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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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他不耐烦地反问我。
“怎样让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kao!有你这么问月老的吗?我可是专门让两个人在一起的。”这家伙在网络上待久了,说话也带了一身网气。
“不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么?你老既然擅长系铃,这解铃也一定很拿手。”我恭维他。
“这倒是,解铃的学问我其实也研究了很久,看你孺子可教,我就跟你讲讲吧。”果然不管是凡人和神仙,都喜欢被拍马屁。
“小宝贝,你先自己玩会。”月老抛下刚才还在亲亲热热的MM,对我卖弄地说道:“老子曾经教导我们: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这些话中,其实就包含了解铃的学问。”
“愿闻教诲。”我听地晕忽忽的,赶紧拿出纸笔,紧张地记录。
“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拆散两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撮合他们,并且让他们十分亲密,天天腻在一起。十年八年之后,这两个人自然就厌了。正所谓暴风骤雨不终朝……”
“还有别的方法吗?”这个方法显然不适合用来对付那只狐狸,我打断他的话。
“别的方法就没有了,我的研究还不深入。”月老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家伙靠什么当了这么多年的神仙?
扔掉纸笔,我决定另寻良师。
很快,我又看到了刚刚上线的乡下养猪女。“嗨!”我向她打招呼,她回我一个笑脸。
“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无法在一起?”
“是一男一女吗?”
“是。”
“是年龄差不多大吗?”
“嗯。”
“是恋爱中的吗?”
“差不多吧。刚认识不久。”
“是男的追女的还是女的追男的?”
晕死,女人果然就是罗嗦。我深吸一口气,十指如飞打字回答她:“一男一女,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刚认识不久,男的想追这个女的。你有什么好办法阻止男的成功吗?”
“那女人对这个男的究竟有没有感觉呢?”乡下养猪女依然孜孜不舍地问道。
“老天!你就别问那么详细了,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吧。”我几乎要趴在电脑前面了。
“资料不详细分析出来的结果怎么能正确呢?”乡下养猪女不理我的抗议,不紧不慢地又提了一个问题:“还有,他们的八字星座和不和?”
“打住打住,姑奶奶我求你别问了!再问我也没法回答,就现在的资料,你说说看怎么拆散他们吧。”
“好吧,我不问了。其实要拆散他们还是很简单的。”乡下养猪女停顿了下,似乎在思索,良久,她告诉我:“只要使用一个阴谋。”
“阴谋?”
“对的,一个阴谋就够了。”
“什么阴谋?”
“找一个女人,在他们约会时突然出现,大吵大闹,哭诉这个男人如何薄幸负心,抛弃妻儿,并且丧尽天良,企图杀妻灭子。”
古人云:最毒妇人心,诚不信哉,信哉!
10、
浮生就是一场游戏。————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流行歌曲里唱的。
作为游戏中的一员,总要尽心尽力地投入、演绎直至落幕,对么?这浩瀚无涯的网络,也是一个游戏的大舞台吧。
内心深处,其实我并不相信什么仙猪、月老以及那神经兮兮的“狐狸精”的话,潜意识里,我更认为这不过是一些寂寞而又无聊者的癔想。他们恰巧被我碰上了,于是凑成了一出戏。
当然,我这个更寂寞更无聊的人,自然是要陪他们入戏到落幕。
“情况不妙。”找到仙猪,我告诉他。
“你的对手不是普通人,他是……”我故意卖了一下关子:“他是一只千年狐狸。”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果然,原来是个老妖怪。”仙猪的语气淡淡,居然并不惊诧。
“你不惊讶?”我感到好奇。
“为什么惊讶?”
“因为他不是人啊。”
“我也不是人。”
我噎住,无语。
“我应该怎么帮你呢?”我转移话题。
“算了。随他们去吧。”仙猪今天的态度很奇怪,连说话也是怪怪的。
“你没事吧?怎么如此沮丧?”我关切地询问。
“因为我想通了。”仙猪给我传来一个笑脸,我直觉他在网络那边也笑了一下。
“我不该有什么痴想。毕竟我只是一头猪,不能照顾她保护她,甚至需要她的照顾和保护。所以我没资格爱她,因为我给不了她幸福。”
“而且,能这样做她一辈子的宠物,我就很满足了。”
人们常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我现在明白,其实猪也是。
11、
我渐渐忘了这只猪。是的,渐渐忘了。网络上的邂逅和离别总是那样简单,忘记一个人或者一只猪并不让我内疚。
我再度想起它,是在一年以后。
那天我正在和一个自诩为鬼魂的人聊天,耳边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却是那只狐狸。这只狐狸不象往昔那样神采奕奕,他脸上挂着疲倦,神色憔悴。
“我现在终于明白,在人类世界中做一个男人是多么痛苦!”他一屁股坐到我的沙发上抱怨。
“是啊,真的很痛苦,”我深有感触地点头附和。
“先生救我!”他忽然抬头抓住我的手,这过份亲密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我身子后仰,问他:“怎么了?别这样,有什么事情说吧,我尽量帮你。”
“我被一个女人纠缠。”他哀哀地说道。
我忽然想大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等我笑够了,我抽出手:“你不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么?狐狸怎么会被女人纠缠呢?”
“因为这女人并不普通。”他不理睬我的嘲笑,反问我:“记得我当初跟先生说过,这女人身上有一件我垂涎的宝物,先生还记得吗?”
“记得。”我收住笑,点点头。
“这宝物是一根红线。”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震惊的反应吓住了狐狸,他往后缩了缩,畏惧地说道:“这宝物是一根红线。”
“红线?月老的红线?”我喃喃,脑海中想着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那头笨猪,他会是什么神情?
“先生你没事吧?”狐狸关注地看着我。
“没事,你继续说下去。”我收敛心神,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当初我想媚惑她,把这根红线弄到手后就远走高飞,后来却发觉,红线是认主的。它已经认定了她是主人,不管我用什么计策,都无法把它解下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它还会听从她的心意,系住她喜欢的人。无论这个人多么神通广大,相隔多么遥远,也跑不掉了。”狐狸抬起脚,我看见他脚踝上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痕迹。
我又笑了起来,这次是微笑。
“这不挺好的吗?和一个人类做夫妻,白头偕老。在狐界也是韵事。”
“不!”狐狸发出一声哀号,他双手抱头:“我不要!”
“为什么呢?”我不解。
“那些痴心喜欢一个人的都是女狐狸,而我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狐狸,怎么能够被一个女人系住呢?我要自由,自由!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我忍住呕吐,赶紧打断这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狐狸的自我吹捧:“那我应该怎么帮你。”
狐狸抬起泪眼,希翼地望着我:“求先生教我一个让她不再爱我的方法。”
12、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有趣,旧人们都喜欢赶堆子出现。继狐狸之后,几天后的一天夜里,好久没和我联系的乡下养猪女突然在网络上找到我,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要和我语音。
语音拨通后,耳机里传来嘤嘤的女子哭泣声。
“别哭别哭。”最害怕女人哭的我刹那慌了手脚。“让我哭吧,我好想找个人痛快哭一场!”乡下养猪女哭着说道。
“好吧,哭吧。”我轻轻叹了口气。
良久,乡下养猪女终于不再哭泣。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疑惑地询问。“我被人骗了!”乡下养猪女突然恨恨地说道。
“被人骗了?”
“是的,被一个男人。”
“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直到最近才发觉,原来却是一个无耻之徒!”
“为什么这么说?”
“前天我和他约会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当着我的面撕打他,哭诉他薄幸负心,抛弃妻儿,并且丧尽天良,企图杀妻灭子。”
“他都承认了?”
“在事实面前,他无法抵赖。”
“就当做一个教训吧。”我安慰乡下养猪女:“其实好男人还是很多的。”
“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吗?”乡下养猪女反问。
“当然有。比如我,比如……”我笑了一下:“比如你的那头猪。”
13、
说道猪,真的是有点怀念仙猪那个家伙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因为他依旧每天都在各大论坛上贴着他那重复不变的帖子:《寻找一根遗落的红线》。
“那根红线。”我密他:“我已经找到了。”
“哦,是吗?”他语气淡淡的,居然没有我意料中的惊喜。
“其实它就在……”
“不要说!”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其实我知道它在哪。我早就知道了。”仙猪依旧老习惯地给我传来一个笑脸:“我并不笨。”
“那为什么你还到处寻找?”我很疑惑。
“因为我需要理由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做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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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迹
1、
关于有迹,要从有涯说起。
“吾生也有涯……”———这是庄子的话语。
有涯之身,在这尘世里飘泊,一路行去,便是有迹。
有迹是世人的所求。
当然也有厌迹的。
愿随萍水去,不留身后痕。
2、
江生住在江边,江生23岁了。
23岁的男人是什么模样?开始有一点点风度,一点点成熟,还有一点点寂寥吧?如果他还没有心爱的女人。
江生每天辛劳回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江边眺望。眺望天水深处的晚霞,慢慢黯淡下去。
在江生屋前的堤上,有一棵古树,冠华如盖,浓荫方圆数十米。
这树上栖息着成千上万只乌鸦,一到薄暮时分,这些乌鸦纷纷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飞回来,在树梢上飞舞,聒噪。
江生从小看着这些乌鸦长大,对这些世人厌恶的精灵,他却倍觉亲切。
他每天坐在这夕阳斜晖里,伴着一把竹椅,一棵古树、一群乌鸦、一条大江,有时还有一本书,一杯茶……
倒也悠然。
发生故事的日子是在五月。
五月是个很“江湖”的季节,梅雨初歇,有浅浅的风尘在阳光下滋生。
那天江生回家,象往常一样。搬了竹椅坐到古树下。
江风轻暖,他忽然有点渴睡,朦朦胧胧里,似乎鸦声也体贴人心地安静了。
这一觉,江生直睡到明月初升,江波皎洁。
然后他被枝叶间的夜露滴醒。
醒来的江生微眯着睡眼,他看见一个青衣女子,正坐在他的身畔,翻看自己带来的《聊斋》,一本旧书。
江生微诧,这女子是哪来的?他借着月光悄悄打量,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读书的模样娴静而又专注。
江生轻咳一声。
听到咳声的女子倏然抬头,神情慌张地站了起来。
江生微笑,他说:“没事,没事。”
女子神色转归平静,低头浅浅一笑,把手中的书,不舍地放下。
“对不起,见您睡着了,不敢惊扰,才悄悄取了来读。”
“难得有人喜欢这些老古董,我很高兴呢。”江生把书又递到女子手中。
“月色太暗,看书伤眼睛,我借你拿回家去读吧。”
“真的可以借我拿回家?”女子有些不相信地望着江生。
“当然。”江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本书又值多少钱呢?就算索性送给这女子也没什么,只是初次见面,觉得这样有点唐突而已。
“那真是谢谢您了,我一定会尽快还您的。”女子有礼貌地向江生致谢,然后转身向堤下走去,消失在月色之外。
第二天,江生就忘了这件事,生计辛劳,要记住的实在太多,被忘记的也实在太多。
何况只是一本书,一个女人而已。
直到第四天黄昏,他搬了竹椅,又坐到堤上看水。
不知不觉,又被暖风吹得睡去。
醒来时月圆中天,江生揉揉眼睛,看见三天前的那个青衣女子,正坐在对面,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江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近来十分贪睡。”
“因为求生劳累。”女子理解地说道。
江生有点好奇地望着眼前女子,现代社会的都市女孩,都是娇生惯养的笼中鸟,很少能说得出这样知道浮生艰辛的话。
女子被江生瞧得有点窘迫,她侧过头去,看着堤下的流水:“书已经看完了,正放在您的身边。”
江生取过自己的书,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随手翻阅,漫不经心地问道:“觉得如何?”
“觉得这些鬼狐精怪,多半遇人不淑,甚是可怜。”女子垂着头,淡淡哀婉地回答。
“其实不是遇人不淑。”江生放下书卷,说道。
“哦?”
“人都是如此,贪婪狡诈,以自我为中心。因为浮生苦短,不拼命去争,转瞬就逝了。”江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象那些鬼狐精怪,有漫长的生命,他们当然可以无欲无求,专心去爱。”
“所以无所谓遇人不淑,爱‘人’本身就是错误。用无涯的生命去爱有涯的生命,怪得了谁呢?”
女子静静听着江生的话,似乎有点痴了。
良久,江生突然问道。
“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叫我有迹吧。”
“有迹,有迹,呵,很奇怪的名字啊。”江生笑着,看眼前女子的脸上,飞起一片嫣红。
“有迹,假若你是这些鬼狐精怪,你会去爱人吗?”
“会的。”
“会的?”
“是的,会的。”
“为什么呢?”
“因为就算是无涯的生命,也想留下痕迹啊。纵使知道是悲哀的结果,也要心甘情愿地去伤心一回。然后……”
“然后?”
“然后抚摩着这深深的刻痕,陪伴无涯的一生。”
3、
江生就这样和有迹认识了。
此后每天的黄昏到午夜,除了一把竹椅,一棵古树、一群乌鸦、一条大江,一本书、一杯茶之外,还多了一个女子,陪伴着江生。
这个女子叫有迹。
有迹总是在江生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然后安静地坐在江生傍边,陪他一起看水。
象尘世里所有的女儿家,有迹温柔而又娴静,不张扬的智慧,喜欢静静地聆听。而江生在有迹的面前,刚开始是一个智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