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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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矛盾的很。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剿灭一支英勇抗战的军队?他们的所谓叛乱,也就是因为国民政府不抗日,一味退缩造成的。后来没等我们南下,(民国)23年年1月叛乱被平息,我们也解除了警备。又过了一年,我退伍不干了。在这样的不抗日的队伍里有什么好干的?还不如拉黄包车。
(民国)26年8。13淞沪抗战爆发,我想重新参军打鬼子,可是等我赶到原部队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上海上了前线,我当时心里的那个悔,肠子都悔青了。没法子,只好继续拉黄包车。不久,国军大撤退,南通被鬼子占领了。进了城,鬼子到处杀人抢东西,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找准机会,用家里的菜刀杀了三个闯入我家的鬼子。当然我也没敢出门,出门肯定被打死。后来局势稍稍换了一点,鬼子又四处抓民夫,给他们挑东西,往东边走,就这样,我也被抓了。
沿途走的都是日本鬼子,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我们这些大量的民夫。路边上到处是尸体,有被奸杀的女人,有被撕成两半的孩子。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原本想到了目的地,鬼子应该把我们放了吧?因为我看见有些鬼子队伍扎营以后,会给民夫谢一张纸条,把他们放了。我就想,我在家还藏了一条枪,放我回去,老子就去和鬼子拼命。可是后来又遇到一件恐怖的事情。
第二天,我们跟着的那队鬼子抓到了三个往回走的民夫,几个人拿出前面鬼子写的纸条递上去,没想到这一次鬼子没有马上放他们,而是几个鬼子相互传递这纸条,然后相互大笑着把那几个民夫绑起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鬼子军官已经举起刀,一下向一个民夫的头砍了过去。头没有砍下来,刀却被骨头夹住了。那个民夫大声惨叫:‘太君,饶了我吧,我是良民。’可是没有人听他的。砍头的那个军官因为技术不好,引来了其他日军的哄笑。那军官脸上挂不住,一脚揣在那民夫的头上,就象他砍的不是人,而是一块木头。
这是一个似乎更大的军官过来,看到这一切,大声对砍人的那个军官说着什么,好象在骂他,因为我看见那些士兵都不笑了,军官也十分恭敬。那个官大的还用力抽了官小的几个耳光,指着民夫的尸体,情绪有些激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鬼子良心发现,后来才知道我错了,错得太厉害了。
官大的鬼子拿过砍人鬼子的刀,走到第二个民夫边上,用手在那个民夫的脖子上指指点点,边上的鬼子点点头,好象听明白了似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来看见他忽然举刀,‘咔嚓’一下,就把第二个民夫的头给砍了下来。那血从脖腔里喷得老远。
鬼子们来到第三个民夫身边,官大的军官把刀递给砍人不成功的军官。那个军官同样在民夫的脖子上指指点点,官大的鬼子不停地点头,手上还做着从上往下劈砍的动作。官小的鬼子拿刀在民夫的脖子上比了比,猛然间一刀挥下,那民夫连着半截肩膀被砍了头。官大的鬼子摇摇头,指着尸体说着什么。
我吓坏了。要说我以前还对鬼子怀着仇恨的话,那个时刻我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几个鬼子竟然是在交流砍头的经验,竟然是在拿他们随便遇上的老百姓做砍头的练习!这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我们一共五个民夫,那件事是上午遇上的,下午,那个官小的鬼子又拦住了几个民夫,被他一一用来练习砍头,他的技术进步得飞快,到最后,已经能象官大的鬼子那样,一刀准确无误地把头砍下来。
我知道我必须逃走。说不定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们也会变成练习品。宿营的时候,鬼子们通常会把我们捆在一起防止逃走的情况出现。那天晚上,我磨断绳子,想要解开另外四个人的绳子,竟然被他们拒绝了。他们说跟着我跑,一定会被打死,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活。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几个愚蠢到了极点的人,独自跑了。
没有想到,鬼子太多了,我根本无法回家,只好在外面躲藏。看见鬼子来了,我就含着一根稻草管子躲到水塘里面。大冬天啊,我就这样躲在水里面。就这样在外面躲了近两个月,吃的东西也少,穿得也少,又冷又饿,实在不行了,有一次在大白天我就冒险出来找吃的。不一会我发现一个中国人和两个鬼子走过来,我害怕极了,就躲在田埂下面。
三个人有说有笑走近了,忽然那个中国人掏出手枪,对准一个鬼子的脑袋,‘砰’的一声,把他打死,另一个鬼子的反应却不慢,枪响的时候愣了一会,立刻转过身,一巴掌把枪打调,扑上去卡住中国人的脖子。那个鬼子粗壮的很,中国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出来拾起手枪,对准鬼子就扣了扳机,想不到枪却没有响,竟是卡膛了。我顾不了那么多,用枪柄狠狠砸在鬼子的头上,一下,两下,我都不知道咂了多少下,只想着自己几个月来的委屈全部砸在这个鬼子头上。
直到那个中国人把我拖开,我才发现那个鬼子的头已经被我砸得看不出来了,我浑身上下都是他的血浆、脑浆。我救的这个中国人,就是叶克明。”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来守土
司徒云海说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算算时间,也就是南京沦陷不久的事情。这叶克明居然再那么早就和鬼子干开了。平时他也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人。
大家伙的表情司徒云海看在眼里,骄傲地说道:“你们没有看出来我们叶队长是这样的人吧?”停了停,继续说道:“也许是我当时的一身打扮吓坏了他。两个月野人般的生活,头发、胡子一团遭,是够吓人的。后来我就进了警察局。那天叶队长对骑摩托的鬼子开枪,我想也没想,跟着他就是第二个开枪。
说实话,只要能杀鬼子,要我干什么都行。老百姓暗地里骂我们是‘汉奸’,我也认了,也忍了,他妈的,只要能杀鬼子,这点委屈算什么?横边浅说什么十命赔一命,难道我们不杀鬼子,鬼子就会放过我们中国人?反正我就认一个理,他杀得越多,老百姓的反抗就越大!”
“说得好!”肖彦梁一拍桌子:“我相信,昨天鬼子在五个地方杀人,不仅没有,也不会吓倒老百姓,只能更加激起他们对鬼子的仇恨。”
“队长,德贵他们醒了。”肖彦梁还没有说完,雷浩从里面出来说道。
想了想,肖彦梁说道:“那好,我们到里屋去继续谈。”
“局长,唉,刘文武他……”看见肖彦梁带着大家进来,叶克明忽然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好休息。”叶克明的话让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肖彦梁上前一步,帮叶克明压了压被子:“小刘是好样的,他为抗日而死,死得其所。他不愧中国人这个称号。”
回过头看了屋里的人一眼,他想起余鸿春对他说的“一个人的力量和一个群体的力量”的话,心里更是明白,对大家问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为什么会死?我们为什么会被鬼子抓到宪兵队?”
屋子里鸦雀无声,见大家都不说话,肖彦梁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和大哥被横边浅那个混蛋单独提审的时候,我这心里就担心他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幸好又那么一件诱饵的事情在前面顶着,要不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局长,我,我,我错了。”叶克明抓着肖彦梁的手,悔恨交加。
肖彦梁拍拍他的手:“你是错了,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这件事我不仅同意了,还亲身参与了。可是我们都把横边浅想得太简单。他一条‘陪杀令’就几乎让我们全军覆没。杀鬼子没错,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又目的,又明确对象的杀,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盲目了。”
“没错,彦梁说得很对。”张旭补充道:“以前鬼子忙着打仗,后方还没有完全肃清,象我们这样杀鬼子,鬼子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过多关注这些事。现在广州、武汉已经被鬼子占领了,他们兵力不足,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力量再进行进攻,而国民政府也开始有计划地第一次开始了反攻作战。就像一个人一口气吃得太多,吃得太快,消化不了。所以鬼子现在主要人物,就是消化占领区。他们首先要消化的,就是城市。
鬼子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为了答道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陪杀令’不过是其中的一条。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是单就这一条,已经让我们有了损失。弟兄们,我们要是还不改,吃亏的就一定会是我们。”
两人的话浅显易懂,有都经历过这件事,大家很容易就接受了。
“大哥说得在理。”肖彦梁接过话题:“我以前曾经对德贵他们说过‘我们的命比鬼子的值钱,’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鬼子得逞。他想消化战果,老子就要他消化不良,拉肚子。”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刘文武自己犯了错,他自己已经承担了,可是我们又有多少本钱去犯错呢?”笑了一阵,肖彦梁收起笑容,沉重地说道:“当初我们的组织,除了我和大哥、德贵,本来是准备拉王树心、李志他们的,可是……”
“王树心、李志他们?他们不是开小差了吗?”见局长忽然提到王树心、李志、刘西、陈长生四个人,都有些奇怪,等到听说肖彦梁原本准备拉四个人入伙,更是惊讶。
“唉……”肖彦梁和张旭长叹一声,德贵更是哭出声来:“当初,当初他们准备袭击医院的伤员,我怎么拦,也拦不住,我没得到命令,也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只能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比鬼子值钱,不能就这么和鬼子拚。可是他们非但不听,反而把我当汉奸捆起来,差点杀了我。”
“什么?”德贵的话让大家震惊不已。去年在医院的事情,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杀了几十个伤员,鬼子付出了一百多伤亡的代价,才攻下了被占领的医院大楼。想不到竟然是这四个人做的。
“他们虽然不愧于中国人这个称呼,虽然用鲜血和生命向鬼子表明了我们中国人不屈的意志,可是他们这么做值得吗?本来他们还可以做得更好的。”肖彦梁缓缓地说道:“我们穿着鬼子的衣服和鬼子斗,就要讲究一个既杀敌又保护自己的技巧。我们是鬼子肚子里的蛔虫,既要让他肚子痛,也不能让他把我们清除了。”
“我明白局长的意思。”司徒云海说道:“为了大局,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痛苦我们都要承担。”
“不错。”肖彦梁赞许地点点头:“我们被老百姓骂做‘汉奸’,我有时候还要帮着鬼子欺负中国人,可是我们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抗战这个大局,我们必须要承受这些痛苦。什么叫‘忍辱负重’?这就叫忍辱负重。”
“不错,大家想一想,”张旭接着说道:“刘文武主动承认他是抗日分子,可是鬼子放过那些老百姓了吗?我想,作为老百姓,说不一定他们也不希望刘文武站出来,他们心里希望的是刘文武可以更好地打击鬼子,为他们报仇。”
“我刚才问大家为什么要杀鬼子,也就是这个意思。”肖彦梁看了叶克明一眼:“让我意外的是,明子竟然在那么早就和鬼子干上了。给大家说说,你为什么要和鬼子干?”
“我?”叶克明脸上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我在这里当了五年的警察。张局长,你还记得胡阿三这个人吗?”
“胡阿三?”张旭想都没想,惊讶地叫了一声:“他不是附近最大的土匪吗?说起来也够丢人的,他不过才一百来号人,我们出动了几次想抓他都扑空了。这和他又关系吗?”
叶克明点点头:“是。我就是胡阿三的亲表弟。”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一句话把张旭惊得站了起来:“你……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每一次都扑空,原来,原来……”
“是我泄的秘。”叶克明点点头承认了:“前年,我们老大听说苏州城里最大的富商向老板筹集了大批的钱财,就带人把他的两个儿子帮了肉票。你知道的,胡老大绑票,都是派人大模大样地给肉票家里人送信要赎金的。”
“我知道,只是想不到每一次想跟踪都失败了。”张旭点点头,语气中颇为遗憾。
“我们自由办法,你们怎么能跟踪成功呢?”叶克明有些得意:“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两天后,向老板竟然空着手跟着送信的人一起回来见到了胡老大。
胡老大非常生气,这么一来我们所有的线路都暴露了。本来是准备杀了那个送信的,可是那个送信的一点不怕。还大声说这是他主动把向老板带过来的。这么一来,所有兄弟都有了兴趣,这个小喽啰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向老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胡老大。大厅里的情形是我后来听说的。原来向老板筹集的那批钱财,是他组织商会向上海抗战部队募捐的战争款。那个时候也正是上海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这笔款子是为去上海打仗的川军改善装备的。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川军,竟然是走着路去上海打鬼子,他们的武器极其简陋,很多人的枪甚至连膛线都磨平了。胡老大听完,只说了一句:‘他奶奶的,川耗子都可以走上千里路打日本人,老子也不是孬种’。说完就下令把向老板的两个儿子放了。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积攒下来的大部分钱财交给向老板。
后来,后来,淞沪兵败,鬼子打过来的时候,我回去了一趟,我是去劝胡老大赶紧带着兄弟们离开的。我说那么多国军都撤退了,你也要赶紧走。可是胡老大说,他是土匪,这里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故土难离,死也要死在这里。况且国军撤了,那么他就要保卫这一片故土。老大不走,弟兄们当然也不走。于是在鬼子来的时候,他们和鬼子激战了一场,全部一百三十三名兄弟连同三百二十八个女人孩子,没有一个活下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留下?”肖彦梁虽然被这个土匪的行为所感动,但是叶克明的述说中还是一点疑问。
“我?哈哈。”虽然在笑,可是叶克明的笑声中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我当然想留下来,可是胡老大却不准我留下来。他说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日本人总还是要靠我们这些中国人来帮他管事。利用这个身份可以多杀鬼子。
他妈的,我这个表哥可以带着人轰轰烈烈为过尽忠,我却要背着‘汉奸’的大名活着,实在是不够义气。”口气中好象在骂表哥“不讲义气”,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日本人才不管你是不是警察,只要是中国人,他都杀。城破以后,我见识不妙就躲起来。过了一个多月,还是被鬼子抓住了。也是我命不该绝,走在路上,我一眼竟看见黄局长和张队长跟着一个鬼子走在路上。我大声喊他们,终于被救了下来。
后来我抽空跑回去找表哥,那里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别说是自己的兄弟,就连周围的村子,也没有一个活人。
我不懂那些学生说的什么国家民族,我只知道日本人来了,没有干一件好事。这里是我的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祖祖辈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