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穿梭-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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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声音,仿佛身体被撕裂,远山惊鸟纷纷逃窜,似乎是天塌地陷的先兆。
郡主也不禁心内一凛,猛地伸出手抓住卓姬,两人惊惶而恐。
随着啸声,只见文图腾身而起,跃入高空,只是形状极为不雅,似是一只蟾蜍爬在空中摇晃着,他手中的虹阳剑忽然发出一道道光芒,很是刺眼的光芒,瞬间那剑光又化成无数只鸟状,不是南国王朝中的飞鸟,而是一只只山雉,不是鸐鸡,而是奔雉!
响马明明就要刺杀文图,忽然不见人影,发现人在空中,刚要挺剑而刺,却再也无法出手,从天而降的剑光如同英雄联盟中的战士奎因之术,那鸟状寒光“扑扑”落在身上,转瞬又回到虹阳剑上,一把把武器先后跌落,随着十几人的身子似是被大招吸干血条,纷纷落马,身体里连站起来的力气也不复存在!
未等文图落地,响马头目惊恐中发招,一条铁链甩着布满棱刺的流星锤扬天而至。
“小心!”聂良也是来不及思索,高声提醒文图。
文图尚无驾驭奔雉血气的能力,同时他也激愤难当,后腿上翘,剑锋向下,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硬是迎着流星锤而去!
恶首以为文图要与自己同归于尽,慌乱之下连忙撤招等候再发,可是他错了,错得永无再犯错的机会,本来可以击中文图两败俱伤,可是流星锤没有抵至顶峰却已回落,文图的身体随着下落,虹阳剑没有给流星锤收回的机会,剑身猛地抖动几下便绕住流星链,直刺而下,响马头目瞪大眼睛,看不见惊恐之色,剑锋已经刺入他的喉头!
一命呜呼!
文图见敌首落马,气力全消,身体失去控制,砰然摔落地上。
眨眼间,局势大变,众响马见首领暴毙,更是无力起身,一个个软绵绵倒卧听凭发落。
郡主立即松开卓姬,稍加思索立即示意身周手下,瞬时十几人飞一样冲出去,奔向各响马!
“等等!”文图发现有变,高声呼叫。
可是,东土武士焉能听从文图号令,纷纷扬手,刀剑便利落落下,一道道血光喷溅而出,十数名拦路响马瞬间毙命,!
文图的瞳孔逐渐缩小,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郡主远远望一眼颓靡在地的文图,转过头去示意果儿携毕子入车,淡淡吩咐道:“继续前行!”
“是!”众侍卫应道。
聂良快速跑到文图身边,伸手扶起茫然的文图道:“文兄,多谢救命之恩,还是应郡主之命吧,我们走……”随后,令兵众撤掉旗标,更换布衣,藏匿武器,一切从简,以免再引围击。
关隘山一役,彻底粉碎了文图的心,即使那些匪徒十恶不赦,也应该探明真相后再做决断,可如今符柔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长此以往定会铸成大错,如何令她清醒,又如何阻止这场变故,尽快查处真正的任务速速完成,一切均无头绪,他陷入无底深渊。
郡主却另有所思,眼见文图情急之下飞身跃起手刃响马首恶,其势惊人,着实令人惧怕,眼下唯一之计便是尽快完成刺杀大业,夜长梦多,一旦文图有变很难控制。静坐銮内一言不发,苦苦思索着暗杀细节。
是夜,文图一行停驻一处驿站,很快旧客便被请离,整个客栈被郡主包下。
一切停顿下来,月已高悬,虽非满圆,也透亮无比,映照着整个庭院白明如昼,长长人影四处晃动,稍后又安静如初。
文图与聂良并步巡视,踱步来到榆下草坛边。
聂良举头凝视空月半刻,清俊的脸上流露出惆怅,不自觉取出短笛,坐在坛沿之上吹奏起来,清脆笛音立即响彻静夜,那是《桑松曲》,忽觉四木临风,水起云涌,又现鸣雀低飞,穿梭往来,笛音稍转,又似少男少女漫步桑松林内卿卿我我,不离不弃……
桑松属木,五行克土。文图体内的奔雉之血气正是土之性,只是他所有不知,无法操控,才烦躁不安,难能驾驭,闻听袅袅笛曲,顿觉体内清明荡漾,一丝丝淳厚之感尾底而生,浑身飘飘闲雅,禁不住打坐坛边,闭目修行。
主房之内的郡主听到阔别已久的笛声,思绪飞回东土,她离榻起身,凝着眉漫步来到窗前,刚想伸手撩开窗纱探望一番,又缓缓放下。脑中浮现出聂良于东土舞剑之影,自跟随自己以来惟命是从,丝毫不离左右,可瞬间又被文图的殷殷劝慰、飞天杀敌的身影占据,关注的眼神,烈烈的亲吻……
她转身回到桌前,指着台上瓜果,“果儿,将这些蔬果送去卓姬那里,令她母子品用吧,最近身体寒凉,吃不消这些,还有……”她刚想令侍女传文图入内,遂又作罢,“去吧……”
“遵命,郡主!”果儿提起果篮离去。
院外,一曲奏罢,聂良仍是踌躇满志,丝毫不见愁意消解。
“聂将军,好曲子!”文图受用至极,睁开双眼赞叹不已,“如歌如诉,清音妙洒,真是奇才,令文某佩服;只是曲中稍有眷恋之音,不知将军心中所属何人,如是东土丽人,何不请求郡主为媒,成就佳话?”
聂良苦笑,转身凝视着文图欲言又止,索性顺着文图微微点头答道:“文兄所言极是,只是时机不宜,待大事成就,再做打算不迟。”
说到大事,文图又黯然神伤,自己来自异世界,生死无憾,可这英俊的将军随时有可能因为暗杀而丧命,自己也没有想到,符柔穿梭来此竟成为施暗手之人,难道这一切与恭旦帝国中的真正任务有关么?还是,此次穿梭本就无法完成任务?
要预防灾难,就要阻止符柔,可她绝无中途退却之意,难道要杀了她?那就意味一切以失败告终!
聂良也发现文图愁眉苦脸,倒有些同病相怜,哑然失笑道:“看文兄模样,心中也是顾虑万千,自是舍弃不下嫂夫人与侄儿,文兄不必多虑,你多次出手相救,为人正直,小弟早已想好,那昏君毫无防备,亦无武功,席见若有机会,我定会一掌杀之,然,即使我二人再有本事,也无法逃离皇宫,若我得手,你即刻出手将我击杀,以获斩凶之名,确保全身而退……”
“此事不可!”文图断然阻拦,“即使文某与将军同丧皇庭,也绝不做这等苟且之事,那样生不如死!”
“其实不然,”聂良收起笑容,“聂良还有一事相求,也算作是命令,出宫之后速速劝郡主返回东土,一刻也不得停留,定要将她安然护回,就这么决定!”说罢,他立即起身离开,深情地凝视一眼郡主卧榻之处,长吁口气,似是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文图却无法动身,久久凝视着聂良背影,以死谢主,背骂名而长眠,好一介死士!他心里矛盾重重,一同死掉,符柔怎么办?说不定顷刻之间就会被宫廷洞穿,她自然无法逃走,接着便是东土大难;可眼睁睁看着聂良死去,又是自己杀之,日后却以此贪图功名,岂非畜生一般?
忧郁之中,众人行多停少,一路奔往京城,实现那不可能成功的暗杀图谋!
第二十五章 亡灵出
东疆之域亡灵谷,阴霾密密不现山,纵有诡人施巫谋,缘因世间无仙班。
谷内又是阴雨淋漓,雾障低卷,稠密的湿气几乎令人无法呼吸,暗角北崖之下,一群人却难掩狂奋神色。
又是那巫士!
又是那白衣主子,一群狡黠武士!
只是众人身外多出一驾车马,套车之上备着一只矮小精致檀木箱,高不足两尺,一尺见方,伫于暗山之内,显得阴森恐怖。巫士垂立于木箱之前,口中念念有词,持符火施咒,赋箱身魔力。
“恭喜小主,”巫士垂着长发遮住脸面,虽看不出眉飞色舞,声音中却是惊喜若狂,“已是申时,三刻为金最旺之时,金为水之原神,马上亡灵便会破土而出!此箱可收住亡灵,令小主任意驱用!”
白衣人抬起头,苍白脸上泛起一阵阴笑,挥手拨弄一下脑后乌发,他即是北土宾克,二十五岁,号称冰雪手,擅长冰寒掌法,身手诡秘异常,出掌即是寒风骤起,冰冻人脉,他驯养着一披武士和眼前的巫师,八年前潜入中原西域,依靠水之祭意图召唤山谷中亡灵成就霸业。
这一群人正是当年文图与卓姬逃亡时偶遇的无耻之辈,当时险些被他们擒杀。八年来,每逢雨雪之际,宾克便带着巫师与手下偷偷来此水祭,用天水与地泽年复一年化解着冥冥之中最北一只亡灵的火之锢,而这崖下便为亡灵群的最北端,受火相封锁最为薄弱,潜移默化间最后一个亡灵已然蠢蠢欲动,解开枷锁!
“功夫不枉有心人,倒是辛苦了巫师八年多的祈祀,若是亡灵现身,巫主功不可没,只是不知这亡灵如何操控?”宾克低声问道。
“非常简单,我所召引的阴灵只是这亡灵谷几十万魂魄之一,毫无感思,只听候初见之人命令,”说着,巫师拾起一道火控符咒递与宾克,“只要亡灵现时,小主上前将火咒焚燃附贴其身,此后亡灵便与小主的意念相通,只要小主心中默念三遍使令,立即遵从旨意而为……”
宾克虽然已是城府极深,可此时也有些紧张,捏着符咒的手微微颤抖。
“可这毕竟是一物,来往之间很容易被人发现,岂不坏我好事?”宾克紧皱眉头,迷惑地疑问。
巫士捋着长须低声嘶笑道:“小主有所不知,此魂灵如若不动,常人视之而不见,只要小主不发意念,只是空檀一座,谁人也不会发现!”
阴森之语令周围武士毛骨悚然,身边有一魂魄跟随,哪个不心惊胆战?
忽然,巫师猛转身体凝视着崖脚缝隙,那里有细细泉水渗出,可此刻却钻出一股褐色之气,顿时众人眼睛齐聚于此,盯着可怕场景的到来。
“小主,动身!”巫师引燃宾克手中符咒喝道。
宾克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在此时,地下冒出一样东西!
那不是物件,而是一种影子,摇摇欲坠形态,仔细看去仿佛骷髅一般,无血无肉,通明透光,身高四尺余,头部与四肢均是骨架原状,随着晃动方见大致轮廓。
宾克迅速抬手将火咒贴将上去,亡灵立即止在原地,丝毫不动,方才那种黑乎乎的晃动不见,那轮廓也已不在,看上去确是一道符咒自己在空中燃烧殆尽。
果然,如果不动,谁也不会看见!
宾克如获至宝,嘴角泛起奸笑之意,猛然间转过身子,稍稍转头逼视着身前两名手下,那眼神已经露出杀机。
很明显,他要试一试,是用自己属下的生命来探试亡灵的能力!
那两人忽然觉得恐惧,刚刚明白过来主人意图,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上暴起青筋,未待张嘴乞求,一个影子忽然闪过,谁也没有看清动作,那亡灵的轮廓瞬间便消逝!
众人能够感觉到的,只是一团黑烟在武士喉前绕动一下,而后消失在主人身边。
两名武士抬手捂向脖颈之处,浓血已经溅出,闷哼两声过后尸体倒地……
亡灵重现,出手杀人!
哪有这种速度,即便是杀尽身边这十几名高手,也只需眨眼之间!
宾克也兴奋地睁大眼睛,北域之内自己身手最快,犹如遁地无影,可是与这亡灵比起来,却显得拙笨无奇,试问天下哪还有人能逃得过亡灵偷袭?!
“哼哼”,宾克开口冷笑着,“宾克既出,天奈我何?”
他看也不看死去的手下,驱使亡灵飞入檀木盒子,沉声问巫士:“下一个亡灵需要多长时日?”
巫士低头片刻,寻视远山之状,回神答道:“除却此穴,唯有西北之崖下有泉,不过需要十年方能现身。”
宾克微一思忖,令道:“时下浓雨季节已过,只待明年六月再行祭祀,巫师不妨随我即刻开拔进入中原,也好对驱使之术再行点化。”
巫师点头应是。
一行人随着车马奔向谷外。
“小主,你可有初步打算?”巫师谦卑问道。
宾克边走边答:“前些日子,中原号称的武林大会结束,听说文图夺得盟主,我首先要得到《天光剑谱》,寻那些宝藏,为日后筹谋做些铺垫。纵使他有千般武艺,恐怕也难逃我亡灵一击!”
巫师一愣,缓下脚步,又跟着提步上前问道:“小主,难道除了一统中原武林,还有更大的志向?”
“哼!”宾克鄙夷出声,“今日观亡灵之厉,恐怕整个天下无人能敌,我还在乎什么武林之争?昔日,中原武士欺凌北土,飞扬跋扈,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如今……”他停住不说,忽又想起什么,“巫师放心,宾克应允你的事一定为你办到!”
巫师这才放下心来,又是嘶声道:“多谢小主,若非当年小主出手相救,我早已死在师长手下,如今大势已成,此仇得报,也了却心中积怨;还有,只有杀了一知,小巫才能放心而为,再为小主破解亡灵……”
宾克表情漠然,丝毫不取瞧那巫师,“眼下,那一知也是我的眼中钉,不除之,日后也会阻梗我的脚步,”随后低声问道,“有谁见过文图?”
身后的一名随从答道:“回主人,属下曾目睹文图模样,听闻身边随着妻儿,因为九月初一为皇帝召见之日,估计眼下正赶往京城。”
“我们即刻去往京城!”宾克一听,双目狠张,两手紧紧捏在一起,勃然而怒。
众人出谷,早有两车数驹守候,宾克与巫师分别钻入自己的车驾,众随从也纷纷上马,又是一路人马驶往京城。
车上,两人各揣心事……
宾克几度试图合眼休息,可已被兴奋与愤怒感染毫无睡意,索性直直睁着眼睛任思绪纷飞,映入眼帘的仍是回忆次数最多的儿时场景。
那是自己九岁的一个夏日,府中一名下人监守自盗被侍卫擒获,送到殿内时,母亲正与自己和两个弟弟玩闹,侍卫禀告了此人劣迹,见盗贼被拿,娘亲轻声问道:“你偷的是何物?”
那小人吓得浑身抖瑟,泣不成声回道:“是,是粮食,家中贫困……”
“罢了,”娘亲没有再令下人接着说,随即问三个儿子,“此人殿内盗物,你们看应当如何惩处?”
“藐视犯上,当斩!”大哥振振有词,“无论如何穷困,也不能本府盗取!”那时,自己也认为有道理,娘亲一向宽厚,从不难为下人,只要这人开口,娘亲一定会倾力以助,为何暗中偷窃?
娘亲微微一笑,转而问二儿子:“依你之见呢?”
十一岁的二哥有些惧怕,低声答道:“毕竟是家中缺衣少粮,为了活下去,不如打他板子让他知错,然后再赏他些粮食……”说着不敢再言,怯生生瞧着母亲。
“这样不行!”宾克觉得盗贼着实可恨,气呼呼跑到娘亲身边耳语,只是没有见到母亲脸色逐渐惊恐起来,眼睛瞪圆。
自己所说的,就是先放了家贼,多赏金银,令他饱享福禄后再杀之!
可是谁知道,自此之后母亲便疏远了老大和自己,日日把持着二哥不离不弃;多年后,宾克才查明,那下人根本没有偷盗,而是娘亲故意安排的……
而另一车内,巫师却露出奸佞神色!
多年前,巫师与师兄一知齐拜与师父门下,修习道家之法,两人聪颖异常,很快便大有所成,后来师父仙逝,两人分道扬镳。一知大师忽闻师弟弃道从巫,研习操控之术,这可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