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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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小太监武功比老太监弱得许多,但也绝非凡俗之辈,那老太监见古钺聪手起掌落间将三人打得站不起来,焦黄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谲之色,说道:“小兄弟如此武功,我倒有些舍不得杀你了,现下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和我们四个拼个你死我活,你要是能杀了我们四个,又能避开府外重重围困,那算你有本事,二是你到洒家麾下来做事,洒家荐你做个副手,保你辉煌腾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知,小兄弟选哪一条路?”
古钺聪笑道:“我奉皇上圣令来此捉拿尔等,为何要躲躲闪闪?”
那老太监哼哼一笑,说道:“你以为,皇上暗中派人来此让人给知道了,他就不怕?”
古钺聪一愣,万万没料到就算皇上的人来此,竟也不敢让人知晓,以免开罪幕后黑手。
一想到皇上有甚圣令也要暗中吩咐,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那老太监嘿嘿一笑,又道:“小兄弟,我问你,皇上下颔胡须是黑色的,还是黄色的?”
古钺聪心下一愣,见老太监眯着眼看着自己,暗道:“他怀疑我不是皇上派来的?”当下也微微一笑,反问道:“那公公猜一猜,皇上此刻在不在寝宫?”
老太监笑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过问皇上圣踪,”顿了一顿,接道:“听说小兄弟家乡今年暴乱频仍,不知家中老父母可还安好?”
古钺聪更是一惊,忖道:“他怎知我是贺兰来的?”只听老太监接着道:“本来嘛,皇上要用谁,想要做什么,做奴才的也不敢多问半句,不过朝中近日才得知叛贼孙尚商暴敛横征,以致贺兰暴乱,今晚儿便遇着你这个一口西北音腔的少年,着实有些蹊跷,而小兄弟口称是皇上派来的,竟连皇上龙颜也未见过,这不是私闯皇宫还是什么?”说到后来,声色愈来愈厉。古钺聪知他如此大声呵斥,实也是没有十足把握,正待含糊其辞应付过去,可瞥目窗帘,见微风浮动处,欧阳龙儿足尖绣花鞋在帘角时隐时现,暗道:“我被识破无妨,可多留一刻,龙儿便险过一刻,为今之计,当该尽快脱身才是。”说道:“大家同是偷偷入府,想来四位也不想让人知道今夜来过此地罢?”老太监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古钺聪道:“那我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如何?”老太监道:“我们是谁也没见过谁,不过洒家向来不相信活人,只相信死人。”对身后随从道:“反贼孙尚商勾结贺兰乱党潜入王府,企图销毁罪证,圣上英明,恰巧让我等巡夜之时遇见,迫不得已追入王府,捉拿反贼同党。”话音一落,四人一并攻了上来。
古钺聪见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手中操起半本书页,不待对手欺近,“唰唰唰”三声,三页书纸如劲矢射出,分向三名小太监攻到。三名小太监见一张软纸竟来势如风,慌忙舞袖抵挡,书纸去得极快,三名小太监也挡得迅捷无伦,当真是间不容发,只听嘶嘶两声,书页割破一小太监衣袖,折势而行,登时深深插入身后木梁之上。
老太监瞪大了眼,惊道:“好强的内劲。”口中说着,手下丝毫不慢,双掌突起,向古钺聪右臂击去,身后三名小太监避开书页,亦纵身同起,扑向古钺聪左侧。
方才交手,古钺聪已知三小太监武功平平,合起来也大逊于老太监,左手施展擒拿手递向三人,右手全力迎击老太监。
三个小太监本甚忌惮古钺聪,但见他左侧门户大开,出手更是平平无奇,乃是江湖中人人都会的拳招,互望一眼,一齐踢出,三人显是训练有素,三条腿层层迭迭,脚影交错,将古钺聪围在垓心。
第十三回宫闱深深8
眼见三名小太监逼至跟前,古钺聪突然一个揉身斜闪,左手已变掌为指,波波三声,点中三人足底涌泉穴,三人如触电一般,仰天顺势飞出,一人跌在墙上,另两人撞倒一侧书架,顺势摔倒,被半屋书本层层压住,再爬不起来。古钺聪左掌方收,右侧老太监一拳打来,古钺聪大喝:“回去!”凝力一拳击出,老太监只觉对方劲道排山倒海而来,叫道:“厉害!”但这一回竟不闪避,左拳凝聚十成功力抵挡,两人掌力交汇,波的一声,激得四围书本沙沙作响。老太监哈哈大笑道:“你完啦!”自己连退六步,猛力扶住几案,竟也没能站稳,一交坐倒在地。
古钺聪正觉蹊跷,突然间只觉右掌掌心麻痒难当,低头一看,只见掌心有好几条纵横交错的墨痕。
老太监一面喘气,一面笑道:“小子,你中……中了我的魔蝎尸毒,还想往……哪里……逃。”古钺聪又惊又怒,暗道:“方才一掌,我已知他内力不如我,这会他既敢和我对掌,我早该料到他有阴谋。”不经意一看,只见老太监手背乌黑,已过手腕,想要伸手去挠,却又犹豫不决,已痛得满头大汗。
古钺聪更大是不解:“明明是他施毒打我,为何自己也中了毒?”原来,那老太监掌中藏有魔蝎尸毒,本拟一拳将魔蝎尸毒灌入古钺聪掌心,但古钺聪内力比他强劲不止倍蓰,两人双拳交汇,竟生生将蝎毒反震回来。
只这一瞬,古钺聪只觉掌心痒得更加厉害了,他见老太监不敢去搔,自己亦只能强忍。老太监有气无力几声大笑,说道:“小子,无论身体任何部位碰到魔蝎尸毒都会传染,你右手的尸毒正慢慢上蔓,只需片刻,尸毒就会攻入心脏,过不几个时辰,整个人便会如焦炭一般痒痛难耐而死,哈哈,哈哈……”忙从怀中取出一黑瓶,从中空出一粒红丸来,掰下一半吃了。古钺聪知他手中之物必是解药,正待抢步上前,那老太监瞪一眼古钺聪,不慌不忙道:“此解药需依中毒深浅酌情服药,多吃一分死得更快,少吃一分痛苦百倍,你抢了去,不知服用多少,也是徒然。”
古钺聪不知他话是真是假,一时也不敢贸然去抢。
就在这时,忽听帘后欧阳龙儿道:“大人手脏了,请洗个手罢。”一满盆清水忽向老太监疾泼而去。
老太监正要服解药,谁知一听到“水”字,大是惊慌,慌忙向后疾退,无奈水说到就到,满盆水水面巨大,老太监又全无防备,躲过一半,仍有一大半泼在手上身上,只听得几声嗤嗤响,清水碰及蝎毒处,竟如滚油一般,登时将墨痕引向手腕,深入肌理。老太监剧痛之下,怀中药瓶掉落书架下竟也没发觉。
那药瓶正好滚到欧阳龙儿脚下,欧阳龙儿顺手撕下窗帘掩住面颊上,俯身捡起药瓶,见老太监痛得撕心裂肺,暗道:“这死太监所中的毒,一颗解药怕是不够了。”当下将药瓶中解药尽数倒出,随手捡起几块方才打斗时震落的碎石放入瓶中,重又拧紧扔在显眼地方,这才走出来,说道:“大人,水够不够,我再去舀一盆来。”
老太监满头大汗,手上清水变作浓墨,滴落在地板上,叫道:“你是谁,哎唷,不能洗,不能……碰水。”
欧阳龙儿道:“你怎么也不早说,害我一片好心也白废了。”说着轻叹一声,继续道:“不过想要水也没有啦,方才那一盆水,想是屋内主人平日洗手用,一时半会找不出第二盆。”
“有反贼,来人啊,书房有反贼。”一声高呼自外传来,霎时间书房外脚步声大作。
那声音甚是粗豪,并非太监,那必是宫中禁军了。那老太监看一眼古钺聪中毒的手,狞笑一声,忽发现解药掉在地上,慌忙俯身去捡。他怕古钺聪不让他走,借捡药之势,双足一点,破窗倒纵而出,身后三名随从也藉他撞击出来的窗洞跃出,古钺聪一个闪身,抓住最后一小太监右足,微一用力,将他倒拖回来。
那小太监右足足腕被古钺聪中毒的手指微微一触,立时也变黑了,他“哎哟”一声惨叫,抱着右脚不住在地上打滚,古钺聪道:“快说,该如何服用解药?”那小太监道:“你又没有解药,给你说了也没用。”古钺聪望一眼欧阳龙儿,欧阳龙儿走向前来,将几粒药丸摊在掌中,说道:“谁说我没有解药。”原来欧阳龙儿调换瓶内解药时,四名太监因惊惧过度,谁也没留意,但却没逃过古钺聪的眼睛。那小太监吃了一惊,古钺聪道:“想要活命,就快说。”小太监道:“我说了,你也给我半颗。”欧阳龙儿笑道:“你猜我会不会给你?”古钺聪见门外呼声更盛,说道:“给你就是。”小太监道:“一刻钟内服半颗,半个时辰内服一颗,一个时辰内服两颗,过了两个时辰,就是神仙也……”古钺聪见他痛得浑身抽搐,绝非说假,暗道:“原来是按中毒时间,却不是中毒深浅服药。”当即将药丸一分为二服下,半颗自己吃了,剩下半颗递给小太监。
欧阳龙儿顺手接过来,随手将半颗药换成一整颗,说道:“给你!”那小太监也没留神,仰头吞下,说道:“多谢。”纵身窜出,他方刚落地,只听唰唰数声,身边已有人两名侍卫围拢,举剑向他们刺来。
只听小太监大叫道:“住手,是自己人!”那两名侍卫一听是太监声音,微微一怔,小太监猛地跃起,双掌齐出,左右掌同时击在二人脖颈,两名侍卫哼唧一声,倒地身亡。小太监转身闪入黑暗之中。
古钺聪见那小太监如此狠毒,颇后悔给他解药,欧阳龙儿却大是得意。
片刻间,八王爷府已灯火齐明,挤满了宫中侍卫,叫嚷声震天。只听人群中一人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方才那老太监的声音,原来老太监与三名随从潜行至门口,立又折了回来。
透过四人逃生洞口,古钺聪见老太监缩在袖中的手已多了一盏巡夜灯笼,心忖:“这老太监好**猾,转眼间竟若无其事地贼喊捉贼。。”只听当中一黄衣侍卫道:“回公公,奴才等方才听到府内有打斗声,便进来看看,谁知里面果然有人,还杀掉我们四名同伴。”
第十三回宫闱深深9
老太监惊道:“一定是姓孙的同党,还不赶紧将书房围起来。”
那侍卫应了一声,吩咐道:“小三子,你派人分四队从东南西北围住书房,不得让一只苍蝇飞走了,英顺儿,大祥儿,你们派十个人从那边的楼梯爬进去。”
古钺聪服了解药,尸毒果然退了下去,听得头顶有人爬进来,捡起两块碎石,噗噗两声,爬上房顶的两名侍卫当即栽倒,滚下房去。其余侍卫不敢再上,忙又回去禀报。那侍卫头领道:“他们跑不了,把门砸开捉活的。”慌乱之中,这干人既想到砸门,却没想到破窗而入。
数名侍卫当即撕开封条,哐当砸锁。只听老太监道:“什么死的活的,反贼同党敢夜闯皇宫,一定非同小可,大家一旦捉到,立时剁成肉酱。”
那侍卫道:“公公,杀了就死无对证了。”
老太监道:“这干人闯入皇宫,潜入反贼书房,证据还不够么,我告诉你们,要是让反贼逃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那侍卫官低数级,只得听命。
欧阳龙儿问道:“古大哥,怎么办?”古钺聪看了看大门,只见门柱和门栓均是精铁打铸,极是牢固,想了一想,说道:“看来只好硬拼了,你把脸蒙好,我们杀出去。”欧阳龙儿拉住古钺聪道:“不成,宫中侍卫不下三千,戒备森严,我们既已被发现,纵然杀掉一百个,两百个,也绝难逃出宫去。”
古钺聪果听得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说道:“先将蜡烛灭了。”欧阳龙儿亦无良计儿,转身去吹几案上的蜡烛,正要吹灭,忽听古钺聪道:“等等!”欧阳龙儿道:“怎么了?”古钺聪走近几案,对着案上摊开的《管子·轻重》看了片刻,说道:“奇怪。”
欧阳龙儿道:“什么奇怪?”
古钺聪道:“你看,此处明明记载‘桓公曰:轻重之数,国准之分,吾已得而闻之矣,请问用兵奈何?’一旁却标记‘邵康节之和’几个字,不是很奇怪么?”欧阳龙儿闻此,也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邵康节不过是个诗人,与书中所载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爹爹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在这里?”古钺聪道:“会不会是八王爷写错了?”欧阳龙儿道:“爹爹做事素来谨慎,绝不会犯如此浅白之错。”古钺聪又将书页快速读了几遍,仍是毫无头绪,欧阳龙儿听得哐当哐当砸锁声,说道:“马上就有十几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先吹了蜡烛躲起来罢。”古钺聪拦着她道:“我们进来之时,此屋一应书籍均摆放得整整齐齐,唯有这两本书放在这里,若是八王爷有意留下重要证据给你,错过此次机会,皇上定会加派人手严守王爷府,再要进来就不容易了。”
门外砸门声震天,一人说道:“启禀大人,锁撬开了,可门还是推不开,想是贼人在内反锁了。”另一人骂道:“一群饭桶,连门带锁一并撞开。”话音方落,就听得有人用巨木撞门。
古钺聪凝眉沉思,口中道:“若是八王爷有意留下线索给你,此线索一定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人就算看了,也全然不明白。”说到此,看着八王爷留下的一行字,口中反复道:“邵康节之和,邵康节……邵康节……之和……和?”一面嘀咕,一面在书房中不住踱步,欧阳龙儿想来想去,也不知爹爹留下这样一句奇怪的话有何用意,突然间,古钺聪一拍几案,说道:“一去二三里,店铺四五家,商贾六七人,八九属孙家!”欧阳龙儿吓了一跳,问道:“这首诗怎么了?”古钺聪道:“这首诗是八王爷改写邵康节的《山村怀古》而得,他常对你说,要你一定记牢,是不是?”欧阳龙儿点点头,说道:“又怎样?”话音刚落,只见门轴震荡,粉尘跌落,门外侍卫每撞一下,铁栓就弯曲半寸。古钺聪道:“这首诗只有八王爷和你知道,是不是?”欧阳龙儿点点头,古钺聪转过身去,口中念道:“一加二得三,三加三得六,六加四得十……三十六加九……四十五……是四十五!”砰地一声,书房大门左上铁栓突然生生断裂,大门已然向内斜倒。欧阳龙儿听古钺聪自言自语,一忽儿凝神计算,一忽儿拍手大叫,急道:“来不及啦。”古钺聪道:“横竖也逃不了,我们不如冒险解开此谜团,我问你,书堂之中,有什么是四十五?”欧阳龙儿一头雾水,古钺聪又道:“你仔细想一想,除了这首诗,八王爷是否还和你说过与数字相关的话。”欧阳龙儿凝眉想了想,突然说道:“爹爹给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书堂的书号是按数字顺序而列,叮嘱要我不要忘记。”古钺聪两步跨近尚未倾倒的一侧书架,一目十行,要寻编号四十五的书册。但此屋中少说也有七八千册书籍,却并未按秩序排列,一时间哪里去寻“四十五”?
门外喧嚣声不断,猛然间又闻噗一声巨响,大门被斧头豁开一个洞,铁皮外翻,内层木屑纷飞,左右两侧铁枢在斧头劈砍之下,上部一齐断裂。古钺聪道:“八王爷还说过些什么?”欧阳龙儿道:“平日我最讨厌算术,听爹爹说什么书号什么顺序,早都左耳进右耳出了,我哪知道……”突然看着古钺聪,说道:“我想起来了,爹爹还给我说过,西洋有种计数方法,一千二百三十四,当中的千百十都是缺了的,只写作一二三四,你说的四十五,或就是四五。”古钺聪放目一看,只见书架上每一类书,豁然标着一个数字,一共是一二三四五六六大类书本,当下也不及细思,找到四按了一下,又在五上按了一下。
“霍”一声,几案底下一声轻响,忽而开出一个洞来,竟是一间地下密室。
两人大喜,吹灭蜡烛,也不管密室中有无暗器,一前一后纵身跳将下去。
古钺聪方将顶上地板盖上,立时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大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