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通天-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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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没有被杀绝,听闻家中出事,梅三娘连皮袄都没穿,披着一身轻薄的绸衣急匆匆赶回梅府,这才从鬼王门的手里保下了剩余的家人。
一个青楼老鸨,在鬼王门的这群强人面前可没什么面子,梅三娘刚来的时候,带队的鬼王门堂主连她这个梅家余孽都要一刀砍了,还是气喘吁吁跟来的王八指报出了梅香楼的名号。
梅三娘的名头没人怕,可是梅香楼的名头就不一般了。
十七太保的买卖,谁敢不给这份面子?
真要宰了十七太保的干姐姐,这群鬼王门的高手也就别想好过了。
一听梅香楼的老鸨居然是梅辛举的女儿,负责这次清缴梅家的那位堂主就开始直搓牙花子,这下可棘手了,谁也没想到梅香楼会和梅家有关联。
药铺已经夺了,人已经杀了不少,想要善罢甘休是不可能了,鬼王门的堂主只好卖给梅三娘一个人情,放过了活着的梅家人,而且暗示梅辛举可以回梅府一趟,将行李之类的赶紧搬走,过了今天,梅府就是闫将军的别院了。
梅辛举如蒙大赦,看都没看死掉的家人,赶紧吩咐活着的梅家人回去搬东西,行李不要,只要金银。
能带着一笔钱财,总好过百十来个梅家人流落街头,丰都城待不下去,梅家的名声早就臭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远走他乡,仗着带出来的钱财不少,当个乡下的员外还是不难。
梅家的劫难,因为梅三娘的出手才得以结束,梅辛举看着在寒风中冻得发抖,还依旧在抢救着亲人的梅三娘,顿时泪如雨下。
患难才会见真情,他亲手将梅三娘赶出了家门,到头来却是这个被梅家抛弃的女儿,救了梅家一命。
因为抢救的及时,不少重伤的梅家人逃过一劫,至少梅三娘的大哥二哥,虽然缺了手脚,命算是保住了,仅存的百十多人被梅三娘带回了梅香楼,还有一天就是大年夜,梅家注定会在悲痛中迎接新年。
梅家的劫难,是鬼王门一手促成,不过这种琐事,还传不到太保们的耳朵里,至少徐言并不知道梅家出事,他也不会关心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自从吃下行气丹,徐言已经成了自由身,鬼王门不在有人监视他,对于乌罂草的药效,卓天鹰想必十分自信,料定了徐言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如今的徐言,的确是困笼之鸟,不过他并不打算束手待毙。
等待的时机还没有出现,他需要在时机到来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决定和那群太保们同归于尽的小道士,如今正准备切断最后一份,也是他唯一的一份牵绊。
第137章 凉薄
大年夜,鞭炮鸣,家家户户帖花灯。
鬼王门很热闹,丰都城更热闹,在大年夜这天,徐言一身锦袍玉带,邀请所有的太保们乘上车船,一路奔向梅香楼。
杨一死了,徐言年纪最小,既然是大年夜,最小的弟弟自然要宴请一番诸位兄长。
这番兄弟之情,徐言可没忘。
朝堂上风起云动,江湖中涛急浪涌,鬼王门在长夷城死掉的太保足足五位之多,齐国江湖上早就得知了鬼王门重选太保的消息,于是那些达到三脉的先天武者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抓住这份成名的时机,而现任的太保们则每天都要忙碌个不停。
多日的忙碌,在新年这一天终于放松了下来,徐言的宴请总是来得那么适宜,一次梅香楼之行,足能缓解这群太保们紧绷的神经。
不到晌午,奢华的车船停在了梅香楼外,衣着华贵的太保们鱼贯而行,梅香楼最大的一间雅阁早就准备妥当,婢女小厮纷纷奉上餐前的点心,乐师们不敢怠慢,丝竹之音大起,更有舞姬赤脚而行,腰肢如蛇,玉臂似藕。
十八太保驾临,这可是真正的贵客,谁敢怠慢,梅三娘亲自奉茶,那些头牌们早将自己打扮得妖精一样,媚眼如丝,娇笑连连。
山珍海味,美酒飘香,绫罗遍地,软红十丈,如此招待,哪怕是贵为太保也要迷醉其中了,只要没有王八指那张让人厌恶的大脸,雅阁里堪称人间极乐都不为过。
梅三娘知道徐言宴请太保们的意图,新任的十七太保,自然要拍拍这群义兄的马屁了,别看徐言年岁不大,她这个弟弟可是聪明着呢。
由于借了徐言的身份,梅家才能保住百十多的族人,梅三娘今天本想找机会告诉徐言一声,也让他提防一下算计梅家的那位堂主,却不想徐言好像躲着她一样,两人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
半天的吃喝玩乐,梅三娘好不容易在小院外堵住了徐言。
“三姐,别挡道呀,我去看看小黑。”徐言拎着一只热腾腾的肘子,打着饱嗝说道。
“臭小子,成了太保脾气也大了,别急着看猪,小黑吃得比你还好,听三姐跟你说,我们梅家……”
“知道了三姐,王八指那个大嘴巴刚才就说过了。”
拉开面前的女人,徐言推门来到他住过的小院,与梅三娘错身之际,他的脸色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下一刻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偏僻的院落建在梅香楼的一角,算不得大,不过住上十几人倒也不算拥挤,如今梅辛举一家被梅三娘安排在徐言原来的住处,其他家人则被送到了客栈。
一推门,就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拿着一节树枝,在猪圈外不时的捅着小黑猪,笨笨的小猪以为人家给它食物,看到有东西过来长鼻子就会凑上去,然后被树枝捅一下,傻乎乎的模样逗得孩童直笑,有人来了也没发觉,仍旧玩得乐此不彼。
那孩童是梅辛举最小的儿子,梅三娘最小的弟弟,因为年纪小,对于家中的劫难才会一知半解,住在这里之后,梅辛举不许他出门,只好自己在院子里玩耍。
孩童的力气不大,树枝也不算粗,小黑猪虽然被捅,倒也伤不到它。
看到那孩童在逗弄小黑,徐言沉着脸来到猪圈前,问道:“好玩么?”
“好玩好玩!猪真傻!”梅家小孩头也不回地说着,等他发现有陌生人出现,这才惊慌的扔掉树枝。
梅三娘跟在徐言身后,看不到徐言的脸色,但她知道小黑和徐言的感情,家中发生如此劫难,梅三娘昨天忙碌得一夜没睡,今天又准备着接待太保,她根本没时间提醒住在这里的家人,猪圈里的那头猪,是碰不得的。
不等梅三娘喝斥她的弟弟,徐言已经抬起了脚,一脚将面前的孩童踹翻在地。
听到哇哇的哭声,梅辛举一家急忙来到门外,看到自己的小儿子被人踢翻在地哇哇直哭,梅辛举还没说话,他那个断了一只手的二儿子张嘴就骂了一句,等到骂声出口,梅辛举的脸色立刻变了。
猪圈旁的少年衣着华贵,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凡夫,而且能来到这座小院里的,必然与梅三娘关系极好,最重要的是,梅辛举当年见过徐言,知道这位少年如今的身份可是鬼王门的太保。
“二哥你怎么说话呢!”
梅三娘已经被徐言踹翻梅家孩子的举动震惊了,徐言不是这种跋扈之人,她知道徐言厌恶她的家人,却没想到人家抬脚就踹,此时急急地对着他二哥说道:“你断了一只手,难道还没长点记性,言哥儿脾气好,换成其他的太保,谁敢张口就骂,不要命了!”
梅三娘一边使着眼色,一边死死拉住了徐言的胳膊,生怕她这个弟弟对她的家人动手。
家人可以凉薄,梅三娘却从没有不认家人的打算,梅家已经被鬼王门害惨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变故。
徐言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肘子扔进了猪圈,看着小黑兴高采烈的啃着同类的肘子,他的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冷笑,双臂微微一动,轻易震开了梅三娘。
几步来到梅辛举二儿子的近前,徐言抬手就抡了出去。
啪!
一个清脆的嘴巴子,直接将梅辛举的二儿子煽飞了出去,踢那孩子的一脚徐言根本没用力,这一次的嘴巴他可没留情,打得对方鼻子嘴窜血。
一指猪圈,徐言冷声说道:“那只猪,是我兄弟,谁敢伤它,我就要谁的命!”
孩童的哭嚎,梅家二子的惨叫,加上徐言的断喝,小小的院子里显得嘈杂不堪,不多时,几个去过茅厕的太保听到动静,赶来一看,发现是老十七在发火,于是好奇地围了过来。
换成别的地方,谁惹老十七,其他的太保必然一拥而上,先剁了对方再说,可这里是梅香楼,是十七太保的产业,外人还真就不好插手。
既然没机会插手,几个太保只好在门口看着热闹,徐言揍飞了梅三娘的二哥,又将目光盯住了梅辛举。
“这里是我的住处,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梅三娘这时候已经彻底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徐言一看到自己的家人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语气冰冷,连她梅三娘的情面都不顾了。
“言哥儿,是三姐不好,你放心,明天他们就会搬走,他毕竟是我爹,你就让他在这里过个好年吧。”梅三娘心头发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看待徐言比亲弟弟还亲,听到徐言如此凉薄的话语,哪能不伤心。
“他是你爹,不是我爹。”
徐言冷漠的眼神转向梅三娘,语气冰冷地说道:“让他们现在就滚,一炷香之后,如果还赖在这里不走,我会亲手送他们上路!”
第138章 火烧梅香楼
无情的驱逐,听得梅三娘心如死灰。
姐弟情谊,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被切断了。
梅三娘怎么也想不通,徐言才加入鬼王门半年而已,因何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
梅家离开这处落脚地可以,一个大年夜而已,梅家人在哪都能凑合,让梅三娘伤心的,是徐言对她的凉薄。
容不得梅三娘多想,面沉似水的徐言,眼里已经出现了杀意,一只手更是放在了身侧的刀柄上,看到他这番动作,门口看热闹的几位太保纷纷显出一丝狞笑,只要徐言动手,他们不介意帮着老十七杀光院子里这群梅家人。
“还不快滚!”
徐言的暴喝,惊得梅辛举身子一抖,连话都没敢说,回身冲进房里,急急地收拾行囊,不多时带着妻妾子女灰溜溜地就要离开梅香楼。
梅辛举十分清楚这座梅香楼并不是自己女儿说了算,梅香楼至少有一半是那位十七太保的,人家已经发话,再不走就是找死了。
“从明天开始,别让我在丰都见到你们。”
梅辛举一家刚刚走到院门口,徐言冰冷异常的声音缓缓传来:“梅辛举,你给我记住,明年如果你们还留在丰都,见一个,我会杀一个!”
明年很快就到了,明天就是新年第一天,徐言的警告没有一丝感情,冰冷得犹如刽子手的屠刀,容不得半分回旋的余地。
太保说了要杀人,就一定不会让对方活着,梅家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连夜离开丰山城。
一滴眼泪顺着梅三娘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再也看不懂那个憨厚的小道士了,心疼得让她几欲昏厥,犹自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
就因为小黑猪被欺负,住处被占,徐言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发飙了,等到梅辛举带着妻妾离开梅香楼,他这才冷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摇摇晃晃的梅三娘,和其余的太保返回雅阁。
小院里的动静不小,许多梅香楼的人全都看到了徐言逼走梅家的一幕,那些下人或者头牌们在感叹人心凉薄的同时,也替梅三娘担心起来。
姐弟俩一旦决裂,梅香楼究竟算是梅三娘的,还是算徐言的,这就不好说了。
不久之后,招待太保的雅阁里传来酒杯被摔碎的脆响,专门为了徐言才抛头露面的青萝,因为倒洒了几滴酒水,惹得十七太保勃然大怒,桌子被掀翻,雅阁的大门被踢碎,徐言愤怒的模样吓得小小的青萝眼泪直流。
以前拉着言哥儿去买银线都可以,为什么洒了几滴酒而已,就让言哥儿恼羞成怒?
青萝想不通的问题,其他头牌也想不通,就连最为了解徐言的梅三娘也想不通,看到徐言暴怒的模样,太保们倒是没有意外,卓少宇甚至还规劝了两句,毕竟是自家生意,砸碎了东西可以,别伤人就好。
少年人的脾气本就变化不定,因为一件事而怒火大起的少年不在少数,太保的身份,更让徐言有恃无恐,尤其这里还是他自己的产业,别说发怒,就算烧了梅香楼都行。
卓少宇见多了这种妄为,他自己在年少的时候也是如此,劝了几句也就不再理会,与其他的太保们继续品酒,还吩咐被吓坏了的舞姬们继续跳,刚才的一曲飞天舞他还没看够呢。
飞天舞还没跳完,卓少宇终于不看了,想看也看不了,因为徐言真把梅香楼给点着了。
不久前一路摔砸的徐言,回了一趟被清空的小院,出来的时候一手提着火把,一手拎着松油,直接把梅香楼的正楼给点了,大火冲天而起,要不是太保们跑得快,都容易出不来。
火势一起,梅三娘直接跌坐在大堂里,还是青萝和几个姐妹把她架了出去。
火势很大,梅香楼里又铺着厚厚的毛毯,一旦烧起来,几乎是火光冲天,青楼里早已乱做一团。
“老十七,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一把火烧了梅香楼,多可惜啊。”杨歌在一旁撇了撇嘴,看不惯徐言这种跋扈的模样,其实他自己的脾气比谁都大。
“有气自然要宣泄出来才好,烧就烧了,一座青楼而已,又不是什么字画商行。”排行第四位的太保在一旁笑道,他说得倒是没错,青楼里值钱的东西是那些头牌姑娘,烧不死人就不算什么损失。
“弟弟们也算玩得尽兴,该回去给父亲大人问安了。”卓少宇扫了眼火光冲天的梅香楼,道:“今天是大年夜,我们一家人也要团聚一番,走吧。”
梅香楼都成火楼了,这群太保不尽兴也得尽兴了。
站在大门前,徐言的脸色仍旧冰冷,他看向被几个女人搀扶着的梅三娘,冷冷喝道:“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翻脸,今天我烧了梅香楼,与你梅三娘一刀两断,从此路人,烧没的梅香楼算我徐言的那份,你自己的那份如果没烧完,就自己留着吧。”
说完这句话,徐言头也不回,大步离去,临走的时候一脚把低眉顺眼的王八指也给踹飞了,一群太保们跟在一旁,不住夸赞着十七弟的威风,这么大的家业说烧就烧,这才叫年少轻狂啊。
太保们走远了,梅香楼的人才敢救火,火势看着不小,烧掉的大多是毛毯绫罗之类的装饰,楼宇的梁架并没损坏多少,花上大价钱休整一番,也就恢复如初了。
火势熄灭,其他人忙着收拾一些没被烧坏的财物,就连王八指都急匆匆的在楼宇里穿梭,帮着搬运一些熏黑的字画或是价值不菲的酒杯,对于徐言踹他那一脚早就忘了。
梅三娘没有多管黑漆漆的楼宇,而是一个人走进徐言住过的院子。
心如死灰的女人,眼圈通红,脸色苍白,等她看到小黑猪抻着鼻子在猪圈乱拱的时候,梅三娘苍白的脸色忽然好转了几分。
小黑猪在徐言心里的地位,梅三娘十分清楚,说成是兄弟一般都不为过,徐言走了,火烧了梅香楼,留下从此路人的冷语,却没有带走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小黑。
急忙来到屋子里,梅三娘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叠银票,每张五千两,足足十张。
白银五万两,这是徐言留下来的东西。
“臭小子,三姐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绝情……呜呜呜呜……”
开心的泪水顺着女人的眼角流下,止都止不住。
小黑猪还在,说明徐言能够放心地将小黑留在梅香楼,留下五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