慢慢的,一条黑花白底的蛇盘曲着卷上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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