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刃 作者:觉主允(潇湘书院2012.7.26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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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涵，你跟那女孩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来家里？”
　　“爸，您怎么也和妈一样着急呢？过段时间我闲下来就带她来家里吃饭。”
　　“好。”程爸爸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那边找上你对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隐瞒就能不被提及的。”
　　“爸？他们找您麻烦了么？”程雨涵面露焦急的问道。
　　“那倒没有，毕竟都是一家人。只是有些事情你是该知道了，虽然我们并不希望你与那边再有所牵绊，但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说了。”
　　“爸？”
　　“雨涵，他并没有抛弃你们母子。当年，你母亲为了与他在一起被你外公逐出家门。我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妹妹，谁知3年后的一天，她被5个男人保护着送到我这里，那时她已经怀孕4个月了。你母亲说，为了你能平安出世才不得不来投奔我，她生产完便会回到你父亲身边，还希望我能将你抚养成人，以防被黑道中人加害。你母亲怀孕期间，他曾多次偷偷来看望你母亲，当时我想，无论怎样的人都还是会有让他牵挂的爱人。只可惜，你母亲长期忧惧，积郁成疾，生产时已十分虚弱，勉强将你带到这个世上，终于在你还未满月时离去了。你父亲伤心之余将你托付于我，算是遵循你母亲生前所愿。”
　　程雨涵沉默着听完一切，“爸，我先回房间。”
　　“也好。”程爸爸十分理解儿子现在的心情，是该让他一个人冷静的想想清楚。
　　他没有抛弃他们母子，自己是不是也没有理由在怨恨他？多年来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也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他人加害么？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猛虎帮就是不能逃脱的责任，那婉心怎么办？难道要她想母亲一样忧惧至死么？
　　“我要见他。”程雨涵也不知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您来看帮主，帮主一定很开心。”
　　程雨涵被带进病房，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被各种仪器环绕着，灰白的头发、苍老的容貌，这位昔日霸主早已失去了往昔的风采，如今只是重病在床的老人。
　　“帮主，少帮主来看您了。”
　　老人有些吃力的睁开眼，望着程雨涵的脸，像是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雨涵，爸爸虽然没能陪伴你成长，却一直远远的关注着，看着你跌掉，看着你站起来，看着你努力走到今天……”
　　程雨涵走到床边，跪在地上，握起略显苍瘦的手，迟迟张开嘴：“我来了，爸。”
　　老人楞了一下，激动的握住儿子的双手大笑起来，却掩不住眼角的泪水，程雨涵也跟着大笑起来，带着泪。
　　“爸，您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看见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担当，他确实可以安心休养了。“从今天起，帮内一切事务交由雨涵打理，各堂主协助。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各位长老。”
　　“是！您好好休养。”
　　“爸，妈，感谢二老多年的培养与爱护，在我心中，这永远是我的家，你们也永远是我的爸妈。”程雨涵跪下叩了三个头，拜别养育自己多年的老人。
　　“雨涵，你决定了么？”暮雪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可惜，他的梦想一直是治病救人啊。
　　“姐，我已经决定搬去那边帮我父亲打理帮派了。”程雨涵知道姐姐心疼他，可有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去担当的。
　　“雨涵，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婉心。”
　　“好了，我走了，帮里有事等着我呢。”他也不想辜负唐婉心，可现在他都不知道如何才是不辜负她。
　　“少帮主，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老有话直说，晚辈定当悉心受教。”
　　“少帮主可知唐婉心的身份？”
　　听到“唐婉心”三个字，程雨涵不禁面容转冷，他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他身边的人，尤其是唐婉心。“长老请讲。”
　　“与唐婉心有关的一切都在这里，”长老将资料推到程雨涵面前，继续说道：“我猛虎帮与青龙门原本势力均衡，近年来屡有精英骨干造其暗算，帮主为维持黑道秩序过度操劳积劳成疾，如今竟重病在床，少帮主学医出身比我们更清楚帮主现在状况……唐婉心虽不是青龙门人，却私下为其做了多少并无人知晓，少帮主还需有所决断。”
　　程雨涵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长老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少帮主明白就好。”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说无益。
　　长老离开后，程雨涵翻看手中的资料，却是越看越心沉：婉心曾经告诉他的那些事情竟是这样的真相，她没有说谎，只是她的词语用的那般巧妙，巧妙到让他以为那是可以被抛却的过往。
　　婉心，我们在学校的餐厅初次相见，那时你冷淡的像是与所有人都隔着远远的距离，却又带着夏季微风般的清新，让我原本早已沉静的世界吹起涟漪；同一天，又见你从教室后门悄悄溜出，我竟觉得有些可爱，没想到初识就与你有这般缘分，学校还真的很小；之后，你再次出我意料的参加了心理协会，你无聊的慵懒模样，还有在薇薇面前毫无保留的纯真，像是漩涡一般将我向你吸引……如今，我已无法松开你的手，却被命运摆了一道这样的考验。“婉心，我们的一生厮守该怎样抵达？”
　　
　　




☆、二十三、绝不放手

　　猛虎帮的事务真是积累的太多了，忙碌了半个多月才有休息片刻的机会，这段时间他完全将唐婉心放到一边，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更没有见面，不止因为忙，更因为没想好如何对她讲述这一切。
　　“雨涵，中午我们父子俩一起吃顿饭。”程威被看护推着进来。
　　雨涵走过去，接过轮椅：“爸，您才出院不久，有什么事打电话或者让人通知我都行，何必要亲自过来？”
　　程威拍拍儿子的手：“有你在爸爸很放心，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天你难道有空，我们父子俩也好好聊聊。”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去尝尝如何？”
　　“我们就去那家。”
　　这样寻常的对话在程威父子面前竟显得如此幸福满溢，二十多年错失的父子天伦现在正像空气一样环绕着两人，他们不需要多想什么，只要好好享受现在，大概这才是对过去最好的弥补。
　　“爸，还合您的胃口吗？”
　　程威露出慈爱的笑容：“我们父子俩的口味还真是出其的一致啊！”
　　“爸，能跟我聊聊妈妈么？”母亲只给他留下一些照片，其它竟一无所剩。
　　“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伤痕早已结疤成茧。你妈妈她……”程威陷在回忆里，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
　　程雨涵看着父亲眉眼间的光彩，想着自己与婉心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有这般神采？
　　“雨涵？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程威见儿子这般落寞的神情，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长老跟他提起的那个女人，脸色顿时拉下来：“雨涵，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程雨涵见父亲顿变的脸色心更凉了，只好结束这个话题：“爸，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程威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
　　程雨涵推着父亲准备离开时，竟在电梯里遇见同样要离开的韩逸，还有唐婉心。
　　“真巧啊，韩老弟竟也到这里用餐，早知这样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程威又恢复成那个黑道上的油滑老狐狸。
　　“程兄客气了，好久不见身体可还好？”韩逸看着他身后程雨涵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程威的脸上是不可掩饰骄傲：“雨涵，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青龙门门主，韩逸。”
　　“韩先生，我对您早有耳闻。”程雨涵这话有丝酸酸的味道，眼睛的余光一直未离开唐婉心。
　　“程兄后继有人，是打算金盆洗手了么？”韩逸试探性的问了下。
　　“总有人对猛虎帮意图不轨，我这老人家就是想放手时下也不允许啊，哪像老弟这般潇洒，还有美女相伴。”程威别有用意地笑着打量韩逸身边的女人。
　　“程兄说笑了，”韩逸下意识的紧了紧唐婉心挽着他的手，“如果有时间我们去喝两杯。”
　　唐婉心惊讶的看着韩逸，却被他的眼神制止。
　　“那太好了。”程威不着痕迹的示意程雨涵放心。“你先回帮里。”
　　“你自己逛逛，我跟程帮主要好好聊聊。”说完，韩逸率先走出电梯。
　　程威在保镖的陪护下也随之离开，只留下唐婉心和程雨涵两个人。
　　“我们也找个地方谈谈吧。”程雨涵打破沉默，自然的拉起唐婉心的手离开。
　　唐婉心没有挣扎，像木偶一样任由程雨涵拉着走，她知道自己不是对他无感，而是在留恋他掌心的温度，如果她现在挣脱他的手就也没有机会牵这双手。
　　春的气息越来越浓，植物的嫩芽一点点的萌发、长大，但寒意却未曾减少多少，时间一过15点半，真个气温就像又倒回冬季一样。
　　现在的阳光刚好，真是温暖的时段，程雨涵拉着唐婉心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却不肯停下来。
　　“我想去个地方，”唐婉心打破沉默，握紧程雨涵的手，“跟我走”。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陵园。
　　“婉心，你带我来这里看谁？”程雨涵突然想起那份资料，“刃？”
　　“你都知道了吧，我——”
　　“婉心！”程雨涵打断她，“我明白。”
　　“雨涵，”唐婉心哭着抱住他，“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一分一秒都不想，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想再隐瞒任何感情，她想让雨涵知道她有多在意他。
　　“不哭不哭，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程雨涵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你我都很清楚没有办法的，我们敌对的身份早已被那些杀戮划得如此绝对，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眼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雨涵，我们是不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相信我。”这不是安慰的话，是信仰，他对爱情的信仰。
　　“我信，就像你信我一样，哪怕是谎话。”唐婉心紧紧抱着程雨涵，似乎只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婉心，如果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流浪吗？”这大概是最坏的打算。也许终有一天，他和婉心会被承认。
　　“流浪？可以吗？你能放下刚相认的父亲吗？”
　　程雨涵思量着父亲的身体已经恢复，“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刃，我来看你了，还有雨涵。”唐婉心看眼程雨涵，继续道：“刃，如果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我想要自私的只想自己一次，和雨涵去流浪。”
　　“我会努力改变父亲对婉心的仇视，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万一，我们无法被允许，我也不会放开婉心，一定要让她幸福！”程雨涵向着墓碑上的照片起誓，他定不辜负唐婉心。
　　唐婉心靠近雨涵的怀里，安静的闭上眼，心中平静下来。刃，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你会因为我终于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为爱不顾一切而开心吧。
　　入夜，猛虎帮。
　　“今天跟在韩逸身边的女人就是唐婉心？你跟她出去那么久，是否已经做出了断？”程威一脸严肃的质问。
　　“爸，她之前是做了损害猛虎帮的事，可那是因为痛失亲人才走上绝路的呀！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紧握不放。”
　　“她小小年纪便敢独闯我帮，还杀死了一堂堂主，我确实佩服，但她是韩逸的人，难保他日不会为了韩逸再出杀招，我怎能让你与她来往！”
　　“爸，婉心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当年是情非得已，如今她只想做个普通女孩儿，与我相守。”
　　“啪！”一声重响，整张桌案都颤动了，程威满脸怒气，吼道：“这世上是没有女人了吗，你非要和她在一起？”
　　“当年妈妈不也为了您——”“啪！”一声脆响，程雨涵只觉得嘴中腥甜，左半边脸上火辣辣的。
　　程威怒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传令，杀唐婉心！”
　　“爸——！”程雨涵没想到父亲竟如此顽固，“我不会让您伤害婉心，绝不！”说完便向外冲去。
　　“把他抓起来！”
　　
　　




☆、二十四、寻觅你我的天地

　　都过去三天了，雨涵一点消息都没有，唐婉心担心的坐立难安，却又不能去向韩逸打探。
　　“他们是父子，不会有事的。”韩逸靠在门口看她好一阵了，一会坐在床边看手机，一会又站在窗边发呆。
　　直到韩逸出声，她才注意到回过神。“你不是睡了吗？”
　　“口渴，要去倒水。”
　　“我去吧。”
　　片刻，唐婉心端了水回来。
　　韩逸接过水，没喝：“猛虎帮随时都可能对你不利，要谨慎。”
　　唐婉心早有心理准备，秘密被挖了出来也就没什么好怕了，现在韩逸又特意提醒，如果没有猜错，雨涵定是做了什么让程威气极的事，事情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反正事情已经糟糕到这般地步，唐婉心反而觉得轻松了，现在的情况虽然糟糕，却已经明朗化，她也无需彷徨，只要想着如何与雨涵离开这里，去寻他们的天地。
　　“反正你也不渴，还是让给我吧。”说罢，夺过韩逸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韩逸轻叹一下，回到内室休息。
　　突然——屋内一片漆黑，外面的月光透进来。
　　“找上门来了。”唐婉心嘴角微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摸出那对久违的短刃。
　　大概过了3分钟，外室的门锁被打坏，门也被一脚踹开，紧随着就是一阵“噗、噗、噗”的闷响声。
　　待闷响声过后，入侵者缓缓向屋内推移。躲在门侧的唐婉心猛然将短刃划过举枪的手臂，又飞起一脚，这一脚力度不清，对方痛的无法直腰。而另一人却乘机进入，对着唐婉心就是数枪，幸好她早有准备，一个翻滚躲过，同时射出短刃。那人只顾躲避飞来的短刃，却被唐婉心一脚踢飞手中枪械，失去武器的入侵者已不是唐婉心的对手，六招便将对方打得倒地不起。
　　唐婉心刚要舒一口气，只听韩逸突然喊道：“闪开！”她条件反射般滚向到旁，随后便是“噗、噗”两声，先前受伤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中弹倒地。
　　“你怎么出来了，万一受伤了，影会杀了我的。”唐婉心起身将短刃拾起收好。
　　“影一会儿就到，先把那人捆了。”幸好他出现的及时，给了那人一枪，不然唐婉心的小命就堪忧了。
　　“我恐怕搬不动他，还是你来吧。”唐婉心试着翻动那人，却觉得右臂因为疼痛用不上力气。
　　韩逸走过来将那人绑好，又将唐婉心拉到窗边，借着月光检查她的伤处。“还好只是打穿了皮肉，如果射入骨缝你这条胳膊就不用要了。”
　　“都打穿了还庆幸啊，疼着呢。”
　　“安静。”韩逸从床单上撕了两条，简单的为她包扎止血。
　　“为什么要有这些打打杀杀呢，和平相处不是很好吗！”唐婉心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出一句感叹。
　　韩逸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那些斑驳的暗影：“人是贪婪的，拥有某些之后就会想要更多。”
　　唐婉心笑笑，自己不是也如韩逸所说一般贪婪，她已经拥有雨涵的爱了，现在又贪图长久。
　　窗外的月光是如此明亮而柔和，就像一层薄纱遮盖住整个世界，透过薄纱的世界美妙平和，若将它掀起，覆盖之下的也许是骇人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