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仙煞-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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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执法长老与持剑长老的定论,分明就是要断了自己的修真之路!
以白亦的心智,怎能看不出自己如今尴尬的处境,要是一言不发,那他至多是当个执事的下场,再无长老会收他为徒。
都被人家断了修真之路,白亦还如何沉默低调,索性将老账全都翻出来,怒斥持剑与执法长老。
听到白亦这番厉喝,方岩险些没把汗吓出来,立刻怒喝道:“大胆狂徒!白亦,你身为低级弟子,胆敢在剑阁辱骂持剑长老,我看你在西山矿这一年,根本没有磨砺什么心性,反而越来越狂,越来越傲,像你这等狂傲不训之辈,早晚都得为宗门惹出大祸!”
方岩担心宗主听信白亦所言,到时候他可就麻烦了,不管他徒弟钱家业与白亦谁对谁错,惊动了宗主,他这执法殿长老的位置,也座不安稳,于是来了一招祸水东移,把持剑长老给捎带了进来。
你白亦身为低级弟子,在剑阁辱骂持剑长老,单单这一条,就够你喝一壶的,而且那长山可不是什么大气之辈,生平最是记仇不过,这次正好,你们两个死掐,没我执法殿什么事了。
果然一如方岩的猜测,长山一听白亦这番喝斥,脸都被气绿了,在古剑宗别说是一个低级弟子,就是宗主南宫文枫,也不会以如此口气对他持剑长老说话。
“一面之词!”长山怒道:“你说那执法殿弟子害你父母在先,栽赃嫁祸你在后,还威胁要屠灭你的家人,我且问你,你的父母当年可被歹人所害?你深陷牢狱之灾,可被执法殿砍了脑袋?”
“父母安在,白亦的脑袋也安在!”白亦丝毫不惧地回道。
“好!好!好!”长山豁然起身,点指下方的白亦,道:“你父母当年没死,你也没被执法殿斩首,那所谓的栽赃嫁祸,所谓的害你家人,就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了,我还从没见过说谎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之人,你白亦也算个奇人了。
就凭你这狭隘的心胸,无缘无故污蔑他人的卑劣本性,想要在修真之路上走的长远,根本没有半分可能,我劝你还是离开宗门,当个凡人,或许还能尝尝人间的荣华富贵,总好过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修真之上。”
持剑长老被白亦气得怒容满面,此时也不顾身份了,在话里是大为讽刺,什么劝你离开宗门,尝尝人家荣华富贵,那分明就是骂白亦在宗门里也是浪费时间,混吃等死。
淡然一笑,白亦总算见识了这位持剑长老的嘴脸,道:“听风是雨,看来低级弟子果然人轻言微,这理字,在修真界毫无用处,只看谁的地位高,谁的修为深,谁的人脉广,谁就是真理。
我父母未死,因为有他人相助,我没死,因为破解了刘氏三兄弟的死因,请问执法长老,你没见过我白亦当年的绝险,凭什么说我在谎话连篇!执法殿不曾彻查刘氏三兄弟的死因,先将我胡乱定罪,是不是执法殿说太阳是方的,月亮是黑的,你也一概相信?”
听风就是雨,白亦对于持剑长老的讥讽,不忿之下反唇相讥,有宗主在场,白亦可不信长山说不过自己,就能动手行凶。
对于执法长老包庇座下弟子,白亦早已记在心里,方岩那个人,是典型的自保之辈,为了保住权势,不惜把持剑长老拉出来转移视线。
长山的脾气早已被方岩摸透,这一下方岩是跳出了战场,留下持剑长老和白亦在这唇枪舌剑。
“信口雌黄之辈,你的话,还能有我古剑宗的长老分量重么,你说方岩包庇弟子,我看你是胡搅蛮缠,血口喷人,你一个刚进内院就惹是生非的弟子,还没有资格教训老夫。”
脸色阴沉的持剑长老,狠狠地盯着白亦,讥笑道:“刚刚筑基,心性就如此狂妄卑劣,我古剑宗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宗门的不幸。”
“哈哈!”白亦洪声笑道:“弟子的确狂妄,却还不曾糊涂得丢掉性命,若非执法殿徇私舞弊,早该查出混入内院的奸细寒世文,若非持剑长老一意孤行,只看弟子的剑道而不辨忠奸,何必险些被于洛达重创击杀!”
这最后的一句,白亦可道出了其他长老不得而知的一幕。
当初的宗门大战,大多的长老都只是知道于洛达假扮成了吕临风,差点要了长山的命,可很少有人知道于洛达在之前,竟然假扮威武王世子寒世文,混入了古剑宗内院,还在内院比武之后,被长山看中,单独夸赞点拨了一番。
这种将仇人当成未来弟子的做法,就算那些长老们知道了,也没人敢当着长山的面说出来,这不是骂持剑长老有眼无珠,认贼人仇家为弟子么。
“你!”
长山只说出一字,就已经被气得坐回了位置,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被人翻出来,他已经颜面全无,还能如何反驳。
之前长山是看中了白亦在内院比武的表现之后,才看中的寒世文,因为被执法长老告知白亦因为偷袭同门才进的西山矿,长山便立刻放弃了这个心性卑劣的弟子。
而后长山选中了寒世文,可是满心的想要将其收为真传弟子,哪成想那是多年的死敌所假冒,就是为了接近他,从而夺取古剑封途。
长山的脸色,此时已经阴沉得犹如黑铁,要不是他持剑长老的身份太高,白亦还是宗门弟子,他都想一剑把这个狂徒给斩了。
看到两人这番唇枪舌剑,白亦把长山讥讽得无话可说,南宫文枫立刻开口道:“好了,宗门混入奸细,我也难逃其咎,怪不得持剑长老,而白亦偷袭同门也是事实,被罚入西山矿更怨不得旁人,将你的刑罚赦免,宗门是看在你进境极快,天赋不错,若再要对长老不敬,门规处置。”
说罢,南宫文枫看了看周围的长老,发现长老们已经没人在多看白亦一眼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心说白亦啊白亦,你倒是痛快了,可也没人敢收你为徒了。
“今天召集各位长老,是关于收入进阶筑基的门人,有谁愿意收白亦为真传弟子,现在可以表态了。”南宫文枫说道,不在多看周围的长老,因为他早已知道了白亦的后果。
安静,长久的安静。
当南宫文枫说完最后一句,周围的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曾开口。
这还用表态么,这都明摆着了,谁要收白亦为真传弟子,就是抽持剑长老的脸么。
收个天赋高些的弟子,却得罪位高权重的长山,这些长老没人是傻子,这比买卖可都算得明白。
于是这次白亦的拜师大会,冷场了……
蓝舞此时眼中现出一种埋怨的神色,本来她很看好白亦,认为执法长老方岩所言非实,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她也十分希望白亦能拜到一位长老的门下。
可是白亦的这番话语出口,哪个长老还能在长山的面前,将白亦收为弟子,就连她护剑长老,此时也没有了办法。
第135章 一身傲骨
北峰剑阁里,当南宫文枫问完有谁愿意收白亦为徒弟之后,所有的长老都沉默了下来,竟然无一人应声。
不是长老们嫌白亦的天赋低,在内院比武中胜出的弟子,天赋再低也是内院里的精英,他们是在忌惮着长山这位持剑长老。
年轻的身影,仍旧坚如磐石般站立在大殿,自从长山最先说出了第一句话开始,白亦就看出来今天自己这拜师之行,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与其被人在剑阁羞辱一番,在踢给自己一个没有实权的执事,倒不如据理力争,让执法长老的嘴脸,持剑长老的自负自大,都在人前显露显露。
无人应声的剑阁里,南宫文枫的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为了一个刚刚筑基门人,不但召集所有长老,还耗费如此长的时间,在以往可根本就没有。
于是宗主大人做出了决定,道:“既然无人收白亦为真传弟子,那就交给执事长老安排。”
说着,南宫文枫看了眼大殿一侧的一位白胡子长老,接着说道:“周长老,白亦就归入你手下做事,有什么适合的职位,你看着分配即可。”
这位白胡子长老,就是负责安排内院比武的执事长老,周承。
宗主的吩咐,最后定下了白亦的去处,就是执事长老的门下,他会被分派一个执事的头衔,不过执事,虽然都归执事长老管制,却并非执事长老的真传弟子。
在古剑宗,当了执事的门人,其修为境界也就算是到头了。
发生在北峰剑阁里的一幕闹剧,随着南宫文枫的吩咐,看似已经落幕,在这出闹剧里,持剑长老虽然被白亦一番隐晦地怒骂,可人家却是胜者。
那无人敢收白亦为徒的局面,自然是白亦没有得到半分好处,还因此葬送了修真的前程。
长山这时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以他持剑长老的威望来压制一个刚刚筑基的门人,这位倒也没有丝毫的脸红。
他始终认为白亦是那种狂妄之徒,心胸狭隘之辈,就算天赋高些,将来也是个奸妄之人,留在宗门可没有半分好处,这就是宗主气度大,要是换成他长山是宗主,早就把白亦这等狂妄之徒赶出宗门,还能给他个执事?
门儿都没有!
“哼,给你个执事,已经是宗主宽容大度。”
长山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与其他长老同时离去,他不先走,别人可没敢动位。
“奸妄之人,怎能修真问道,就算有名师指点,在修真之路上也走不多远,更别说参悟宗门内的高等剑诀,揣摩剑之真解。”
怒气未消,长山对着身边的其他长老说道,对面的各个长老纷纷点头赞同。
这帮长老们心说管他谁对谁错,你持剑长老的余怒未消,我们听着就是了,省得惹来长山的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道出一句自以为是的真理,长山这才觉得心里的怒气完全消失,看都不看大殿上的白亦,大步行去,准备返回碧落峰。
然而当他经过白亦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对方的再一次冷语。
“愚师之蠢,胜于洪水猛兽,就算弟子聪慧,在修真之路上也无法走远,更别说适应丛林一般的修真界,与那些暗中的杀机。”
白亦的冷语之中,长山立刻站住了脚步,原本因为没人收白亦为真传弟子,他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这次对方不但重复了自己的话,还反其道而言之。
长山暗骂白亦就算有名师也学不出什么花样,而白亦则反讽长山这般愚蠢的师尊,更教不出什么得意门生。
听到白亦将修真界暗喻为丛林,南宫文枫倒是微微点头,偌大的修真界中,强者辈出,险地林林,谁最强,谁才有最终的话语权,这修真界,可不就是强者为尊的丛林么,适者才能生存。
一转身,长山望着面前的青年,神色再度阴冷了下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山是个愚蠢之辈了,可老夫不但教出了吕临风这等天下奇才,还能将宗门内最为高深繁复,用来驾驭古剑的剑诀,习练精深,若说我持剑长老是愚蠢之师,恐怕剑洲之大,再无名师可言!”
长山自负,而且十分自负,既然白亦暗骂他为愚蠢之师,那他就拿出自己那耀眼的功绩,与其他人比上一比。
不但教出了吕临风这种在剑洲之上都数一数二的天才剑修,那驾驭古剑封途的掌剑诀,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剑诀,不说剑法晦涩难明,就是那套繁复的手印剑诀,都需要习练多年才能完整掐出。
自以为傲的两点,在别人看来的确是长山的强处,可白家少主却不以为然,道:“既然吕师兄称得上天下奇才,自然本身天赋异禀,就算换个师尊,也埋没不了他天才的光芒,古剑剑诀,虽然繁复晦涩,多看几遍,任谁都能掐得出来,持剑长老的这些强处,好像找的有些牵强。”
的确如白亦所言,以吕临风的天赋,哪怕换个师尊,也未必不能达到如今的修为,因为天才本来就不是常人可比,只是白亦最后说的剑诀谁都能掐,却有些夸夸其谈了。
长山冷笑了一声,道:“好,就算临风的成就,与我并无太大的关联,不过掐出古剑的剑诀,难道你以为人人都会么,那是古剑剑诀,不是你们内院的心守剑法,就算让你看着老夫掐动百遍,你也学不到半分!”
不屑地望着白亦,长山冷声道:“口出狂言,任谁都会,若你看上几遍就能掐出掌剑诀的起手式,老夫大可收回前言,亲自收你为真传弟子!”
以长山自负的心思,怎能让白亦这个卑微的罪囚占了上风,那掌剑诀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习练,当年他可是整整习练了一年多,才能完整地掐出第一式起手式,而且他的首座弟子吕临风也是耗费近一年的时间才将起手式完全练熟。
看上几眼就能完整掐出,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世上天才无数,奇才辈出,长山可不相信白亦这个卑劣的狂妄之徒,能比他自己的天赋还高,比古剑宗的天才剑修吕临风的心智还高。
“掌剑诀的起手式么……”
白亦轻声低语,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双手缓缓抬起。
既然他被持剑长老无视到如此地步,那不如就让长山自己抽一抽自己的嘴巴!
看到白亦的凝重神色与古怪的姿势,长山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怎么,你看都不看一遍,就想自己掐出掌剑诀的起手式?你当那是孩童的把戏不成,如果你现在就完整地掐出掌剑诀起手式,老夫这持剑长老的位置,就让给你了!”
长山这番大话说得可有些骇人听闻,将持剑长老的位置让出去,一旦对方真能掐出来剑诀,长山这老脸可就丢尽了,到时候你是真让,还是不让?
虽然震惊着长山的大话,可所有的长老包括宗主南宫文枫在内,没人认为白亦真能看都没看过掌剑诀,就能模拟着掐出手印,除非他是神灵降世,会先知先觉。
可是没人相信,并不代表白家少主真的不能掐出。
宗门大战的时候,白亦在扶摇峰下,可是看到了长山掐动掌剑诀的一幕,以他恐怖的心智,在回到西山矿的当晚,就已经能模拟出掌剑诀的起手式。
白亦到不是为了催动古剑封途,而是为了在这套繁复的剑诀中,揣摩出剑道的精髓。
一次仔细的观看,虽然长山后来的剑诀白亦无法全都记清,不过这第一式的起剑式,他却早已熟记于心!
双手抬起之后,白亦心静如山,回忆着当初长山的一个个动作,指尖变幻之间,两手开始缓缓掐起繁复而玄奥的手印。
当剑诀一起,长山的脸色立刻一变,就连宗主南宫文枫也豁然立起,惊讶地盯着大殿上那个看似普通的青年。
安静的剑阁中,所有的长老全都声息皆无,而持剑长老的脸色也随着白亦的手印翻飞,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
当一个个繁复古怪的手印被白亦完整掐出之际,以白亦的双手为中心,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居然隐隐浮现。
这道微弱的灵力波动,白亦这种低级弟子感觉不到,可是宗主南宫文枫与一众长老全都感知了个真切。
单单以剑诀手印就能引起天地间灵气波动的,绝非寻常的剑诀,而是一种十分玄奥与强大的剑道咒印!
“掌剑诀,起剑式!”
随着一声轻喝,双手快速翻转之下,白亦掐出了最后一道手印,与此同时,从他的两手间,一圈微弱的波动以扇面的形状扩散开来,犹如一阵清风,吹向周围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