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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锻仙-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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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定婴有违

与一天前相比,从密室走出的十三郎仿佛换了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手,到处是来不及恢复的伤口,血肉模糊;尤其手掌部分,不少地方白骨森森,仿佛被千万把小刀剃过,凄惨的同时让人无法理解。

在场的人,每一个都明白十三郎是什么角色,对那双手的强悍程度知之甚详。连掌天弓都不能摧毁的居然变成这样,场内之人大家不禁要自问,少爷躲在里面到底是修炼还是打仗;打仗的话,遇到的又是何种强敌。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家很快留意到,双手凄凉的十三少爷并未受到其它伤害。当然,其精神委顿到无法形容,头上竟出现几根银亮颜色,异常扎眼。

除了这些,十三郎再没有什么不正常,神情还能看出一丝难以压制的兴奋。其目光虽然暗淡,面色虽然昏暗,眼眸深处偶尔放出一缕精芒,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根刚刚磨砺过的针;蓝瓶儿的视线与之对望,竟有种被刺伤的感觉。

显而易见的是,经过一日苦修,十三郎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气息显得不太稳定,仿佛被煮开了水一样不停起伏,善恶不明。

一众属下能管的不多,他们眼中,少爷受伤吃苦已成家常便饭,只要性命无碍,迟早能够复原如初。因此在草草看过后,大灰连忙上前去讲述了事情经过,该夸大的适当夸大,该表达的忠心定要表达,至于少爷会不会因此带来误解,如有误解会有什么后果,那不是神驴考虑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了,师弟您瞧,三个蠢汉伤成这样,都怪那个……”

“知道了,歇息治伤去吧。”

十三郎无意褒贬,温和吩咐着,没有马上处理小宫主,而是转过头对着蓝瓶儿。

“怎么了?”

“怎么了!你居然问我怎么了?”

蓝瓶儿满脸怒色,戳指低吼般说道:“其它事情不要讲,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服用了定婴丹?”

在这种级别的药师面前撒谎无意思,十三郎也没想瞒着她,老实点头,回答兼反问道:“是的,怎么了?”

蓝瓶儿看鬼一样的目光望着他,伸出的手指险些点到十三郎的鼻子,怒喝:“你想死啊!”

群情愤怒,三卡走到门口的步子停了下来,不顾浑身伤势未果,虎视眈眈回头。哑姑冷哼一身缩进十三郎的影子,懒得再看这一对动辄发疯的女人。

胖胖和大灰倒是不怎么紧张,天心蛤蟆恢复正常体型,跳到小宫主的肩膀东嗅西嗅,不知寻找什么东西;大灰则大大打个哈欠,心想小娘皮真是犯贱,三天不训就得起义造反。

莫名其妙一通训斥,十三郎疑惑且有些生气,说道:“东西既然换给我,想怎么用、什么时候用是我的事情,什么叫找死。”

“你……”

蓝瓶儿是真的生气,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伸着手指比划了半天,最终哀叹一声无奈道:“你完了,再也别想突破瓶颈,此生都是元婴初。”

三卡听不懂,几头妖兽听都懒得听,十三郎自己一头雾水,唯小宫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脸孔变得更白。

蓝瓶儿叹息说道:“那是定婴丹啊,不是嘱咐过你的吗,不到破境关头不要使用,怎么不听呢?”

到底咋回事?十三郎还是不明白。

“定婴丹定婴丹,关键就在那个定字……”

事情其实很简单,传闻中,作为元婴修士极为向往的提境丹药,定婴丹存有一条让人诟病的弊端,定境。顾名思义,它对境界再次提升有阻碍。

之所以说它是传闻,在于这种效果没有任何可靠的理论依据,只能通过服用后的结果来显现。

修士服用定婴丹是冲关破境,结果无非两种:成,或则不成。无数年的钻研过程中,药师们渐渐留意到一个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现象,与那些采用其它手段、或干脆没有使用丹药的修士相比,服用定婴丹成功突破中期的人、再度进阶的几率相对要小得多。

这不算什么。修道之人千千万,能达到元婴的本就凤毛麟角,每隔一小境便会刷下来一批;进阶中期对很多人来讲已经是侥幸,能否成为大修士……似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当然这是冲击中期之前的想法,等到破境成功的那天,每个人都会想法设法再次寻找机缘,且有人成功。

如此一来,定婴丹仍被大多数人所渴求,倒也说得过去。但其影响毕竟存在,价值也因而降低,难以与突破元婴的所用到的化婴丹相比。

等级越高并不意味着价值越高,需求才是硬道理,在这一点,修真世界与凡人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普通修士不理会,不等于专门研究丹药的人可以这样放过;无数年进一步总结后,药师们发现一条让他们震惊且难以理解的现象,使用定婴丹后破境也就罢了,若失败,则服用者终身修为停滞,再无人可以成功。

没有例外,至少在蓝瓶儿所能接触到的典籍来看,一个都没有。

定婴定婴,实指其定住元婴成长的势头,而不是让它的脚步变得更稳。至于这种效果的由来、以及为什么中期元婴可以再度突破,药师们少不得总结一套根据。比如药性中含有的某种毒素,天道局限,还有中期元婴的抗力,突破大修所用的丹药等级更高等等,没有一条能够作准。

可以肯定的讲,初期元婴若连中期都不能突破,其长辈再大方也不肯拿大修才能使用的丹药提供给他,因那样做不单单意味着浪费,甚至对其有害,严重者便是丢掉性命、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

一个瓶子能装的水是有限的,一个肚皮能装的营养同样有限,没有足够底蕴妄服仙丹,被撑死一点都不稀奇。

药师稀有,高阶药师更加珍贵,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药师已不是凤毛麟角所能形容,跟本是万中无一;偏偏巧,蓝瓶儿就是其中之一。

将情形大略解释一番后,蓝瓶儿的心神倒是稳定下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默默说道:“就是这样了,好在你年纪轻轻,还有炼体之路可以走。”

修行道法千万条,作为其中一大主类,丹道之复杂精深非常人所能想象;道院的时候,十三郎道听途说一些药材名字已属难得,哪里能了解到这种秘闻。跟着蓝瓶儿学炼丹,时间倒是用了不少,可他一直在与火焰较劲,正经丹药连尝试都没有过,更别提定婴丹了。

不光他,对在场的这些人来讲,蓝瓶儿的话就是权威,她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给我丹药的时候怎么不讲清楚,存心的吧!”

十三郎毫不掩饰心中恼怒,沉声说道:“收我那么多东西。”

当初为了让各族长老出力,十三郎自掏腰包许下重赏,结果付出一颗化婴丹还有大批法宝材料,最终换来乱舞城如今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促成四族对三族的压制与和平。等到与蓝瓶儿交换定婴丹,余下的那枚化婴丹被讹走不提,还额外提供一批来自外域的珍惜灵材。

没办法,谁让他已经结婴、且急于提高修为呢。蓝瓶儿不是省油的灯,明知道十三郎从外域归来,焉能不大肆讹诈。这些无所谓,关键在于十三郎不满蓝瓶儿的态度,民间医生开个方子也有义务向病人解释药性,她怎能这般迷糊。

难道是故意?三卡不吝恶意猜想,目光有些狰狞。

“干脆做了她!”卡门恶狠狠说道。两兄弟有些颇有些意动,因严格算起来,三卡的伤不能只怪小宫主一个,蓝瓶儿也有责任。

“也许刚才也是故意。”卡徒若有所思,引来小宫主一记感激的目光,和蓝瓶儿一记轻蔑白眼。

“去忙你们的。”

十三郎挥挥手,朝蓝瓶儿说道:“退钱。”

蓝瓶儿毫不犹豫说道:“做梦!”

她已经看出来,十三郎看似叫得凶,实则没怎么当回事,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蓝瓶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心里胡思乱想,寻思着难道这家伙真的打算专修炼体?

吃了这么大的亏,十三郎怎肯轻易放过她,冷笑说道:“不答应,有你后悔的那天。”

蓝瓶儿一愣,同样冷笑回应道:“怕你?我等着。”

十三郎严肃说道:“我认真的,有你求我的时候。”

蓝瓶儿愤怒说道:“不管有没有,你这样都算欺师灭祖。”

欺师灭祖?都这样了,这还扒拉着做别人师傅……是不是有点犯贱?大灰不知从哪里咬来一块布,递给十三郎包扎双手,还不停地摇着头。

“算了,少爷今天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

十三郎示意大灰表现不错,转首看着小宫主,没有责骂,反叹息一声问道:“这么急着进去,想做什么?”

“我……”

说不清为什么,如花宫主突然间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瘪嘴憋气忍了半天,最终遏制不住泪珠滑落,哽咽失声。

“我想看看你,你……你死了没有。”

第716章翻脸比翻书快

修炼的时候,出岔子有可能,修到死……

毫无疑问,小宫主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正因为她多次刺杀不成,乃至心有所想,多少有点诅咒的意味儿。

十三郎似并不如何愤怒,思量了一下才说道:“这件事,你做错了。”

周围的人,准确讲是两人两兽都觉得意外,甚至有些茫然。蓝瓶儿开始细细打量十三郎,边思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修炼中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小宫主比较纯粹,迷茫中问道:“什么错了?”

十三郎回答道:“秘室动静太大说明有问题,这是对的;可动静大说明我没死,所以你想错了。”

噗!蓝瓶儿差点吐出来,心想完了,定婴丹不仅凝固境界,还会影响神智。

小宫主听得倒是认真,仔细想了想觉得十三郎的话有道理,遂说道:“要是受伤呢?修炼出了事怎么办,不得有人进去帮忙?”

嗯?这句话讲出来,不仅蓝瓶儿觉得意外,连大灰都忍不住侧过头。如花姑娘也有替别人考虑的时候,而不是纯粹为了自己开心?或则连开心都算不上,就是没事闲得无聊?

十三郎解释道:“受伤的可能有,可我能闹出那么大声势,不可能连打开门的能力都没有。如此就说明问题不大,至少还能控制。”

小宫主认真想了想,说道:“也许……也许你已经疯了。”

“大胆!”

大灰怒斥。胖胖跟着叫唤两声,发现自己不受人重视,懒懒低头继续在小宫主肩膀上折腾。

十三郎不介意,耐心说道:“发疯的可能也有,但你要想一想,假如我疯到那种程度,你进去能不能帮上忙。你不是药师,修为也不够,贸然冲进去结果可能更坏;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张符篆,蓝丫头既然已经准备使用,犯不着再插手。”

到这里,十三郎已将布条分开胡乱在手上缠了几下,示意道:“帮我系上。”

“呃……”

小宫主本来打算分辨,闻言走上去帮他将布条打结,忽然又觉得十三郎包扎的手艺太差,抬起手在脸上抹一把,说道:“太难看了,我给你重新弄。”

“好的。”十三郎随口应着,一点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也不觉得羞耻。

蓝瓶儿彻底傻了眼,痴痴呆呆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几次开口但都说不出话,宛如石刻木雕一样。大灰与其表情差不多,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里好一番乱八七糟,楞是找不到什么词形容。

小宫主的动作居然很麻利,手艺也不差,很快搭理完毕,末了还打出两个不同花式的结;一番忙碌之后,她将十三郎的手抓住正反两面看了看,得意说道:“怎么样?”

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笑,小宫主的表情着实有些滑稽,旁边人不说,十三郎自己也觉得乐,说道:“很不错,学过?”

小宫主振奋不已,炫耀说道:“在家的时候,经常做。”

“经常?”十三郎目光微闪。

“是啊,家里养了很多宠物,经常受伤,都是我打理。”

“很多宠物……经常受伤?”

“是啊是啊,很奇怪的事情。”

小宫主回忆着,自语般说道:“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还有翅膀被都被撕掉一半,比你这严重多了。”

十三郎微微挑眉,说道:“不是你弄的?”

小宫主一愣,轻笑回答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偶尔才弄伤它们,伤势也不重;而且我都会给它们治好,比没受伤的时候还要好。后来不知怎么了,受伤的宠物越来越多,有些根本救不活;我忙的不得了,哪有空再把它们弄伤掉。”

蓝瓶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忽然开口道:“都是些什么宠物?”

“那可多了。大的有斑头犀,黄金蟒,小的有雪花貂,灵鹫……”

小宫主俨然已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掰着手指举例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冷说道:“干吗要对你讲。”

蓝瓶儿有些失望,同时轻轻吁了口气;小宫主列出的都是寻常魔兽,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也算不上多了不起。

十三郎看法不太一样,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叹了口气,难以再讲下去。

“怎么了?”小宫主留意到这一幕,追问。

“没什么……”

“不对,一定有什么。”小宫主居然很细心,或者说直觉敏锐。

“好吧,你觉得……”

十三郎斟酌着,稍后问道:“是弄伤它们的时候开心,还是救好它们的时候感觉更好?”

小宫主闻之皱眉,显然从未考虑、对比过这两件事情时的愉悦程度;又或者因为久没有被老祖宗施法记忆有些不清,思忖良久仍得不出确切答案,愁苦的表情说道:“应该是救好的时候吧,我……弄不太清楚。”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场对话,更不会明白十三郎的用意;当然,八指先生真正定下心来用计打探,别说不通事务的她,就算蓝瓶儿也很难招架。

胡侃乱说一通,十三郎似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打算再继续这场莫名其妙的审讯;一边示意胖胖回来,嘴里朝小宫主说道:“算了,这件事过去了,和我去城主府。”

过去了?过去了!

小宫主长出一口气,蓝瓶儿却险些瞪爆眼睛;八指先生如此做派,实在与她印象中的摸样相差太多,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最近总听人这么问,往往都没有准确的答案可以回复,十三郎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为什么?”

蓝瓶儿指着小宫主,说道:“惹这么大的祸,你就这样……放过她?”

小宫主顿时大怒,喝道:“大胆!”

蓝瓶儿不理她,目光只看十三郎。

不怪她觉得奇怪,实打实地讲,这一年时间里小宫主固然给十三郎增加许多麻烦,自己半点也没得到便宜。最关键的是以往她闹的是十三郎自己,说起来凶险,实际上难成大乱。八指先生曾经自嘲,留着她其实也算修炼,自己能养成无时无刻不警觉的习惯,如花姑娘功不可没。

但有一条,十三郎见不得她欺负别人,尤其是几名属下,是她每次招惹都注定要吃大苦头的对象。

这是护短,同时间接提醒了她;时间一长,如花姑娘渐渐变得聪明起来,对八指先生下手越来越狠,其它人却鲜有招惹,至于什么欺负小孩骚扰月红,那等小事怎值一提,插科斗诨罢了。

面对蓝瓶儿的质问,十三郎神情淡淡,说道:“阵法我动过了,不至于真能伤及性命;至于这件事,她的本意是好的,不放过,还能怎么样。”

本意是好的就放过不计?

蓝瓶儿嘲讽说道:“多少人好心办坏事,难道不该受罚?还有,你什么时候学的阵法?为什么改动我给你做的防护……你在防着我?”

十三郎好奇说道:“很奇怪吗?难道你认为我不该防?”

蓝瓶儿愤怒喝道:“你……你过河拆桥!”

十三郎平静说道:“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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