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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心魔_沁纸花青-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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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击杀他,只是那样子需要大费周章、且那人修为绝高。
  因而月昀子在这样的疑惑当中变得迷茫,他不晓得是否应当惊动本宗门。
  九龙子螭吻是九子中最弱的一个——在真龙与其他八子看来,弱得不像话。
  仅仅是化境巅峰而已。
  而那其他八子,有六子乃是大成真人境界的修为,还有两子在千年之前就已是玄境了。然而这样的分析分类仅是以修士的标注来衡量……几乎很少有人能真的去体验,真境或者玄境的妖魔之躯究竟是强悍到了怎样的地步。
  月昀子并不认为自己一旦与龙子发生冲突便必败无疑。但问题在于……
  一个世俗中人,花几个月、几年的时间精心雕琢一件身外之物,一旦被损毁了尚且心痛得顿足捶胸——修士们花几十年、数百年的时间淬炼身体神魂以求长生,又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性命宝贝珍惜呢?
  高阶修士诚然不是很将低阶修士放在眼中。但倘若修为相去并不远的修士们、也如凡人所想的那样一言不合便争斗在一处……
  只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这世上的修士便会死得干干净净,又哪里会有什么数千上万载的传承。
  因而这月昀子在内室中独坐了半个时辰。
  但最终还是收起了那符箓。
  “此中有蹊跷啊……”这位得道真人轻轻地捻了捻自己柔顺的长须,“蹊跷啊……”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在争斗中被损毁的那条街上忙碌起来。于家的公子、大庆镖局行会龙首于濛出财出人,要重建这一条街。
  如此好事自然令人担忧——便有很多临街的店主跑去打探究竟。
  于濛便在这条街上一家受波及不严重的茶舍落脚。十来个手持齐眉短棒的家丁站在门外,门内被清空了。加了一张软藤椅、几张小案子。案子上点心茶水摆了,地上还有一桶用碎冰镇着的瓜果。
  乌苏的手里捧着一柄连鞘的、缀满金玉的华丽长剑,离离的手中拎着一个小香炉。
  于濛眯着眼躺在软藤椅上补昨夜的觉,手里握着一柄竹扇。
  街上的店主们寻了来,在大窗外一见这架势,气势便情不自禁地弱了。原本交头接耳说要好好问问于公子有什么打算,到了此时便不大敢出声,只挨挨挤挤地站在茶舍外——
  而门外的高大家丁们也不睬他们。
  就这么晾了几息的功夫,离离才将手里的小香炉搁在案几上,袅袅婷婷、一步三摇地走到门前,细声细气地问:“诸位街坊可是有事?是哪家修葺的银钱、木料不管用的?”
  过了一阵子,才有一个无须的掌柜走出来,往屋里看了看,道:“离离姑娘,银钱木料,我等还未动。来此呢,也不是不承于公子的情,而是说无功不受禄——咱们这些店面修葺的开销不是小数目。如今于公子送了这样一桩好事来,等若救了我不少人的身家性命。我等思来想去是无以为报,心中很不安——”
  离离却忽然打断他的话:“尊长怎么称呼?”
  那掌柜的忙道:“不敢称尊,在下木南居小浑街分铺的掌柜,石全勇。”
  离离就笑起来:“石掌柜呀。您怎么认得我的?”
  石掌柜见她笑了,面皮上也露出些笑意:“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回府上在总店叫了一桌宴席。那时候我在总店做菜监,是随席去的府上——有幸见了于公子,也有幸见了姑娘你。”
  “石掌柜到如今就管了一个分店,可见是精明的人。那石掌柜可还记得去年冬天那一桌宴是价值几何?”
  石掌柜的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去年冬是因总店收了一头罕见的白獐,因而做了白獐宴,在年节图个喜庆。没记错的话……”
  顿了顿:“值白银五百两。”
  若李云心在,会知道依照这个世界同他那个世界的购买力做参照,这五百两价值……一百万。
  于是石掌柜身后的人群一片哗然。
  都晓得于家是大庆巨富然而……一餐年夜饭、一席一百万,已超越了这市井间任何人想想的极限了!
  这是……何等的富贵?!
  这离离等人喧哗过了,才又淡然一笑:“那石掌柜可知那一席后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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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到520了,汪汪们心里苦,睡不着,又不想说。
  没关系,德艺双馨花老师提前更新今天的四千字——乌苏和离离陪你们好好睡。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祖宗
  石全勇似是已经知晓了些这离离姑娘的意思。但又往窗内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于濛,便道:“这个……府上验过菜之后,鄙人便回了总店,实在不知。可是……吃得尽兴?”
  离离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那晚上,先是老爷在首席尝了一口。本说味道还算鲜美,也赞了木南居几句。但谁道偏来了一个坏事的——一个门客对老爷说,这獐肉性本温,但既是白獐,又在冬日被捕捉了,偏就成寒的了。我家老爷就担心我家公子身子受不得寒,便将那一席撤了——赐于我们这些大仆做了团圆饭。”
  “老爷虽说是好意,可那时节天寒地冻,那席送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凉了,那如何吃?我们又喜食些清淡的,于是各自尝几口不算拂了老爷的好意,就又散下去了。”
  这时候心思玲珑的人大抵都晓得离离姑娘要说些什么了。只有一些憨傻的还在咂嘴惊叹——“老天爷,到底是于家呀……五百两的席面就赏了下人啦!”
  离离只等着他们感叹过了,才又盈盈一笑,道:“今日出给诸位修葺房舍的银钱、木料,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席白獐宴而已。我于家并不缺少这些银钱。只是因都是渭城的老街坊,我家少爷又心善、捱不过一个人来求,才出面做了这件事。”
  “诸位掌柜的若担心我于家有趁这机会侵吞些什么心思,现在便可以离开了。只不过既然对于家抱了这样的成见,日后也不要往来的好——以免大家伤了和气。石掌柜——”
  石全勇忙道:“啊……鄙人在。”
  “劳烦石掌柜做个人情,在此做个见证——我家少主人此次全是善举,绝无半点其他的心思。若有人还不识好歹偏要以小心度我家少主人的心意,哼,您帮我记下来,我离离可咽不下这口气!”
  石全勇是木南居分铺的掌柜。若被一般人家的丫鬟这样使唤,早恼怒起来拂袖而去了。但眼下这离离可不一般。明眼人都晓得这位和屋里那位乃是于家少主人的贴身侍女,模样身段皆是一等一的好——等日后这位于家少主人成了亲,这两位便不是丫鬟,而是妾了。
  这等人家的妾,又这样得宠,可比寻常人家的正妻威风还要大。
  他便也不敢拿乔,忙拱手:“离离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等怎么会是那种不开眼的人?只是说倘若一会那银钱木料用就用了、也不要什么字据的话……鄙人还想多嘴问一句——到底是哪一位这样大的面子,请得动于公子呀?”
  “唔,无需你们立字据的。尽管拿去使用。”离离微微仰头扫视门前的这些人,又道,“至于请我家公子那人,名字离离倒是不便说。但是一位神龙教的贵人,是会使用仙法的。诸位可听说过神龙教?”
  有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人则在微微皱眉思索一番之后哦了一声。神龙教这些日子虽只是在白鹭洲附近势大,但渭城里总会有人去白鹭洲赏风景、也有人亲戚在白鹭洲。因而至少这些人当中便有四五个是听说过神龙教那名字的。
  唯有石掌柜的脸上露出古怪神色。思量了一阵子,便道:“倒是听说过……”
  “便是那神龙教的贵人求助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才来做这事的。”离离莞尔一笑,“不要你们的店铺、不要你们的字据。只是说日后,记得我于家和神龙教的这个情分便是了。”
  说了这些话,拿手里的小帕子在脸边扇扇风,眯眼看看街上亮堂堂的日光:“这样热的天,诸位掌柜的再无事就各自忙去吧。有哪里不够使用的再来说,这事我于家和神龙教要帮到底的。”
  说完了,纤腰一扭,转身便回屋了。
  但她这样的做派,却没人有怨言。即便多嘴的也只是感叹这小姑娘命好——同是做丫鬟,别人家的挨打受骂,这姑娘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威风。
  站在街上琢磨了一阵子,人们终是散去了——起先是担心于家图谋各自的地产。听了这离离姑娘的一席话,虽说不好全信,但至少领教了于家的阔气排场。这样的大家族、今日在这些人的面前说了那些话,日后是难反悔的。
  于是暂且安了心,只一边想着那神龙教到底是什么来头,一边急匆匆地归家安置去了。
  石全勇也拱拱手,皱眉低头迈开步子走。但走了四五步,忽然听见茶舍窗内一个细细的声音喊:“石掌柜请留步。”
  石全勇往窗内一瞧——是刚才那捧剑一直不说话的姑娘、在窗口低声喊他。
  他便略微放缓了步子、落在人群后面。然后转身走到门前。
  看见那姑娘朝他招手:“外面天热,石掌柜进来喝杯茶消消暑气吧。”
  石全勇笑了笑,看看门边的家丁,迈步走进去。
  一进门,顿时一阵清凉,仿佛从夏季跨回了春季。石全勇微微愣了愣,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才看到门口墙壁上镇着的一张符。
  这于家用道统的符箓避暑啊……
  而乌苏已放下了剑、为石全勇倒上一杯梅子茶奉在座前,石全勇这才坐下了,斜对着微微打鼾的于濛:“乌苏姑娘这是……”
  乌苏也在他面前坐下了,笑盈盈地问他:“石掌柜方才说,倒是听说过。但乌苏看石掌柜的神色,似乎还不止这样简单。石掌柜可是……见过什么人?”
  石全勇便晓得两个姑娘里,这位乌苏应是姐姐,心思也更细腻沉稳些——自己刚才只略一犹豫,便落在她眼中了。
  虽是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但已能独当一面,甚至比他见过的好些公子哥儿都要稳重大气——到底是于家的人呀。
  可他也不是什么见了漂亮的小娘子就昏头昏脑的纨绔公子哥儿。思量了一会才道:“实不相瞒,确是昨夜见了个人。那人在我店里饮酒,到了后半夜,忽然对我说他是来捉妖的,要我们速速离开。起先只以为是喝醉了,随后才见他展示神通——画了一个骑马的小将军、又洒了一把花生米,化成一队红盔红甲的军士……呃,乌苏姑娘可是不大信?”
  乌苏眨眨眼:“是掌柜的您且说。”
  她并不是不大信,只是觉得……有点有趣——第一次真的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这些事,且对方的身份和语气,应当不会是哄她的。
  石全勇便又咳了咳:“……化成一队红盔红甲的军士,就跑出了门。见这情景我们自然明白是遇到了高人,也跑出去了。结果之后……就是昨夜,便看见那异象、听见那雷声了。”
  他看看乌苏的神情,又补充:“不但是我,其他人也见了那异象了——刚才来的那些人,几乎都见到一个红盔红甲的小人跑去他们家里叫他们速速离去,说是附近有妖魔现世。原本前些日子城里就遭了大灾,如今又在半夜撞见这事,哪有人敢不信,就走跑了——也幸好提前走掉了呀!”
  乌苏听他说完,端庄地笑了笑:“这便是了。您所说的,正是那神龙教的高人。想来是昨夜在街上除妖、损毁了房舍,才求助我家公子的。您看,这位高人也有侠义之风、宅心仁厚呢!”
  然后不等石全勇再说话,便道:“耽搁了石掌柜这样久,想来心中也急。这就不留着您了,且去忙吧。改日——乌苏和离离还要登门致谢的。”
  石全勇只愣了愣,便明白这小姑娘的意思了。
  在心里苦笑一声站起身、拱拱手:“那就,告辞了。”
  出门走到了太阳地里才叹气——自己儿子待人处事,有这乌苏或者离离姑娘的三成功夫,他也省了心了。
  明明是两个通房的大丫鬟,气势拿捏得却极有分寸。既然不会叫人轻视、又不会令人觉得傲慢,当真是不可小瞧的。
  刚才喊自己进去说了那一番话,便是叫自己回去同那些街坊邻居传开。这倒是小事——原本人心就惶惶,这又没什么伤天害理的。
  只是这样的两个女子那于家老爷却一直放在他那痴傻的儿子身边……
  明珠投暗呀……
  只是石掌柜没看到,在他心中端庄沉稳的两个小丫鬟、在他走远之后,忽然就凑到了一处,赶紧将于濛推醒了。然后便如两只小喜鹊一般,叽叽喳喳将刚才的事情都同他说了,之前的沉稳劲儿全然不见了。
  这于濛想是昨夜困得狠了,刚才一直未醒。这时候昏头昏脑地睁了眼、听见两个姑娘爆豆儿似地同他说事情,只觉得头晕脑胀、口干舌燥。
  便打个哈欠咂咂嘴,道:“口干。”
  离离就去一边的冰桶里取了一只镇好的梨子,用案几上的小银刀细细切了、去核,摆在盘中奉上来——但嘴里仍旧未停。
  这于濛困倦地吃了两瓣梨子、凉意从喉咙传到肚里才觉得略振作了些,便从软椅上坐起来:“啊……这么说,真不是梦吗?”
  “老爷说得没错,真不是梦。”乌苏蹙着细眉,“依照那石掌柜说的,应当是那人先在这小浑街同人斗了一场,随后赢了、负了伤,才来了咱们府上,装作冤魂唬少爷你。要我说他图谋些什么……”
  于濛坐在椅上呆呆地听着,听了一会儿才叹一口气、吃两瓣梨子、再叹一口气。如此将整盘冰梨都吃完了,似乎才终于恢复了精神,站起身拍拍手——李云心在路边第一次见的那个大庆镖局行会龙首就又回来了。
  “就是说呀——”他背着手,在茶舍内踱步——他一说话,两个丫鬟便不说了——“那个人不是鬼魂,而真是个人,还知道我救了那个少年的事情。之所以要唬我呢,是怕我不肯出钱做这事——做这事,实则就是为他们神龙教传教嘛!”
  乌苏和离离忙点头:“是呢,少爷说得极是!”
  “但是呢,爹爹听我说了这事,又说这样也是好的。”于濛皱着眉在屋里踱步,“依我看,爹爹这是要,嗯……”
  “老爷说他听说过那神龙教,势头很大,也的确有些门道,只怕早晚要传到城里来。老爷又说,咱们家这些年虽还有着渭城首富的名头,但也就仅仅是首富而已,实则好些营生都插不进手了。”乌苏眨眼看着于濛,慢慢说道,“便想借着这个势,卖给他们一个人情,日后神龙教真传来了城里,也可为我所用——那些搞出这些东西的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财。钱财嘛,我们于家有的是。而那神龙教徒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多了。”
  “只是……”乌苏微微皱眉,“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好的……”
  “呀,管他呢!”于濛听了这话,似乎终于将他父亲说过的事情记起了,一挥手,“帮人就是好事!哼,那人不找我,我也要帮忙的。我乃是大庆镖局行会龙首,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乃是我分内事嘛!”
  离离忙道:“少爷就是好心肠!”
  于濛嘿嘿一笑:“不过啊,我非要去白鹭洲瞧瞧——到底谁扮鬼吓我的,又怎么晓得我救过人的!”
  乌苏和离离愣了愣,顿时大惊失色:“少爷少爷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们总得要——”
  但话音未落,这于濛便已兴冲冲地一把抓起案上的那柄华丽长剑,一个纵身就出了门。脚再一点地、直掠上一旁的屋顶,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巷子里了。
  门前的家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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