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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地仙演义(春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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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趁机插言道:“正是!贫道的衣袖,都被他挂破,也还只语未提!”衣袖一翻,果然多了一道裂痕,也不知是相撞之时破的,还是后来被抓破的。

那大汉相撞之时,明知自己有理。此时在娘娘面前,心神紧张,又见到镇元子衣衫破裂,倒真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却是没有理由辩解。

娘娘因道:“我巫族虽然不能修神通道法,但是天道乃是宇内正宗。我常常教导你们,若见修道之人,须得心怀尊敬,不可无故冲突。此乃区区小事,不论谁对谁错,你都不要计较了。我巫族之人,若是如此小气,怎成得了大器?怎能令百族心甘情愿奉我们为主?尔等都退下吧!”

那几个巫族大汉被娘娘一顿教训,倒都觉得自己果然无理,再也没有愤怒神色,反而微微羞愧起来,都朝娘娘深深施礼,转身而退。

镇元子却没有离去,仍然站在原处。

娘娘奇道:“这位道友,为何滞留不去?莫非怪我处事不公?”

镇元子大笑,现了本来面貌,朝娘娘施了一礼,道:“娘娘处事公正,贫道口服心服!滞留于此,乃是为了向娘娘请罪!”

娘娘与镇元子两次紫霄宫听道,赤明之劫又数次相逢,焉能不识?见状也笑道:“原来却是紫霄宫的道友,万寿山的高仙。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去与那惊天动地的神魔相斗,也还罢了。却如何闲得无事,来戏弄我的普通子民?确实罪过不小!”

娘娘巧笑盈盈,说出此话,却是玩笑,自然不能当真。

镇元子也笑应道:“贫道万寿山,也在娘娘管辖之内,便是贫道自己,也是娘娘子民。娘娘若有惩罚,贫道自是不敢不遵!”

娘娘因转言道:“一句玩笑而已,岂能当真?先前赤明之劫时,道友数次出手,平定劫数,救活生灵不知凡几,于洪荒各族,恩德大焉!便是真有小过,我又岂敢怪罪道友?”

镇元子连忙谦逊:“不敢当得娘娘之誉!”

娘娘因对门外职守之人说道:“今日我有要事,便不再处理事务。尔等且为我关了前门,若有事情,自交有司处理,不要来找我了!”门外应声而去。

娘娘因与镇元子复分主客坐下,先开言道:“我掌此部洲事务以来,早知道友便在左近,一直想前去拜望,请教些大道妙理,叙叙往日情谊。惜乎事务繁多,无一日得空,倒是一直拖了下来。还请道友恕罪!”

镇元子道:“娘娘管理部洲,事必躬亲,真是一洲之福。这许多时日,万寿山四边清净,百族咸宁,都赖娘娘大德,贫道来访娘娘,自是应该!娘娘若访万寿山,我倒是心中有愧!”

娘娘叹道:“我自掌事以来,常思紫霄宫听道之时,老师所讲的大道真言。越是思索,越觉得天道玄奥,因果有数。因此虽掌一地,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恐处事不公,招了罪业。固然位高权重,倒是真正羡慕道友一身轻松,世外逍遥。”

镇元子因劝说道:“娘娘处事虽公,只是一洲之地何其广大?却也无须事必躬亲。若是些微小事,大可交给下面去做,也好使他们历练一番。否则若是此地离了娘娘,他们又有谁能担当大任?”

娘娘听镇元子说得有理,因微微欠身,以示谢意,道:“受教了!不知道友前来,可有要事?”

镇元子道:“倒也无甚要事。一来万寿山是娘娘地界,按理该来拜望。二来娘娘两次紫霄宫听道,也是道友,特来一叙旧情,谈些闲话!”

娘娘道:“拜望却是不敢!我虽为祖巫,却一直心慕大道。既蒙道友不弃,敢不相陪?道友但有何话,尽管说来便是,我自然洗耳恭听。”

镇元子因笑道:“说些闲话而已,娘娘却是无须过于认真。”复随口问道:“娘娘观如今之洪荒大势若何?”

这个问题却是非常大,娘娘思索一番,方才斟词酌句说道:“如今妖族管天,巫族管地,都是继承了盘古开天的功德,才有为尊的命数!此时虽然洪荒庶几平静,无有大战。不过我细细思量,巫族却还有隐忧!”

她本身就是一个祖巫,只修**,不练元神,难以体悟天道,能够说得出这些道理,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镇元子问道:“不知却有何忧虑,还请娘娘道来!”

娘娘也不隐瞒,说道:“妖巫二族,势均力敌,虽说妖族归天,巫族下地,各司其职,不过势力犬牙交错,却哪里分得那么清楚?便如先前帝俊分派龙族镇压四海,我等还曾与其争执了一番。况且日行于天,始于?d谷,终于禺谷,皆在我巫族管辖之内。反之,我洪荒大地,却也离不开天上的阳光雨露、日月精华。”

镇元子道:“天地皆由盘古所出,轻清重浊相吸,阴阳调和,乃是一完整世界。若要强行分开,天不成天,地不像地,自然不妥!”

娘娘解释道:“天地自然相辅相成,乃是正理!只是我妖巫二族,素有积怨,性情不和。先前大劫刚过,彼此实力有损,也还各自克制忍耐。我所忧者,乃是待妖巫二族恢复实力之后,只怕小冲突酿成大变故,难以控制事态,到时又成了一番量劫。”

祖巫之中,只怕后土娘娘,是最有远见的一个。镇元子听了,颔首道:“娘娘所言甚是!此确是一大隐忧!”

娘娘又道:“此乃其一也!我还有一大隐忧,却在西北之地!”

正是:

镇元偶为顽童戏,

后土秉公争执息。

非是无事寻烦恼,

一言一行有玄机。

第七二章后土忧巫族女娲惜生灵

镇元子因道:“莫非便是血海之中的冥河老祖?”

娘娘道:“正是!洪荒生灵死后,魂魄无依,多归于血海,为冥河老祖所得。他那里乃是世间至阴秽气所聚,只要洪荒还在,血海便在;血海不干,冥河老祖便不死。先前他以血海大阵困灵山之时,被道友教训了一次,身受重创。若是他人,数十万年也休想恢复。可是据烛九阴所言,不过短短时间,冥河老祖得了血海之助,已经恢复了实力。如此人物,岂不令人头痛?”

镇元子道:“冥河老祖强则强矣,只是天道之下,自有大神通者制住他,又何须娘娘担忧?”

娘娘苦笑道:“先前太阳宫之战,前几次道友都未参与,想必有所不知。那冥河老祖,修炼得四亿八千万血神子,若是真身不固,无至宝抵挡,被其一扑,精血魂魄,都要被其吸食,瞬间成为一具躯壳。不仅如此,他那血海污血之威,道友也曾见过,生灵只要沾上一滴,全身的精血,都要归了血海,连魂魄也逃脱不得。他修炼此法,却正好是我巫族的大克星,因此我等对他实是非常忌惮!”

镇元子道:“想是巫族转生,依靠盘古精血,经洪荒大地轮回。若是被其吸食了血液魂魄,从此再无转世可能了!”

娘娘颔首道:“正是。我巫族之众,本来就有限。若是和他交战,被他杀了多少,便永不能恢复。因此我巫族虽在太阳星吃了冥河老祖的大亏,但是却也不敢冒然征战血海,便是此理!”

镇元子乃道:“娘娘之忧,贫道知之矣!”

娘娘因下了座位,向镇元子深施一礼,道:“道友神通广大,又是古道热肠。异日若是巫族无辜受难,还请道友念在我族乃是盘古一脉的份上,相助一臂之力,我等十二祖巫,纵然粉身碎骨,也是感激不尽!”

镇元子连忙立起,也向娘娘还礼,道:“此乃份内之事,焉敢受娘娘之礼?快快请起!”

复各自落座,镇元子又问道:“敢问娘娘之志若何?”

娘娘叹息一声道:“我巫族之人,元神羸弱,不堪修炼大道。我虽诚心向道,两次在紫霄宫听讲,其实所获甚微。是故此生也不望修成大道,证得混元,只望能管理一洲之地,使世无饥寒,野无饿殍,各族和睦,便遂心愿。若是再能除去我巫族一忧,即便殒身不恤,于愿足矣!”

镇元子连忙止之曰:“娘娘春秋鼎盛,何出此不吉之言!贫道若是得机,必助娘娘一臂之力。”

娘娘闻言,拜谢不已!

两人又谈了些洪荒琐事,修道体悟。镇元子看看天色已晚,告辞而回。

后来后土娘娘又数次亲自来万寿山拜会镇元子,因此万寿山地仙一门,自镇元子以下,都与她都慢慢熟识起来。

后土娘娘虽是祖巫,平时却姿容素美,气质高华,又是平易近人,对镇元子的弟子,也是客客气气,从不摆祖巫架子。因此万寿山上下,对后土娘娘都甚有好感。

却说这一日,镇元子正在教导众弟子,突然心有所感,与他们交代了几句,转身入了后园之中。

行到葫芦根前,陡然见到葫芦根先前长出的一颗侧芽,早已经发育成藤蔓,其上也不开花,也无瓜果,此时刚刚枯萎,自行与主干脱落开来。镇元子乃将其取在手中,赞道:“果然是先天灵根,自知天数。”乃带着这根藤蔓,出了后园。

镇元子对众弟子道:“如今洪荒将有大事发生。为师将往东一行,料想耗时颇久。不管发生何事,见到何景,尔等切记不可出万寿山!玄松,你须代为师管理好山门!”玄松并众弟子皆应,镇元子因出了万寿山,往东而来。

镇元子一路驾云向东,一直出了后土娘娘所管理的中西部洲,来到奢比尸的中东部洲中,便不再驾云,在洪荒大地上且行且走,顺便察看一番世情。

奢比尸管理部族,却远不如后土娘娘开明,反而非常狭隘。他以巫族为尊,一意偏袒,不管有理无理,生了争执,都向着巫族。至于其他各族,皆是视同蝼蚁,生死不论。因此在领地之内,只有巫族称颂。其他各族,对他都是视若仇雠,只是实力不济,无可奈何。

民心不稳,难免便有谣言传出,有说奢比尸是旱魃者,说他到了哪里,便要给哪里带来干旱和瘟疫。也有说他是恶兽之尸所化,吸食血肉,邪恶无比。其中,后一种说法,流传最广,听信者最多。因此,这位祖巫后世所传的奢比尸之名,大概也与此不无关系。

镇元子一路行来,见十室九空,只有巫族一枝独秀。其他各族,要不就是遁入深山避世,要不就是四散迁徙,争取进入其他部洲,越是宽阔宜居之地,反而越荒无行迹。

那时洪荒,何其广大!每一部洲,都是庞大无比。洪荒的普通生灵,虽然比起后世要强悍很多,但要从一个部洲迁徙到另一个部洲,难度之大,不可想象。因此,饥寒交迫、倒毙于途者,也有不少。镇元子沿途看了,不由心生怜悯,能救助一些,便出手救助了一些。

不知行了多久,不知不觉,到了粟广之野。

此地虽然也是奢比尸管辖,只是乃是女娲娘娘的居所。女娲娘娘虽有妖族之主的名份,但是自从羲和浴日以后,她就再未上过太阳宫。因此妖巫虽然有隙,奢比尸对她倒并不敌视。更因为女娲娘娘是道祖之徒,三清师妹,因此粟广一地之事,多由女娲娘娘处理,奢比尸倒也很少干涉。

女娲娘娘慈悲为怀,对各族都并无偏见。如此一来,粟广一地,倒成了其他各族的避难之地,与奢比尸所管理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却是非常繁荣。

镇元子还未深入粟广,才刚进地界不久,便看到苍茫原野之上,有一女仙,正在凝神远望。其时风吹衣袂,飘飘欲举,风姿不凡,只是娥眉攒紧,目光中似是忧思无尽,一幅闷闷不乐的神情,可不正是女娲娘娘?

镇元子乃上前施礼道:“娘娘别来无恙乎?”

娘娘见了镇元子,稍稍开颜,说道:“原来是镇元子道友。许久不见,道友倒是越发飘逸自然了,连来到我身周丈许之地,我也未曾发现。想必是道法修为,又更进了一层。”

镇元子道:“娘娘谬赞了!却是娘娘心有所思,这才不识故友罢!”

娘娘长叹了一口气,道:“道友虽然身在洪荒,然心却在天道,万寿山又是清净福地,真是好生逍遥,令人羡慕!”

镇元子答道:“娘娘身在洪荒,心也在洪荒,贫道是敬佩的。只是娘娘说我心不在洪荒,未免有失公允。先前赤明大劫,我所作所为,莫非心不在洪荒?如今虽无大事,娘娘又怎知我心不在洪荒乎?”

娘娘闻言,也知道自己言语有误,连忙施礼道:“却是我失言了。恕罪!恕罪!”

镇元子呵呵一笑,道:“先前刚见娘娘之时,娘娘娥眉紧蹙,闷闷不乐。现在想必是心中郁结,有俗事烦心,方才失言。贫道自然不怪!”

娘娘闻言,这才展颜一笑,道:“道友真是知我!”

镇元子因道:“娘娘有何事郁结在心,不防明言,贫道也好帮娘娘出出主意。”

娘娘深深一叹,说道:“自从赤明量劫以来,洪荒生灵,死伤累累,有些地方,更是十不存一。这偌大的一片洪荒,倒是越来越荒凉寂寞,生灵都是越来越少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量劫平定之后,妖巫分治,洪荒遂平静无大事。我原想这无穷岁月,也总能使得生灵恢复一些。谁知却是大谬不然。”

因用手指指四野,说:“道友请看,这四野之地,茫茫无边,何等广阔,却也鲜有生灵行走,又是何等荒凉。奢比尸掌管着这一大部洲,处事偏袒,只顾及他巫族之人,将其他各族生灵,都视为了草芥。如此下去,只怕千万年之后,生灵不仅不能恢复,反而会越来越少。到时这秀美山川,都要变成荒地了!”

镇元子深深一揖,道:“娘娘心地仁慈,令贫道敬佩!”

娘娘苦笑一声,道:“我若有大神通,能解决此事,道友再来敬佩,也不为迟。似如今这般,真是当之有愧!”

镇元子道:“却是不然。须知大道之理,其知也难,其行也难。若不先知之,行之多半有谬。娘娘能有这份胸襟和想法,洪荒罕有,贫道敬佩,却是并无不当!”

娘娘又是苦笑,并无言语。

镇元子说道:“娘娘既有此心,可还记得道祖之语乎?”

娘娘皱眉道:“老师大道三千,说过不少言语,不知道友所指,却是哪句?”

镇元子道:“非是大道真言,乃是道祖收娘娘为徒时,曾说过一句言语,不知娘娘可还记得?”

正是:

先忧二愿天机显,

慈悲一心造化成。

震源欲了旧因果,

还需混沌葫芦藤。

第七三章镇元送精血女娲造人族

娘娘思索一番,想起道祖之言,乃道:“老师收我为徒之时,说我有一番大功德。不知道友所言,可是此语?”

镇元子回道:“正是!”

娘娘天资聪颖,略一思索,眼睛大亮,说道:“莫非道友之意,我这番大功德,便应在此事之上?”

镇元子笑道:“依贫道之见,虽不中,亦不远矣!”

娘娘听了镇元子之言,心中大喜,顿时一改愁闷颜色,朝镇元子施礼道:“还望道友有以教我,感激不尽!”

镇元子因肃容言道:“娘娘欲使洪荒大地重现生机,生灵鼎盛,却是不能墨守成规。须知洪荒生灵,虽然多为盘古所化,天赋异禀,只是生育缓慢,难以短时间成其气候。若是再遇有什么灾劫,一番死难之后,恢复更是艰难。似此,即使再是精心培育,却不能增强他们的生存本领,终究是缘木求鱼,实不可取!”

娘娘细思镇元子之语,乃道:“莫非道友之意,是使我在现有生灵之外求之?”

镇元子笑道:“娘娘真是一点就透。先前赤明量劫,将洪荒生灵,十成毁了五成。只是少了五成生灵之后,却也空出了许多地界。破而后立,正是此理!”

镇元子虽然对娘娘造人,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却仅能提示,由娘娘领悟,不能直接说出。若是直言相告,说不定天道运转,事情又会有什么新的因果。

若是其他事情,因果改变,镇元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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