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释天(出书版) 作者:张瑞(2013-9-1出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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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霄轻哼:“你以前可不是那么肤浅的小妖!”
紫凰皱了皱眉头,冷哼:“你懂什么!爱本身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地上百年,天时十年,不算你即将迎娶入门的一后二妃,天界四处你建了多少座金屋,又藏匿了多少美娇娥?你不肤浅?”
帝霄皱眉道:“你与我怎么相同!你只看到天羽界风光在外,但在众神的眼中,我凤族不过是替帝释天掌管天界罢了。若他归位,凤族上万年经营的一切,都要交还于他,等于白白给人做了近万年的嫁衣……”
“权势有那么重要吗?”紫凰回眸看向帝霄的侧脸,“不管帝释天归不归位,你永远都是凤族的尊主。也许天界众神不会再听令于你,但凤族管理天界近万年的恩德与权威,已深深的烙在了众神仙的心中。他们不会忘了凤族的好,也不会不记得凤族付出的一切。可你现在这般做有什么好处?在每个伸不到手的地方,建一座宫殿,驻扎探子,监视他们的举动,强娶神家的女儿,只会让众神反感,这种种作为只会让他们忘记凤族的好!”
帝霄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紫凰抿唇笑道:“我都能想到的东西,别家神仙又不傻,自然也能想到!你不要光觉得自己聪慧,实然能在这九天之上,高坐神位上万家的神家,哪一家没有一些计较?”
帝霄若有所思,回眸与紫凰对视道:“我自有我的打算,莫要只说我。你呢?这些年,除了那道人便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紫凰似是而非的说道:“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好吃懒做,得过且过,又爱慕虚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现在我也会烧火做饭,整理家务。当时我与夙和在小仙山时学会了这些,便一直想若能这般的过上一生,也是极不错的。”
“又一直想,当初追求得成仙成佛,妖力过天,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那时候,只想一生一世,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多好……”
帝霄狭长的眼眸,晕染上一层薄冰:“只可惜,这些不过只是紫凰府君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爱他又如何?他不但不爱你,更是当着万人之前羞辱抛弃你,让你和你娘一起丢尽了妖界的脸!”
紫凰不恼反笑:“你怎么懂得我曾经的快乐。虽然是头破血流,虽然受尽侮辱,最少我爱过,最少我努力过。虽然结局不好,但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爱过夙和,也不后悔为他争取过。便是受辱,最少我不曾退宿过,我不曾怀疑过自己!这样就够了,我没有遗憾!”
帝霄抿了抿唇,眼眸中冷光四溅:“是以,因为你的爱,因为你爱他的色相,你爹娘便该陪着你受辱吗?真真是自私自利,一如从前!”
紫凰骤然站起来,怒视着帝霄:“我是我爹娘的女儿!他们自然会为我付出,我也可以为了爹娘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你以为我爹娘为我受辱!可我爹娘却只会心疼我!帝霄尊主!你莫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想得那么肮脏!我与你不同,我心里没有那么多龌蹉的想法!……最少,我爱他的时候,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那时,我们二人之间从来不曾有他人!他也从来不曾骗过我!”
帝霄丝毫不惧的盯着紫凰,喝道:“自小到大,我便骗过你吗!?”
紫凰冷笑连连,杏眸说不出的冷然:“你自然不用骗我!你乃高高在上的天神,我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妖。你想杀便杀,想囚便囚,想灭我妖族便可灭我妖族!又何必骗我!”
帝霄咬牙:“几百年的时间,我在你心里,便只有这些吗?即是如此,那夜你为何会对我……”
“那夜只是我喝多了,把你错认了而已。”紫凰对此十分理亏,欲盖弥彰的喝道,“你也不是个雏,又何必对此耿耿于怀。我与彭冲多年敌对,当时便是彭冲,我也会认错,你又不吃亏!还提来作甚!”
“好!好个提来作甚!……好个紫凰府君……”帝霄听到此话,气怒交加,本隐隐作痛的胸口,胸口凝滞的血液掀起了惊涛骇浪。一阵强烈到无法自持的剧痛从心尖最脆弱处,蔓延开来。他五指死死的按住胸口,却压不住那剧烈无比的疼痛,闷哼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紫凰惊讶无比的瞪大了双眸,有些无措:“你、你没事吧?”
帝霄想说两句逞强的话,一张口却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眯着眼,努力想坐稳,全身的力气却被抽去了,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紫凰闻着浓重的血腥味,觉得自己似乎又闯祸了。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扶住帝霄,当碰触他嘴角的鲜血,心中肃然一惊:“你怎么伤得这般重!现在还有谁能伤了你!”
帝霄微睁了睁眼,桃花般的眼眸中水雾氤氲。他抬手紧紧的攥住了紫凰的手,闭了闭眼,却只觉得心如刀绞,那种剧痛几乎要击碎了灵台:“我……我好痛,心口好痛……”
紫凰摸向帝霄的脉搏,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竟是断了心脉!彭冲!……彭冲!”
帝霄无力的靠在紫凰的肩头,挣扎道:“他不在此处……你、你别走,本尊不许你走……不要走……”
紫凰搂住帝霄,擦拭着一直从他嘴里溢出来的鲜血,急声道:“你休要说话了,我不走便是,我不走便是!”
帝霄紧紧的攥住紫凰的手腕,想笑一笑,让她别担心,可却实在抵不住那心尖上传来的剧痛,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午后的阳光,柔柔暖暖的,窗外的花香,伴着微风飘散进来。屋内并没有多余的熏香,空气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香甜舒适。
帝霄倚坐在千年神木精雕的大床上,明黄色的床帐绣着细碎的银线。这般华丽到俗气的颜色,整个东天只八宝楼内有。龙蛇自来爱珠宝金银和一切闪光的东西,故而幼年的紫凰便十分喜欢这种金银交错的色彩。那时,除了自己身上的黑袍黑裙,但凡入眼的东西,都要奢华耀眼。
帝霄望向窗外,琥珀色的眼眸说不出的恍惚而迷茫,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只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此时的好心情。
诛邪携冉羲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入眼的便是帝霄柔和的侧脸。冉羲已许久不曾见过帝霄这般无争无害的神情,恍惚间竟红了眼眶。诛邪不动声色的安慰的拍了拍冉羲的手,示意她坐到了一旁。
帝霄回眸对上诛邪似笑非笑的凤眸,有些尴尬和狼狈。他不自主的撇开了眼眸,望向一旁的冉羲,却正好看见冉羲微红的双眼,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更是尴尬了。
“父皇、母后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帝霄轻咳的一声,毫无诚意的打了声招呼。
冉羲忙拭去眼角的泪痕,注视帝霄苍白的脸:“霄儿怎会伤了心脉?若非碰见去宝库里寻药的紫凰,母后还不知道……你这孩子,真是让母后操心。”
帝霄以往对上冉羲的温言软语只有不耐,此时竟是双眼一亮:“她对你如何说的?”
冉羲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说你不知为何,心脉伤得极重。若不是她说,我和你父皇如何能知道这事?看她的样子,很是心焦呢。”
帝霄抿了抿唇,想笑却又努力的忍住。那模样落在冉羲的眼中,说不出的可心。诛邪也不自主的挑了挑眉头:“尊主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嘛。”
帝霄抑制心中的喜悦,微敛下眼眸,不冷不热的回道:“父皇,近日也很闲。”
诛邪冷哼:“我已经闲了很久了,你今日才知道吗?”
帝霄道:“父皇,可是有事要说?”
诛邪见帝霄一副冷心冷肺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恼怒:“你倒还不算太傻,哀兵之计都用上了。”
帝霄皱眉:“我不知父皇在说什么。”
诛邪似笑非笑的侧目:“是吗?尊主强行冲断心脉,让自己身受重伤,又是所谓何事呢?”
帝霄挑眉:“这不过是前段时候的旧伤罢了,劳父皇挂心了。”
诛邪坐到了帝霄对面:“不管你是旧伤还是新伤,总算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帝霄眸中有几分不耐:“父皇到底在暗示什么?”
诛邪拉了拉衣袖,悠哉的说道:“前不久,紫凰大闹了琼山祭祀大典。其中内情,你该是比我还清楚。但后来她强行掳去了道人夙和,困在了小仙山之事,你又可知?”
帝霄抿唇:“不须父皇提醒,霄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紫凰与闵然有七日之约,你可知道?”诛邪顿了顿,对上帝霄疑惑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说道,“紫凰掠走夙和后,曾像闵然许诺,若夙和七日内不回心转意,从此后与他——恩断义绝。”
诛邪侧目看向帝霄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声道:“那七日,夙和画地为牢,自己将自己囚在屋内。不肯见紫凰一面,不肯听他说一句话,却不离去,你也知道吗?”
帝霄皱眉冷哼:“父皇说笑了,那道人便是道法再深,又怎能突破闵然的所设的结界。”
诛邪道:“可笑之处便在此处,紫凰根本没有打开过结界。也就是说,从紫凰将人带去后,夙和随时可以离去,可最后却从未试图离开过。便是后来离开,也在紫凰走后。你说,当时他心中是不是,还有祈盼呢?他原本是不是打算和紫凰困在小仙山,百年、千年、万年呢?如此,便可以给自己一个和紫凰走下去的理由,当真是天真的可爱呐。”
帝霄侧目,不动声色:“父皇到底再说什么?”
诛邪道:“父皇并没有要说什么,只是嘲笑他的愚昧啊!明明不想走,明明有所依恋,铭心刻骨,却要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固执中。他以为他守护的、他坚持的、他追求的、都是自己最想要的,却连心底最深的祈盼,都想不明白。活该错过了这一段良缘。”
帝霄沉思许久:“父皇到底要说什么?”
诛邪却冷笑一声,撇了帝霄一眼:“本来是有些什么要说,可看尊主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想听。如此,不说也罢了。”
帝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从床上站起身来,拱手沉声道:“霄,恳请父皇指点。”
诛邪挑了挑眉:“这会倒是学乖了,知道我是你父皇了,方才怎不见你见礼?”
帝霄抬眸眯眼望向诛邪:“霄,知错了。”
诛邪不想同帝霄僵持下去,轻哼道:“若你一直如此,我和你母后,又怎会不帮你?但你可想清楚了,自己到底要得是什么?此时彭冲带领天兵尚围在熙元府邸,你觉得如此便可以逼得了紫凰吗?”
帝霄双手攥成了拳:“父皇以为如何?……她的性格,父皇也是知道的,若非有些牵制,东天的结界如何能困住她?”
诛邪哼道,“你既然如此在乎她!那时她说提亲,你为何要一口否决!她自来又是宁可玉碎的性格,你却如此强迫,你这蠢猪!哪里有半点我当年聪慧神武!”
帝霄慢慢的敛下眉眼,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全部情绪。此时,他如何能承认,当时一听她要走,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狠的话便脱口而出来了。这几日帝霄又何尝不迷茫,不茫然?本该好好的,可不知何时,自己与她却已闹僵成这样。
那夜美好的让他的心都醉了,可醒来后,却对上那小妖的翻脸无情。这口恶气,让帝霄如何能咽得下。实然,那日的自己也太过鲁莽、口不择言。可此时,便是后悔,也不知该如何挽回。甚至试图挽回,只让情况变得越加的糟糕。这几日,悔恨与懊恼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的心,那种不知如何,无能为力感,让他整个人暴躁又混乱。
诛邪已有百年未曾见过帝霄乖巧无助的模样了,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怀念。虽有意要刁难他一会,怎奈百年来他的喜怒无常与暴戾可怖,已让诛邪心生无限恐惧,再不敢下狠手刺激他了。诛邪想让帝霄有所改变,故而帝霄若真愿意为紫凰改变,想来该是有得救了。
诛邪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事情并未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你要知道,她如今最在乎的,莫过于闵然夫妇了。”
帝霄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那……那现在、现在妖神定然很生气了,他、他会如何?”
诛邪想起闵然的态度,一阵气怒,恨恨的瞪向帝霄道:“你倒是还敢说!不说你现在还围着熙元府邸,单说紫凰失了妖丹,闵然夫妇岂会善罢甘休!你可知那日我去熙元府邸,闵然夫妇猜出你便是那行凶者,是如何恨怒的!若非我为你周旋,莫说你想娶人家府君,他们便是拼掉整个熙元府邸,定也饶不了你!”
帝霄蹙眉垂眸,小声道:“可此时该当如何?闵然若真不愿,紫凰定会听他爹爹的。我与紫凰情意本就不够深重,万万不想再被她厌弃,父皇我到底该当如何?”
诛邪咬牙道:“说什么情意不够深重!只怕在紫凰心中,你此时得所作所为,都是在消磨当日你们两小的情谊!你不是自诩聪慧吗?这点小事,怎会想不明白?你既那么愿意,那日一早为何又要矫情!你简直是……简直是蠢钝如猪!”
“她说要走,我以为……我怎知道她会说提亲!若早知那样,我又怎会……”帝霄眼巴巴的看着诛邪,心虚的说道,“父皇……此番帮帮我可好?”
诛邪已许久没有听到帝霄如此温软的腔调,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虽还是气怒帝霄的所作所为,可到底亏欠之心更重一些,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和冉羲多一些。
诛邪心中百转千回,长叹一声,“我和闵然到底几百年的情谊,这些你更是多番为了你伏低做小。他虽恨怒交加,还是被我糊弄过去了,暂时相信了我的说辞。他们那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以他们父亲对紫凰的疼爱来看,只紫凰愿意,他们也是决计不会阻拦的。紫凰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是以,你现在告诉父皇,你到底是要三界一统,还是要紫凰?”
帝霄缓缓的垂下眼眸,本闪闪发亮的眼眸逐渐的蒙上了一层尘雾,让人看不清楚内里。他犹豫不决的模样,落在诛邪眼里,说不出的寒心和气怒。
诛邪冷笑连连:“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你若放不下世间三界,拿什么与她两厢厮守!你需知道,她性格散漫又爱自由,是绝不会万年如一日的守着东天,更不会每日和你那些莺莺燕燕争争夺夺的!”
帝霄急声道:“父皇!我绝无此意!”
“罢,有些事,我也不指望你一时能想通。”诛邪叹了口气道:“你既想和她好好的,便该知道,一味的强逼是没有用的。你想想,当初没有神力时,是如何做的?她是如何回应你?如今你以如此姿态强逼她,以她的倔强,怕你们只会弄巧成拙!”
帝霄闭目定了定心思,沉思了片刻。年少时的种种,犹如烙在脑海般清晰显现,一幕幕如昨日般显现眼前。那时,每次争执,紫凰看似胜利,最后得了实惠的都是自己。便是前些时候两人缠绵厮磨,也与当时自己的心慌示弱有着莫大的关系。帝霄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狭长的眼眸水光粼粼。
诛邪将帝霄的神色看在眼中,轻声道:“你需知道,若继续对付妖界,以闵然的烈性子,定然反抗到底,到时便真得再无转圜的余地。”
帝霄抿唇,沉声道:“若紫凰愿意与我长相厮守,我愿舍弃妖界!”
冉羲听到此话,压在心多年的巨石轰然崩塌,长舒一口气。当初本就是小儿女间的事,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绕了这般大的圈子,经历了这般多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