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春秋-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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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无处可退。
许不多低叹道:“我现在卖了你,不会怪我吧?”
慕剑璃淡淡一笑:“不会,已经很是感谢。”
许不多转头看着慕剑璃,此时她浑身血污,发丝凌乱,可眼神清澈坚毅,偏偏看着更美了,别有一番风情。他心里也叹息一声,这真的是绝世尤物,世间少有,也难怪薛牧念兹在兹,可在自己小命面前,她还是死了好点……
许不多伸手摸出了另一个瓶子,这是引魂香,只要往慕剑璃身上一洒,对方这种没有理智的怪物就只会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慕剑璃身上。
他是能跑的,慕剑璃这种时候恐怕都会主动让他洒……
慕剑璃看着他的瓶子,没说什么。邪祟之地,许不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苛责的。
常天远重剑已经劈来,与此同时冰棱四起,向两人铺天盖地地射来。
许不多飞速拔开了瓶塞。
慕剑璃没管他,飞光一个回旋,反而把射向许不多的冰棱挑落。
许不多眼神有些复杂,正要泼水。
一道剑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仿佛流星乍现,又仿佛冰晶忽闪,在这并不大的冰窟之中忽然充盈天地,照亮了千丈冰底,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冰兽忽然四分五裂,连个反应都来不及。
一个峻拔的人影忽然出现在慕剑璃面前,长剑斜撩,轻轻点在常天远重剑之巅,那排山倒海的重剑居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常天远毫无理智的血色红瞳似乎也有了点骇然之意。
来人漠然开口:“你若还有灵智,告诉本座,虚净在哪里。本座之前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却忽然失去。”
常天远当然无法回答,狂吼一声,重剑疾扫。
“不知道?那你也就去死吧。”
剑芒闪过,常天远的喉头忽然出现一个红点,重剑僵在空中,继而砰然坠地。
两个理论战力都在洞虚巅峰的强敌,各自在来人面前连一招都没撑过去,一剑秒杀。
两股雾气从冰兽与常天远的尸身中浮起,向来人笼罩过去。
慕剑璃失声道:“师父当心!”
剑芒再闪。
仿佛天地分离。
两团雾气分崩离析,变成了清凉的冰雾,在空中缓缓消散。
“就这俩玩意都追得你上天下地的?”蔺无涯转头看着慕剑璃:“回头闭关去,丢人现眼。”
慕剑璃微微撅着小嘴:“我只是受伤了。全盛时才不怕他们。”
蔺无涯没去和徒弟争,事实上徒弟的状况他很清楚。他瞥了许不多一眼,目光掠过他手里的瓶子。
许不多尴尬地把瓶子藏到身后。
蔺无涯却没说什么,只是收剑归鞘,低头看着两个怪物的尸身,又看着空气中清凉的冰晶。
看了很久很久,低声自语:“邪煞……人心的具现……真是有趣的东西。”
第七百一十章 知道自己要什么
更为有趣的是,世人公认最贪婪最逐利的许不多,以及世人公认最一心突破的蔺无涯,对山谷里可能还留存的玄天草都不屑一顾,根本连转身过去查验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就带着慕剑璃离开了冰窟。
他们都是最清醒的人,一个明晰利弊,一个剑心通明。根本不用查验也知道里面的玄天草必有问题,这整个环境都是邪祟重生,里面可能给你长出一个天道异宝?开玩笑呢。
多半这些长出玄天草的地底下都是遍布煞气,长出来的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都两说,与其说是玄天草还不如说是邪煞草呢,再诱人也没用啊。
况且蔺无涯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这样的东西来合道。
他的道早就定性了,本就只差一层窗户纸。
慕剑璃偷眼看着自家师父,直到离开冰窟,看见了光亮,她才吁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怎么?”蔺无涯冷冷道:“以为师父会去贪那些玩意?”
“呃……”慕剑璃赔笑道:“没有没有……”
“每个人都需要认清自己,至少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要什么。”蔺无涯看了眼离去的许不多:“那个光头胖子就很明白。所谓剑心不染,所谓万法皆空,所谓明晰利弊,其实殊途同归。许不多这种人没有洞虚,不过是杂务太多了……可这正是他所求,可谓求仁得仁。”
慕剑璃微微颔首。她想起了风烈阳,他明不明白?
也许他也明白,也是求仁得仁。
每个人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薛牧呢?
“薛牧想要什么,为师可能没你明白,但我知道,他对自己的认识一直很清晰,否则也走不到今天。这便是道。”
“是。”
师徒俩短暂终结了对话,蔺无涯目光投向东边大海:“杀了常天远那一刻,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在哪里,这便去了,你自行疗伤。”
慕剑璃奇道:“师父要找虚净?莫非是阻止他的乱世之举?”
这可真不像师父啊,师父会在乎这些?
“乱不乱世与我何干?”蔺无涯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次我找薛牧麻烦的时候,你躲远点,不然连你一起砍。”
说完化作剑光,眨眼不见。
慕剑璃懵逼地看着剑光消失的方向,师父这到底是找虚净麻烦还是找薛牧麻烦来着?
慕剑璃有点小纠结,她最怕的就是师父和薛牧有冲突了……
哎呀想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赶紧向薛牧报信,这里没星罗阵,得找人飞去才行……恰好也快到春祭之时了,顺便派个人去观礼?
“问剑门下听令。”
“宗主,我们在。”
“守住此窟所有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入,直到薛牧来了为止。”
好几个人都在怀疑:“薛……薛牧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慕剑璃笑笑:“他当然会来。”
……
由于近处没有星罗阵,消息传达薛牧耳朵里没有这么快。
这几天也是薛牧醉卧禁宫,最是膨胀的几天。
连莫雪心都住进了宫里,活脱脱从一个宗门领袖自甘堕落成了帝王后妃,可帝王每夜和她们一起服侍同一个男人呢……真正的帝王是谁?
可群臣噤然,对于宫闱乱象一句话都没人敢说。
大部分人也不愿去说,因为这几天京师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开始兴盛,夏侯荻一连下达了好几道政令,提拔能臣,减免税赋,提高官员薪俸,权力利益重新分配,朝野得益者一片乐滋滋,谁去说那点私事,自找不痛快?
减税提薪都要钱,钱从哪来?
抄了上百勋贵,财产尽入内库,皇帝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有钱,搞得夏侯荻眼睛碧油油地盯着很多官员,那眼神简直就像盯着一头头肉猪,琢磨着从哪里开刀似的,吓得很多人主动跑去交赃款,于是夏侯荻更有钱了……拿内库的钱贴补朝廷,捏住了上下钱袋子的皇帝更是言出法随,于是做了更多古怪的政令。
第一道政令叫推恩令。除了八大宗门那种象征性的爵位之外,其他正式爵位都可以开枝散叶地传给子孙,比如你现在是公,可以给两三个儿子继承侯爵,十几个孙子继承伯爵,食邑也照此分割,皆大欢喜。
明眼人都知道没什么皆大欢喜的,不超过几代,这爵就没了。还想像大周立国千年来那样世袭罔替已经不可能了……
但眼下皇帝权威太甚,而且京师都被屠得没剩几家爵爷了,其他分布地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这道政令就此成行。
第二道政令是官绅一体纳税令,往昔姬无行这些人的酒楼赌场不要税收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山林土地产出都不收税,导致土地挂靠,日渐兼并,民众失了安身立命之本,沦为佃户,而朝廷也越来越收不了什么东西。官绅一体纳税,也许也不是治本之计,但对于这个状况的一时缓解是有效的。
这同样也是一项在普通时候会引发极大抵触的政令,可在眼下就没有问题。
暴君要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比仁君容易。
第三道是禁令,皇室成员与官员不得有财物往来。如忘忧园那样的地方,名为租借,实际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姬无忧私有的情况再也不会存在。
再加上针对沂州白地的五年免税令,赠送土地山林,赠送粮种植株,号召人口迁徙,被各种压迫和兼并的民众纷纷涌入千里沂州,京畿和周边富裕地带瞬间轻松下去,梳出了条理。
在很多新举措之中,夹杂着一道很有趣的分封。
京师北郊问鼎潭周围十里,变成了薛牧的封地。没有一户人口,也没有什么价值的土地,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灵气的潭水,封地之后薛牧也没有大兴土木在那儿盖宫殿,只是带着他的妹子们去泡了一天澡……
这项奇怪的敕封也就在人们的摇头不解中,不起一丝涟漪。
其实夏侯荻也不知道薛牧为什么要这个潭,只知道是薛牧想要的东西……区区一个潭,当然送他啦……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祭前一天。
京师越发热闹,天下官员入京觐见,参与春祭,同时还包括了八大宗门代表,连当初姬青原在位时的春祭都没这个面子,眼下夏侯荻的威权可想而知。
各大宗门并不是给皇帝面子,也不是因为新帝是之前负责江湖事的前夏侯总捕,也不是完全给薛牧面子,而是报纸的文宣作用真正展露了可怕的效果。
权威一是震慑出来的,二是做实事做出来的,这第三,当然就是宣传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薛牧就在京师记者站,看着黎晓瑞写宣传稿:“……帝闻安国公等鱼肉百姓,社稷号泣,声声泣血,不由怒发冲冠,冠冕俱裂,嗔目怒叱曰:残民之贼,当吾剑不利乎!左右劝曰:恐动摇国本。帝怒曰:为民请命,即国本也!纵龙辇崩碎,朕自当之!”
“神特么冠冕俱裂……”薛牧很是叹气,却没反对。怎么看这些玩意都是确实不用自己教了,不但比自己还能吹牛逼,这渲染还很感人,而且这文笔还很可观……哪里还是个武道之世,早都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没什么被赶超的失落,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第七百一十一章 公子选择哪一个
黎晓瑞写的这段,只是近期各种宣传的其中之一。
京师日报、灵州日报等京畿周边舆论喉舌,铺天盖地的全是新政宣传和对夏侯荻的形象塑造。
被小艾和黎晓瑞她们的妙笔一渲染,夏侯荻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圣主,光芒万丈。残暴那是果决,杀戮那是除害,这都不需要带节奏,因为本来就是事实。一桩桩一件件列在那里,把新帝的光辉形象传遍了人间。
哪怕正道各宗门明知道这里面有些美化的渲染,但他们也知道基本事实是没有错的,你历数前几任帝王,可以说没有一个能像夏侯荻这般英明神武。各大宗门名义上怎么也还是大周分封诸侯,在这样的新朝气象面前,终于也十分难得地派了重要代表前来参与春祭。
也是为了眼见一番。
这一两天的京师也热闹非凡,重新恢复了薛牧当初所见的车水马龙的模样,每个进京的武道人士看着这副气象也都在颔首,眼中看着人们朝气蓬勃充满期冀的神采,耳内听着人们发自内心的“陛下圣明”的夸赞,不由也很是喟叹。
黎晓瑞搁下笔,将稿子转给助手去发表,等到助手离开,刚才那个专心致志写稿子的知性妹子忽然就变成了一个逗比:“公子喝茶吗?晓瑞给你泡茶。”
薛牧依然直挺挺地盯着她看。
黎晓瑞有点小紧张,包括刚才故作认真地写稿也一样,都是因为听说了这几天自家公子很膨胀,听流言说宫内都被他睡遍了,连记者站都没逃过他的魔手……这几天自己在外面做采访,也不知真假……
难道是真的,公子要对自己下手了啊?
“公……公子?干嘛一直看着我?”
“哦。”薛牧反应过来,笑道:“类似这样的报纸宣传,你们已经铺进其他州郡了没?”
明明有点小紧张,可听他问这些问题,黎晓瑞不知为何还是有了点失落感,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我们通过星罗阵,共享了一些重要稿子,像宣传陛下新政这类的要事,都作为刊头,举世同步发布的。”
“各大宗门有没有抵触?”
“人们早已习惯看我们的报纸,当各大宗门自己没有做报纸打对台时,就注定了在此事上处处落后,如今即使他们有抵触,也不可能让人不看了。鹭州周捕头说,现在鹭州人在茶馆里谈朝廷政事口沫横飞,搞得跟京师爷们似的,曾经遍地念佛的景象越来越淡了。”
薛牧满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对了,说了要赏的还没兑现呢,这样吧,那个什么安公子送的玉笔之类的,也别交公了,你自己留用吧。”
黎晓瑞心中忽然一阵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看着薛牧的笑容,她怔怔地看了好一阵子,忽然道:“我有世上最值钱的笔。世上第一支石黛笔,在我怀里。公子说过,晓瑞早晚会喜欢硬硬的,现在晓瑞很喜欢。”
薛牧心中忽然一动,就像是有根弦被纤手拂过,荡漾着,麻麻的,那说正事的气氛不知怎么就变得很奇怪,仿佛屋子里都开始荡漾着什么波纹涟漪,一圈一圈地散着。
他看着黎晓瑞的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偏头咕哝道:“你还喜欢两个硬硬的呢,小腐女。”
“那公子要不要矫正一下晓瑞的取向?”黎晓瑞慢慢地挨了过来,呵气如兰:“毕竟……晓瑞没见过真正一阴一阳该是什么模样。”
薛牧靠在办公桌边,不自觉地向后仰,黎晓瑞继续往前压,大眼睛里水雾盈盈,似是有些闪躲,又似是有些坚决,复杂得让人无法分辨。
星月宗的小妖女,早就已经不需要这样勾搭男人了,星月宗的武道训练里,已经取消了这门课……黎晓瑞觉得自己的技能生疏无比,可能是办公桌坐久了,正儿八经的采访做多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为什么有点小尴尬?
可能是因为……气氛没烘托足?
薛牧差点倒在办公桌上,一发狠,索性翻了个身,反过来将小妖女压了下去。
“哎呀……”黎晓瑞还在想怎么烘托气氛呢,猝不及防翻了个儿,双手被薛牧摁在桌上,主动进攻的办公室女王范儿瞬间成了个受。
薛牧又好气又好笑:“小妖女天天想着勾搭本公子,可真做好准备了?”
什么褪裙啊,什么公子要干晓瑞就能干啊,小妖女句句语含挑逗,薛牧这种百战老手岂能听不出来?只是那些时候总是时机不对,要么另有要事,要么有人在侧,一句小挑逗也就只能在心头挠一下,想要更进一步时却失去了时机。
薛牧已经不是之前面对卓青青罗千雪时那种想上又矫情的时候了。
这些时日权倾天下,秽乱宫闱,正是最膨胀的时候,更过分的事都做了,自家身边人刻意挑逗还有什么好假惺惺?
躺在办公桌上,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他的右手摁在一起,尖尖的下巴被他左手微微挑着,姿态旖旎得要人老命,刚刚主动进击的黎晓瑞反而慌了:“没有没有,我还没准备好啊啊啊!”
薛牧哑然失笑,却也没有进迫。
其实他知道小姑娘复杂的心绪。
崇拜,仰慕,也有少女的含春之念,又是真正的身边亲卫,关系亲近无比……自幼养成的小妖女性子挑逗挑逗他真是太正常,可能早都想把他给啃了。
可真到了事到临头,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却又会有点慌。
人之常情。
他收回了挑着小姑娘下巴的手,低声道:“晓瑞……”
黎晓瑞紧张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