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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剑御仙穹-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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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他环顾四处却见周遭只有一片迷茫的仙气缭绕,并无他人,这才登上那小楼的阶梯,强自按捺住一颗狂跳的心,轻轻叩了叩门。

    “请进便是!”

    门内传来了关沧海的声音。

    丁逸整理了一番思绪,忙自推门而入,却见到门内的正厅当中,关沧海正自危坐在一处蒲团之上,面容隐匿在一片散发出淡淡清香的烟雾之中,似乎正在闭门养神,直到丁逸走进,关上了房门,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蓦然间他看到丁逸的身形,一双苍目陡然圆睁,脱口惊道:“是你?”

    “不错!是我!”

    丁逸不畏不惧,大步走到那木几前坐在关沧海的面前,不由反问道:“怎么关前辈,你很吃惊吗?”

    关沧海缓缓摇了摇头,叹道:“吃惊谈不上,伏龙池内那位师侄不正是你救的吗?”

    丁逸点了点头,此刻倒是他自己觉得有些惊奇了,“怎么难道你见了我不想对我出手吗?从而得到蛮荒异族的下路。”

    “不想!”

    “为什么?”

    “你们小辈之事,我从不愿跟着搅扰,不过你这小子的为人我倒是十分敬佩,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十分欣赏你,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运气总是不好,不然先前若是投入我玉清门下,现在定然早已成为栋梁之才!”

    “是么?听前辈的一番话,晚辈感觉你比这些天苍剑派中整天以正道自居,将替天行道终日挂在嘴边的这些人好多了。”

    “不敢当!不敢当!”关沧海微微一笑,兀自一捋长髯,复又缓缓闭起了双眼,形似漫不经心的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的身上究竟有多大的神通,能够在鄙门那灵尊面前仍然找到深藏的仙天玉露,我真的很好奇!”

    丁逸哑然一笑道:“这个恕晚辈暂且不能够告诉您,但是晚辈却有一件事不得不向前辈讨教,并且这件事前辈非要相告不可!”

    关沧海听到此处,复又猛睁双眼,盯着丁逸良久,忽然一阵大笑,边笑边道:“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你可让老夫刮目相看,我问你的事你一字不答,倒是反而咄咄逼人的询问起我来,好!好!你说说看!”

    丁逸不卑不亢,自怀中缓缓掏出在万年仙木上找到的爹娘那两枚木雕,放在木几之上,继而沉声说道:“我想让前辈告诉我,这两个人却与玉清门是何关系?”

    关沧海将面前的两只木雕放在掌心,仔细的端详着,丁逸的目光却紧紧的盯在关沧海的面上,似要捕捉他那就算不易察觉的异样,只可惜过了片刻,关沧海便将两只木雕递还给了丁逸,面露茫然之色,缓缓摇头道:“这男子看不出面貌,而那女子老夫亦是不曾认得,却不知你为何说他二人与我玉清门有关系呢?”

    丁逸忙将自己爹娘的木雕收在怀中,当即便答道:“这两件木雕正是在那万年仙木当中找到的,因此晚辈便会有此一问。”

    “哦?敢问这两人与你是何关系?”关沧海问道。

    丁逸强自压下心中一腔悲愤,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下,虽然关沧海亲口说并不认得自己的爹娘,可他却隐隐感到自己的爹娘定然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更不可能就真是那青义村中的寻常农夫,而这件事也绝不那么简单,在一切事还未曾明了之前,是万万不能道出自己和爹娘的关系,想到此处便缓缓摇头道:“既然前辈不知,那晚辈便打扰了,多谢前辈坦诚相告,晚辈还记得前辈先前不吝仙天玉露救了晚辈性命,您对我有恩,我会记在心中!来日必定报答!”

    关沧海笑着摆手道:“不必挂心,那也是我身为玉清门掌门的分内之事,不过老夫还要劝你一句,万万不可与蛮荒异族为伍,老夫也不愿看到届时会与你为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你注定是被正道所不容,可叹矣!”言罢,面上浮出一片深深的惋惜之情。

    丁逸起身欲走,身在门边心中却是迟疑不定,只望到关沧海已然又再次闭门养神起来,再也不看丁逸一眼。

    看到此处,丁逸心中不禁暗自寻思,这老儿不但一身修为极高,为人处事也是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毕竟自己先前被那血灵蛊之毒侵扰心智大闹玉清门,更是一度与他交手,在别人看来如此严重之罪,他见到我竟这般笃定和宽容?

    想到此,仍一脸惊奇的再次问道:“您果真不与我出手?难道你真的就随我离去?”

    “哈哈哈!”

    关沧海一阵朗笑道:“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重!”说完笑而不语,再不多话。

    丁逸随即掩门离开了小楼,闪身在一片桃林当中,却是越想这件事越扑朔迷离,不知怎的,他隐隐的感觉到关沧海一定知道些什么,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两个木雕是自己的爹娘,但他最起码一定是认得自家爹娘的,不然身为掌门的他却怎么可能不知道深居在自己门派重地之人。

    丁逸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当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路思忖着便行出了庭院,脑海中忆起方才苏星河的话语,赶忙一拍脑袋道:“近些日来诸事繁多,竟然却把石师兄忘记了,幸好瑛儿姐姐已然无恙,不如去看看石师兄!”

    毕竟此刻石大川也是为了丁逸此事正被师门惩戒,在那守静堂中面壁思过,不过如此说来在那灵隐寺时他倒是并没有受什么伤。

    丁逸自知那守静堂终日里都是寂寂寥寥,常人呆久了不疯也痴,一想到石大川如今那孤寂的身影,心中便好一阵内疚。

    当下便自悄然离开了齐云峰直向斗云峰而去。

    周围的景致和陈设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一切的一切都恍如昨日,守静堂前仍是丁逸那时最后一次离去的样子,只是如今的他与那时的境遇却是大不相同。

    物是人非,丁逸心中满怀萧瑟,飘然行至守静堂前,却见那破旧的木门只是虚掩,当下鼻子一酸便轻轻的推门走入。

    屋子内阴暗潮湿,自从他走以后,这守静堂再无人打扫,又是遍布灰尘,传来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昏暗的屋子里,却见一个背影正自坐在墙角,面对着墙壁,脊背向着外边,不住的摇头晃脑,嘴里也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石师兄!我……我回来了!”丁逸鼻间一酸,霎时间心中涌起了无比的愧疚,缓缓向着石大川走去。

    那背影顿时好似被忽然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处,似乎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石师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丁逸的心中饱含歉意,一只手缓缓的抚在他那宽阔的肩头。

   !… ……

 七十七 满腹利刀笑中藏

    “小师弟!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石大川再也说不下去,只用一只布满茧子的大手抹着通红的眼眶。

    石大川挣扎一阵竟是无法站起身来,蓦然惨呼一声复又跌坐在地。

    “石师兄你怎么了?”

    “不打紧,师父让我在这里面壁,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返回,我已经在这里面壁了七日有余,跪了整整三天,我实在受不了,这才坐了下来!”石大川憨厚笑道。

    “什么?师兄,你……你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刻薄?”丁逸听到石大川如此一说,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不过这一点他倒是能想得到,以石大川的性情为人,如此做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要紧,小师弟,那一日在灵隐寺我见你和小师妹二人中了了真大师的般若罡火,跌入废墟当中,当时可恨我修为不济,本想去救你们可是却……不过还好,你平安无事就好!对了小师妹怎样了?”

    丁逸听到石大川说起了林月瑛来,心中不禁一片黯然之色,幽幽道:“瑛儿姐姐身中般若罡火,受伤严重,现在仍在那伏龙池中不能离开半步,不过我已将玉清门仙天玉露替她服下,想必再过不久定然便会相安无事,只是此刻虽有仙天玉露救治,她仍是无法离开那伏龙池,不然便凶险万分……”

    “哦!”石大川听到此处,终于是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似是重重的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住的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论如何,我们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感谢老天,感谢老天!我相信小师妹吉人天相,一定能够顺利度过此劫。”

    望着石大川那憨厚的面容,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那朴实的脸庞,丁逸面露愧色,叹气道:“石师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身受师门责罚,真的对不起!”

    石大川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小师弟,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算在此面壁一生也心安了,这点苦我还是能受得的,只是今后,小师弟有何打算?”

    丁逸的目光缓缓的投向窗外,望向那一片湛蓝的天际,天地苍穹,浩荡博广,可他的心却如寒冰,冷彻心扉。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遥望苍天碧空现,心如残秋谁人怜?情愁锁心间!我欲拔剑问苍天,何为情?何为缘?只愿此生再相见!

    “既然仙门不能容我,我也无怨,只是爹娘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今日我便向瑛儿姐姐作别,怕是今后也难有机会回到剑派中了,我相信瑛儿姐姐她醒来后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会原谅我,相信我和她还会相见……”

    “你真的要离开剑派吗?”石大川大为吃惊道。

    “不然呢?”丁逸的面上浮现出一个凄然的苦笑,长叹道:“怕是今后,也为敌手了!不过为了当初的誓言,为了晴儿妹妹,我却无悔!”

    “唉!真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会闹到如此的地步,其实有时我真的很羡慕师弟,快意恩仇,不管怎样活的精彩,而我却不行,我自小身受师父恩典,将我带到师门中,不然现在的我说不定还在那个小山村角落当个饥寒交迫的小伙计呢。”

    石大川说完长叹一声,“不论师弟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师兄,今后若有我效劳之处,我仍会义不容辞,你记住!”

    “石师兄,请千万保重!师弟走了!”丁逸眼圈微红,当下便与石大川作别离去。

    眼望丁逸那孤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石大川的眼眶湿润了,人生中有过与自己亲弟弟的一次离别,直到现在还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内心,而这一次与丁逸的别离令他再次被唤起了心中那无法抹去的痛,是为亲情的离别之痛,是为友情的离别之痛,眼见那一片迷蒙的山间云雾慢慢将丁逸的身影淹没,他的心中一片深深的惆怅和萧瑟,不由喃喃道:“小师弟,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

    是夜,漫天星辰默然注视着苍穹大地,波澜壮阔的星海之下,皆是一片苍茫。

    凄凉而又无情的风吹动着他那单薄的衣衫。

    冷!

    风冷,心更冷!

    “瑛儿姐姐,我走了!不知今后何时相见,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明白我的苦衷,也许我们所经历的原本就是一场梦,一场让人忧,让人痛的梦,但是我们也有过美好的时光,不是么?”丁逸拭去了面上的泪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拭干。

    “我会深深的记住,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论我们前路若何我都不会忘记!瑛儿你听到了么?”

    决堤的伤感宛如海浪般汹涌扑来,将他冲击的一片狼狈,纵然有万般的无奈,纵然有万般的不舍,可是却在冥冥之中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缓缓将她揽在怀中,那心如刀割的痛却是那样的强烈,他不甘,他不愿,他不相信这是命运,不相信这是天意,只因他的心真的无法割舍。

    冰冷唇轻吻在她的额头,那凄冷的泪水落在她的面上。

    “瑛儿!你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们不会分开,不会……”他发疯一般拥着她,吻着她,久久不愿放开,他不信苍天真就如此无情,心中那一丝无法泯灭的不甘与期望终于冲破了他脆弱的意志,无法平息的火焰仿佛在一瞬间将他吞没,让他不能放手。

    “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丁逸慢慢将她放入池水中,霍然起身,狠狠用衣袖擦去了泪水,那一双如孤夜中寒星般的眼眸,望向那一片无尽的夜幕当中。

    良久良久,丁逸收回了目光,再次深深凝望着林月瑛,毅然道:“瑛儿,我走了,你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丁逸边呢喃着,足下慢慢向伏龙池外退去,当下强忍心中那一阵阵刺痛,毅然转身,便欲向漫漫黑夜中离去。

    蓦然间,一个声音突然自他身前不远处的夜幕中传来,“想走?你走不了了!”

    丁逸心中一惊,忙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影缓缓自夜色当中显现而出,那一袭青绿色的儒袍随着周遭的山风在不住的荡漾着。

    看到眼前之人,丁逸不由心中大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脱口惊道:“关前辈?你……”

    来人竟赫然便是玉清门掌门关沧海!

    却见手按长髯,面上浮出一片颇有深意的微笑,身畔那杆青叶拂尘兀自闪烁着明明灭灭的青芒。

    “小子,你还不知罪?你真的以为你身犯数罪,我等就可以姑息?”关沧海蓦然面色一沉,探出两指凌厉指向丁逸,怒不可遏道。

    “你……你到底?”丁逸面色一片苍白,忽然觉得面前的关沧海并非是白天那个身有大家风度,处处显露出身为正道巨擘的那个关沧海。

    便在此时,关沧海身后那漆黑的夜空里,数道遁光直向此处疾掠而来,其当中一道遁光速度最快,身在空中时,人还未至,便早已传来一声破空厉喝:“孽障,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那声音赫然便是越紫箐无疑。

    霎时间,数道遁光已然各自幻做人形,伫立在当场,丁逸抬眼望去,却见除了云鹤真人之外,苏星河、越紫箐、了真和尚、包括先前而出的关沧海皆是面色一片铁青,直将丁逸围在当中。

    “妖孽!你知罪吗?还不快快认罪伏法,尚还念你与本门有一丝缘分,争取从轻发落!”苏星河怒目而向,踏前一步,背上的惊龙仙剑,发出阵阵低鸣,似乎只待主人催动。

    “阿弥陀佛!幸好得关仙友相告,不然倒真让他走脱了。”了真和尚亦是逼上前来,怒目而视,叱喝道:“本寺之事终须要有个公道,姑且不说那天罡修罗境毁于一旦,为此了凡师兄亦是坐化圆寂,而那异族妖女更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发动天雷,死伤无辜性命!当真是罪孽深重,魔障!你还不速速说出那妖女的下落更待何时?”

    “劝你快快束手就擒,以免身受皮肉之苦!如说出妖人下落,我等尚可考虑将你从轻发落!”关沧海向丁逸凛然怒视,早已没有了先前那慈祥长辈之态。

    “哼哈哈!哈哈哈!!”

    一声凄厉的狂笑划破漆黑的夜空,久久盘旋不散。

    “孽障!我想起瑛儿此时的境遇,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猖狂!”越紫箐早已面色一片铁青,身上衫裙无风自鼓,灵竹仙剑赫然已悬浮当空,剑锋直指丁逸,激射出阵阵凌厉的寒光。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蒙面之人和师娘所说的话!”说着那一双充满讥讽和嘲笑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关沧海的面上,“原来果真如此,所谓的正道当真不过是一些伪君子当道罢了!白日里以前辈巨擘自居,背地里翻脸却比翻书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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