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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锻仙-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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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失效?”

发出疑问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多数人的共同心理。眼前的景象无从解释,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这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

上官馨雅美目连闪,感慨钦佩与诸多心思交杂到一起,化成深深的叹息。只有她与很少一部分人看出,十三郎释放了一道环形指风,将台阶上的几颗石块轻轻移动了位置。那到灵敏暴戾的禁制瞬间变成驯服的羔羊,再无任何反应。

人群中,袁朝年眼中精芒一闪即逝,灵机用胳膊捅了一下,嘿嘿奸笑着说道:“老弟的眼光好,和我讲讲?”

“取笑了,取笑了。”袁朝年一面应付着,抬手悄悄擦拭额角。

“咦!小鸟又要飞了。”灵机抬头望天,嘴里不停喃喃。

袁朝年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

人群外,杜云面色苍白,愕然呆立半响,低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一个角落中,精厉壮汉微不可查地点头,一条如影如幻的身影随之消失,隐匿相随。

“不可能!”

何问柳本意迈步走向楼内,此时听到人群惊呼,忍不住回头观望,顿时面色大变,瞳孔骤然收缩。

视线中,十三郎抬腿走向二层,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人群再次惊呼。

这一次,看清的人多了些,惊呼中怀疑的成分降低不少,转而带来赞叹,还有浓浓的敬畏。

所有人都知道十三郎正在、或者说曾经研究过禁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从零做起,所有人都明白,在三个月时间里达到这种程度,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惊呼赞叹嫉妒恐慌之中,十三郎平静举步,淡然前行,闲庭信步,踏青而问柳。

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稳稳站到台阶之上,站在何问柳的身前,十三郎抬手抱拳。

“柳兄,你先请。”

……

与何问柳登阶的方式相比,十三郎显得平平无奇,起码声势上无法相提并论。然而正是这种普普通通的方式,蕴含的却是让人心慌的神秘与不解,带来山岳般的重压。

心头被一团阴影所笼罩,何问柳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心中的躁动与不安。

“你只能上到这里。”

不知从第几层开始,何问柳脸色开始恢复,淡淡说道:“看得出来,你的确刚刚开始。”

十三郎不会只有登五阶的能力,何问柳意有所指,肯定说道:“接下来,这种方法已不可用。”

“本来就是,柳兄难道以为,我故意骗你?”十三郎语气陈恳,显得很委屈。

“至于能不能再用,等一会儿就知道。”

没有再刻意掩饰什么,十三郎平静的声音中透出强大的信心与战意,认真说道:“万法归一,柳兄难道没有听过?”

“万法归一?哈哈,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何问柳放声大笑,内心颇有感慨。

“本来就很有道理。”十三郎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说道:“柳兄要不要歇息片刻,等待法力恢复?”

“些许法力算得了什么,我等着看你的万法归一!”何问柳深深地看了十三郎一眼,冷哼一声掉头而去,再无一词。

“如你所愿。”十三郎平静以对,漫步而随,跟在何问柳身后,第一次踏入禁楼。

身后,人群经过极为短暂的寂静,陡然响起一声呼喝,至少有十几人抢步上前,意欲第一时间闯入禁楼,见证这场让他们震惊意外的龙争虎斗。

“依次进入,不得喧哗!”

一声低喝,随之一道波纹从楼内蔓延,几个抢在前面的身影踉跄后退,无人可拒分毫。人群这才清醒过来,不得不依照先前的顺序,逐次前行。上官馨雅排在最前面,叹息一声莲步轻移,踏上已经复原的台阶。

“万法归一,小子的口气倒不小。”

三楼,老者鬼火般的目光的透出几许兴奋,几分嘲谑,还有几丝期待。

……

禁楼一层阴郁幽暗,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景物值得描述,一名看不清身形的人影端坐于窗下,平静开口。

“尔等皆为第一次闯关,每人五问,可需屏蔽他人旁听?”

“不用。”何问柳与十三郎同声回答。

人影淡淡点头,朝何问柳示意:“你先来。”

“学生只有一问。”

何问柳躬身施礼,诚恳说道:“破解禁道,可有归一之法。”

第226章闯关(二)

“万法归一,禁道自无可免。”

教习的声音飘忽几不可捉摸,仿如梦者呓语,却有涅槃之花开于彼岸,有灌顶之果。

“道衍万物,万物为道,此为法理。然法理非知之即能达,你真正想问的不是有没有此法:而是他有没有可能掌握此法。”

何问柳面色微红,诚恳施礼自责:“学生心有所扰,望老师指点。”

教习说道:“道院不禁争斗,目的是为了磨砺道法,锤炼心志;若一味执于胜负,则有失本意,落了下乘。尔等皆为出众之人,当能明白本座的意思。”

两人相对无言,心想您是老师,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必须要说,道院老师在教学上的态度非常公正,无论学子有何恩怨牵扯,都能秉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带着规劝的味道,教习转而回到正题,继续为何问柳解答。

“破禁之法无尽,究其本源无非就是一个‘破’字,不论是以禁破禁,还是以力破禁,又或是别的什么法子,只要能力足够,都可算为归一。比如你,纯以修为碾碎,难道就不是归一之法?”

“至于萧十三郎能以他的法子走多远,本座无法为你解答。”

略顿了顿,教习感慨地说道:“本座可以告诉你的是,纯以禁法破局,本座无法登上三层。”

“什么!”

何问柳大惊之后大喜,眼中爆射两道精芒,随即意识到不妥,连声致歉:“学生失礼,请老师责罚。”

教习淡淡一笑,说道:“本心流露而已,为何要责罚。”

他说道:“不要觉得奇怪,教习不过是在某方面懂一些粗浅法门的普通修士,自然有所不能。假如你知道,本座的修为还比不上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何问柳呆呆无语,根本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教习看在眼中,心知他沉迷于修为境界,非一两句话所能点醒,叹息说道:“罢了,既然你只有一问,接下来就轮到他。”

转过头,他朝十三郎说道:“你呢?是不是也只有一问?”

禁楼乃开放式教学,学子提问若没有要求,老实便不会为其设置隔音法罩;一楼因为距离不远,声音可清晰地传到外间。此时,偌大的空间寂静无声,都想听十三郎会提出何种问题,又或是,会不会提出问题。

就连台阶上的上官馨雅也停下脚步,宁可忍受反噬消耗法力,不愿错过一字。

寂静中,十三郎微微一笑,声音带着一丝狡黠,说道:“学生想知道,提问的机会是否需要一次用完,若是等到下次,会不会过期?”

似乎生怕教习领会错误,他补充说道:“假如这个问题被计算在内,老师可以不答。”

“小气鬼!”

“一毛不拔!”

“悭吝之徒!”

喧嚣声四起,人们纷纷表达愤慨,心想这货真是抠门抠到骨子里,连这种事情斤斤计较,上辈子一定是奸商传世,而且是穷死的那种。

喧闹中,教习哈哈大笑,说道:“小家伙信心十足,的确有些意思。”

他也是头回碰到这样的情形,按道理讲,闯禁楼的人如果是为研究禁制而来,怎么会凑不出五个问题?假如不是为了研究禁制,多半就像何问柳那样,根本就没有疑问。毕竟外面的禁法只有一种,连过五级,早就体会清楚。而如果想问更深奥的难题,不妨等到了二楼,向水平更高的老实请教。

十三郎如此说,分明是认为自己暂时没必要问那么多,要替以后留手。正如教习所说的那样,这是信心所在。

赞赏之后,教习说道:“问吧,本座给你记着数,随时可以再来。”

十三郎听了躬身再施一礼,这才抬起头,将早已准备妥当的问题抛出。

“学生第一问,禁楼外的台阶,共有几层?”

……

声音在空中浮响,传入无数人的耳朵,随之按下无数颗人头,落目于台阶之上。

台阶有几层?

不少人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萧十三郎,是不是已经走火入魔?

仅有少数人眼里透出明悟,同时带来更多疑惑,心里认真思索着十三郎的话,聆听更加仔细。

何问柳面色微变,垂下的双拳慢慢握紧;上官馨雅走入楼内,没有靠近两人中任何一个,安静地待在旁边。

“有点意思。”

教习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思虑与好奇,反问道:“你看到几层?”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学生看到七层。”

教习说道:“七层本在二楼,三楼第八层,至于说台阶共有几层,本座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答案——九字为极!”

“你可明白了?”

……

“你可明白了?”

问的是十三郎,却引起无数人深思。不少人开始回忆自己闯楼的经历,试图在其中寻出端倪,更多的人是为先前的想法感到羞愧,目光死死盯在那几层台阶上,仿佛上面长出花儿一样。

包括何问柳在内,大家都想听十三郎怎么说,只可惜,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点点头,诚恳向老师道谢,随后便主动说出第二个问题。

“学生第二问,万法归一,可是这个一。”

一缕指风飘然而出,闪耀着极其轻微的银色光芒,化成一道圆环呼啸而去,径直奔往教习胸前。

“萧十三郎,你大胆!”何问柳厉声暴喝,抬手便要施法。

“稍安勿躁。”

教习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不耐,一丝赞赏,还有一丝喜悦;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他感到惊奇的有趣事物,生怕被人打搅。

阻止了何问柳,教习抬手轻弹,竟放出一个与十三郎一模一样的圆环;同时伸手一招,两个圆环“安静地”浮在他身前,如同一对孪生兄弟,来接受父辈的检阅。

即便是真正的孪生,也必然存在有细微差别。别人眼中,这两个圆环无论大小、色泽、组成、还是旋转的角度与速度都完全一致,仿佛同一个人施展的两道法术。然而在教习眼中,他们就好像王八与乌龟一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或者说法术。

这个比喻太粗俗,关键是教习此时的目光过于猥琐,让人不能不这样想。假如不考虑别的,此时这位老师没有半点威严与神秘可言,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灵机。

“好个奸猾的小子。”

越是看,教习的目光便越是明亮;越是看,他便越是感到震惊,更有无穷的疑惑。沉思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他问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这是你的?”

第227章闯关(三)

“这是你的?”

风环明明出自十三郎之手,教习所问显得无厘头,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与此相比,十三郎的回答更让人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算是吧。”

似乎觉得这样回答不太礼貌,十三郎自嘲地笑了笑,肯定的语气说道:“现在是我的。”

楼外的人们面面相觑,心里忍不住想原来走火入魔会传染,连老师都无法逃脱。即便那些对禁制有较高造诣的人,此时也茫然不解,浑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老师却听明白十三郎的意思,痴迷的目光盯着那个包含着无数线条的风环,梦呓般的声音说道:“这东西,你有几个?”

十三郎羞愧回答道:“七个,学生无能,只能做出最简单的一个。”

“不错了不错了,你来的时候我注意过,乃从头开始学习;不到三个月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足以令我刮目相看。”

教习死死望着那个风环,手里不停变换法决,连说话的称呼都为之改变。随着他的动作,那个由他所施展的圆环不停发生变化,时而成方时而如立体,时而狂躁时而平静,没有一刻定型。

十三郎死死盯住教习的手,神情异常专注,双手同样在变化法决;此时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动作与教习完全一致,眼中却有无数颗星星不停闪耀,无比深邃而夺目。

周围寂静无声,上官馨雅默默观看,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芒。何问柳已经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能够看出来,十三郎是在现场学习某种禁法,或者是某种破禁之法。警惧与嫉妒同时在内心滋生,何问柳面色渐渐阴沉,很想寻个借口打断十三郎的研习,又怕徒劳无功反受其罪,一时觉得五内俱焚,好生煎熬。

“不行!如果任由他这样学下去,岂不是如虎添翼?万一被他赢……”

他几乎不敢去想,假如被十三郎赢得比斗,自己将会面对何种可怕的情形。身体猛的一抖,何问柳来不及多想,张口叫道:“萧十三……”

几乎在同时,一声叹息幽幽响起,随着话音,教习身前那两道禁环彼此靠拢,缓缓揉合在一起。

璀璨的星光四处荡漾,仿佛一朵皎洁的白莲正在盛开;仅仅绽放出刹拉的美丽,它朝这个世界投下一抹眷恋的目光,消弭无踪。

“柳兄何故叫我?”

疲惫的脸上带着笑容,十三郎平静开口道:“要领先六级,你该早点出发。”

……

“幸亏你只能做出一道,不然的话,本座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教习的声音中透着兴奋,热切的目光望着十三郎,说道:“下次做出别的,记得一定让我看看。”

“学生一定谨记。”

十三郎简单回答一句,两手在空中快速挥舞,眨眼之间,又一道禁环便在他的手掌间成型。

“你!你竟然学会了!”

教习霍然起身,声音透出难以置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指着十三郎,他与外面的学子没什么两样,全然是一副见鬼了的摸样。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不知是法力耗费太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教习手掌如鸡爪疯一样乱抖,愤慨大叫:“老夫……本座……我……”

他似乎想拿自己的经历来对比,然而意识到自己毕竟是禁楼教习,有些话无论如何都不该随便说出口。一时变得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圆场。

“多谢老师教诲。”十三郎从他的反应里确认自己做的没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朝老师躬身施礼,诚恳说道:“学生还要应付比斗,下次前来,定向老师多多讨教。”

“呃……对对对,你还要比斗,还要比斗!”

嗓门陡然拔高七度,教习此时虽觉得“应付”这个词儿有些不妥,却已经没心情计较,匆忙而又严肃地说:“有一条本座需要提前警告你知道,推衍禁制乐趣无穷,极易令人沉迷。但它同时也大耗心力,断不可与比斗中进行。一旦心力耗费太过,可能会伤及根本!万万不可大意!”

十三郎连连苦笑,心想你当我傻子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望着十三郎片刻间便显出几分憔悴的面色,教习忍不住大摇其头,说道:“可需要补神丹药,我这里倒还有一些,不妨先拿去用用。”

“偏心眼儿!”

众学子愤愤在心里痛骂,暗想人比人不是气死人,简直是没法活了。看看人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再想想自己……

何问柳本已踏上台阶,身形陡然一个踉跄,几乎当场失足。

“柳兄小心,现在还没到六阶。”十三郎接过教习的丹药,称谢后转过身,好意提醒道。

……

经过一段插曲,这场有些滑稽的比斗得以继续,何问柳依旧当先而行,心里却不禁暗暗生出悔意。暗想萧十三郎学习能力如此恐怖,自己走在前面岂不是给他现场示范?有没有办法改改规则?

虽然明知道这样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何问柳依然无法让自己完全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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