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洗锋录 >

第54章

洗锋录-第54章

小说: 洗锋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彭素王双眉一立,怒目圆睁:“放你走便了,这厮怎敢得寸进尺!当我投鼠忌器,不敢毙了你么?!”说着,衣袖一振,就是一劈空掌向牟玄圣当胸打来。
  这一掌来得好快,牟玄圣急忙松开捂着胸口的右手,拧腕相迎。“嘭”的一声,他踉跄退了一步,面色大变。只见他恨恨地道:“好,算你狠便是。”一把把凌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史计都推去,同时几个后翻,跳出篱笆,眨眼间便踪影杳然了。
  史计都接住凌冲,关切地问道:“兄弟,你可受了伤么?”凌冲苦笑着摇摇头。宫梦弼挺着剑还想追去,却被彭素王一挥衣袖,拦住了:“放他去罢,定追不上。哼,此人如此诡诈,倒的是劲敌。”说着话,转过头来向卢扬深深一揖:“咱们领了这个人来,给卢兄添了许多麻烦,实实的惭愧无地也。”
  卢扬笑道:“我有甚么麻烦?这些客套话何必多讲。来来,各位且进屋中来坐,茶已沸了,正好吃哩。”
  说着,把众人让进屋中。宫梦弼慢慢坐下来,皱着眉头,低首沉思。彭素王笑道:“此人招术诡奇,若论真实剑术,并不在宫庄主之下,何必耿耿于怀哩。”卢扬端上茶来,众人喝了几口,彭素王问道:“心魔已除,卢兄今后有何打算?”
  卢扬摇头笑道:“须甚么打算。这里恐住不得了,另寻个山清水秀之处,琴剑自娱罢了。”凌冲急忙建议说:“西吴王礼敬天下贤士,对卢先生也是仰慕很久的了,不如随我们往应天去见西吴王,如何?”卢扬闭目捻须道:“山野之人,何益于世?罢了,在下并无出仕之念哩。”
  凌冲继续劝说,但卢扬却坚决不允。宫梦弼对彭素王使个眼色:“彭先生,且借一步讲话。”彭素王站起身来,跟着他走到门外。凌冲望着他们,只见宫梦弼说了些甚么,彭素王摇摇头,脸上隐含怒气。
  过了一会儿,两人重新走回桌边。彭素王换了一副神色,笑对卢扬说:“今日已晚了,少不得多搅扰一夜。明晨咱们也要离去,另有要事处理。”宫梦弼面色不豫,象要说些甚么,却终于咽了回去。
  当天晚上,众人就打了地铺,在卢扬家里安歇。凌冲被安排在门边,睡到半夜,突然发觉有人从自己身边跨过去,朦胧睁眼一望,原来是彭素王。他只当彭素王要去起夜,也不理会,重新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醒来了么?出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凌冲披衣坐起,走出门外。只见凉风轻拂,繁星在天,今晚格外的寂静清冷。彭素王披着长衣,背手站在院中。凌冲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他也不回头,只是轻声问道:“你离开应天时,西吴王可曾吩咐过,若卢扬不肯前往辅佐于他,不如干脆杀了?”
  凌冲吃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白天宫梦弼拉彭素王出去,两人低声商议的原来是这件事。西吴王确实曾经那样吩咐过,但若非彭素王提醒,他自己都根本想不起来了。
  彭素王不等凌冲回答,就冷哼一声:“此人心肠好毒。”凌冲才想为朱元璋辩解几句,彭素王却继续说道:“你回去转告西吴王,卢扬只是江湖散人,不会与他为敌,便留他性命,打甚么不紧?哼,我此时却不想去见朱元璋了哩。咱们渡过黄河,那便分手罢,我要往湖广寻那姓简的女子去。”
  凌冲知道彭素王所说的“姓简的女子”,就是和他争夺丹枫九霞阁继承权的简若颦了。他想一想,有些尴尬地为朱元璋分辩说:“西吴王不知此间情势,只怕卢扬武艺超群,倘是助了鞑子呵……在下回去备细禀告,料西吴王……”彭素王慢慢转过身来,摇摇头:“你只说我坚持不肯动手便了。哼,你为他分辨怎的?他不知此间情势,便可起心杀人么?”
  他想了想,又对凌冲说道:“不能为我所用,那便不如除之,枭雄大抵如此。只是此人看来过于猜忌,退思你须小心了。从来伴君,仿如伴虎。”
  凌冲有些不以为然,心说你一直保着张士诚的,那家伙为人懦弱,拿他来比朱元璋,当然显得朱元璋忌刻一些。但他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彭素王起冲突,并且内心深处,也隐约觉得朱元璋的这道命令有些无理,于是只说:“忒可惜也,本想与前辈同回应天的。”
  彭素王笑笑:“终有再见一日,可惜甚么。过了黄河,我还有一宗大礼予你,帮我献于西吴王,算我不背昔日信诺,为说不得张士诚赔罪。”凌冲问他甚么大礼,他却并不回答,只说:“到时便知。”
  第二天一早,四人告别了卢扬,跨马起程,仍旧从孟津渡过黄河。于路听到两个重大消息,一是四川夏主明玉珍去世,其子明升继位,二是扩廓帖木儿已经发兵进入陕西,与张良弼等人对战。“虽是为了反元大业,然煽动此两家火并,不知损伤多少关西百姓呵,”彭素王叹一口气,“我之罪也。”
  史计都和凌冲反复安慰他,宫梦弼却并不说话。当晚,众人在孟津城中住宿,客栈伙计来报:“有一位关中来的彭官人可在么?有人寻哩。”
  彭素王出门少倾,提了一个布包进来。他在众人面前解开布包,只见里面是一方楠木匣子。“这个便是明教圣物‘胜使神矛’了。”彭素王此言一出,众人都探过头来,仔细打量这木匣。
  彭素王对凌冲说:“据传此间隐藏着一个大宝藏,但以日帝之能,十数年解他不得。你且献与西吴王去,他麾下智计之士甚多,料必能解开这个谜团。我明日便与史大叔往湖广去,你与宫庄主前往应天,与路小心。此物我已答允了西域奥米兹的使者,三年后便送予他,以为对抗察合台后王之用,若那时还寻不得宝藏啊,也只索罢了。”
  凌冲点头答应,彭素王又关照说:“退思,你有宫庄主相伴,料不会出甚么岔子。但那牟玄圣已盯上了你,异日孤身一人往北地公干时,须千万谨慎。那‘沛若神功’,好生习练,他日或可救你性命哩。”凌冲心里感动,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四人就于城外分手。凌冲和宫梦弼一路南下应天。才到萧县郊外,就听说徐达统兵围攻徐州,徐、宿两城的守将陆聚已经自缚请降了。这样一来,张士诚江北的各处领地,已经大半都落到了朱元璋的手里。
  宫梦弼送凌冲来到应天城外,坚持不肯进城,而要转头回家乡曹州去。他说:“已到应天,退思你一人前往禀报大王罢。我未能说动彭素王杀了卢扬,何面目往见大王?便那卢扬终不为我之敌,牟玄圣却觊觎在测,我要回去苦思破他之法。”凌冲知道他爱剑成痴,此次北行,连续败在彭素王和卢扬的手里,和牟玄圣对战,又中了对方诡计,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花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去苦练剑法,因此表示理解地笑笑,就于应天城外分手。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不回大肉居,先进城来向朱元璋禀报。报名进入王府房,就看朱元璋正拿着一本《汉》,在专心阅读。朱元璋原本是个大老粗,不识得几个字,带兵以后,却手不释卷,每天都给自己规定了要阅读多少籍,写多少大字,这种刻苦学习的精神,凌冲一向是极敬佩的。因此也不敢打扰,端立在桌边,静静等待。
  直等了一盏茶时分,朱元璋才慢慢合上本,仰头想了一想,然后揉揉眼眉,望向凌冲:“退思归来了也。于路还平安否?”
  第四十五章 离晋别楚福所依
  西吴王朱元璋,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相貌虽然丑陋,却生了一把好胡须,往日也极为爱惜,每天都蘸水梳理得一丝不乱。他放下本,抬眼看到凌冲,点头笑笑。凌冲急忙大礼参见,并把此行的经过详细禀明了。
  朱元璋手捻长须,微笑道:“那彭素王不肯来见我,我却不怪。你往他背上抽一鞭子,他奔得更快,那是犬也,前此冯国胜之类便是;你每日必揣摩其心,稍有不慎,他便飞走了,那是鹰也,彭素王之类便是。鹰犬,鹰犬,名虽并列,实有不同。养犬虽是省心,终不如豢鹰来得有用。”
  这话凌冲听得有些刺耳,但也不得不承认确是至理。他点头不语,朱元璋倒叹口气:“退思,你并非我的臣子,你我可算通家之好,你是我子侄辈。我有些话,讲得透彻了些,你便今日不得明白呵,只要好生得,他日受用无穷。可惜世子却不肯听我讲话,此儿过于柔弱,真个使我伤心哩。”
  凌冲心说,世子朱是你儿子,你说话的时候他当然敢打哈欠,我终究不是你真正的子侄,就算不明白,甚至不赞同,你讲话我敢不一付毕恭毕敬的模样吗?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讲出口的,他只是安慰朱元璋:“世子仁厚,有安邦定国之才,大王何需苛责。”
  朱元璋摇摇头:“他怎安得了邦,定得了国?但我若安定下邦国来,他或是守成之主哩。”凌冲忙道:“大王春秋鼎盛,而鞑子现自相攻伐,大王趁此时机,不日便可整兵北上,一雪国耻,兴复中华。天下底定在望,世子仁厚,正好守成。”
  朱元璋微微点头:“教中州军与关西军自相火并,彭素王这件大礼,我已受之有愧了,不知他还送我些甚么?”凌冲听他问起,急忙把楠木匣子装着的胜使神矛双手献上。
  朱元璋把手按在木匣上,问凌冲说:“退思,路上可打开过么?”凌冲摇头。朱元璋把木匣推到他的面前:“打开来看罢。”凌冲倒没料到他如此多疑,愣了一下,随即取过木匣,后退一步,离开朱元璋有一定距离了,才慢慢打开匣盖。
  只见楠木匣中铺着大红绸缎,上摆一支银色矛头,形质相当奇特,不是中原样式,也不是蒙古样式。他双手托着打开盖的木匣,再次呈到朱元璋面前。朱元璋探头看了看,慢慢伸手,把矛头取出来,放在手上把玩。
  凌冲手托木匣,站在旁边。朱元璋直看了半盏茶时分,才皱着眉头,把矛头又放回匣中,然后摆摆手:“且放在案上罢。我去请周颠与刘基两人来看,这两个是天下奇才,倘他们都看不出其中诀窍呵,那便是宝藏与孤无缘也。”
  两人又谈说一阵,天色已晚,朱元璋就要留凌冲一起吃晚饭。凌冲推辞说:“尚未望过二老,不敢拜大王赐。”朱元璋体谅他思念家人的心情,也就放他离开了。临分手的时候,他还亲热地拍着凌冲的肩膀,说道:“退思,这半年来辛苦你了,我好生过意不去。且回家与父母团聚,好生休歇,有甚急务,我再差人寻你。”
  如果是以前,凌冲听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朱大王说这样一番话,一定会感激泣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一点没有这种心情,不仅如此,反而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虚假。他暗中攥了攥拳头,为自己心态的转变而感到惊愕。
  回到大肉居,和义母韩绿萼、师兄郭汉杰相见了,却不见义父陈杞人。绿萼道:“怎知你回来得恁快。他昨日才起程往大都去,为你提亲。若晚走一日呵,两父子便遭遇了也。”
  凌冲听了这话,立刻就要上路追赶杞人。绿萼拦住他:“急的甚么?你父难道晚间不睡的么?你便休歇一晚,明晨再走不迟。他不惯骑马,是步行上路的,你催了马去,尽赶得上。”
  凌冲这才稍稍安心,答应第二天再起程上路。绿萼道:“这半年来,你马不停蹄,为娘的好心痛也。此次交卸了吴王的差使,本该留在家中好生将养,却不料又要上路。”郭汉杰笑道:“师弟这两年犯了驿马,不得停步,他年青体健,怕的甚么?我少年时,也是四外奔波,待拜了恩师,却好清闲也。”
  绿萼瞪他一眼:“他怎可与你相比,你这般粗悍,怕甚么奔走,他自七岁后便未离过娘的身边哩,这两年不得休歇,可不可怜么?”“有甚可怜?”郭汉杰“哈哈”笑道,“再两年天下太平,师弟又娶了娘子,那时节定然快活舒适。若吴王再赐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庭。”
  绿萼回答郭汉杰说:“我不求甚么光耀门庭,陈家自良佐公后,也无一个做官的。我只求孩儿太太平平,为娘的便心满意足了——说到娶娘子,城西刘屠户看上了你,要招你做女婿,你怎不肯答允?”
  凌冲大喜,问道:“原来有此美事?那刘屠户的女儿我也见过的,虽是寡居,倒好相貌,师兄如何不肯?”郭汉杰听师娘提到这件事,不禁涨红了脸,挠挠头皮:“若他肯嫁女过来呵,我岂有不肯?他要招赘,我怎能离了师父、师娘,自往城中住去?”
  绿萼笑道:“我知你师父的心意,为的当年在罗山城中见满地尸体,自此不敢进城。待天下太平了,此类事自然消弭,我劝他将店子开到城中去,教吴王赐了刘屠户隔邻的院落,那时节呵,你便招了女婿,也仍在店中打理,朝夕相见,岂不是好?”
  郭汉杰还在犹豫,凌冲劝道:“师兄何必推拒。尊兄也未曾留下子嗣,难道郭家香烟便此终绝了么?你虽入赘他家,好教生第二个儿子从了父姓——但你若生不得儿子时,须不关小弟的事。”郭汉杰听了这话,突然倒头就拜,对绿萼说:“既如此,全凭师娘做主。教他们送了定来,待师父进城呵,徒儿便与那刘姓女成亲便了。”
  绿萼笑着把他搀扶起来:“你跟了师父多年,这厨下功夫,也可独当一面了。这个店子,冲儿不擅烹调,自不会传于他,异日都是你的产业,岂不是好?”郭汉杰赶忙说道:“徒儿怎敢有非份之想?只是进了城,隔邻便是屠户,店中猪肉料再不缺的。”
  凌冲“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教你岳丈廉价卖些好猪肉,他难道不肯么?”郭汉杰有些羞涩地给了他一拳:“甚么岳丈,休要浑说,八字须还无一撇哩。”绿萼笑道:“怎无一撇,我明日便进城与刘屠户说去。”
  一家人说说笑笑,当晚安歇无话。但凌冲听了郭汉杰的亲事也有着落,不由得又想起雪妮娅来。他幻想着追上义父,两人一起往大都去,见了艾布应该怎样开口。说不定艾布看兵荒马乱的,怕婚事有变,立刻答应把女儿送到应天来完婚,也未可知——其实就在大都完婚,再回应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艾布要他先信奉伊斯兰教,做穆斯林,究竟怎样才能做穆斯林呢?这个他却完全不明白。
  年青人每多憧憬,胡思乱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直到四更天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凌冲告别了义母和师兄,起程上路,渡过长江,纵马往北方行来。
  凌冲延着运河北上,经滁、濠、宿三州,很快就来到了徐州城下。此时的徐州,已经是朱元璋的地盘了,由大将李文忠镇守。凌冲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义父陈杞人,进了徐州城后,因为和李文忠交情泛泛,也不去拜访他,自在城中打探消息。整整一天,没有丝毫音信。
  他心里说:“本道三两日便可追赶上了义父,却怎知大海捞针,遍寻不见也。遮莫我赶过头了?”
  于是快马再赶回宿州,可还是没有遇见陈杞人。他心里烦闷:“义父多少年未出江湖,今为我北上提亲,又非急务,莫不成四处闲游,投亲访友,未从大道上走么?这可怎样寻找?”思前想后,反正杞人迟早要到大都去的,不如先往大都“清真居”里去等他,总有相逢的一日。
  想到很快就可以再见到雪妮娅,凌冲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于是从徐州渡过黄河,准备经山东往大都去。扩廓帖木儿的主力现在都放在西线,与李思齐等关中诸将鏖战,东线却平静得多,他这一路上,快马加鞭,无阻无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