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演义(春衫)-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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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只有几滴涎水流出。厉王以为是宫人大胆,戏弄天子,勃然大怒,殴之至死。
却不知此物大有来历,其中乃是龙涎,顺水流出宫外,后来至褒国,化为一只玄鼋,进了褒国国主的府邸。有小妾见之,感而有孕,越四十年,方生一女婴。小妾深以为怪,惧人知晓,密弃之山野。复有国人褒氏,见而怜之,拾回家,善加抚养。
厉王一朝,民怨难宣,终至国人暴动,放逐厉王于彘,由太子即位,是为宣王,与召公、周公共和行政。
宣王在位四十余年,虽然励精图治,人称“中兴”,但终究已是内忧外患,积重难返。所幸国事虽艰,终宣王一朝,并无危殆。
宣王终,幽王继之,却又是一位昏君,他性情暴戾,贪婪好色,刻薄寡恩,残暴之名,传于中外。然此时气运归周,又有姜子牙悬棺镇压,地方之乱,仍不能动摇国本。
却说西方灵山之中,准提道人在菩提树下,与众菩萨、罗汉谈讲三乘道法。讲到妙处,宝树生光,天花乱坠,众罗汉、菩萨皆口宣圣号,赞叹不已。
准提道人讲毕,突然心神一动,便望八宝功德池而来。
功德池边,接引道人垂眉闭目,默坐无言,只一池莲花,微微摇曳。准提道人见状,笑道:“花动乎?风动乎?”
接引道人睁开双目,叹道:“惭愧,是贫道心动了!”
准提道人也坐在一旁莲台之上,说道:“道兄心动,可为传教之事?”
接引道人道:“正是。只因承平之时,人心难动,是以诸位圣人虽然都想传教,却都在等待良机。但自我西方教立教金莲失了三品,斩不断因果,已比不得从前。他人等得,我西方教却等不得,须得早去东土,争取机缘才好。”
准提道人说道:“为着此事,正要与道友相商!”
接引道人道:“贤弟有何高见?”
准提道人说道:“东土周室,虽然国祚未终,然我观其气运黯然,已难有作为。且当国之君,又出了几位昏聩之主,按理当有变乱。然经历数朝,周室始终衰而不乱,或乱而即定,大违常理,岂不怪哉?是以近日我屡屡作法,算其根底,终于得知原来是姜子牙悬棺金銮殿,以风水镇压国运。”
接引道人惊道:“竟有此事?”默算片刻,乃道:“果然如此!此事大乖天理伦常,连我也未曾思及!好一个大胆的姜尚!”
准提道人说道:“道兄,此局不破,我西方教便无机可乘。道兄也言只西方教等不得,因此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如今周室是残暴之主当国,民怒而不敢言,我等师出有名,岂非天意如此?是故我西方教须先出一头地,量他东土诸圣,也只能顺水推舟,再无别话!”
接引道人微微颔首,问道:“贤弟计将安出?”
准提道人道:“我闻周幽王贪恋美色。昔日女娲娘娘颠覆商纣,已有妙计在前。我等再用,又有何不可?此事我早有定计,只是引而未发而已。”
接引道人道:“即便如此,只能以妇**乱于宫闱之中。四境刀兵之事,有姜子牙悬棺镇压,安得可行?”
准提道人大笑道:“道兄勿忧,届时只看我颠倒乾坤便了。定叫他周室从此颜面扫地,难震朝纲!”
正是:
王室兴衰本有数,
天理伦常不可乖。
悬棺镇国成何事?
反引滔天祸水来!
幽王三年,因三川皆竭,岐山复崩,大夫赵叔带谓之上天示警,乃国家不祥之兆,进谏幽王,请勤政恤民,求贤辅佐,以息天怒。幽王不听,反将赵叔带免官,逐归山野。时有褒国国主褒珦为赵叔带之事不平,又进言直谏朝政之失。幽王大怒,囚之牢狱。
褒珦之子褒洪德闻讯大恐,欲救其父,时人因知幽王好美色,乃献“散宜生救文王”之计。褒洪德纳之,遂索褒国之境,欲求殊色进献,以赎父罪。得一佳丽,容颜绝世,即前文之褒氏女,褒姒是也!
褒洪德献之幽王,幽王果然大喜,不仅尽赦褒珦之罪,珍珠美玉,尚赐之不尽。此后,幽王爱褒姒如掌上明珠,立为妃,宠冠后宫,比之商纣之宠妲己,亦有过之而无不及。翌年,褒姒生子伯服,幽王竟废王后申氏与太子宜臼,立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
那褒姒生得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自进宫来,也难得一笑。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百般用计,或召乐工鸣钟击鼓、品竹弹丝,或命宫人歌舞进临,或命司库每日进彩绢百匹、撕帛以取悦褒姒,皆不能如愿。幽王无奈,竟悬赏求计,有引褒姒一笑者,得千金赏。
第278章戏烽火西周亡国说顺逆镇元训徒
夫国主昏庸,奸佞自附。时有朝臣虢石父者,献烽火戏诸侯之策,幽王竟纳之。于是与褒姒登骊山,燃起烽火。各地诸侯见烽火示警,忙起兵前来救驾,但见台上歌乐声声,幽王与褒姒高坐,正饮酒作乐。诸侯被戏,怀怨而归。幽王如是者再三,褒姒见诸侯奔命,终启唇而笑。
幽王大喜,重赏虢石父,却不知已失信于诸侯,伏下亡国之祸。
正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如今上有昏君,下有妖孽,民怨如沸,反者如潮,纵姜子牙有盖世之功,国岂得不乱?故时有太史伯阳叹道:“国将亡矣!
却说王屋山中,玄穹道人正在紫霄峰采药,忽见帝都丰镐上空,遥遥似有妖物与凤凰相斗。再观之,其物乃是玄鼋之状。
玄穹道人掐指默算,暗道:“周以火德,故克玄鸟而王天下。玄鼋者,水也,正克火德!今有异物作祟宫闱,西周又望气黯然,凤凰哀鸣,莫非将有大变?”
又细细观看,见其似妖而非妖,不知路数,暗自称怪,心道:“人间兴亡,自有其数,方外修炼之士,安可干预其中?不如前去除此妖物,免得涂炭生灵。”遂叫精卫看守洞府,自己取了法宝,望帝都而来。
方欲至丰镐上空,未下云路,突见前方闪出一个道人,双抓髻,面黄身瘦,视之,乃准提道人是也。
玄穹道人乃稽首道:“准提道友,贫道有礼了!”
准提道人还礼,问道:“不知道友欲往哪里去?”
玄穹道人答道:“只因见丰镐上空妖氛冲天,凤凰折翼,当主周室宫闱之中,有妖物作祟,伤害国本。故此贫道欲前往除妖,也免得生灵涂炭!”
准提道人道:“道友,你糊涂了!周室不修德政,自伤国本。民怨如沸,四海翻腾,故三川皆震,岐山崩塌。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其川原又塞,塞必竭。山崩川竭,亡国之征也。此天之所弃,民之所愿,安得怪之于异物哉?”
玄穹道人道:“人间兴废。自有其数。若方外之士干预,徒增变数。涂炭生灵,反为不美。贫道前去除此妖物,廓本清源,又有何不可?”
准提道人大笑道:“昔日商纣将亡,而生妲己,今宗周将亡。而生褒姒。此天意速其亡也,生灵实受其惠,道友岂不知乎?”
玄穹道人说道:“商纣之事,自有其因,乃是神仙犯劫,要斩将封神,安得比之于今日?况其时亦有云中子道友进剑除妖,虽未成功,也算得是有道之士。毕竟尽了一番心力。”
准提道人似笑非笑,驳道:“云中子进剑除妖算得有道之士。那女娲娘娘可算得有道之士?”
玄穹道人呐呐不能言。
准提道人哈哈大笑,道:“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尚妄言天数,实在可笑至极!”
玄穹道人还待再辩,突然从天降下一道法碟,视之,乃镇元子召其回山。玄穹道人无奈,只得向准提道人道:“道友,今日是师尊相召,不得不回,就此拜别。待来日有暇,再向道友请教!”
说罢,驱动穿云豹,朝万寿山而去。准提道人也不阻拦。
进了万寿山五庄观,只见诸同门都列两旁,镇元子独坐高台之上。
玄穹道人上前拜见老师,镇元子道:“玄穹,你未请师命,欲进帝都,是冒失了!”
玄穹道人伏拜道:“弟子知罪!”
镇元子叹道:“罢了,你且起来,立过一旁!”玄穹道人领命。
镇元子乃朝诸弟子道:“自幽冥一战,道祖有言:‘天道运数,从此不在我门,不在我身!’然我仍要执意行事,众弟子,尔等心中可有怨言?”
众徒皆拜道:“弟子身受老师厚恩,无以为报,愿与老师同进退,绝无怨言!”
镇元子闻言不乐,斥之道:“尔等皆证大罗,各参至道,也算是有道之士,非同一般凡夫俗子。须知有道有道,乃是心中有道,所思所行,惟道是从,百折而无悔,如是人道合一,方有混元道果之望。你们且看,西方教为传教义,孜孜不倦;截教主举目皆仇,不改初衷。此之谓也!故‘报恩’之说,休得再提!”
众徒乃悟,复拜道:“谨遵老师教诲!”
镇元子乃道:“天道不佑,我道佑之。众位徒儿,因时乘势,不过是随波逐流,难见得本性;唯能逆流而上,才能直见道心。这是磨练根性大好良机,诸位不要错过了!”
众弟子点头称:“是!”
镇元子又说道:“只是人间之事,后数百年乃是从未有过之大变局,复杂纷繁,吉凶祸福,难以尽知。尔等日后务必谨慎,凡事三思而后行,免招祸患!
镇元子一番话讲罢,玄穹道人上前,问道:“老师,帝都不知是何妖物作祟?”
镇元子道:“此乃西方教天龙八部众之后,是妖非妖,修得西方**,故而你不识得!”
玄穹道人恍然道:“难怪乎准提道人要阻我除妖。只是西方教在西方,并不能干涉东土之事。如今却堂而皇之,祸乱帝室宫闱,难道不怕上天降罪、诸圣责难?弟子不解,请老师解惑。”
镇元子道:“准提道人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非妄语。你只看到妖物作祟,却不知道姜子牙悬棺镇国,先乱了章程。如今又是太清圣人改教,欲传教义。再加上三教封神上榜,门下空虚,诸教主都欲挑选仙才。此许事务,承平之时难以做得,只等乱世方宜。如今又逢周室失德,运数不再,因此诸圣皆坐观其变,乐见其成。西方教行事,固然别有用心,但他此次上应天机,下顺民意,已得了先手。若强自出头,免不得要被他耻笑一番,丢了面皮,反为不美!”
玄穹道人乃道:“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镇元子又道:“众徒儿,为师近日推演休咎,从今往后,乃是乱世,四百年后,才有封神机缘。因此尔等须看紧洞府,约束弟子,多诵六卷真言,莫要随便下山,结了因果。须知如今各教各派,都虎视眈眈,要看我地仙如何封神。地仙门下一举一动,备受瞩目,若是提前有了因果,打草惊蛇,到封神之时,便要缚手缚脚,再难从容行事。此事尔等可明白?”
众弟子都道:“弟子明白!”于是镇元子遣散众徒,各回洞府修真,不提。
还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失信于天下而求一乐,却不知覆国之祸早伏。原来前皇后申氏与太子宜臼,无辜被废,幽王又怕其父申侯作乱,遂命虢公为将,领兵伐申。消息传到申国,申侯大惊:“国小兵微,安能抵敌王师?”大夫吕章进曰:“天子无道,废嫡立庶,忠良去位,万民皆怨,此孤立之势也。今西方犬戎兵力方强,与申接壤,主公何不致书,借兵向镐?”申侯从其言,遂联合犬戎各部攻周,许以破镐之日,府库金帛,任凭搬取。
幽王闻之,忙调兵遣将,又将殿上悬棺向之,本指望能如昔日一般,迅速平定祸患。孰料准提道人暗助叛兵,以搬运之法,将犬戎部落之众,一夜投之帝都。
次日幽王醒来,三军刚发,而犬戎之兵,已围城矣!
幽王大恐,急举骊山烽火,召诸侯兵马来救。诸侯不知真假,皆按兵不动,无一卒前来救驾。丰镐又有申侯内应,打开城门,引贼兵入内。于是犬戎部众进到帝都,焚毁宫室,杀戮人民,将子牙悬棺,付之一炬,文武基业,遂化为泡影。幽王带褒姒、伯服逃入骊宫之中,亦被乱兵寻获,幽王与伯服死于乱刀之下,唯褒姒一人不知所踪。
后人有诗叹幽王烽火戏诸侯亡国之事曰:
多方图笑掖庭中,烽火光摇粉黛红。
自绝诸侯犹似可,忍教国祚丧羌戎。
犬戎破京后,自以为不世之功,盘踞不去,申侯无奈,乃密发书诸侯,约会勤王,有晋侯、卫侯、秦君及郑侯四路,皆发兵前来,丰镐一战,大败犬戎,这才将其逐走。
再其后宜臼即位,是为平王,因镐京宫室,十不存五,颓墙败壁,甚是凄凉,又因犬戎熟悉了中国道路,自以为劳而无功,心怀怨望,复占岐、丰之地,逼近镐京,连月烽火不绝,一日三惊,是以平王迁都洛邑,是为东周。
然东周虽立,岐、丰祖脉已失,气运不再。且幽王戏弄诸侯,王室威信扫地。公子宜臼,太子之位本废,全赖申、卫、郑、晋、秦几位诸侯扶保,才登大位。但幽王之死,申侯当难辞其咎,宜臼连带也有弑父之嫌。
因此东周之后,王室逐渐衰微,诸侯蜂起,自专攻伐,周室不能止,似存而实亡。
于是天下变乱,人心不一。
却说这一日,万寿山下,来了一位少年。他一不登山,二不访道,径直来到土地碑前,叩首千数,直至血染石碑方止。
少年叩首罢,正待离去,突见前方闪出一位道者,赤面黑须,手持拐杖,呼道:“那少年,转回来,贫道有话问你!”
第279章游八方管仲相齐说元始准提借宝
少年回首行礼,问道:“不知仙长法号?在何处修行?”
道者道:“吾赤松子是也,便在此万寿山中修行。只因闭关数月,有些愁闷,因此下山游历光景,不想正遇着你在此叩拜。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道:“有劳仙长动问,在下姬姓,管氏,名夷吾,字仲。”
赤松子道:“甚是啰嗦,贫道唤你管仲便了。”又说道:“管仲,山下相见,也是有缘。你可愿从吾游否?”
管仲喜道:“敢不从命!只是**凡胎,恐力有未逮!”
赤松子笑道:“这且不妨。”便将龙头拐与之道:“贫道借你此宝,天上地下,刀山火海,皆可去得。”管仲大喜接过,随手一点,果然足下生云,欲上则上,欲下则下,高低快慢,无不如意,因喜道:“便请仙长带路!”
于是赤松子在前,管仲在后,倏忽东去,朝至苍冥,暮游北海,天上地下,百类具览,人情世故,一体同观。
千年峰玄德洞中,玄松道人本在默运元神,突然心头一动,从入定中醒来,掐指一算,叫声:“不好!”忙望五庄观而来。
镇元子见了玄松道人,说道:“玄松,你急急而来,所为何事?”
玄松道人拜道:“弟子特来请罪!”
镇元子问道:“你何罪之有?”
玄松道人道:“只因赤松子道友难耐清修寂寞,私自下山,如今领着管仲四处游历去了!弟子想起师尊从前吩咐,怕他在外结下因果,误了大事。因此不敢隐瞒,特来请罪,并求老师指点!”
镇元子听了,忍不住一笑道:“玄松,你八风不动,向来沉稳。然赤松子与你虽一体同人。却难耐寂寞,倒是有趣得很。由此可见物极必反,阴阳互见,道之常也!”
便也掐指算算,说道:“他虽然随性而为,但知道轻重,不妨事的。”
玄松道人说道:“弟子所忧。并非赤松子,而是管仲。他是尘世中人,如今牵连了弟子,若露了端倪。日后恐有所不便!”
镇元子道:“此事因缘,众所共知。便无今日之事,众仙也要关注。况且既然他注定要入你门下,如今提前略加指点,也是好事。为师自有一番谋划,你不用担心。”玄松道人于是告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