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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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次次地被打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他鼻子流出的血，染红了衣领。
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他忍着。他其实很想哭。
就在他快忍不住的时候，巷头那个卖豆浆的孩子，一个比他还瘦弱的孩子，突然冲上来，替他挡住了一拳。
那个卖豆浆的孩子呢？他忽然很想念他。
在此刻。
4、
今天是她生日，她请了假，等在家里，因为男友要为她办个盛大的Party。
不过等待的过程真是漫长。
百无聊赖中，她打开弟弟的电脑，在电脑桌面上，她发现一个游戏，网络的，象江湖一样的游戏。
呵，江湖。现在还有江湖么？世情让人猥琐，江湖早就消失了吧。她笑。
不过笑归笑，她还是点开这个游戏，随意注册一个帐号，登陆进去了。
她选了一把弓，一件布衣，踏进江湖。
出生地人来人往，俨然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她闲闲地张开弓，射向自己的第一个猎物，几箭过去，猎物应弦而倒。很好，她喜欢这种感觉。
正当这时，周围的声音忽然莫名地安静了，她看见一群头顶名字血红的人，出现在这张地图上。其中名字最为红艳的那个人，随手砍翻了几个正专注升级的新手。整个公聊频道充斥着他放肆的大笑。
那些和她一样穿布衣的新手们，纷纷向远处逃去。
她却未动，依然安闲地拉开弓，射向下一个猎物。这游戏对于自己，本来就是身外物，不入心时，又有什么危险。
这群人很快把她围住。刚才那个名字最红艳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提刀询问：“你为什么不逃？”
“我为什么要逃？”她很奇怪地反问，难道他们能把自己吃了？
“这里没有人见到我不逃的。”这人猖狂地喊道，忽然一扬手，把她砍倒在地：“这就是不逃的下场。”
她有一点惊愕，又有一点愤怒！这就是江湖吗？江湖原来就是这样。
这时候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菜单：你可以选择从出生点复活，也可以选择原地复活。她冷笑一声，选择了原地复活。
“就这样吗？”她冷冷地说。
她看见他头顶的红字更艳了，想来他一定也很惊讶吧，说不定开始愤怒，她嘲弄地想。
“就是这样！”他果然愤怒了，又是一刀劈出。
她又倒在泥土中，她倔强地又点了一下原地复活。“原来就是这样。”她淡淡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怜悯。
他又疯狂地举起了刀。
她忽然觉得厌倦了，她想：这刀下来，我就关了电脑，离开这个江湖好了。男友也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发觉一柄剑迎了过来，架住了正在砍下的刀。
5、
他挡在她面前，面对着他。
“英雄救美么？”他嘲笑地看着他，身后的小弟们也纷纷怪笑。
“别欺负人了。”他不理他们的嘲笑，认真地说道。说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说了一句废话。他们是不可能不欺负人的，他们游戏的乐趣就是欺负人。
“出来架梁子要先掂量下自己的实力。”果然，他完全没听进他说什么，抡起手中大刀，劈头盖脸地砍下。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准备关闭游戏的动作停住了，她决定再留一会，观望。
这才象是江湖，她想。
6、
两人间的实力相差实在太远，不出几招，他便被他砍翻在地。
“不自量力。”他鄙夷地打出一句话。然而他的话未消失，地上的他突然又站起来，挺剑向他刺去。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似乎被杀出了血性，站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开始有点心惊，杀得手也酸了，问道：“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辛苦数月练起来的ID，值得么？”
“值得！”他的回答铿锵有力：“为了自己的热血，值得！”
热血？他心中冷冷一笑，商战的尔虞我诈，早就让他看透这个社会，所谓热血，就是愚昧。
“就是热血，我也要把它杀得凉透！”他也杀出了性子，大吼一声，响彻整个公司。
7、
实在是太惨烈了，她终于看不下去。
“你其实用不着这么帮我，我大不了不玩。”她轻轻说道。
“曾经有人，在我被欺辱的时候，也这样帮过我。”他在不断的倒下爬起的间隙，转头淡然回答。
她心中一下被热热的东西堵住了。
这就是热血吧？她想，江湖中流传的热血，义气和恨不平的热血。
她却不知道，他的热血不是来自游戏内，而是来自游戏外，来自多年前一条小巷子里的一个瘦弱男孩。
这时候她的男友推开房门进来了，来接她去生日Party。
男友捧着鲜花，优雅地递给她：“走吧。”男友笑着，牵住她的手。她接过鲜花，站起身来，准备随男友出门。
临走前，她又看了眼电脑里那个虚拟的江湖，那里面有一个人，正在为受欺负的自己——一个网络上的陌生人，拼死厮杀。她一下站住脚步，回头对男友说：“我不能走。”
是的，她不能走，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走了，就是在这个人的满腔热血上泼一桶冷水，就是在他为弱者拔刀相助的肝胆义气上放一块寒冰。
“我要陪着他斗下去，我也是有热血的。”她想。这才象是江湖。
她紧紧握着男友的手，看着他充满疑惑的眼睛，安静地说道：“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听完后，再决定我该不该走。”
8、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也是个网络游戏的玩家。我也一直没有告诉她，我也喜欢在网络的江湖里游荡，偶尔也欺凌弱者，那是一种快感。
但当我听完她讲述的这个故事后，我沉默了。
是的，网络的江湖里，除了弱肉强食，除了欺诈和漫骂，还应该有点别的什么。别的什么呢？义气、正气、互助、温暖和热血吧。
热血，在我们这一代，在我们的生活中，甚至于在我们的虚拟世界里，都太少了。
我坐在她身边，握紧她的手：“是的，你不能走。”我说。
是的，她不能走，我也不能走！
我迅速打开各大游戏论坛，把这个故事贴了出去，不一会儿，后面跟满了回帖：
“靠！是真汉子，我们一起去帮他。”
“大家一起去吧，不要做缩头乌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能做到，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做到……”
“我建个1级的新人上去帮他砍！”
“让他坚持住，我们帮会的人马上都来了。”
“TNND，我去喊朋友们一起来。”
“大哥，我虽然只有十多级，但我也要来帮他！”
透过这些回复，我仿佛看见，无数的玩家，正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些玩家，有高级的，有低级的，还有许多穿布衣、拿木剑的新手……
这网络中的江湖，还是有热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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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妖怪还是很泛滥的，运气好的人偶尔能看见那么一两个，或者说是一两只。
话说有这么一个妖怪，因为长得形状象人，让妖族的人觉得影响妖容，被无情地赶出了妖界，孤苦伶仃地流落在人间。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个妖怪身上展开……
一天，这个妖怪幸运地偷到了一只鸡，在河边饱饱地吃了一顿。因为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饱餐，所以吃完后比较兴奋，就想再洗那么一个澡，享受一下。
可是就当他正沉醉在清凉的河水中时，鸡的主人顺着足迹寻来了。这只鸡的主人是个很漂漂的女人，不过就是太凶悍了，一直没人敢娶她，所以也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生活。
这个女人在河边发现了她心爱的小黄的衣裳，伤心得痛哭起来，就在她哭着哭着的时候，忽然发现河里还有一个‘人’在洗澡，而且这个‘人’还在得意地唱着歌：“烤鸡真好吃啊，真好吃啊~”———这里插一句画外音：因为这个妖怪丑得象人，所以被她当做了人。
自己辛苦养大的鸡被偷吃了，这个凶悍的女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她想起了流传已久的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把那人（其实是妖怪）的破衣服抢在怀里，大声喊道：“你这个砍千刀的偷鸡贼，敢吃老娘的鸡，我要让你裸奔！”
妖怪此时正在悠哉悠哉地泡饭后澡，被女人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顿时狠狠灌了几口水进肚，等他胆战心惊地从水中探出头来时，脑门上又被一只鞋击中。“喂，你是谁？怎么乱打妖，不，打人呢？”他大声责问着，抬起头，看见一个很丑很丑的女人站在岸上（妖族的审美观）。这个很丑的女人正抱着他的衣服，手中拎着另一只鞋，怒瞪着他。
“你这个偷鸡贼，吃了老娘的鸡还敢大声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不？”这个凶悍的女人站在河边，很威风地对妖怪说道。“不知道。”妖怪在水里抱着肩膀，努力不让自己春光外泄，很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就是当年许仙和白娘子后人的后人的后人，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偷吃了我的鸡，说，怎么办吧？！”
关于白娘子的故事这个妖怪是知道的，据说也是一个因为太丑了被赶出妖界的可怜妖，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个丑妖的后代，难怪这么凶悍丑陋！妖怪暗暗吐了吐舌头。“要怎么办呢？”他可怜兮兮地在水中问道。
“欠债还钱，欠鸡还人，看在你长得还可以的份上，我就不太刁难你了，你做我的奴隶吧。”女人眯着一双细眼看着水中的妖怪，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身无寸缕的妖怪，在这个女人的胁迫下，最后只能百般无奈地做了她的奴隶，身上只穿着一条小裤裤跟她回了家。他其余的衣服女人说要看他表现好才能还给他。
回家后，女人在自己床底下铺了一床被子，让妖怪就睡在那里。对此，妖怪表达了强烈的抗议！———要睡在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床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不，比噩梦还可怕。
但是他的抗议很快就在女人说要没收他那唯一一条小裤裤的威胁下，被镇压了。
小青，就是这个女人，在当天夜里还给妖怪也取了一个名字，她把妖怪叫做小白。对于这个名字，妖怪倒是蛮乐意接受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长得蛮白。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个名字原来是一条狗的。不过那时侯，小青已经是他深深怀念中的人物了。
话说妖怪小白做了小青的奴隶后，很是受了一段“非人”的折磨，让我们来偷窥一下他那时的生活吧：
情节一地点：小青卧室时间：二更天“下雨了，收衣服了~！”睡梦中的小白翻了个身，咂吧着嘴说着梦话。在他头顶的床板间，一摊水迹正慢慢扩大，然后渐渐地凝成许多的细小水珠，滴落下来。
一会儿，小白的头脸就完全被淋湿了，他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啊~！小青，你又尿床了。”静夜里，只闻一声长长的悲鸣……
情节二：地点：厨房时间：晚饭后“小白，把桌子收拾了。”小青懒懒地靠在桌子边，对小白吆喝道。只见我们可怜的小白立马利索地收拾好桌子。
“小白，倒盆洗脚水来。”小青瞟了一眼垂手立在一边的小白，又说道。
“是。”小白很快地把水倒好，端着盆子放到小青跟前。
“帮我脱了鞋袜，给我洗脚。”小青把脚翘到小白鼻子面前。小白捏着鼻子，帮她脱下散发着汗臭味的鞋袜，然后按在盆中仔细揉洗。
综上偷窥可见，妖怪小白那时是生活在一个多么水深火热、地狱般的环境中！小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难道就没想过逃跑吗？显然，这与他的妖性是极其不符的。
其实在第二天，小白就想逃离这个火坑。但无奈小青明显比他技高一筹。
那天清早，当他从床底下悄悄爬出来，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正在打着呼噜的小青就突然翻了个身，一只大脚很自然地就压在他的肩膀上。“你想去哪里？”小青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次逃跑的后果，就是小白一直被迫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一天，让小青把大脚架在自己肩膀上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钟才起床。
此后小白更是想尽办法，逃了多次。
期间他累计在小青的床底下挖过五十八个洞，装扮过两种家禽三种家畜，施展过易容术壁虎功缩骨大法……等等奇功异术七十二次。
但不幸的是，每次他的出逃都以悲惨的失败告终，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地受到惨无妖道的惩罚，最后一次小青甚至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裸体后空翻三周半再跪在洗衣板上忏悔！———当时正逢神仙妖怪赶集的日子，整个妖界和神仙界都看到了这一幕，当日老君八卦报头版头条就是《白素贞的后人颇有乃祖风范》。
这次惩罚让妖怪小白彻底认命，他不再逃了，死心塌地地做了小青的奴隶。
当然小白如此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是他跪在洗衣板上时参悟出来的。他那时忽然想明白了妖和人的寿命是不一样的，他根本不需要逃什么，等一百年后这个丑女自然会离开他而去。而一百年对一个妖来说只不过是一弹指的瞬间。
只是他怎么也不知道，日后的自己却会无比怀念这一百年。
第二章
吃饱后的小白暇意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桌子上是一叠高高摞起的碗，几个菜盘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如同刚刚洗过一般，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真舒服啊~真舒服啊~！”小白叹着气，靠在椅背上哼哼。虽然在小青家过着非人的生活，但有一点还是很让小白满意的，那就是每天都可以饱餐。对比以前流离人间时的饥寒交迫，简直是新旧社会两重天。
此时镜头转换，切换到坐在门槛上的小青身上，只见她却满脸愁容，一手支腮，一手暗暗握拳。———家里的粮食眼看都要被这个饭桶吃光了，她能不急么？
“怎么办呢？”小青低头想着对策。以前一个人生活，养养鸡，种种菜，她从来没有为粮食担心过，但是现在……
忽然，小青的眼中一亮，她一下跳了起来，不顾脑袋撞在门框上的剧痛，转身走进屋子里。“小白，你给我趴在桌子上。”
“干嘛？”小白疑惑地看着小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