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3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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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何愁不安”
其实缇骑能练成这般的水平,经验和条例占很大的比重,然后就是军人的荣誉感和集体归属感,再加上丰厚优裕的饷俸。
如此相加,才能这般练兵。
京营兵,饷没领齐过,兵器没配给完全过,动辄被当成苦力来使用,皇家和勋贵之家都是如此,武将们当他们是奴才,这样的兵,平时能不造反拉出队来,就算是成功了,再如缇骑那般苦练……只能说,不造反的可能xìng为零。
要知道,缇骑那般练法,就算是锦衣卫的内卫也是不如,毕竟缇骑是要出兵放马,是张佳木为大明预备的未来的战略打击机动兵团,现在练的又是未来的武官,这样的训练,一般人哪里能受得住
当然,他也不打算扭正李贤的这种错觉,而是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道:“阁老既然知道如何练兵,新军制里,打算增一个武校,阁老以为如何?”
事前功夫铺垫的很好,李贤一听,便是笑道:“太保连总兵官也不管,一个武校又怕什么?学生看,就在城中择一校址吧,这里,毕竟太偏僻了一些。”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张佳木闻言大喜,笑道:“城西护国寺一带,颇有几百亩空地,打算在那里建校,阁老以为如何?”
“此细枝末节,学生虽不是宰相,但也问不到此等xiǎo事上来。”
李贤语出风趣,两人都甚觉开心,当下便是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便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这般,李贤觉得此次访问所得甚多,算是摸清楚了张佳木的底线在哪里。大约变革会变到哪里。
现在看来,给百官加俸也好,改良火耗办法也罢,再清吏制,改革军制,都是在现有的政治框架上修修补补,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变法。当年王安石之所以把北宋nòng的沸沸扬扬,nòng的天下sāo然,形成了完全尖锐的对立集团。
根子并不是在变法上
而是在王安石的青苗诸法,败坏的就是地方上官绅的利益。比如他的青苗法以低息贷款给农民,结果原本放高利贷的官绅地主向哪里发财去?
就这一条,就叫天下的士绅大为不满,不论王安石的用意是怎么好,之前的名声又如何响亮,皇帝又如何信任,一旦自己的利益被损,则必然会引发尖锐的对立。同时,又有不少人用这种低息贷款法上下其手,利用政权大发其财,也是形成了一个新法的利益集团。
新旧之争,其实就是利益之争,说白了,就是天下百姓是羊,百官为狼,现在狼群分两派,大家都争红了眼要吃ròu,究竟是谁吃,要争一个高低上下罢了。
北宋说是亡在金的铁骑手中,倒不如说是亡在神宗朝开始的政治luàn象手里,新旧两党彼此相争,国事一塌糊涂,北宋,可以说是亡国亡的最莫名其妙的大国了。
有此先例在前,所以后世对变法有着更多的忌惮,任何法度在形成了惯xìng之后,就会让人适应,强行扭转,就会带来极大的问题和麻烦。
而核心就在于,损害谁,增益谁?
这一次的变法,只是在技术上进行上微调,没有任何集团受到损害,所以强度还不如张佳木对宦官集团的限制。
也正因如此,只要张佳木没有借着变法之事更深一步的揽权,文官们已经准备与他合作了。
毕竟,这一次最大的受益方,恰好就是他们
……
李贤与张佳木这一次会面,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大半的官员都蒙在了鼓里。
京城里风云激dàng,仍然为了廷议做着折冲准备。毕竟这一次的变革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不做一番准备,实难安心。
但勋戚置身事外,皇室更与此无关,他们的命脉在皇赏和庄田,这一次的变革,却仍然是与他们无关,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至于宦官们,则更是事不关已的姿态。毕竟,不管怎么变,他们在短时期内是没有办法恢复正统年间的权势,连景泰年间也是远远不如。有张佳木这个勋戚高层和军方强人在,宦官们也只能忍了。
真正关注其事的,最主要的还是文官。武官们则显的很有耐心……大家都是知道,文官在前,军制改革在后,只有这样,才能完美收官。
而事关大政变革的这一次廷议,就是在这般的情形下开始,在京文武六品以上,六部九卿,都督府下武官、勋戚、亲臣,在清晨之时,由长安左右mén,鱼贯而入。在而事先,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廷议的结果究竟如何
……
锦衣卫大堂就在长安街以西两里左右,皇城之内,四周是法司林立,全部是高堂大厦的巍峨建筑。
来往人群,则也全部都是各衙mén的官员和吏员,当然,也有他们的随从仪卫。
时近正午,锦衣卫的诏狱里面也是热闹起来。南北所和新建的监狱都关满了犯事的官员,人数很多,照应他们的狱卒当然也不少。
此时正是饭点,诏狱虽然黑暗无比,饭却还是要给人吃的。当然,犯官们有的是吃牢饭,有的则是家中送来,锦衣卫现在杜绝贿赂,牢房的质量也过的去,大鱼大ròu当然没有,不过,总能管饱,饭菜也算干净,所以除了少数家境富裕的官员之外,多半的人都选择了就吃锦衣卫供给的牢饭。
饭是由犯人自己打的,这也是诏狱里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犯人们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到了饭点,就轮班值日,不论大官xiǎo官,轮到了就出来打饭分派。
今天是两个侍郎带队,还有二三十个打下手的助手,到大厨房里用大大的木桶打了糙米饭,还有大桶的菜,再有大桶的汤,几十人两人一组的抬了出来,然后到狱中按房间分发。
餐具都是自己自有的,不论是南北所还是新修的诏狱,都是一人一间的单间牢房,比起当时普通的监狱来狱,不吝是天堂一般。
牢房里经常打扫,用水冲洗,所以还算干净,余子俊和王越一前一后带人进来分发牢饭时,里头的人却也早就准备停当,所有人都拿着饭盆和装汤用的缸子,就在栏前等待。
“唉,时间久了,恐怕我也要把自己当犯人了。”
虽然已经住了很久,但一看到官员们等着分发牢犯的情形,余子俊还是忍不住心酸不已。
“何必如此?”王越动作很熟练的给一个等着的官儿打了菜饭和汤,笑道:“动弹一下筋骨,吃点苦头是好处。你看我,来此之前还有肚子,现在可是平平无奇,jīng神也健旺很多……岂不是因祸得福?”
“你倒真是如此了。”
比起普通犯人来,王越的jīng神世界当然强大的很,从进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问案之时,对答也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所以不论是犯人还是狱卒,甚至是两个镇抚,有什么事都着落在王越身上。到了此时,倒真的是叫他因祸得福,此着此事威望大增了。
等菜饭分发完毕,两人带着助手们把自己的一份饭留好,然后再到牢房mén口把桶还了回去,jiāo接之时,一个校尉向王越笑道:“老王,恐怕你这份活计做不久了。”
“怎么?”王越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露声sè,只向着那人笑道:“你xiǎo子,不要拿我说笑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三十五章 震动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三十五章震动
“我哪儿敢拿你老说笑”
狱吏虽是笑说,但也极是认真。王越在诏狱里头搅风搞雨,隐然是犯人头领,也曾经几次进言,听说,太保公很是赏识。
这么一个朝廷大佬,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在里头,狱吏们也是不会得罪的。因为对方随时可能一道诏旨就起复,到时候,就算锦衣卫权势熏天,但一个狱吏算哪个牌名上的人物?朝廷大员对付一个狱吏还是很轻松的。
所以以往诏狱里就算是关着死囚,狱吏们也是客客气气的,一般不愿往死里得罪。除非是那些死硬没钱的xiǎo官儿,那肯定是该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
笑着解释了一句后,狱吏又向着王越打了个千,笑着道:“总之恭喜你老”
“说清楚点”
王越对这种军中流行的请安方式并不喜欢,嘴chún牵了一牵,算是笑了一下,然后便催促道:“说清楚了,将来我会赏你。”
“xiǎo人俸禄够使了,大人的赏是不敢领的。”
“好,随你就是”
诏狱算是锦衣卫管革新比较滞后的地方,旧习气还很多,主要是,专mén的人才难得,所以没有办法雷厉风行的改革。
就算是这样,也是立起了很多新规矩,管理的甚是严格。特别是在王越等人来看,和普通的监狱简直有天壤之别,仅这一层,就已经叫张佳木佩服异常了。
“今天皇上叫廷议,内阁并六部九卿诸给事中都察院在京六品以上武官郧亲大臣一并参加……”
狱吏这么一口气说下来,难得的是居然行若无事的样子。但这么一说,王越和余子俊已经是神sè大变。
“议的什么?”
“快说”
此时此刻,两人不象在坐牢,反而象是问案审人的坐堂官一般。不过,狱吏也不在乎,他现在所为,原本就是得了吩咐,所以毫不在意,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答道:“当然是议的近来的大事,相信,两位大人的事,也在廷议之中。”
“有什么确切消息没有?”王越bī问道。
“有,咱们太保叫都察院的赵大人上书说三事:一,加俸;二,火耗归公;三,吏治。”
“圣明不过太保”
王越听完,以他之急智,立时就是明白过来。有此三事,自己和余子俊等人犯的事就不算事了,就因为他们,才有的这三事之说。
他们到底是和真正的贪官不同,收取的银子,都是不厚不薄,取其适中而已。前一阵子,象马知县那样的贪官被逮了几十人出去,一律五huā大绑,反捆了绑上独牛拉的囚车,当时狱中一片愁云惨雾,一下子斩了这么多人,哭喊声惊的整个皇城都能听的到,而狱中当然也是极为害怕,这般杀人法,自然是人人都有朝不保夕之感。
但王越却对张佳木极有信心,常向人言,张佳木绝不是以杀人立威,并且喜欢滥杀的人。如果是这样,从天顺元年到现在,这几年间的大局就不是这么演变法了。
现在听闻狱吏的这般说法,王越心中更是笃定:获释之期不远矣
“好,这真是好消息。”王越搓了搓手,向对方道:“该怎么赏你呢?”
“不碍事。”那人笑嘻嘻的道:“日子还有的是呢,大人倒不必着急……嗯,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好的很,好的很。”
等锦衣卫的人走了,王越与余子俊也是捧着饭,回到室中相对而食,王越吃的一胡子的饭粒,但神sè极为欢喜,对这些xiǎoxiǎo细节自然也不是很在意,他向着余子俊眉飞sè舞的道:“看吧,士英兄,果然不出吾所料也。太保张公果然是有大xiōng襟,大格局,这般变局,虽未变法而变法,自此之后,大明官场吏治涮新,贪官无可容身,就算有马某人那样的贪官,也必将不容于世矣”
其实所谓的火耗归公和养廉之法,发端自明中晚期,成熟于清中前期,到雍正年间遂为大成。雍正本人的能力够了,各种办法也成熟了,于是十几年间,朱批不断,终于在绝大多数地方,完成了几个空前的创举。
就凭这几个改革,雍正也能得到够高的评价。事实上,清朝诸帝,顺治康熙乾隆都不足观,唯有一个雍正,尚且称得上一个“能”字。
有“前人”的珠yù在前,张佳木虽历史不佳,这种事倒还是知道的,毕竟影响剧的力量比书大的多了去了。
心里有一套计较和改革的办法,做事自然就很有章法,而对王越和余子俊等人来说,固然是当时的一时jīng英,但张佳木拿出来的办法却是这几百年下所有的jīng英对中国政治体制一些切乎实际的改良办法,一抛出来,自然就得到了他们的衷心赞赏和敬服了。
事实上,雍正年间也是中国这几千年下吏治最好的年头,除了朱元璋大杀特杀的那些年,也没有哪个朝代能与之相比了。
清之吏治,受惠于雍正年间多矣,哪怕后来乾隆不能肃贪,嘉庆只说不干,道光只能正已不能正人,咸丰碌碌无为……但一直到光绪年间,海防捐例大兴,捐班多远正途,到那时,吏治才算真正的完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雍正年间的几个办法,也真是集中国政治智慧于大体,而且,除了一条之外,余者皆为士大夫所容许和赞赏,阻力极xiǎo。
而一旦听说张佳木抛出这些办法之后,王越等人的敬服,也自然就可以理解了。
“世昌兄,”和王越的高兴不同,余子俊却是苦笑,手中的饭也是放在桌上,似乎难以下咽的样子。
余子俊是四川人,川人乐观,所以王越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情形,当下只是一征,因向余子俊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余子俊缓缓摇头,道:“我只想起一件事,等我们出去之后,如果能官复原职,那么,再nòng新军制的事,该怎么办?”
“一码归一码吧。”王越也是一皱眉,接下来便道:“太保我什么也服他,不过,改军制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太cào切了。”
“我意亦是如此。”
“出去之后再说吧。”王越吃饱了饭,很舒服的抱着头躺在被子上,笑着道:“身为楚囚,尚在诏狱之中,我辈就忧心国事了,真真是改不了的máo病啊。”
“哈哈,说的也是。”
余子俊也是笑了出来,一笑解忧愁,当下便也是一通饱餐。
……
到得几天之后,狱中也一般得到了廷议的详细情形。
原来是赵荣提出来的奏议,但朝中上下,谁不知道是张佳木的主张?廷议之初,勋戚们事不关已,不愿多说,武官们自是站在张佳木一边,而文官们在内阁的引导下,早就有所决议,所以廷议一开,就是一边倒的结果。
这般顺利,便是皇帝也颇觉意外,但好歹没有损害他的利益,既然大臣们抱成一团,一起意yù革新,皇帝自也是不会反对。
如此这般,一桩大政,几件要紧的事,就这么正式通过。而具体的工作,当然不能由张佳木这个武官来做,而是由内阁引吏部和户部一并施行。张佳木的锦衣卫,则专mén成立督导局,预备监督新政实行。
反正,锦衣卫原本也就是干这个的,事关官员cào守品行,还有施政是否用心,原本也要锦衣卫监督的才成。
这样,彼此皆大欢喜,文官们欢天喜地,俸禄涨了,而且仍然是政权在手,锦衣卫则不出意料的仍然有监督的权力,而且有督促引导之意。
至于勋亲太监,事不关已,自然也没有态度可说。
这么一来,前一阵子惊动京师风雷,差点引发一场政治决斗的大luàn局,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化解开来。
外面的人皆大欢喜,弹冠相庆,但诏狱之中的王越和余子俊等人,似乎已经被人给遗忘了。
越来越多的犯官被放了出去,各依情形不一,或夺官,或革职留任,要么就降级,最严重,将获流放的严罚。
杀人是没有了,该死罪的,上一次已经全部斩决,经历过一次杀人之后,这一次最严厉的惩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