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成仙-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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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荼一脚踢开自己院子里的门,把朱雀扔到窗边的软榻上:“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雀护住自己的衣襟,拔腿就要跑,又被神荼一伸手拦腰扔回去。解了自己的发带,化会神荼的样子,躺在了软榻边上。将还要逃跑的朱雀拉到胸前,说道:“乖,我有些累了,陪我在这休息一下。”
“你最近似乎越来越疲惫了。”朱雀安静的靠在一侧,看着神荼有些消瘦的侧脸问。
“嗯,事情太多了,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神荼拢了拢朱雀额前散落的发丝,轻声道:“闹闹,我们回家吧。”
☆、第五十八节
苦道山的大门,进来的时候觉得那么的坚硬无比,任凭自己敲得手掌都疼,也没给那透明的门板砸出一丝的痕迹。现在拿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开门符令,朱雀扶额长叹:“一物降一物啊!”
一大早的,师傅就召开了弟子大会,回顾了一下上半个月的修行成果,寄语了一下下半个月的期许。而后,就对四师兄和六师弟单派了任务,拿着一封鬼画符的书信去山外送信。
朱雀还想多问一句为什么是自己的时候,神荼已经当着一众的师兄门生的面,恭敬的接过了书信,道一声:“定不辱使命。”
此时再多嘴,只会显得自己不懂规矩。
朱雀闷闷的回去收拾了一下小包袱,站在那湾一如既往萧瑟的池塘边,数着池子里的浮萍又多了哪一片,今儿的颜色是不是比昨日的又绿了不少。
五师兄从旁边连着的院子里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玉壶。看上去和酒壶差不多大小,但是光看上面的竹叶勾描,就知晓这定是出自五师兄之手的物件。
“六弟你此番出山,说是送信,谁知道是不是师傅给你安排的另一重考验。虽然六弟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提升了不少,但是终归你入门的时间短,基础薄弱,一旦耗费精力,要比一般人复原起来麻烦些。这是我去后堂装来的一壶千果汁,你随身带着,说不定能帮你。”五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累,再看那一双黑眼圈浓浓的眼睛,想必晚上在三师兄的屋里,定是彻夜未眠。
朱雀道了谢,将那壶千果汁塞进了包袱里,又开始和五师兄闲聊:“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让我出去送信,还要派四师兄跟着。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五师兄笑而不语。
“五师兄,我五嫂怎么样了?一直也没问,他真的把师傅半窖子的酒都喝了?”朱雀忽闪着水灵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没有注意到,被五师兄挡住的视线后,是一个体态孱弱的青年。半敞胸怀,面色红润,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活像是钻了鸡窝后没来得及打理。
他笔直的指尖对准朱雀,有些激动道:“五,五嫂?六弟,枉我把你当知心兄弟,你真是…”指尖上已经聚起了一小圈的光晕,正蓄势待发的冲向朱雀。
神荼正好打另一个院门过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到了此地。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若是被师傅知道你不听他的话,恐怕有苦头吃。”
五师兄木木的收了手,靠着院门坐在地上,苦笑一声:“原来六弟你是找了新的靠山,用不到三哥我了。”
神荼的话,与其说是在催促朱雀,更像是在提醒五师兄。
那半窖子的酒,还有师傅说的惩罚,大家心知肚明。
朱雀很想解释一两句,无奈那个正眼都不瞧别人一眼的神荼,已经拉着自己出了院子。
咳得有些猛烈的三师兄抬头问那个和自己一般憔悴的人:“四师弟什么时候和六弟好上的?”
五师兄扶着三师兄站起身,给他拂去身上沾着的草屑,道:“谁知道呢?”
朱雀被抓的手腕生疼,连着嚎了好几嗓子,才从魔爪中抽回自己的手。
过了神荼的院子,就是一处凉亭。
两人正站在这苦道山最清净的凉亭下,准备说道说道。
“你这么急着干什么?师傅说了,这是我的师门任务,你也就是为了安全起见,当当保镖适时的护一护我。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倒好像是想要和我抢功似的。”朱雀重新系了系包袱,将它们紧紧的背在身后。
神荼背手笑道:“你的功劳,我不会抢的。只是在这山里都半个月了,你不想出去逛逛?”
朱雀不屑道:“都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了,有什么好想的?我来这是修仙的,结果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到现在也全占了凤凰的光,勉强算得上能运运气,变点小戏法。说出去,太白一定会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的。”
“他本来就老眼昏花,识人不慧。”神荼听到太白二字,心底烦乱的很。
“一封信而已,至于让我一个弟子去送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唉,这是不是在耍着我玩,不让我修仙啊?先生!”朱雀突然醒悟过来。
“什么事?”
“你是不是和师傅说了什么?借此把我赶出山门啊!”朱雀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神荼笑得温柔,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回道:“怎么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也看到了,这是师傅宣布的,和我无关。即使不是我陪你,那就是其他的师兄。或者,闹闹你更喜欢别的师兄陪你?”
朱雀看着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一张妖孽的脸,躲了又躲,小声斥责:“快点收起你那张妖孽的脸,被别的师兄看到了就坏了。”
“奥?怎么个坏法?”
“他们一定认为,四师兄被我害死了,拉了一个有法术的人来冒名顶替。”朱雀认真的说道。
神荼一扬绣袍,将不远处树枝子上的一截桃花连枝子带叶子的够了下来,递到朱雀手边。
“这个时节,能看到桃花的地方,唯有这里而已。闹闹,我记得曾经你让对一棵桃树手下留情,可是我没有手软。如今,我赔你一枝桃花,可好?”神荼仰头看着被自己的力道震下来的漫天花瓣,犹如粉色的雪花,正纷纷扬扬的飘下来。
朱雀一身素净的白袍,立在花瓣间,静等着那些粉色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惊讶我的记性?”神荼又露出那招牌的微笑,七分真情三分假意,却又恰到好处。
朱雀讷讷的点头。
“你记得的,我都记得。你不记得的,我也记得。闹闹,以前,是我太糊涂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神荼把朱雀按进怀里,低声呢喃。
两个人在花瓣雪中站了许久,直到那些离枝的花瓣都归入了尘埃,才松开彼此,携手走出山门。
凉亭的亭顶,被压在梁柱子下的二师兄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虚道:“妈呀,老四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这追人的技术,一点也不像是生手。”
大师兄又在二师兄的唇上啄了一口,无奈道:“笨蛋。”
两个忙里偷闲的人在高高的亭顶,继续享受着他们的二人世界。
一路顺畅,连半分停留都没有,朱雀已经被神荼拖上了云头。
小灰云飞的风生水起,朱雀定了神,凝了气,还是看不到周遭的景致,这速度,像是赶着投胎一样。
神荼出了苦道山,已经换上了自己地府里的常服。一袭的黑色,和脑后的头发都快要融为一体。
腰里那把桃木生香的扇子,也被指节捏的有些濡湿。
朱雀一言不发的坐在云头,看着眼下那双流云靴,万般无聊的数起上面的针脚。
数到第一百零三针的时候,云头落了。
朱雀猛的张大了嘴,被神荼及时的一把捂住。
“闹闹,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你愿不愿意陪着我?等我处理完就送你去送信。”神荼这是在询问朱雀,难得的没有命令。
朱雀很想说不好,但是嘴巴被捂着,发出的声音只能是嗯,嗯,嗯。
然后,神荼就认为这是同意了。
黑暗的地府里,神荼的目光看上去那么的坚定。被山风鼓起的衣袍飒飒作响,拍打在朱雀的脸颊上,有些冷,有些疼。
夜明珠亮起,照在神荼的侧脸上,朱雀觉得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他将外袍一脱,披到抱着腿打哆嗦的朱雀身上,直了身子,对着那黑暗中微弱的呼吸声说道:“还不出来?想要我动手?”
桃止山就在前方的不远处,要是眼神好的,一眼就能看到山脚下的大门。
打那边的暗色中,渐渐过来一个轻笑着的人。
“神荼,好久不见啊。”
是蔡郁垒。
“蔡兄,别来无恙啊!”
两个鬼帝,站在桃止山外的一处小道上,客气来客气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朱雀知道这两人面和心不合,眼下这客气,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果然,就听神荼又客气了一句后,朝着蔡郁垒的身后说道:“来都来了,不出来打个招呼,岂不是太见外了?丽!娘!”
朱雀忽闻此言,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丽娘犯得罪已经不能用死不死来衡量。听神荼说,是应该在地府扎桩常驻的那种。每天有什么新鲜的刑法,首当其冲得让她先实验一把,如此以往,从不间断。最可怕的是,地府里的生死簿上,丽娘的那一页薄纸,被阎罗王亲自收了起来。如此一来,就算是天天疼的死去活来,整个人面目全非,也还是吊着一口气,求不了死,也得不了生。
她已经可以出鬼门关了?
朱雀躲在神荼的背后伸长了脖子,看向蔡郁垒身边那个走的极为缓慢的人。
黑色的斗篷下,露出一只森白的手,骨头上爬满了尸虫,在里里外外的爬进爬出,好像是在做游戏一样。
那只手摘去斗篷,显出一张让朱雀立马背过身呕吐起来的脸。
☆、第五十九节
朱雀背着神荼干呕了几嗓子,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半是人脸,一半是骷髅。从窟窿洞里爬出来的是尸虫,从人脸里爬出来的是小蛇。它们集合在一张脸上,还不时的再从额头往下掉下一块肉两块肉的,说不恶心,那都是没长眼睛的。
蔡郁垒试图给丽娘遮上斗篷,被丽娘躲开。
“没什么好挡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他本身就觉得我脏,我现在这样又如何?”这话是对着神荼说的,却没等到神荼回话,蔡郁垒抢过去说道:“丽娘,不要这么冲,得罪了他,你日后的苦难会更多。”
“更多?我巴不得这苦难能再多一点,我巴不得明早再也睁不开眼睛,我巴不得睁开眼后不再呆在这个鬼地方。鬼帝大人,小女子只是一步走错,对您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你何苦要置我于此地?”丽娘步步逼近神荼,斗篷里不住的掉出来些还在蠕动的尸虫,掉到冰冷的地面上,爬了几下子,化作一缕青烟。
朱雀伸手拉住神荼的袖子,想要把他往后扯一步,不让那污秽之物接近他。
可是手刚触及那衣角,神荼已经大踏步的迈了出去。
“你贪恋我,我不介意。你领着小鬼们逃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只有一点,你不该想着拿别人抵罪。丽娘,人活着,要体面。死了,也要有自己应有的底线。你做错了事,却想着用自己的那点美貌,指使鬼帝帮你找一个替死鬼。你不觉的羞耻,我都觉得脸上无光!”神荼把那只无皮无骨的手掌拿在手里,丝毫不在乎那些过到自己手背上的尸虫,沿着自己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消失在绣袍中。
“丽娘,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不用我和你再细说了吧?”
“借口,都是借口!”丽娘开始疯狂的挣扎,一张本身就恶意横生的脸,此时看来,就像是一个虫笼,随着那寥寥无几的头发在空中来回的游荡,尸虫和小蛇交替的在那窟窿洞里进进出出,打探外面的异样。
神荼松了手,绕过丽娘,走到蔡郁垒跟前,把那只越来越黑的手伸到他眼皮下说:“你打算把她送到哪里?”
“只要不在地府里受罪,哪里都好。”蔡郁垒拿出一张薄纸,在夜明珠下轻轻的挥了挥。
“我知道你在丽娘身上下了咒,他一离开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你就会有感应。所以,神荼,我手上要是没有点筹码,又怎么敢和你叫板?那宠物的生死簿,你要不要再看看?”
丽娘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篷,把自己又重新淹没在墨色中。
朱雀也就颤微的走到神荼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蔡郁垒手中的薄纸。
那上面,就是神荼给自己的人生吗?
神荼默了一会,把朱雀拉进怀里牢牢的圈住。用一种王者的气势说道:“鱼死网破,未尝不可。”
“神荼,你当真不在乎你怀里的人有命活到明天?你当真就愿意看着你千辛万苦领回来的人,今晚就烟消云散?”蔡郁垒并不知道,太白已经把闹闹塞进了凤凰的身子。他也不知道,闹闹如今,已经算得上不死之身了。
神荼淡然的表情,大大的刺激了一心认为胜券在握的蔡郁垒。
朱雀的耳朵上被神荼用手掌盖住,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只能看到那些鬼魅般的身影一个一个的从天而降,迅速的战成两排,手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把包括丽娘在内的四个人围到了中央。
夜明珠啪的碎掉,一时间黑的不见五指。
“恭迎阎罗大人!”
地府里已经过了三日,朱雀被软禁在神荼的府邸不得四处走动。
考虑到他是苦道山的弟子,日后说不定会在天上谋个一官半职,十殿阎罗对朱雀格外的优待。
虽是鬼帝的府邸,虽然神荼之前一直不喜欢亮堂的地方,但是为了迁就朱雀,还是派鬼差给点上了四盏长明灯,将这间府邸照得亮如白昼。
朱雀在这里等这间屋子的主人,等他的先生。
仅有的几卷书画已经翻得有些腻,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再翻一遍。除了这些书画,朱雀找不到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事可以供自己打发时间的。
屋外站岗的鬼差一天换两次班,每次换班的时候,都会给自己送来相应的吃食。看那样子,应该是去阳间的酒楼里买来的,还冒着热气。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神荼被鬼差带走前,对自己说的话。
他让自己在这件并不陌生的屋子里,等待他的归来。
地府的规矩到底如何,朱雀并不是很清楚。硬塞生死簿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可轻可重。
不过想着自己已经是凤凰的身子,任它再怎么牵扯,也不会把太白这宝贝的命都收了去。所以,朱雀并不害怕自己会担些什么责任。他唯一担心的,是神荼。
自己被神荼拉进怀里的时候,还在感叹这丽娘身上的血腥味太重,隔了一个身子还能直冲鼻尖。
等到神荼被带走,自己在这屋子里坐好,又点了灯,才发现,手掌里,已经是一片的濡湿。
是神荼的血。
他受了伤?
门口站岗的鬼差想来也是个长舌鬼,几句诱惑没禁住,就一五一十的说出了那些朱雀不知道的往事。
当日的西方收妖,如今说来就如昨日一般鲜活。那尸骨成堆的山头,已经不知道被清理成了什么样子,是芳草丛生,还是碧枝连天,都不重要了。那个为了去苦道山寻自己的人,虽未亲眼所见,却一刀一刀的,镌刻到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的伤,应该就是那时候受的吧?
这一段时日又这么的操心费力的,难怪他劳累的越来越频繁,比在人间当算命先生的时候,还要憔悴几分。
想到这,朱雀不禁才下眉头的忧愁,又涌了出来。
门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正在和两个鬼差交谈着什么。
朱雀站起身想要凑近点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