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放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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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着凌弃的样子:尖削的下巴,裹着大大的睡衣,
黑眸里象是燃着火焰,跌跌撞撞地追着自己……
“还好……”他长吁了一口气,“小凌,幸好你现在不在这里,否则我该
怎么办?”
我还如何能够放手一搏?我又如何能把这么无辜的你,拖到这血腥的漩涡
中来?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海驭遥诧异地翻了半天,才从一堆东西中把它
找了出来,凑到耳边:“海驭遥,哪位?”
“小海啊,是我,石叔啊,好久没见你了,哪天过来吃海鲜吧?带着你那
个朋友一起来啊。”
海驭遥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石叔,你别消遣我了,二三月份,吃什么海
鲜,有您这个电话,我已经承情了,谢谢。”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石叔,这样不好,您已经退出江湖了,悠闲日子得来不易,还是在家享
享清福吧,我们小一辈的事,您就别管了,我自己应付得来。”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全为你,我是为了和老孔算笔老帐,二
十年前,他勾搭外人,把林家逼下了海,干走私的,地上没块地盘,等于是替别
人跑生意,他倒吃香喝辣,我们弟兄天天海鱼罐头过日子,这口气我憋了很久了,
借借你的光追债,还不行么?现在林家的小子们只盯着他答应给的你那块地盘,
可是我知道,这条老狐狸,说的话就是放屁,搞不好他反过来一口,林家就被他
吞了,小海,我老了,老孔也老了,难道我还真到地下去跟他算帐不成?你放心,
我没那么大胃口,就替几个林家小的讨一块码头落脚地就行了!”
“石叔这么客气,到时候自然有道上的规矩,大威的那块地,我让出来,
B 哥那边,我们一家一半好了。”
“哈哈哈哈,不用了不用了,阿B 那块你自己留着吧,靠近你弟弟妹妹家,
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也好早知道,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海驭遥镇定地说。
“爽快!两小时之后,海上无阻。”
“谢谢石叔。”
“没事过来玩,我请客。”
“嗯,我会的。”
刚刚关上手机,还没来得及放回桌上,就又响了起来,海驭遥都不禁愣了
愣,自嘲地笑笑:“几天没有一个电话,都赶一块儿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海遗珠,沉吟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海驭遥。”
“大哥,是我,遗珠。”依旧是清脆悦耳的声音,“你好吗?”
“我?”海驭遥冷冷地笑了一下,“好的很。”
海遗珠顿了一下,声音放低,轻轻地说:“大哥?生气啦?你不会也相信
外面那些谣言吧?说驭远要对付你什么的,那都……”
“不必说了,我从来不去听这些。”海驭遥打断了她的话。
“是嘛,我就知道大哥还是相信驭远的。”海遗珠好像是放了心,快乐地
说。
海驭遥不耐烦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着了之后说:“没什么相信不相
信,你也是海家的人,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人能绝对相信,我不怕老二在后
面搞鬼,就是他搞鬼我也能顶住,有什么大不了。”
“他不敢的啦。”海遗珠的声音轻松愉快,“不过大哥,你需要什么仅管
开口,我们虽然不可以直接插手黑道上的事,但是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
“是么?”海驭遥不咸不淡地说,“那真是多谢了。”
“大哥,你不要生气嘛,是不是为了小凌的事?这事情真不能怪驭远的,
小凌偷溜出去,我们都不知道,驭远也去找过他好几次,可是小凌就是不回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知道,已经在暗地里派人去保护他了,不会让他出事的,你
放心吧。”
海驭遥唇边的冷笑更深,遗珠,驭远,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夫妻,也只有
你们两个人,才是真正旗鼓相当的对手吧。
“他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他的事,我也不想过问,还有什么事吗?”他低
声地问。
“没有啦,只是问候你一声。”海遗珠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
“难得你有这份心,谢了。”海驭遥正要挂上电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
一软,终于开口说:“遗珠,你是女孩子,凡事当心一点自己。”
“我知道了,大哥。”海遗珠显然很意外,停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
再见,大哥。”
☆ ☆ ☆五月的一天
下午,凌弃带着手套在后院拔草,春天野草长势很旺,几天没拔就长得老高,草
也就算了,最讨厌的是马上夏天到了,里面会生出各种各样的虫子来,叮人一口
又痒又肿。
他正埋着头干活,一个嫩嫩的童音叫了起来:“凌哥哥,有个大哥哥找你。”
有人找自己?凌弃诧异地回过头来,午后的阳光正射在他脸上,一阵眼花,
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来者的脸。
“枫晓?!”
徐枫晓的穿着随意大方,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个畏缩的男孩了,漆黑的头发
微垂在额前,黑框眼镜也摘掉了,完全显露出俊秀的脸庞,微笑着说:“凌弃,
没想到是我吧?”
从最初的惊愕中醒悟过来的凌弃急忙站了起来,胡乱地脱下手套,笑着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还行。”徐枫晓淡淡地笑了笑,“我毕业了,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见习
生,明年拿到律师资格之后,就自己开业。”
“真好。”凌弃高兴地说,“哎呀,我们别站在太阳底下,走,进去坐坐
吧。”说着领着徐枫晓往里面走去,他住的是孤儿院里一间储藏室改的小房间,
虽然小,收拾得很整齐,桌面上放着几本书,一叠信纸。
凌弃给徐枫晓倒了一杯凉茶,是用大壶煮的,颜色暗黑,喝到嘴里一股麻
麻的薄荷味道,不多久凉爽的感觉就从舌尖蔓延到全身,连正午的太阳都不那么
炎热了。
“你怎么搬到这儿来了?”徐枫晓漫不经心地问,“身体好些了吗?”
凌弃略微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你都知道了?”
“是啊。”徐枫晓灵动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大小姐特地跟我说起过,
哦,对了,现在该改口叫海夫人了。”
“二少爷……和大小姐结婚了?”凌弃笑了起来,“场面一定很气派吧?”
“当然了,一百辆宝马的车队,花童撒的是玫瑰花瓣和珍珠,九层蛋糕。”
徐枫晓说着自己也笑了,“每个女孩子的梦想也不过如此。”
凌弃也笑了:“大小姐不是一向喜欢保时捷么?怎么用宝马送亲,不过真
够气派的。”
“你有什么打算?”徐枫晓突然问,凌弃被他问得愣了一下。
“我听说了一些……虽然我不想知道太多,凌弃,你离开海家是对的,但
是,你呆在这里算什么呢?你……唉,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想脱
离海家的话,那也应该离开这个城市啊。”
“我没想过离开。”凌弃低着头,轻轻地说,“我喜欢……驭遥……我爱
他……”
他抬起头来,准备看见徐枫晓惊讶的表情,谁知道看见的是徐枫晓平静的
脸,只是淡淡地说:“哦,怪不得。”
这下子轮到凌弃吃惊了:“你知道?!”
“嗯,大小姐告诉我了,还说大少爷认为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把你赶走
了。”
“我没有!”凌弃激烈地反驳。
“我也相信你没有。”徐枫晓耸了耸肩,“可是你为什么不找他说清楚呢?
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凌弃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出去,但是消息也知道得不少,现在他……很
忙,外面很乱,我这个时候去找他,只会给他添麻烦,不能让他为我分心了……”
徐枫晓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的身体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等外面太平点,就可以出去找份工作。”
凌弃看着被风吹起又落下的窗帘,慢慢地说,“然后去找他……告诉他,我没有
背叛他……没有对不起他……我爱他……到他相信为止。”
不知不觉间,晶莹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徐枫晓看着他,叹了口气:
“何必这么苦自己呢?真要爱得这么苦的话,不如放弃算了。”
“我不会放弃。”凌弃苦涩地说,“枫晓你该明白,我……对于能抓住的
东西,一向很执着,我得到的本来就少,如果再轻易放弃的话,那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如果就这么走,我以后也许会过着很平静正常的生活,象大家一样活
下去,可是,我的幸福,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抓住幸福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我明白。”徐枫晓笑了笑,“从小你就爱认死理,谁说也不会听的。”
“哪有……对了,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么?”凌弃好奇地问。
“在探望老朋友和奉大小姐之命来探听之间,你任意选一个理由吧。”
“枫晓,你又来了,被害妄想狂吗?”凌弃开玩笑地说,“海家没有逼着
你给什么人辩护做假证吧?”
“那倒没有。”徐枫晓的神色有些忧郁,“海家用人是要放长线的,他们
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一切,要我按着他们铺好的路往下走……海家需要一个律师事
务所,我就只能去开一个,也许将来什么时候会用上,也许一生都用不上,但是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棋子。”他摇摇头,“没意思,不说了。”
凌弃同情地看着他:“这么不愿意的话,对大小姐说啊。”
“我不能说……其实,我在学校里成绩不好,就是为了这个,可是……他
很优秀,大小姐已经说过两次了,我不能开事务所没关系,可以让他去开……可
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他有自己的理想,将来他会是个优秀的检察官,我不能让
他受海家的控制,所以只好我自己来。”
凌弃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徐枫晓的情人,不由问道:“他知道海家的
事情吗?”
“他不知道,只是见过大小姐一面,没什么,大小姐一向不抛头露面,以
后也碰不上,这种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我一个人知道,愁也只愁我一
个人。”
“枫晓你也别想太多了。你也跟我一样有坏习惯,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凌弃安慰他。他知道徐枫晓十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被亲戚们拿走了赔偿金后当球
踢,最后踢到孤儿院来,看事情难免有些偏激。
“是吗?”徐枫晓微微一笑,“但愿吧。”
他们又东拉西扯谈了一会儿,徐枫晓走了,凌弃一直送他到孤儿院大门口,
看着他步履轻快地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看枫晓的样子,他一定是深深地爱着那个‘他’吧?
就象是自己,爱着海驭遥一样。
☆ ☆ ☆时间过得飞
快,夏天的蝉鸣声犹在耳边,秋风已经开始把一夜变黄的树叶往下扫落。凌弃在
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搬离了孤儿院。
他的日常生活很有规律,下班之后,去发一封信,然后回家,吃过简单的
晚饭后,趴在桌上写明天要寄的一封信,然后上床休息,休息日去买点日常用品,
或者是到孤儿院去看看孩子们。
信是写给海驭遥的,七月份,黑道终于平静下来,海驭遥成为了真正意义
上的老大,原先围剿他的几批人马偃旗息鼓,偶有几个逃到外地的也是丧家之犬,
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凌弃去找过他,很多地方,以前的公寓,船厂,现在的航运公司大厦……
可是,现在的海驭遥行动比以前隐蔽了很多,他根本见不到面,每一次都是在他
手下鄙夷不屑的眼光中失望而归。
他也曾经去找过杨刚,可是电话里杨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暴跳如雷,夹带
着粗口把他好一顿痛骂,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恶狠狠地挂断,其后更是取消
了号码。
能想到的方法,他都想过了,甚至在他公司门口一动不动地等上过一天一
夜,除了路人好奇的眼光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他很清楚,再这么等下去,自
己的身体受不了,自己现在仅有的,也只剩下这个还算健康的身体了,如果自己
病倒,那又要再多花多少时间才能见到海驭遥?
所以最后能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写信。写到海驭遥现在的航运公司里去,
一天一封,从不间断。
每次把信投进邮筒之前,凌弃都要把信放在嘴唇上轻轻吻一下海驭遥的名
字,虔诚得就象是在完成某种仪式,然后带着所有的期望,投进那个张开的筒口。
几乎每天夜里他都会梦见海驭遥,不是最后的决绝离去,也不是愤怒的凶
神,而是象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那样,笑着,搂着自己,不时低下头吻自己两下,
温柔地问:“喜欢吗小凌?”
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你……
慢慢的,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很多时候都是裹着被子,睁着眼睛等天
亮,可是,梦里温柔的感觉犹在,有的时候,他会出现幻觉,好像海驭遥已经来
到了身边,象从前一样,把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乱吻一气。
天亮了,幻觉也就消失了,窄小的房间里,还是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照旧起床,洗漱,上班,下班之后去寄一封信,回家,吃饭,写下一封
信,周而复始。
十一月末的一个日子,凌弃正在为没有暖气如何度过马上要来的冬天而犯
愁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来人不耐烦地大敲
起来才如梦初醒,飞快地扑到门边,黑眼睛亮得异乎寻常,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是邮递员,给他一封退信,上面例行公事地盖着章,四个大字:查无此人。
无力地把门关上,凌弃咬紧牙关才没有当场崩溃,他沿着墙慢慢地坐倒在
冰冷的地上,紧紧地把信捏在手心里。
驭遥,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你用这种办法表示你的决绝,让我死心吗?
你是想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吗?
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
这是我生命里唯一一次抓住幸福的机会……
☆ ☆ ☆冬夜漫长,
凌晨五点的时候周围还是漆黑一片,惨白的路灯照着不大的地面,平时热闹非凡
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偶尔有一辆车呼啸着飞驰而过,随即,世界就又平静下来。
海驭遥站在顶楼办公室的窗前,没有开灯,默默地看着下面,一点红光在
他的嘴边明明灭灭。
“海哥。”肖闻推门进来,“地盘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了,这个月的收入
也做好了帐,你要不要过过目。”
海驭遥吐掉口中的烟,漫不经心地说:“什么都要我这个老大亲自过问,
留着你们干什么?”
肖闻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老大在这个时候的心情不好,不仅没有识趣地离开,
反而走了过来,站在海驭遥身边,也往下看。
“看什么看?!”海驭遥口气不善地说。
“海哥你在看的,一定是好风景了,我们做小弟的,当然要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