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三国-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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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鲜于银上前作礼回报,三月指挥守城作战劳累,加上刘虞大军上下刻意节省粮草,故而现时的他满面尽是黑瘦之色,可从他眼中那依旧闪亮如昔的精光,便可知其战意尤胜前时,心中自有不屈信心。
同样,刘虞虽然须经过这三月后,烧焦者已然脱落,新长出不少,稍加整理便看不出当时狼狈,但本就精瘦的脸上因以身作则,少用饭食,更见瘦骨嶙峋。
但他对于自己会失败到无法翻身的结果,是不能容许的,心中虽然明白不少道理教训,但那也需得过这一关,不让公孙瓒得意那才能缓缓计较!于是,他依旧坚持着,无论是战意,还是信念!
在这种情况下,袁绍派来的使者好容易通过与公孙瓒交涉后日来见刘虞,第三次细说“奉为皇帝”意愿,且明白透出,“若刘虞同意,即刻袁绍便会举兵相助,使公孙瓒再无翻身之机”意思
刘虞当即大怒拍案而起,再表心意斥道:“便是吾身死于此,亦不作无君无父之人!公孙瓒是为叛贼,他袁本初又岂非叛臣?亏得‘四世三公’教导出的如此竖子则休怪吾剑下无情!”
使者狼狈退出,上马急急回禀袁绍去了,至于作着美梦以为十拿九稳的袁绍如何反应自然大家皆可猜知:
他气得怒摔掉私刻玉玺,咒骂“不识时务”的刘虞“不得好死”,再有谋士旁边相劝说明,转过念来的袁绍也就立时消了火气,索性就让公孙瓒去干这以下犯上的大逆之事,如此尽失民心,他袁绍再去收拾残局,只要平定公孙瓒,那北方大片土地,不就还在他袁绍手中吗?
如此一想,袁绍当然很快也就心平气和起来,只安心派人侦察,等着刘虞被杀那一天。
显然,袁绍这番想法注定因为代郡这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忽略未知,偏偏又实力颇重的变数而宣告破产。出于别样考虑,河内太守张杨并未禀明袁绍关于刘晔过境消息,只说於夫罗叛乱,被他剿灭,且有一支旗号不明的队伍经箕关北上至晋阳一带。
如此乱世,有军队行进那是常事,现时重心放在冀州的袁绍自是没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至于洛阳一带“聚流民,兴屯田”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但却未作多想,印像中的洛阳依旧是残破不堪,百里无人烟的景象。
于是,刘晔这位代郡真正统领者的回归坐镇,更是使现时的变局稳稳走向了定势……
刘虞正忧虑天寒交集,大雪将下而士卒腹不饱,衣不暖,且城外公孙瓒攻城力度更强,经过三月交战,居庸城墙多有破损。他心中直觉的感到,若是再依此情况,只怕是很难熬过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月。
这时,他身边戏志才察言观色知其心意,却是上前进言道:“明公毋忧,田别驾现时应当尽合代郡兵马前来接应,吾料定不出三日,必有转机!”
刘虞转过头来,颇为感激地说道:“先前却是我慢待于你,若当时直接提拔你到我身边,又岂会有田氏猖狂之事来?这两月间亏得你屡出奇计,甚至让公孙瓒这贼子都吃了不少亏,这才能坚守到现今。然而代郡兵马并不见得便有多强,子扬毕竟掌控一郡时乱像纷呈,要想聚拢强大的兵士,却非一时之功他在此,依其智计,或能有所转机。只可惜天意弄人,亦不知子扬现时是否依旧……”
说到这里,刘虞自是真情流露,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郁不甘,于政治上他的触觉是极为敏锐的,现时大汉朝廷日薄西山,名存实亡,诸侯各动心思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对于下令刘晔千里进军奉迎天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下此命的天子刘协之幼稚空想?但为人臣子,而非心异思变的诸侯,他显然只得依命行之!
“报!”
便在戏志才欲待再进言,忽闻得一骑飞马而来,到得近前滚鞍马下拜道:“敌军攻城甚急,南城门已被冲塌,吾军正于城门甬道中激战,渐见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相抗三月,早就将预备队拼上,现时又哪还有军力前去支援?
“难道连今日都撑不过去?”
刘虞心中苦涩地想道。
“大营靠南门太近,明公且移营往北,再令诸军回拢城内,便与公孙瓒巷战,能拖得一时亦可,吾料代郡援兵必会在今日赶到!”
戏志才急忙禀道,他与田丰有过清楚约定,当然心里有底,但若刘虞有个意外,那此番全部计划岂非全是竹篮打水,不仅达不到目的,更会让刘晔心厌不喜?
刘伯安决策错误,累得将士战死者累累,百姓流离失所者众,便算是迁营北城,又能避得多久?吾便亲执剑杀敌,便是战死沙场,亦好过最终被公孙贼子拿为阶下囚!也许当我死去,大患一除,公孙瓒能放过满城百姓将士也未可知……”
刘虞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铿然拔剑出鞘,着亲兵前去牵坐骑前来,口中说到后来,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丝黯然。
“明公何故如此?将士战死,百姓遭劫,过在叛贼而非明公。公孙瓒心狠手辣,便是明公被其所获,又岂会因此放过与他对战三月,使其受损不少的满城军民?明公为全城百姓将士灵魂,只需保全自己性命,吾等便不会丧失抗争信心!请明公三思!”
诸将一齐跪下,由他们现时已然心服不少的戏志才急声劝道。
听得如此肺腑之言,刘虞终于长叹一口气,默然听之,下令迁营北城,并着鲜于银,戏志才安排巷战事宜,誓要战斗至最终一刻……
【13】公孙乍闻敌袭营 笑谈藐视代郡兵
居庸南门外,公孙瓒高居马上,身边众将围拢,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位身着白银甲,手中持着一把九尺烂银枪的白面俊秀少年,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
但他的身份也仅是公孙瓒亲卫队长罢了,根本没有机会统领大军
“哈哈哈!南门破损,居庸城今日可下,吾必尽屠顽抗之人,以解心中之恨!”
公孙瓒扬声大笑,顾盼左右道。
他年约四十,肤色微白,胡须并不浓密,容貌依稀间能见得年轻时俊美模样,但却应了一句“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看只似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却是一位心冷如铁,杀伐果断,却又刚愎自用,自私自利的乱世枭雄!
听闻这等杀意显露、自鸣得意的话语,赵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往来所见所闻,使他对公孙瓒几欲提枪刺之,终是因为自己亲属族人尽在北平,投鼠忌器下只得暂且忍耐。
但是,对于刘晔的无奈千里进兵长安,以及刘虞部下的如此不堪一击,赵云心底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所谓报国无门便是如此,不逢明主,便也只能明珠暗投,光华不显。
周围照例响起的一片阿谀之声令赵云直接眼观鼻,鼻观心,过滤掉这些污人视听之词,但是,便在这种全心专注情况下,他似乎听闻到寒风轻轻送来地一丝危险气息,且随着时间的缓缓过去,愈来愈强……
马儿是最能清楚主人心思的,赵云坐下跟他数年的坐骑很快便感受到了主人那疑惑担忧的情绪,它也不安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于地上接连刨动数下,带起一片泥沙
如此不合谐的举动自然打乱了距居庸城两里范围,只能隐约听到交战声响,现时还算平静的公孙瓒帅营所在。顿时让人人侧目,正被拍得身心爽快的公孙瓒也皱眉问道:“子龙,可是有何事扰心?”
在场的都是常年征战、知马之人,又岂能不知其中关节?
“禀将军,末将不知为何有种特别感觉,好似有极大危险正在迫近。会否是袁本初派兵前来偷袭?”
逢得如此情形,赵云索性直话直说,万一真是袁绍举兵来攻,那……
“子龙担心的好没由头,想主公于任丘、高阳一带布置了重兵防守,且斥侯密布,怎会让其摸到此处而不得半点消息?何况现时已近午时,大雾渐散,主公军马齐整,便有小部来攻,又岂是我等雄兵对手?”
只见公孙瓒右一位将军嘲笑道,众将一看,正是公孙瓒亲信,新近被任命为渔阳太守的邹丹。
“不错!吾与刘伯安争战,袁本初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现时前来?子龙多虑了!”
公孙瓒扬鞭先指北,再一指南面,口中不屑地嗤笑道。
将惭愧。”
赵云是极为相信自己直觉的,便面对“人在屋檐下的情况”,亦只能低头应是,只在心里暗自戒备,盘算着事出万一应当如何应变。
……
半晌后,有个小校飞快打马入营,到得近前落马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近前急禀道:“报将军,居庸南门外出现数千兵马,趁我军攻城正急时猛然杀出,令我等大败!”
“什么?!”
还未等公孙瓒反应过来,又有一骑飞马赶到,落鞍大声禀道:“报将军,东西两面出现数不清的敌军,皆是铁甲披身,执兵在手,行军严整迅,已向我军合围而来!”
这名探马口气虽然强作镇定,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一丝颤抖惊恐。
“这怎可能?你可看清了?现时能有何人军队可尽列铁甲在身?”
反应过来的公孙瓒下马一手揪起探子,双目通红地大声怒问道。
将军,敌先锋举大旗,更有将旗。卑下亲眼所见,前锋无论枪戟步兵,毕是身着重甲。”
被公孙瓒威势吓了一跳的探子,终是回过神来,在公孙瓒那可怕的眼神盯视下垂下眼光不敢直视,而口中则迅将情况说明。
“刘虞能有如此强大队伍,又怎会被吾围攻三月几次险被破城?”
公孙瓒无意识的松手,使那名探子摔倒于地,口中自语反问,脑筋开动思索道。
“将军,现时敌军压境,又怎能管得许多?还是即刻下令诸军列阵,以备战斗吧!”
邹丹等将一齐拱手行礼谏道。
想到了!定是刘晔于代郡军队,先前早听说其破鲜卑至少万余游骑,那他有三万兵马亦不算难事,只是刻意等到现时来救,看来他手下心腹们的心思,哈哈!”
公孙瓒想通此番问题,立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就是对他一无所知”,自认为明白敌军底细的公孙瓒,他现时拥有近五万人马,虽然分散围城,大营中只有两万,但这两万却是他最嫡系,跟随他征战十余年的老部曲,战斗力又岂能是刘晔用钱硬砸装备来武装的“半吊子”军队所能比拟?
在公孙瓒的思维中,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是战斗勇气,经验为上,至于装备只要不是差得太远,却是次要,那依此算法,刘晔大军根本非他对手,那又有何担心?
“主公英明!”
听闻公孙瓒公晰,又是一片叫好声响,片刻后再有将领询问:“敌分二部,吾军以东为重,或以西耶?”
公孙瓒再次大笑道:“哈哈!吾早闻他刘子扬智计过人,现时他身处洛阳,然其手下肯定亦属此辈,想费尽心力瞒过吾军斥侯能到东面者又有几许?是为详攻;反之西面为其进之所,重兵必在此地!”
只是,公孙瓒似乎忘了,今日这场大雾……
居庸县南,公孙瓒大营东面五里处,趁着大雾散尽可以看清,一处占地数亩的大营清晰显现。
中军大帐之中,刘晔坐着位,除却亲兵两人外,下面只有一人直立——田丰。
“元皓,现是正事已定,吾料翼德与常文必不负吾之托,那我们是否好好谈谈?”
刘晔谈不上表情难看,只是淡淡说道。
“主公但有有问,丰知无不言。”
下田丰敛袍拱手作礼,抬头后却是表情不变,不卑不亢地回道。
……
【14】排兵布局暗无声 先歼白马两千人
时间,很重要别是对于建制一体,需得时间整备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
也恰因得公孙瓒此刻亦在备战,大部份部曲皆处于整军待情况中,故而他想清楚对手是谁,不再如先前那般一切未知,再自认料定刘晔军会采取以何处为重心攻击后,他立刻转忧为喜,只出命令让大营中军士多往西营集中,准备参战,而于东营门,为防万一,亦留下五千人马固守。
当一阵大风骤起,完全吹散掉弥漫的薄雾后,公孙瓒手下的斥侯,惊骇地现西门外最多只有千人,其余全是身上套着衣甲的草人,借着浓雾先前大张旗鼓地施行疑兵计。
得此重要的情报的斥侯们在惊出一声冷汗后,由一人迅回报于现时坐镇中军帐外的公孙瓒。
这一回报自是让众人面面相觑,公孙瓒更是大感面上无光,恼怒非常地便派手下最精锐的骑兵“白马义从”两千余人,即刻出西营要将装神弄鬼“调戏”于他的一千兵马先拿下,然后传令教部曲往东门接应——
西边诱敌,自然东面主攻,无论是公孙瓒还是他的部将,脑中皆是转过这个念头。只有赵云眉头皱起,直觉地感受到一丝不对,但他人言微轻,且现时对面就是原本打算投效的刘晔部下,他当然心里抱着一丝特别的想法……
于攻营战中,骑兵的作用并不明显,特别是守方更是如此,何况连草人都着衣甲,歼灭掉不仅能鼓舞士气,收获也会不少也是公孙瓒下令突击先灭掉西门外刘晔一千军士的根本原因。而非全是意气用事。处于一军主帅位置上,自然得学会收敛自己脾性,要如何张扬任性,那至少也等大敌去除才行。显然,公孙瓒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也是他能领兵作战十余年,少逢败绩原因了。
但是,西营外真的只有一千兵马?而东营外若用两万余战士强攻,施展不开那岂非浪费么?
——这便是赵云心中的想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仅过了一刻左右,便又有三名探马急急赶来,先后急报:“居庸北门现大批敌人”,“西门……”,“东门……”
此消息还未让公孙瓒及众将回过味来,便又闻得有小校来报,南门外亦出现打明旗号的数千军士,已将营外明暗岗哨拔除干净,正在准备强行攻营!
这一番回报不仅是公孙瓒及他手下将领,便是赵云都有些晕头转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算刘晔也最多仅有四万兵马,如此分兵之下,若是公孙瓒挥军出营作战,那岂非各个击破?
但若分兵有强弱主次,那么公孙瓒大军出营只怕又中了调虎离山计,被刘晔主力趁机拿下大营。
显然,所有人心目中都直觉地认为是后者,毕竟有西营疑兵计在前,如此一来,反而公孙瓒一时不敢轻动,连居庸城外部队也只得下令收拢就地防御,城中刘虞军士现时是没有多少战力立即出战,但若依旧强行攻城,被前后夹击便是难逃一败!
用鼓点将命令很快送出后,现东营现时亦未直接交战后,他索性以不变以万变,只多派出斥侯,若能知晓各处军力布置,他便可以雷霆之势即刻出击,迎刘晔大军主力——
对于自己部曲的战斗力,公孙瓒是从来不怀疑的,而且刘晔前些时候进兵长安时,已将让他两次惊怒交加的重骑兵带走,如此一来,他又怎会担心自己战斗力比不上代郡成军不过数年的“新兵”?
行军布阵,同围棋博弈相通之处的确不少,刘晔这次亲自出手,满盘落子谋算,第一步:让公孙瓒不敢妄动,摸不清情况目的达到;那么接下来,成败关键便在于何处为实,何处为虚,动时机,如何配合等等。
公孙瓒居庸大营西营外,只见得一幅极为好笑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