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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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年轻人豪气万丈,被他的话所带动,不少人都应声附和。
那年轻人指着刘愈道:“这位官人敢抓官府的,就是好汉,咱就奉他为大王,干他娘的官府!就不信录城是他娘铁打的城墙!”
刘愈一愣,这岂不是要造反还要推上他当反贼的头目?心说这可不行,自己岂能反自己?
“大家冷静!”
眼看群情激涌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刘愈赶紧喊道:“诸位冷静一下,等那太守出来了,事情会圆满解决,到时候大家觉得不满意再造反也不迟。”
“那好!我们就等大王的一声令下!”
隐约的,这些人都已经以刘愈为马首是瞻。准备着一会谈判不成,一举造反。
眼见情势好歹是压制下去,刘愈也有些无可奈何,等了半天录城的太守尚未出来,别是得到风声先遁走了。若说这太守敢造次他也觉得断然不会,这些当一地首长的,媚上欺下那是惯用的手段。
“官人,您还是走吧。”老者私下里劝道,“您别官我们了,我们就是要反,还是被杀都是注定的,怨不得旁人。您是贵人,不该跟我们一起去送死,小老儿感念您的恩德。”
“老人家,您放心,既然我在这里,就不会让百姓再受凶官的欺凌。”
刘愈正说着,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太守出来了!”
所有人闻声看向城门口那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吏匆忙在随从护送下骑马过来,这个姓康的太守跟刘愈有一面之缘,之前大军驻录城外时他曾进军营“劳军”,送上一些粮草和干肉作为慰劳,当时刘愈还对地方救灾作出指示。只是刘愈没想到这人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从这些百姓的口中更能清楚一地太守之为人。
见到老爹出来,那被吕楚儿捆着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而此时人群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就在等刘愈的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跟官府中人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刘愈也不知康太守是否得知他们的身份,只好先驻足观望。那康太守还没到近前就已经从马上滚也似地下来,匆忙忙跑上前,跪倒在地,口中说着迎接来迟。
然后刘愈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迎上前,挥起手抽了康太守两个大嘴巴子,没一巴掌都浑厚有力声音干脆刺耳,场面安安静静,也使得大多数的百姓都听到这两记响亮的耳光。众人这才知道刘愈的身份不是一般的纨绔公子哥那么简单。
刘愈抽了两巴掌感觉过瘾了,才吹吹手语调高扬道:“康太守啊,您老可真是太客气了,您这么一跪本将军可有些受不起呀,要不本将军给您跪回去?”
刘愈的意思也很明确,他是武将,而康太守是地方文官,两边八竿子打不着,二者官阶再悬殊也并非上下级关系。再者大顺朝礼仪,见了皇帝都未必需要跪,而康太守居然见了武将都下跪,不合规矩。
但明显刘愈说话时消遣的语气居多,他也并没打算真的跪回去。
康太守战战兢兢道:“大将军您玩笑了,您是朝廷一等一的重臣,三军之帅天子之师,天子见了您都要恭敬叫一声师傅,下官只是一介小吏,怎敢居天子礼节之下?”
刘愈听着这话也觉得舒服,不愧是当地方官的,平日里拍马屁的工夫一定不少做。连这原本不成理的理都给他说通了,天子之师,天子都要行礼的,他自然要居于天子的礼节之上,那就是行大礼。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刘愈可不打算便宜了这危害地方的恶官。本来这次他奉的就是协调赈灾的差事,说白了就是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现在这么多百姓看着,正是惩治贪官为民做主给朝廷立口碑的最佳时机。
刘愈字百姓注视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康太守的乌纱帽,一把给提了下来,连同康太守的头发也散乱开来。
“康太守平日里鱼肉百姓也实在太劳累,不如摘了乌纱,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反省反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藩王的阴谋
人潮涌动,人们纷纷想挤上前看看一地的太守,曾经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朝廷命官是如何在顷刻间被摘去乌纱帽。而摘去康太守乌纱帽的刘愈,在普通人的眼里也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说不出的威仪。
“诸位,回乡吧。”
康太守被人押上马车,刘愈站在一片高台上用厚纸卷成的“扩音器”大喊着,“回你们的家乡,让你们离散的亲人有个安居之所,官府会赈济给你们灾粮,你们要拿起武器保卫你们的田地,守卫南洋甘,南洋甘就要收获了。”
刘愈当众立威,说出的话也有些效用,能跟普通百姓共患难,接济贫家人。但毕竟他现在突然从百姓的友善面变成敌对的官府中人,也就迸发出人群的不少质疑声。
“那南洋甘能吃吗?不能吃,以后又找不到你,那些官不照样欺压我们?”
“反了!干脆反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是出现在人群中,这也是百姓跟官府长期积怨的结果。百姓被欺压久了,终于被激发了血性,想压下去就难了。
刘愈知道想控制住局面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出一些实效的东西,比如说粮食,而被康太守等当地官员贪污的钱粮也不在少数,不如收缴了一并赈济百姓。虽然可能造成不均的情况,但这也是安定民心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帮助百姓去“抢劫”。
“诸位,你们先在此等候,朝廷即将发放钱粮。”
眼看下午已过半。就要到黄昏。刘愈本还担心钱粮来不及发放。谁知那康太守等人贪污的钱粮全都贮藏在城中的大仓之中。名义上还是为朝廷征缴的税赋,但实际回头就会被他们以私人的名义变卖。
“发粮啦!”
到黄昏时,城外到处都充满着这种声音,每个人手上会领着牌子到城里去领粮食和铜板,领到粮食的就可以回乡,继续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城外的喧闹持续到黎明尚未结束。刘愈显然低估了群众的力量,从晚上开始。录城周围的难民闻讯都赶了过来,很多重复领取的也无法计较,总之刘愈的目的就是让粮库和钱库中的银子一次发放干净。这些本就是百姓的血汗结晶,刘愈只是做到了还富于民,他也没觉得多可惜。
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刘愈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直到第二天上午,城外汹涌的人群才平淡下来,城里除了赈灾的粮米,其余库存的钱粮已经发放一空。
百姓们群情激涌着还想再多讨要一些,但毕竟钱库和粮库已空。
张贴榜文之后。刘愈也让守城的官兵随时观察百姓的异动,怕他们觉得不够会继续哄抢。但百姓都是知足的。刁民毕竟是少数,很多领到钱粮的百姓甚至在城门口跪拜酬谢,有些想闹事的,也会有人劝解,甚至有的还会拿出自己的一部分去补偿给拿的少的。
都是患难中的百姓,百姓也知道患难与共,这点令刘愈很感动。
刘愈也没想到路过录城会生出这样的变故,这变故的起因仅仅是以为一次玩陀螺。昨日的老者带着外孙女过来酬谢刘愈,感谢他的恩德,还一再提出要将外孙女送给刘愈当牛做马。刘愈昨日不肯授,今日更加不会强人所难。
“老人家,回家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再出来了。也希望以后风调雨顺不会再有今日的灾害。”
老者恭谨一笑道:“官人说的极是,日后风调雨顺的百姓就安居了。”
看着老者带着外孙女离去的背影,刘愈最后也没问他们到底姓甚名谁。他总觉得老者虽然看似懦弱无能,但说话很有条理,也充满了一些人生感悟和哲理,这并非一个农家老汉所应透出的气质。不过萍水相逢的人,刘愈也没精力再去将人家的家底去调查一遍。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霍病本来在城外监督放粮,此时进来,诧异地看着老者和外孙女离去的背影,“你当冤大头了吧?”
刘愈瞅他一眼,叹道:“你这小子,就是一点亏不肯吃,早晚会因此出事。”
霍病就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不肯吃亏,人也显得格外刁钻。不过他的勇气是刘愈赞赏的,这是刘愈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一行继续向北,第二日下午便已进长安城。
去的时候很低调,回来时更显得低调。长安城一切如常,繁华如旧,只是刘愈从这繁华和热闹中看出肃杀的危机。
刘愈和徐轩筑顾不上回家,先行进皇宫向皇帝汇报平叛的进程。
雅前殿内,苏彦看到刘愈终于松口气,据他自己说,他已经多日未合眼,因为江淮地区的战乱日渐盛。
“各家藩王进京的使节到了何处?”刘愈看过前线的最新战报后问道。
“停了。”苏彦道,“他们就停在潼关外,不进也不回,好像在等朝廷的旨意,袁相和那些大臣都是这么说的。”
刘愈心中一想,苦笑道:“他们哪里是在等朝廷的旨意,恐怕是在劝降潼关的镇守将军。从新皇登基以来,镇守潼关的南元将军牧与从未向朝廷递交过任何公文及效忠书,这还不说明问题?”
潼关是关中的东部要隘,一旦潼关失守,那关中之地将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诸藩王的这招也很高明,名义上是让使节团进京朝贺,不与朝廷闹掰,暗地里却已开始与朝廷交战。这是一招瞒天过海之计,令朝廷疏于防备,尤其在朝廷势弱的时候会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会被表象所麻痹。
而这支使节团的目的不但要迷惑新皇,还要图谋关中之地的天险。刘愈知道,潼关说什么不能落在淮王或是其他藩王的手上。一旦潼关失守,长安危矣。
“师傅,那怎么办?”苏彦也知道潼关的重要性,紧张问道。
“没办法,听说袁博朗跟南元将军牧与私交甚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求他一次,亲自去招降。只要牧与支持朝廷,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苏彦听到袁博朗,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刘愈细问才知道,原来这几天袁博朗总是来求见新皇,已经被多次拒之门外。而刘愈跟袁博朗的关系又很僵化,使得苏彦都不敢确信袁博朗到底会不会帮这个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老帅过河(上)
“这忙他还必须要帮,除非他不想活了。”刘愈合上战报的奏本,急忙道,“忙上召集朝议,将所有在长安城正三品以上文官,正五品以上武将全部召集到峰翠宫内,议定出兵事宜。”
“出兵?朝议?”苏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太快了吧?这都晚上了。”
“火烧眉毛,今天能解决的事还非要到明天?想不想当皇帝了?”
苏彦愣了愣,悻悻道一声“想!”其实现在也轮不到他说撒手就撒手,历史上前皇帝想寿终正寝除非当下一任皇帝的是他儿子,苏彦明白这道理,马上让吴公公去着人挨个大臣去通知。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刘愈回到长安城真是要做到大禹治水一般过家门而不入,虽然他也很想念娇妻,但现在情势的确已到了迫在眉睫,晚一刻都可能让诸藩王的阴谋得逞。失去潼关,就等于失去了长安城外最后一道屏障。
所有的大臣近乎都是在半睡梦的状态下被人叫醒,然后心急火燎地赶往宫中。许多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当细问得知是刘愈回到长安城,近乎所有的大臣释然。这个刘愈在他们眼中就是怪胎,职位是火箭一般上升的速度,权力也是越垄越大,出兵在外以为能得个清静,才半个多月又回来了。
这是大顺朝自建国以来第一次夜朝。以往即便边关和地方发生乱事,皇帝也只会召集小部分心腹大臣私下商议,这次却是将所有大臣都召集来。因为准备仓促。直到快三更时。能来的大臣才算到齐。臣子们在等待皇帝到来时议论纷纷,各衙门口今天都风平浪静,前线没有最新的战报送抵京城,淮王第二把火也烧的差不多,在江北再次驻兵,似乎在等各家藩王使节进长安城与朝廷展开和谈。
等新皇在刘愈和徐轩筑的陪同下出来,很多大臣望着刘愈的目光中都充满着敌视。皇帝有专信之人,这通常是乱国的征兆。而刘愈在他们严重又的确不是什么好货,属于佞臣。
右相袁博朗位高权重,在行朝礼之后,便开口问道:“不知皇上,今夜召集朝议所为何事?”
此事刘愈和徐轩筑已经立在武将之前,苏彦看了刘愈一眼,按照刘愈说的复述道:“朕召集诸位臣工,因潼关守将南元将军牧与部下,安力将军吴鹤为淮王所收买,准备杀死南元将军将潼关献与淮王一事。”
新皇一语令满场大臣错愕。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很多大臣还没琢磨过味。安力将军吴鹤是潼关的第二把手,与南元将军牧与是结拜兄弟。还是连襟,在朝中是无人不知他们关系之密切,那真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现在皇帝却说他们要窝里斗,还要将潼关献给淮王,这消息走的不是兵部衙门,那就是走的御林军的密探。事情尚未发生,御林军又是如何知晓?
袁博朗再问:“皇上的意思是?”
苏彦道:“朕准备亲自前往潼关,劝服安力将军吴鹤,令他感念朕之恩德,一心忠于朝廷。”
刚才是一语令全场沉默,这次是一语令全场哗然。
新皇这是疯了?知道属下要谋反,不但不下旨捉拿,还要亲自去“劝服”?那可是潼关,潼关守军两万余,镇守的是关中东部咽喉。如果说皇帝是想以安抚为名行攻取之实,就是把现如今长安城的兵全部调去随驾,恐怕也不够给潼关守军塞牙缝的。
“皇上切莫不可!”
袁博朗一语,紧忙下跪请求收回成命,其他的文官也都跪请。
袁博朗慷慨陈词道:“天子乃是大顺朝之根本,皇上若是离开长安城,天子不坐朝,必为小人之所趁,国之危矣!请皇上三思再三思!”
袁博朗请君收回成命,却还扫了刘愈一眼,刘愈登时脸色变了,也不顾场面,问道:“袁相口中的小人,不会说的是区区本将吧?”
袁博朗大手一指,怒道:“你知道老夫说的是何人!”
在袁博朗认为,皇帝要离开长安城,那一定是刘愈唆使,而刘愈这样做的目的他弄不明白,但他确信这是个阴谋。现在刘愈权势通天,还不是想趁着乱图谋国政?把天子弄出长安城,然后长安城也就完全他说了算,呼风唤雨……一二三四,紧接着朝廷之主就换人了。
刘愈笑道:“袁相您多虑了,这次銮驾前往潼关,不但本将要随行,连同在下的夫人也会同去。这小人之说,从何说起?”
袁博朗当场一愣,刘愈的话令他所虑不攻自破。难道他想在路上弑君?不过细一想,如果真要弑君的话,现在长安城的兵马全为他所调动,随便在御膳中下毒岂非更加天衣无缝,何必要兜这么个大圈子?
袁博朗属于愚忠型,耍阴谋手段并非他所长,现在没有智囊在旁,刘愈的举动便不是他所能猜测。但他却确信刘愈有阴谋无疑。
刘愈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问道:“袁相还有何话说?”
“你这小儿,竟然怂恿天子离朝,就不怕为天下人所唾骂?”
袁博朗出言不逊,刘愈也不以为忤,淡然道:“皇上坐拥四海,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走到哪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