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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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然而,女人的那层外壳再坚硬,一旦被敲碎,可不就是个软体动物?
叶小天也没意识到田大姑娘这句话在她的心理上意味着什么样的变化,他被一语点醒,惊道:“怎么追得这么快,快走,我们加快些速度。”
他们艰难地又向前行进了一段时间,一个随从道:“大人,前边有一道深沟,过不去了。”
叶小天探头一看,草木拨开,前边果然有一道深沟,应该是暴雨时节洪水冲来的,渲泻口通向悬崖。暴雨时候,飞瀑天降,一定非常壮观,但是望着那深有两丈,宽有三四丈的深沟,叶小天也犯了难。
叶小天想了想道:“往右走!”
田妙霁提醒道:“不能往右,往右就是往回走了,他们人多,未必只有一路人马搜寻,往回走万一迎面碰上,走都走不了啦。”
“这个……”
田妙霁道:“原路退回去,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上有个洞穴,看样子很深,足可藏人。”
叶小天别无他计。只得道:“快,往回走!”
几人往回走了六七丈,就看到了先前被他们忽略了的那个洞口,一个随从拨开蛛网,摸进去探看了一下,回来道:“大人,里边很深,足可藏身。”
叶小天大喜,道:“快,咱们躲进去!”
几人钻进洞穴。随从把草木往洞口拨弄,想让洞口显得更不起眼,叶小天把田妙雯放下,田妙雯半边臀部有伤,只能侧卧着,叶小天看见她头发上沾了一抹蛛丝,便伸出手去。
叶小天一伸手,田妙雯的眼睛就瞪了起来,可她瞪了几瞪。却什么都没说,乖乖地任由叶小天替她摘去了蛛丝。
“咦?”
叶小天捻了捻手中蛛丝,突然若有所悟,急忙赶到洞口。对几个随从道:“不要拨弄草丛了,快找,这里蛛网这么多,蜘蛛一定不少。快抓蜘蛛。”
几个随从一脸茫然,叶小天也无暇解释,只道:“快。抓蜘蛛,要活的!”
几个随从对尊者大人的话如奉圣旨,连忙撅着屁股满地寻找起来,方才蛛网遭到破坏,蜘蛛都落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就被他们抓来四五只,这山间野蜘蛛有大有小,大的比拇指还粗,瞧着很是吓人。
叶小天指挥他们把蜘蛛布在洞口,那些蜘蛛马上布起丝来。田妙雯一直侧卧在那儿,好奇地看着他们动作,至此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叶小天的用意。
叶小天退到田妙霁身旁,笑吟吟地道:“成了,让蜘蛛布网吧,咱们再往深处躲躲,相信他们就是发现了这处洞穴,也是绝不会往里边搜了。”
田妙雯道:“你好聪明!”
被美人儿称赞,叶小天自然欢喜,喜孜孜地道:“比姑娘你如何?”
田妙雯向他俏巧地翻了个白眼儿道:“我聪明么?”
叶小天只知田妙雯是凝儿和莹莹的义姐,还知道她八字太硬,许了三门亲,克死三个未婚夫,从此再无豪门世家敢登门攀亲,所以至今待字闺中。
有关田妙雯的八卦他知道的实在不少,有关田妙雯的有用的情报,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哪里清楚这位姑娘是田家的智囊,田氏家族的女军师。
叶小天想了想,道:“说的也是,你这种大户人家小姐,诗词歌赋、针织女红那才拿手。不过也不全是……”
叶小天想到了于珺婷,忍不住道:“有些大户人家小姐,却是智慧谋略不让须眉的。”
田妙雯见他露出真心钦佩的神色,心中妒意陡起,脱口问道:“谁?”
叶小天道:“铜仁于氏家族的女土司,于珺婷!”
“她?”
田大姑娘撇了撇小嘴。
叶小天笑道:“你不服气?”
“哼!”田大姑娘又撇了撇小嘴。
……
“哗啦!哗啦!”
一群展家堡的人用折断的树枝木棍拨一下草丛、点一点地面,向这边走过来。自从一个兄弟冒冒失失地掉下悬崖,他们走路就小心了许多。
“嗳!这边有个洞窟!”
“过去看看!”
已经隐到洞穴深处的叶小天等人心头一紧,几个随从悄然握紧了隐在身后的刀。
“奶奶的,这么多蛛网,走了走了,这儿没人!”
几个展家堡的人随手拨弄了两下,就悻悻地退了回去。洞口的蛛网横七竖八的,怎么可能有人钻进去。这洞乌漆抹黑的,万一蹿出条毒蛇,上哪儿救治去,所以几个人又原路退回了。
带队的头目也看见了这一幕,领着他们继续向前搜去,洞穴深处,叶小天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田妙雯紧张之下,竟然攥住了他的衣角。
叶小天也不说破,只是庆幸地低笑道:“果然瞒过他们了,咱们就躲在这儿,有蛛网掩护,万无一失!”
田妙雯悄悄松开了手,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叶小天呆了一呆,道:“若是出去,万一他们还没撤,这接连两次被咱们撕坏了蛛网的蜘蛛却撤了怎么办?咱们就在这儿等!别人找不来,云飞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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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20章 患难之交
洞穴里静悄悄的,蜘蛛在洞口勤劳地完善着它们的蛛网。有时一只大型飞虫冲过来,会把蛛网撞坏,有时风吹草动,会把蛛网刮坏,蜘蛛就很耐心地爬过去继续织补。
洞中人无所事事,便坐在那儿看蜘蛛织网,看了一阵儿,叶大老爷大发感慨道:“我一直以为蜘蛛把网织成,就坐在那儿静候猎物,悠闲的很,原来还有这许多织补的麻烦,何如再往洞中挪挪,蛛网损坏的次数就少了?”
田妙雯一手撑地,侧坐着身子,久了便觉酸乏,眼见叶小天穷极无聊还有心观察蛛网,心中气忿,也不等他开口邀请,自己主动向前一挪,便把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下就省力多了。
叶小天有些诧异,但是他连头都没扭,谁知道看上一眼,这姑娘是喜是怒,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在田妙雯潜意识中想来,最不可见人的地方都被他看光了,靠靠他肩膀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这混蛋居然不扭头,装不知道吗?直到她贴着叶小天肩膀的耳朵,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这才心满意足。
田大姑娘主动偎依过去,其实自己也有些尴尬,可是这么坐久了,她的小蛮腰都快累折了,岩壁湿冷而且硌人,又不好靠上去。还是叶小天的肩膀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叶小天的话头儿掩饰自己的羞窘:“有的蜘蛛林中结网,有的蜘蛛在屋檐下结网,有的蜘蛛房中结网。林中结网易遭损坏,常要修补,但它能吃到蜻蜓、知了、天牛等美味。
屋檐下结网,不会受到狂风暴雨的破坏,相对安全,但它只能捕获飞蛾、苍蝇等昆虫。室内天棚上结网。除了一年一度的大清扫,基本不会受到破坏,最是安逸,可它只能吃到小小的蚊子。”
叶小天赞同地道:“不错!人生亦如是,不肯经历任何风险磨难的人,虽然平安,却也难有大成就。常常置身于风险之中的人,一旦有所收获,收获也是巨大,与蜘蛛并无两样!”
田妙雯信口吟道:“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夷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至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叶小天扭过头,田妙雯那张具有颠倒众生魔力的美丽面庞近在咫尺,可是叶小天此刻感受到的却不是那种美丽女性的吸引力,这一刻,他感觉到的是田妙雯内心的智慧聪颖。两人相视一笑。竟尔生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田妙雯转首望向洞口,幽幽叹道:“可是有些风险磨难,本该是可以避免的。我也不知倒了什么大霉,每次遇到你。都会遇到大麻烦。”
叶小天正色道:“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应该说,每次遇到大麻烦。都是我来救你,我是你命中的大贵人才对,可不是给你带来灾祸的人。”
“是么?”田妙雯在心中暗问。轻轻撇撇嘴角。
叶小天道:“命运,命运,命由天定,运由己生。命是与生俱来的,改变不得。运却是一个人一生的行程,如何走、如何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姑娘切不可把你的命途怨责到我的身上啊,小天可吃罪不起。”
叶小天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打动了田妙雯。仔细想想,叶小天说的似乎大有道理,上一次她去葫县遇险,是因为一时起了好奇心,想亲自去瞧瞧叶小天一个小小典史,是怎么把徐县丞、王主簿两个比他更大的官儿玩得团团转的,如果她不去,会遇险么?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想设计叶小天,挑起叶小天和展伯雄之间的仇恨,会莫名其妙受到追杀么?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这么看来,还真是不假。不过……
田妙雯觉得一向清晰的思路忽然有些混乱:“为什么两次遇劫,都是因为打了他的主意。我倒霉真的跟他无关?为什么我一打他的主意就会出事?”
一时之间,田大姑娘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她就这么靠着叶小天,呼吸细细甜甜,微阖着俏眼,仿佛睡着了,谁也不会知道她正心潮起伏,想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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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伯雄带人在山上搜到天黑,依旧没有叶小天的身影,只好回转展家堡。在展家势力范围内,出现这么大的一股无名杀手势力,田家和叶小天不是白痴,纵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会猜到一定和他有关。
不过,毕竟没有证据,而且他的补救措施非常得当,田家如今不比当年,想必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讨伐于他。至于叶小天,刚刚占了杨家之地,他还有一屁股的后事需要料理呢。
四大天王会容忍他占有石阡杨家扩张势力?朝廷会坐视他挑起战争,夺据朝廷认可的一位土司的领地?而且不管如何,凝儿是展家的人,叶小天既然没有证据,又不是被追杀的正主儿,没理由利用此事发难。
想到这里,展伯雄忐忑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些,这时候,展凝儿赶到了前厅,展家堡出动这么多人马,纵然别人有意封锁消息,她又岂能感觉不到。
“大伯,堡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频频出动兵马?”
展伯雄连忙换了一副脸色,打个哈哈迎上去道:“没甚么,没甚么,有一股山贼在别处被围剿,竟然逃进了我们展家的地盘,烧杀抢掠,真是岂有此理!”
展凝儿一听,一双柳眉顿时竖了起来:“竟有此事?大伯,此事交给我吧,敢到我展家生事,我管教他有来无回!”
展伯雄道:“嗳!凝儿啊,你是个女孩儿家,整日里舞枪弄棒的成何体统。咱们展家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冲锋陷阵?你快回后宅去吧,这段日子好好学学针织女红,得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展凝儿脸色一冷,声音硬了起来:“大伯。我不想嫁去播州!”
展伯雄瞪起了眼睛:“女孩儿家的终身大事,由得了你自己做主?杨天王的二夫人,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你还不愿意,你要嫁给皇帝不成!你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展凝儿负气地道:“我说了不嫁,大伯你可别逼我!侄女话说在头里,大伯若执意逼我出嫁,到时候让杨家下不来台,可不是侄女儿的罪过!”
“你……”
展凝儿转身就走。就走几步突又止步回头:“大伯,田家姐姐可曾回来了么了?”
展伯雄心中一跳,故作不解地道:“田大小姐?她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我还以为她回了田家,怎么,她还要再来做客?”
展凝儿怎好说田妙雯离开是去见叶小天了,心中便想:“韧针姐现在应该已经见到小天哥了吧,就算小天哥要做种种准备,才好来与大伯谈判。韧针姐姐总该先回来告诉我一声啊,真是……”
她不能把这番心事说与展伯雄知道,只得暗暗思忖着离去。
展伯雄等她走远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过一杯凉茶一口干了,握着空杯暗想:“田家和叶小天抓不到真凭实据,是无法向我兴师问罪的,可得罪他们也是一定的了。如今别无他计。我唯有紧紧抓住播州杨家,才能保我展家声名不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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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姑娘,是谁追杀你?”
“你觉得。在这个地方,还有第二只蜘蛛能布得下网?”
“呵呵,展伯雄么?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
田大姑娘气愤起来,屁股又觉得痛了,痛也就罢了,问题是伤好以后一定会留疤痕,纵然田家有名医,还有滋养修补肌肤伤疮的秘方,也不可能让她吹弹得破的娇嫩肌肤复原如初,岂能不恼。
“要不然……照他说的,纹上一枝牡丹……,呸呸呸!”
田大姑娘越想越气,叶小天感觉莫名其妙,是展伯雄追杀你啊,你这么愤怒地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儿子,挨得着吗?
“我知道了!”
田妙雯眸波一闪,再度计上心来!
叶小天急忙问道:“你知道了?他为何要杀你?”
田妙雯瞪着叶小天道:“因为你!”
叶小天还瞪回去,没好气地道:“田大小姐,你非要把这事赖在我身上不成?”
田妙雯道:“我和展家无缘无仇,他为何要杀我?你不觉得他最想除掉的大麻烦应该是你?”
叶小天道:“没错!可问题是,他派人追杀的是你,不是我!”
田妙雯道:“如果杀你,谁还不知道是他动手,那时候,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岂会善罢甘休?展伯雄那只老狐狸,舍得拿出他的老本和你的部属拼命?”
田妙雯道:“可他杀了我,却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杀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一定还有后手,可以栽赃给你!”
叶小天叫起了撞天屈:“这叫什么话,难道我就有理由要杀你了?”
田妙雯冷哼一声,道:“你年少风流,夏家、展家两位大家闺秀都和你纠缠不清,在葫县时你和花知县的夫人也有风流韵事流传出来,你要杀我,还需要找理由么?”
“呃……,你是说……”
叶小天急急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田妙雯此言很是合乎情理,以致忘了调侃她这是自认美貌,更加忽略了她怎会知道自己与雅夫人的那段风流传闻,若非一直在关注他,田大姑娘不大可能知晓此事。
“不错!他没有理由杀你,他却可以编排理由说是我杀了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田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忍了这口气,到时候他展家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叶小天按照田妙雯的推测,自动脑补起来,田妙雯心中暗自得意。她又不是展伯雄肚子里的蛔虫,哪会猜到脑洞大开的展伯雄究竟是何意图。
她只是挑唆叶小天和展伯雄对立失败,情急智生,再度制造叶小天与展伯雄对敌的理由罢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急急编排出的这个理由竟然不幸言中,恰是展伯雄的真实意图。
眼见叶小天入彀,田妙雯不禁暗自得意。她想了一想,对叶小天道:“莫如,你我两家,合作如何?”
叶小天的目光又回到了田妙雯的身上:“如何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