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道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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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侵入密实的铁甲，原本天气还算凉爽宜人，可此时被打湿了衣衫，在这深夜冷风之中竟然有种让人瑟瑟发抖的感觉，由于出发的时间正好踩在饭点之上，众人如今都是空腹上阵，又是连续两个多时辰的加急行军，更是困乏不堪。不过片刻，便能感觉到整支队伍的士气低迷了下来，好似被大雨困住。
更为头疼的是，随军所带的火把本就不多，如今大雨倾盆之下，为数不多的火光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在这连月光都没有一丝的黑夜里，如果失去了这几点信号，整只大军恐怕立马会丧失行动能力。
“干他娘，真是天时不顺，喝凉水也塞牙”北庭卫冲字营指挥使林冲策马疾行。身下战马一脚踩进了泥坑之中。若非骑术精湛，这一下就能将他颠下来马来，所幸黑灯瞎火也没人看见，脸上神色才渐渐回复正常。
“报”一传讯兵从队伍前方奔腾而来，未来得及行礼，直接说道：“左右二翼大队请求停军休整。”
“停个屁停，大统领曹行将军交代的是子时初刻全军抵达，我如今代理都尉，这责任全由我来担，你们倒是不痛不痒的。出了什么问题，老子就要背黑锅了。”林冲痛骂道，如今这天气却是糟糕无比，深更半夜不说。还下着大雨，全军很难统筹，若是走散了人马，要是碰到苍狼堡的万兽军，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恶”林冲脑筋急转，恼火无比，如今停军整顿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延误军机这责任又让他如鲠在喉，忽然瞧见远处古城墙的轮廓，脑筋一转。下令道：“全军以城墙为参照物，奔袭前进。”
那传讯兵听闻此言，略微一愣，而后看了看古城墙，确实能够指明方向，对林冲产生了一些佩服，而后纵马狂奔离去，开始传达军令。
此命令一下，原本被暴雨围困的长龙渐渐恢复了速度，马蹄声汇做洪流。又有了几分士气。
就在冲字营前方七八十里地的远处，北庭卫下夜不收第一大队两百余骑正有条不紊的前进着，众人带着蓬帽，披着蓑衣，风雨不进。先前出营之时还有几分闷热，可此时却是免除了风雨加身之苦。
虽说筑基境界的武者都有寒暑不侵的本事。可必须依靠运转灵力和气血来实现。
长时间行军对灵力消耗极大，必须节省灵力，恶劣的天气对身体和精神的影响便极为严重了。
顾剑平出发之前让众人带上蓑衣蓬帽，虽说算不上什么先见之明，也让众人对他这个新来的指挥使佩服了许多，一路上也是毕恭毕敬。
如今夜不收全军披着蓑衣，风雨洗尘，吃着炒米肉干，而且不赶时间，合理分配着灵力。
相比冲字营和其他大营忍饥挨饿、顶风冒雨长途奔袭，算是舒服了很多。
如此一来，士气自然不会低落，在这黑暗中结成一个紧凑的阵形，无论风雨多大，道路多么泥泞，不快一分、不慢一分，如磐石一样巍然不动，长时间处于这种气氛之中，肃然的杀气悄然汇聚。
已经和黄泉大帝合为一体的顾剑平已然恢复先前的境界，实力也恢复了八成，一路上他心神即便不放出来查探，对于这群不过筑基期的修士实力精神状态也是了如指掌。自然能够感受到他他们在行军之中产生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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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 中
红月城快守不住了。
这个大齐刚刚建立不到一年，驻守兵员三万的的要塞城池已经被苍狼堡的大军围困三个月之久，现在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
军情紧急，大齐派了数万援军，苍狼堡也不甘落后，同样派出万兽军的精锐，红狼营前来助阵，红狼营是前漠北第一高手巴图鲁所带领的那只骑兵，这只大军不过四千人，皆骑着幽云幽云铁牛，虽然失去了来去如风的优势，但是发起冲锋，就连大齐的全是金丹境高手的的陌刀营的这种骑兵杀手也要退避三舍，如驻守在红月城的巡防第五营这种由玄感境的普通步卒组成的编制，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撤退，列阵对抗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红月城很快就要被攻破，城墙后面结队列阵的士兵在这凝重压迫的气氛中都有种喘不气的感觉。然而军令在身，谁敢退后半步，立马就会死于同伴的屠刀之下
下达这种命令，并不是巡防第五营都尉陈清亮愚蠢，而是如今万万不能撤退。两个月前，苍狼堡的万兽军的科尔沁大营大举攻陷飞沙城，大齐方面是损失惨重，为了保住这红月城这个前沿阵地，兵部特地下令在红月城后修筑一座军事堡垒，如今工事虽说还没起步，可是火炮营已经将三百多门可以锁定敌人身影的神武炮的运来了。
一门神武炮重达千斤，如今暴雨道路泥泞，跟本抢运不走。
这要是退后一步，让苍狼堡的万兽军将这三百多门神武炮抢了，那在场数万官兵就是人人株连九族也不弥补不了。如今这个处境是不得不战，而能对苍狼堡的万兽军造成牵制的也就是那座万箭楼了。
第五营都尉陈清亮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将，作战经验颇为丰富，可是此时也毫无对策，只能企盼箭楼里的几架守城弩能将撞城门的苍狼堡的万兽军士兵多射死一些，尽量拖延到援军抵达，否则仅凭巡防营这些人马，恐怕不够万兽大军塞牙缝的，正在他心中默默祈求之时，突然一声巨大的轰塌声将他惊醒过来。
“城破了”伴随着城门倒下砸起的泥浆四溅声，一声恐慌的尖叫响起。
几乎这声嘶叫响起的同？这一声振奋真心的大喊就好像一把火似的，点燃了众人的斗志。
“全军列阵，抵御冲击第四列箭手准备”陈清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吼一声，中气十足，便连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马蹄声也掩盖不了，实质化的音波将天上降下的雨滴都震成了雾状。
军令如潮水般席卷全军阵地，几乎同时，先前失控嘶叫的年轻士卒便被督军伍的军官一刀斩首。
沾满雨水的头颅瞬间飞起半丈多高，化作一片血雾。
铁盾落地、长枪斜指弓箭拉弦声响做一片
一阵浓烈的杀气回荡而起，人心之中似乎出现一片真空般的安静，无论怎么喧哗，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倒置的漏斗形战阵，就像一个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敢越过阴影的活物。
时过半晌场间仍是一片的宁静
唯有城墙上还有阵阵厮杀声传来，纵然城破，但是为了避免大面积防线崩溃，城墙上的守军依然不能退后半步。不过攻破城门之后，苍狼堡的万兽军士兵的注意力似乎就集中的那里，城头之上压力顿时减轻了数倍。
场面越来越安静，攀爬城墙的苍狼堡的万兽军士兵也逐渐在减少。
然而那黑洞洞的城门前却并未涌进一个苍狼堡的万兽军骑兵，场面安静的有些诡异，大雨浇地的声音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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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丘上的蹄声也逐渐逼近，谨慎中的陈清亮不敢挪动一丝目光。远远望着那个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城门洞，直到曹行率着近侍走近之后，他才扭过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列成战阵的五百骑兵。多年混迹行伍的经验，让他一眼便能看出那些人马的数量，眉头顿时紧皱起来，“怎么只有这点人？”
如今这场面，两人自然没时间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我怕你支撑不住，率先锋营先行一步攻破包围圈进来支援，左右中三卫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曹行解释道。看了一眼那城头上攒动的火光，最终目光落在那黑漆漆的门洞中，固定下来，“这巴图鲁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谁知道呢。他要拖就拖吧，反正我们现在不宜抢先动手。”陈清亮将手里的长刀拧了一圈。
他这话刚说没多久，顿时门洞之中传出一阵嘶哑的车轴声，只见两辆车轮宽大的，浑身被木板封闭的四轮战车从门洞中被推了出来。就像两个大盾似的，这两辆战车显露头角的一瞬间，众人下意识的就是拉开弓弦一阵密集的箭雨招呼，却没有半点用处。推车的苍狼堡的万兽军士兵都在门洞里面，根本没有露头的打算。
上百只羽箭白白钉在了那两辆破车身上。而后那两辆车又被拉了回去。
没过多久又推出来了，只是上面的羽箭都被扒光了。
陈清亮这回也看出了些苗头。立马下令道：“不准放箭，全军列阵，提高警惕”
“这些漠北不是一直都是来去如风的作风吗，这次怎么跟我们拖起时间来了，其中必然有诈。”曹行心中也是万份不解，可那门洞背后就近五万的万兽大军列阵以待，如今援军不到，他也不敢轻挑战事。
五十里开外，顾剑平带领着夜不收全军依旧徐徐前进着。
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大雨瓢泼，队伍中所携不多的几个火把早已经被大雨淋熄灭，全军只能抹黑行军。
不过队伍前后仅仅十几丈而已，马蹄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并不担心会有脱节溃散的情况发生，突然远处山丘之上出现了一道的小河，仅仅两丈来宽，漠北这种半草半荒地貌，这种大大小小的小河也并不少见，一道三丈宽的木桥连接着两岸，应该十分的坚固，顾剑平处于谨慎，还是让队伍分作两列逐次前进。
顾剑平最近没少看漠北的军事地图，自然清楚过了此桥，离那红月城便不足五十里了。
全军安静一片，默不作声的拆换的队形，顾剑平站在山包缓坡之上，分出一缕神念扶摇而上，想看看那红月城的战况到底如何了，有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必要。漠北一带地势平缓，倒也没什么难度，可是神魂眺望而去却只能看见黑幽幽的一团涌动的战争之煞气，两军对阵的情况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不得不将神念收回。
就在那缕神念降低到三丈高时候，远处山坳黑暗之上突然出现一点红光，几乎难以察觉。
分明是修士气血收敛到极致之后的情况，此时此地哪里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玄门修士，还如此谨小慎微，顾剑平思绪一转，便知道了此人定是苍狼堡的万兽军斥候，不由分说，神念将他死死锁住，而后随手抓过追月弓，搭箭张弦。
由妖虎筋脉炼制的高达九十九石弦力的追月弓此时在顾剑平手里简直没有任何挑战，瞬间被拉成满月。
嗖
冰冷的铁箭撕裂夜色，转瞬消失三百丈之外的山坳之中，一个浑身藏在黑色皮甲之中的精悍男人正骑马快速突进，身下的幽云战马用厚实的棉布裹住了四蹄，奔跑起来轻巧无声，此时天无月色、大雨倾盆，这一人一骑隐于黑暗、雨声之中，简直难以察觉，忽然他拽住缰绳，似乎是看见了远处山丘上的夜不收，嘴里低声用蛮语说了起来。
“先前已有三支大军过去了，大齐的支援人马应该全部到了红月城，怎么这里还有一只人马？”
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听得嘭的一声炸响，身体便被一股凌厉到极致的力量所贯穿。
热血、内脏等化作一团碎肉在空中爆开。
半空中他脸上所系的黑巾被挟裹而来的劲风吹飞，露出一脸暗红色的大胡子，以及粗粝的的面孔。
然而此时他脸上除了剧烈疼痛引起的抽搐，便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而他所有的情绪也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随后整个人便随着那恐怖的力量倒飞出去，将平整坚实的草地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来，整个人被泥土覆盖吞没。
顾剑平突然开弓射箭的动作将夜不收的众人惊动，所有人立马警惕起来，几乎一瞬间全部抽出了马刀。
长期在生死中打滚，培养出来的警觉性是无与伦比的。
“全军镇定，是我射杀了一个苍狼堡的万兽军斥候而已”顾剑平随口解释了一句，而后打了手势让人过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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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 下
小队长杨锋立马会意，骑着黑马沿着那一箭着陆地方跑去，随着马蹄声的不断远去，那一点黑影也愈来愈模糊，夜不收众人的心慢慢提了起来，这回不是因为警惕的原因，而是觉得恐怖，因为杨锋此时已经跑了一百多丈远了，这么远怎么可能射的中人
而且还是这种黑暗、大雨、狂风的恶劣环境中，这简直不是人所能办到的事情。
以至恐怖之余，所有人都觉得顾剑平在信口开河。
然而片刻之后，杨锋就回来了，身后拽着一匹格魁梧的幽云战马，马背上驮着一具快断为两截的血腥弥漫的尸体。
“这”顾剑平身后的实力达金丹七重的玄门高手郭志勇一瞬间傻了。
他都如此，其余众人可想而知，场中一片寂静，没人说一句话，全是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在那极远之处，寻常人连看清人影都困难，而顾剑平竟然一箭将纵马狂奔的苍狼堡的万兽军斥候一箭射死。
甚至都没怎么瞄准，搭箭开弦一气呵成，而后直接撒手。
夜不收的一众士卒此时是真正对顾剑平产生了奉若神明之感，完全颠覆了平时文文弱弱好似书生般的模样。
顾剑平却浑不在意，自己这一手箭术依靠炼虚境界那超凡离体的神念推衍，自然精准无比，虽然落在旁人眼里有些骇人听闻，但今后有一段时间要要与夜不收的这些士卒一起出征杀敌，总不可能藏着掖着，不如干干脆脆的使出来，还能起到震慑人心的效果，而后他将他接过杨锋递过来的缰绳，将那斥候的尸身拉到了跟前。
顾剑平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查探尸身情况，，那蛮族斥候尚未消散的灵魂，几息之间便被顾剑平接引到了识海之中。
自从顾剑平成就炼虚之境后，识海里可以随意分出一个个神念，这些一个个神念放出体外，如同种子一般飘散四方，感探万物，虽然这些神念过了一段时间便会自动消亡，但要是这些念头打入一些带有灵力的花草树木猛兽妖禽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分身，若是这些神念穿过云层，度过雷劫那就更了不得了。
如今顾剑平的识海就是一片天一片地，除了天空上的繁星，地上的一些绿芽，就是混混蒙蒙的一片。
长宽高低也不足千丈，十分的狭窄，这片空间初成之时，不过三丈，如今他的实力较之当初已经提升了千百倍不止，然而这片识海空间却依旧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只受外界有灵性的魂魄的影响。
每吸纳一个灵体，总感觉识海的空间在轻微的扩张，损失一个，亦会感到边缘在坍塌缩小。
顾剑平如今却没时间探究识海的玄妙，将这苍狼堡的万兽军斥候的神魂吸纳之后，便慢慢渡化去了，一缕缕记忆汇入他脑海中，却并不扰乱他的本体，亦无须入定，就像身在局外看戏一般。
要将一个人的记忆完全吸纳并且分析清楚，起码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顾剑平倒是极想知道这苍狼堡的万兽军斥候这次的侦查意图和知道的军情以及最终要的关于苍狼堡的新主人的消息，可如今关头，时间可谓是紧迫，也容不得他在这仔细分析查询，顾剑平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一片，心中盘算一番，便下令加速前进。
此时红月城，城门之前一片空白
就这么干耗了三四刻钟，大雨倾盆，数千士卒被淋的一塌糊涂。
心中热血早已冰凉，只剩下大雨冲刷、冷风侵袭带来的轻微颤栗，耳边不断传来督军伍的军官大声呵斥的声音、以及暴雨砸在泥地上、头盔上的嘈杂之音，泥浆漫过靴子，脚底都是冰凉一片。
“这么耗下去，军心不稳，恐怕危险了”
远处山丘之上终于出现了点点火光，依稀可见一支蜿蜒如龙的骑兵自极远处而来，是北庭卫的左右中三路大军的支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