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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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
“青龙令是银劫的随身至宝,怎么会让人带到域外来?”
拓拔小月对这件事难以置信,最初她怀疑纳兰元蝶手中所持,应该只是一个骗人的假货,但看到那头凶恶的水豹,真的聚合成形,再想到半天之前的沙漠里,那几个被召唤出来与魔狼战斗的土偶,这让她不得不信,纳兰元蝶手中所持确实是真正的青龙令。
青龙令召唤,只要一启动异能,立刻便把输入的能量转化,召唤出特殊魔兽来,这是正统的召唤程序,但纳兰元蝶明显无力贯彻这个程序。青龙令召唤出的特殊魔兽,以威力层级来分,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级,纳兰元蝶要召唤土偶出战,尚能胜任,可是要召唤出更高两级的水兽,那就要自己引水,明显力有未逮,那头双翼水豹聚合成形后,步履蹒跚,体色忽而清晰,忽而混浊,几乎让人以为它就要解体。
然而,超级法宝的威能确实不可小觑,经过最初几秒的不良状态后,水豹忽然发出巨吼,在吼叫声中,双翼被震得溃散崩毁,但失去双翼的水豹却显得神完气足,威风凛凛,似乎是藉着舍弃翅膀,来提升与稳定状态。
这样的自我调整一结束,水豹马上发动攻击,急扑向妃怜袖,速度快绝,更还抢发出三道水环,往妃怜袖击去。
水环急旋,锋锐如刀,妃怜袖拨弦发剑,中途拦截,音剑无形,把三道水环一一截下,还多发出两道音剑,直击水豹,但青龙令吸收纳兰元蝶力量而召唤出的异兽,其战力之强确实是超越纳兰元蝶本身,竟然硬受妃怜袖两记音剑,悍然无惧,猛扑而至。
速度太快,妃怜袖拉远距离所维持的障壁被破,千钧一发之际,妃怜袖后退半步,一腿微屈,两颗拳头大的宝珠凭空出现,一红、一蓝,绕着妃怜袖周围飞转,她五指按在琴弦上,擦弦挥出,虽是琴音,瞬间却如轰雷大作,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水豹本来已经扑到妃怜袖身前,一爪挥下,但五发音剑几乎同时间射至,水豹的身躯被音剑贯穿、封锁,在半空中短暂停顿,跟着便随着一声爆响,炸成满空四溅水花。
音剑准确无误地将异兽诛灭,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包括妃怜袖在内,然而,这头异兽的“生命力”却委实出人意料,明明大半身躯已经被炸得粉碎,但头部与残余的一爪仍能发劲,一爪按上妃怜袖肩头,鲜血四溢,豹头张开大口,对着雪白的玉颈噬下。
周围的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心里仍是有数,妃怜袖怎么说都是今天的大功臣,若是因此事丧命在王宫里,后果绝难善了,见到眼前危局,连忙大喊住手,但离弦之箭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停住,所有人心里发寒,暗叫糟糕之时,局面陡生奇变。
之前妃怜袖每次拨弦发剑,虽然音剑无形,却是有声,铮然作响,只是音调有别,或似丝竹,或类金铁,但在这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尽归于无,万籁俱寂之下,一股强绝大力陡然发出,将异兽的残躯轰得溃散。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并没有多少人看得清楚,就只是耳里忽然无声,接着便看到水豹的残躯被粉身碎骨,但却不是像先前那样水花四溅,而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轰破,如矢如箭,直冲上数十尺高空,这才炸开。
当水花点点滴滴落下,所有人仍为着这一幕而陷入惊愕,单从刚刚发生的事情来看,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妃怜袖暗藏实力,被异兽逼得紧急出手,愤而一击将异兽粉碎。
但拓拔小月很清楚,妃怜袖本身没有力量,发动法宝的能量来自五蕴龙珠,龙珠输出的能量稳定,妃怜袖自行调节发劲强弱,有一个合理范围,不太可能忽然暴增,而刚才那股力量,比妃怜袖平时所发激增数倍,换句话说,妃怜袖有某种妙法或异宝,可以瞬间提升数倍力量。
拓拔小月忆起,妃怜袖曾说过近日获得一件法宝,所以能调整音剑频率,击杀魔狼,难道这件法宝除了调整音频之外,也能提升人的力量?
想到这点,拓拔小月极是好奇,但她也明白现在不好提问,而是该喊住手的时候,当下脸色一沉,走入场中。
“两位都是我龟兹的贵宾,无论我国将与哪一方合作,都不见得会损及第三方的利益,说得更明白一点,心眼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就算要开战,也是与心眼宗战斗,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没有多大意义吧?”
拓拔小月说完,纳兰元蝶立刻出声,“心眼宗的真面目就是河洛剑派,我面前这位妃小姐出身河洛,对这班逆贼有很深的忠诚,要与她合作对付心眼宗,无异是与虎谋皮,我无法接受这种蠢事。”
这个理由拓拔小月早就猜到,事实上,她也不敢说自己能完全相信妃怜袖,心眼宗的背后牵扯太多,根本搞不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说自己能相信谁,那真是言之过早了。
不过,妃怜袖那边有隐忧,不等于纳兰元蝶可以让人放心,再怎么说,纳兰元蝶都是代表大武王朝而来,甚至连青龙令都拿在手上,天晓得银劫是交给她什么密令,若是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那可比妃怜袖更加危险。
最终判断没那么快做得出来,拓拔小月只能先设法把情况稳住,但没等她开口,负伤的妃怜袖忽然拔腿狂奔,从众人眼前逃逸而去。
第六章 剑影纷纷·云龙无踪
拓拔小月对这个突发的事件感到愕然,自己还没有出言调停,妃怜袖就狂奔逃离现场,甚至连犹自在滴血的肩头伤口都不管,一下子就跑出了花园。
勉强要解释的话,妃怜袖这个动作只能解释为畏罪逃逸,但拓拔小月怎么都想不到,妃怜袖有畏罪逃逸的必要,再怎么说,她今天救了王城里的所有百姓,城里人无论对她是有好感或恶感,都还存着七分敬意,不敢怠慢。
“妃小姐,请留步!”
拓拔小月叫了一声,妃怜袖像是没听见一样,而她沿途所遇到的侍卫、王家骑士不明究理,没有阻拦,让开任她通过,只不过妃怜袖身无武艺,虽然是全力快跑,速度却是很不怎么样。
“妃……”
拓拔小月只喊出一个字,陡然醒悟,妃怜袖既然没理由畏罪脱逃,那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往那个方向赶去,以妃怜袖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才跑出几步,就看到有一名王家骑士朝这边急惶赶来,还带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
“殿下,有刺客强闯王宫,已经和北宫统领交上了手!”
“什么东西?你说清楚。”
拓拔小月听出了事情的不寻常,所谓的刺客,应该是暗中来去,趁人不备进行刺杀,哪有恃强硬闯的道理?如果能大摇大摆地直闯王宫,那除非是对实力有绝对信心,又或者……是什么声东击西的诡计。
“加强皇宫警戒,敌人的目标可能是国王陛下。”
拓拔小月研判情势,北宫罗汉是龟兹第一高手,他率领王家骑士团去歼敌,王宫门口的情势应可稳住,反倒是要提防敌人趁机行刺父亲,连忙调派人手,重重戒护王宫内部。
命令下达,拓拔小月自己却是往王宫门口赶去,敌人的状况未知,自己必须去看看情形,不能任属下浴血奋战后,这才淡淡说声辛苦了,再者,妃怜袖往战场赶去,自己若是不到场随机应变,要是妃怜袖意外身亡,那就很严重了。
“……等等,妃怜袖往那边赶去,难道敌人是……”
阿古布拉王是龟兹之主,树大招风,刺客行刺早已是家常便饭,但会在这种时候闹上门来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又是魔狼,又是直接杀上门来,心眼宗……不,河洛剑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拓拔小月全速赶往宫门,由于中途有点耽搁,所以当她终于看到妃怜袖时,两人也已经快到宫门附近,这时,一声天崩地裂的轰响,如雷震耳,而一股莫名的波动则悄然传来,透过地下、脚底,直传入体。
最初,拓拔小月只是感受到那股波动,却不以为意,因为这股波动传透入体,不痛不痒,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拓拔小月一步踏出,脑里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勉强一脚站定,喉咙一呛,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怎、怎么了……”
一开口说话,立刻又是一口鲜血再喷,痛楚与强烈晕眩感也在这时涌上,拓拔小月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不用运气内视,单从那撕心裂肺的痛,就知道自己五脏俱伤。
“为什么……我伤成这样?这……”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道波动,自己只是被那波动一震,居然五脏齐伤,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攻击这么厉害,自己闻所未闻。
再抬头一看,更惊人的事情还在发生。迷濛的视线中,看到前方的王宫建筑垮塌了好大一片,无数砖瓦碎石纷砸而下,耳中所闻尽是人们的哀号之声,显然在建筑物倒塌的同时,也造成了严重伤亡。
重伤之余,拓拔小月眼前发黑,几乎就要当场晕倒,只是凭着意志力支撑,让她勉力站起来,但好不容易站起,脚下一软,如果不是旁边有只手及时伸来,马上又会倒下去。
“你……”
伸手来扶的人赫然竟是妃怜袖,她同样也在那道波动的攻击范围内,但受了一击的她,仅是嘴角略见鲜红,并无太大的伤势,看在拓拔小月眼中,这真是难以置信。
“这是当年玄武一族的神器,大地神戟,异能是将波动透地而发,所经之处非毁即伤,如果是对着人,第一击不伤筋骨,只破脏器,正常情形下,不会有人死在第一击下的。”
妃怜袖说得简单,拓拔小月可不这样认为,自己体内的痛楚最是清楚不过,在大地神戟的一击之下,若是脏器破裂,就算现在不死,恐怕半天之后仍是凶多吉少,更别说看宫庭建筑塌毁的声势,要是有人被倒塌的砖石压埋,那也是九死一生。
靠着妃怜袖的搀扶,拓拔小月站了起来,两人向宫庭的正门前去。当然,那里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垣残壁,本来守卫在那边的王家骑士都已倒下,或是重伤在地,或是已经变成碎石、断墙下的血肉,能够站立的只有三个人。
王家骑士团的右大统领,傀儡师宇文龟鹤,摇摇晃晃地站着,他所操控的傀儡都已经被大地震波给摧毁,散落在周围的地上,成了一些金属与木头碎块,除非这位傀儡大师要徒手搏斗,否则他已经不构成战力了。
王家骑士团的左大统领,刀魔北宫罗汉,巨硕高大的身躯昂然直立,看似威武,但全是靠以刀撑地,这才能站立起来,他整个胸口都被呕出的鲜血染红,甚至连耳朵、鼻腔之中都在流血,已然重创在大地神戟之下,只是勉力支撑不倒而已。
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虽然少了一条手臂,但站立的姿态却一点也不勉强,手执三叉长戟,身上穿着白色长袍,用一条白布蒙住头面,眼中神芒内敛,显示出不凡的内家修为,正得意地看着眼前残局,哈哈大笑。
如果孙武和羽宝簪在此,就会认出这人是心眼宗的地司祭,但龟兹这边却不晓得此人是谁,他持戟而来,现身后便直闯王宫,逢人便杀,白袍上既无名号,他本人也未开口报身分,连杀几名王家骑士后,就和赶来阻截的北宫罗汉二人交手,才拆上两招,就把手中长戟重重碰地,神器异能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惨剧便即上演。
“龟兹王家骑士团名动域外,旁人都说两大统领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外如是。”
地司祭是用中土语说话,但北宫罗汉、宇文龟鹤都听得懂中土语,余人就算不懂,光是看他的神态,也猜得到话中内容。
“……尊驾……究竟……何人……”
北宫罗汉紧握刀柄,支撑住身体,随着说话,口鼻不住流出鲜血,虽然已是强弩之末,却仍尽着最后一分力量,不让敌人侵入王宫。
“北宫统领!”
拓拔小月及时赶到,本来若是可以,她是很想这么冷不防地杀出来,奇袭敌人,哪怕是发射暗器伤敌都可以,但是被大地神戟给震伤,让她只能以这样的状况现身。
身为一国储君,这么现身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北宫罗汉、宇文龟鹤俱是大惊,生怕她莽撞出现,遭到什么意外,却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之所以抢着露面,就是为了转移敌人注意力,不想他们两人被敌人干掉。
意外的状况在今天确实很多,拓拔小月的现身,确实引来了敌人注意,但地司祭所注意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妃怜袖。
“你果然到这里来了!哼,单单凭你一人,难道还能只手回天吗?”
地司祭斜睨着妃怜袖,冷笑道:“长河已经完蛋,你独自一人也无作为,将本派秘宝交回,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妃怜袖静静地听着,脸上表情一派平静,直至地司祭说完,这才缓声道:“虚原子师伯,这是我第一次参见本派长辈,照理说我该向您行礼,但您与本派叛徒所作所为,欺师灭祖,罪不容诛,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再称您一声师伯了。”
“笑话!长河食古不化,既赞同暗中发展实力,却又畏首畏尾,不配再领导河洛,我们取而代之,那是顺应天时、天势,只要此间大事一成,我们便统合本地实力,趁着中土天下大乱,回师征伐,讨平武氏一族,建功立业,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我派的侠义精神。”
地司祭言词谨慎,一长篇话说下来,竟没有提到心眼宗半个字,但看他说话的态势,至少那句“救万民于水火”是没人相信的。
“你本是长河暗中栽培,用来对付魔门的秘密武器,可是长河现在已经垮台,你又早已被逐出师门,本派的事与你再无瓜葛,要不是有些守旧份子寄望于你,将部分机密与本派重宝偷赠,我也不想冒着以大欺小的恶名来找你。你若识相,就把本派秘宝交出,你既已不是河洛中人,此物便不该由你占有。”
地司祭说着,手中长戟一摆,指向妃怜袖,威吓意味十足,拓拔小月看在眼里,心念急转,只知道是妃怜袖手中有某件河洛派的重宝,便是因为此物重要,心眼宗不得不从黑暗中现身出来,务求取回此物,换句话说,若是能把此物牢握手中,将是一件很有力的筹码。
妃怜袖默不作声,地司祭也不再多话,神戟舞动,猛然一戟直刺而来,妃怜袖把七弦琴横抱,指拉琴弦,挑弹而出,无形音剑破空飙刺,中途竟然一分为二,分刺敌人胸腹。
音剑无形难防,地司祭知道厉害,长戟旋动如轮,一阵土黄光华闪动,音剑碰到神戟,立刻被神戟之内的能量震溃,而地司祭趁势逼近,一下子便抢入两女身前二尺范围,神戟挺刺,直逼向妃怜袖面门。
拓拔小月本以为妃怜袖会发音剑防御,但妃怜袖手臂一动,肩头伤口血流如注,这一记音剑竟是没能发出去,而神戟这时已逼得太近,妃怜袖若想发动任何法宝,都需要相当时间,拓拔小月很肯定她已无力招架,情急之下,祭刀不及出鞘,直接挥砍向地司祭。
仓卒之间的一刀,威胁有限,但有鉴于对祭刀的慎重处理,地司祭选择防御,神戟一挥,与祭刀一碰,大力涌来,拓拔小月伤势被触发,拿捏不住,祭刀脱手飞出。
靠着拓拔小月这一下支援,争取到了几秒的时间,北宫罗汉、宇文龟鹤两大统领分从左右攻上,绝不能让公主殿下受伤,同时,驻守于其他地方的王家骑士、王宫侍卫闻声赶来,几百个人分从不同方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