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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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一看天狼没说话,嘟起了嘴:“怎么,嫌我的武功不够好吗?天狼,虽然你的功夫比我强那么一点点,可是论起峨眉的剑法,还是我更高一些,你信不信若是只用峨眉的剑法和内力,你还不一定是我对手呢。”
天狼苦笑道:“我在峨眉才呆了几个月啊,后来又很少用,哪象你学这个学了十几年了,当然比我熟得多了。再说这紫青双剑我从没有和人合练过,你既然知道我以前在峨眉的事,也应该清楚我就是和林掌门也没有合使过这套剑法,威力如何,我也不知道。”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你只知武当有两仪剑法,不知峨眉的紫青双剑,一向也是威力惊人,由于峨眉派一向缺乏男子,这紫青双剑的剑法由两个女子使出,确实不强,但我听达克林说过,此剑法和武当的两仪剑法一样,也是需要男女合使,阴阳调合,最好是心意相通,方能发挥巨大的威力。若非如此,当年峨眉派的了因老尼又怎么可能让武功不高的你和林瑶仙合练此剑法。就去对付魔尊冷天雄了呢。”
天狼心中一想,也确实有道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用紫青剑法已经很多年了。更不用说和凤舞重新合练,即使以后要一起行动,也得找时间在一起练剑才是,当下我要急着去那双屿岛送信,又怎么可能有时间跟凤舞练剑呢。陆总指挥,事情总要分个先后主次吧。”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沉声道:“天狼。你和凤舞练剑的最好时机,就是在这里,现在严世藩已经缓过劲来了。你们就是回了京城,只怕也会给他盯上,不可能象一年前那样让你安心躲在我的总部练十三太保横练了。现在严世藩回了京城,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双屿那里。迟去个几天也没事,你正好和凤舞练剑,也让她有点时间养伤,到了双屿之后,万一遇事不利,靠着双剑合壁,也有机会杀出来,若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
天狼摇了摇头:“陆总指挥,怎么连你也今天一再地说要打要杀的?我这回到双屿岛只是送个信而已。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和徐海已经见过面的事了吧。”
陆炳断然道:“天狼,你跟徐海见面时,我就在旁边的树林里,如果他们真的对你不利,我会出手相助的,所以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做得很不错,挑拨了他们和严世藩的关系,但我想说的,不是这点。”
天狼心中一动:“难不成你想让我在双屿主动生事,刺杀汪直?”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你果然聪明,这次跟你谈事的是徐海,在汪直看来,也许你就是徐海主动带过去的,如果这时候你行刺汪直,不论成功与否,都会引起倭寇的内乱,这样的效果,不是比起你去帮他们对付广东海盗,要强上了许多?”
天狼从没有想过这个大胆的计划,乍听之下,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
凤舞也显然没有听过陆炳的想法,一听就急了:“爹,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万一不成,我们哪可能逃得回来。那里可是海外啊,就算杀出一条血路,我们也不可能游回来吧。”
陆炳微微一笑:“办法可以多想,到时候你们可以刺杀汪直,然后挟持徐海,逼他做人质,送你们回来。当然,我的这个计划也只是一个设想,具体是否执行,还要看你们的临机应变才是。”
天狼回过了一些神,仔细想了想,开口道:“陆总指挥,我们要做的,只是让倭寇暂时停止对沿海的骚扰和攻击,这次即使不挑起汪直和徐海的火并,也可以让他们转而和广东福建的海盗火并,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再说,我们毕竟是朝廷的身份,如果这次我主动刺杀汪直,那恐怕会让倭寇转而攻击沿海一带,而不是顾着和徐海火并。”
陆炳点了点头:“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汪直现在势力太大,我也反复考虑过你们的方案,如果让汪直这回火并陈思盼和萧显成功,那么从浙江到广东,他再无对手,一家独大,到时候徐海也未必敢生出反叛之心,一个统一,强大的汪直集团,绝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那时他跟朝廷谈判的条件只怕也是水涨船高,一旦谈判破裂,那就不是现在练的这些新军所能对付得了啦。”
天狼疑道:“现在朝廷不是在编练新军吗,这次陆总指挥若是也在义乌,当看到那些义乌百姓强悍善战,只要稍加训练,就是劲旅,何谈打不过汪直海贼之说呢?就是这次,上万义乌百姓靠着棍棒锄头,不也打死了几百名祸真价实的倭寇了吗?”
陆炳叹了口气:“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首先,这汪直如果能迅速地消灭掉陈思盼,那么他的实力就会迅速地膨胀,这些海盗,本无忠义可言,往往是谁的实力强就依附于谁,陈思盼据我所知,身边也只带了千余人,其他的上万手下都是分散成小股,散落在各个海岛上。”
“所以汪直如果能捕捉到陈思盼的老巢,就是靠着现在的水师也能将他们消灭,而陈思盼死后,他的手下没有几个会为他报仇的,基本上都会归顺汪直,到那时候,汪直不仅可以跟倭寇做生意,还能南下吕宋,从佛郎机人那里买到火枪大炮,实力可就强大许多了。”
“海上作战,靠的不是军士的勇猛,而是看你的船多不多,枪炮是否精良,以现在胡宗宪的家底,招个一两万新兵训练,问题不大,但若是要彻底地消灭汪直的团伙,非新式战舰千艘不可,而一条战舰的钱就足以招数百士兵,维持其三年的军饷,你算算这笔钱要多少,朝廷能不能出得起!”(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回 古剑莫邪
天狼的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咽了泡口水:“难道胡总督的方略是错的,拖下去对倭寇才是有利的吗?”
陆炳的眼中冷冷的寒芒一闪:“我是锦衣卫总指挥,按说这些军国之事不应该由我过问,但倭乱以来,我也多次参与了平定倭寇之事,就是胡宗宪之前的几任总督,如朱纨等人,我都跟他们有过共事,这些文官向来只是想在自己的任上不出事,只要不影响东南的税赋,不让皇上在这里多投钱,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也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所以历任东南的督抚,对于海贼也只是采用安抚的办法,在汪直之前,就有过许多大海盗了,比如那个汪直的同乡许栋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汪直这一代开始勾结起了东洋人,这才会形成比以前猖獗百倍的倭乱。”
“这十几年下来,汪直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地迅速膨胀,我亲历了历次的平倭,深知这一点,以前汪直只是带着东洋人来打打劫,抢几个沿海城镇罢了,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海上帝国,一旦把陈思盼给吞并掉,那在海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到时候他想要的,可就不仅仅开海禁这么简单的事了,没准就要向朝廷要官要地盘,堂而皇之地形成割据,甚至要爵位都不是不可能。”
天狼倒吸一口冷气:“此话当真?汪直当不至于有如此野心吧。”
陆炳冷笑道:“所以你和胡宗宪还是太低估了汪直的野心,他在内地就是贩的私盐。历代盐铁专卖,贩私盐的就是死罪,非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不为也。象唐朝扯旗造反,杀人八百万的黄巢,就是这样的私盐贩子,可知汪直本性。”
“可他就是连一本百利的私盐生意都嫌不过瘾,居然下海经商,茫茫大海,又无向导。一个风浪就可以让他葬身鱼腹,而国家又是对此全力侦缉,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汪海建立自己商业帝国的野心。现在他已经纵横七海,俨然成为海上霸主,连日本人的话都不太听了,一旦火并了陈思盼。到时候就是海上霸王。天狼,你想想历代招安一些山大王都要给个兵马指挥使之类的官职,要是招安汪直,需要给多大的官,让多大的权?没准胡宗宪的那个浙直总督,才是他的目标呢。”
凤舞在一边听得若有所思,不信地摇了摇头:“爹爹,我不信这汪直的胃口能有这么大。他顶了天也就是个海盗王罢了,居然想着整个东南?”
陆炳摇了摇头:“若是我大明初建。或者说是五六十年前,那时候国力还算强盛,就算北边打不过蒙古,沿海对付个十几万海盗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现在是内交外困,严党祸国多年,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四起,北边的蒙古刚刚打到京师,现在国家的重点防御是在北边,而东南作为朝廷的税赋重地,不能出一点差错,若是这时候再大兴战船,只怕国家的财政是负担不起的。”
天狼点了点头:“陆总指挥,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这回刺杀了汪直,也是让徐海坐大,你刚才也说过,海贼倭寇们都是趋炎附势,死了一个汪直,其他的倭寇们就会以徐海马首是瞻,不会内乱的,不是我天狼怕死,而是我担心此举是徒劳无益的,现在胡宗宪有着完整的计划,只要编练新兵,形成战斗力,到时候可以想办法引诱倭寇到岸上打,一旦倭寇的主力被消灭,那海上就是有再多的战船,也是无济于事了。”
陆炳一下子站起了声,厉声道:“胡宗宪这是祸国之举,现在倭寇只是劫掠沿海,而我朝又将沿海的渔民内迁,其实造不成多大的损失,但若是照他说的那样诱敌深入,那倭寇的目标就会是象宁波,台州,绍兴,甚至杭州府这样的繁华重镇,而朝廷在东南的桑田与产生丝之地就在这里,一旦战火蔓延此处,那每年朝廷的丝绸产量必将锐减,这是朝廷万万不能承受的。”
天狼坚定地说道:“不,与倭寇作战,只有把他们引到舰队无法支援,让他们败了后也无法逃跑的地方,才有可能全歼,在海上打,需要造大批的战船,而且胜负难料,可是引到内地,只要指挥得当,就能在他们祸害内地之前,将之歼灭,到时候就可以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战果,我认为胡宗宪的设定,是没有问题的。”
陆炳冷笑道:“天狼,不要以为胡宗宪没和我说过这个打法,几年前我送上泉信之去汪直那里的时候,这套设想他就跟我说过了,我告诉你这完全行不通,因为倭寇作战,不会象我们这样是堂堂正正地大军而行,而是一上了岸后,就分散为几百人一股的团伙,四处流蹿,当年宗礼将军是怎么战死的?就是追击几股倭寇,结果被引诱进了倭寇的包围圈,几十股小倭寇突然合流,一下子人数超过他数倍,把他围而歼之。”
“就算以后练出新兵,可以在正面作战时获胜,可是代价也会极为惨重,倭寇深入内地,分兵劫掠,不仅能掳掠许多百姓,而且倭寇所过之处,烧光抢光,那些地里的庄稼,仓库的谷物和生丝,乃至桑田的树苗,都是通通毁掉,他们在国内打仗就是这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就算消灭了所有上岸的倭寇,东南一带也被打烂了,这是朝廷无法承受之重。”
天狼叹了口气:“陆总指挥,胡总督是真正地一心为朝廷呕心沥血,想要平定倭寇的人,这个打法也是多年思考后的一个成熟打法,虽然天狼觉得会对东南这里造成一些影响,但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倭乱,总比你的这个刺杀汪直的计划要靠谱吧。”
陆炳摇了摇头:“我说过。那只是一种选择,如果你觉得时机合适,就可以动手。反之就只能按胡宗宪的办法来了,但我是不看好他的打法,因为我太了解皇上的脾气了,如果要以打烂东南作为平定倭寇的代价,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宁可采用严世藩的主意,私下开海禁。跟倭寇做生意。”
天狼恨恨地“呸”了一声:“严世藩这个狗贼,哪里是为国着想,就是想牟取私利。仇鸾在北边已经做过这种蠢事了,狼越喂只会越凶残,到头来吃了你,就算跟倭寇重新开战。也不能开海禁。”
陆炳微微一笑:“这点上我同意你的看法。海禁一开,大明的威严荡然无存,只怕下海投奔汪直徐海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除了北边,东南也无宁日了,算了,多的不说,短期内还是先按胡宗宪的办法来吧。你们到了双屿后,要留意那里的地形。探查那里的虚实,如果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就想办法刺杀汪直,当然,这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天狼点了点头:“我会见机行事的,那我们何时动身?”
陆炳看了一眼凤舞:“凤舞,你要是和天狼合练紫青剑法,需要多久?”
凤舞的眼睛突然笑成了一道月牙:“那就要看他还记得多少紫青剑法了,如果紫剑他还记得个七成呢,十天左右,就可以有所小成。”
陆炳笑着长身而起,变戏法似地把一把长剑拿到了手中,天狼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把剑非常眼熟,即使外面套着一层紫色的鲨鱼皮外套,仍然掩饰不住那森冷的剑意,更奇怪的是,这把剑没有剑格护手,直接只有一把护手,上面缠着一些又黑又粗的线条,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看看不出护手的材质。
天狼突然反应了过来,前一阵见到楚天舒的时候,和他大战时,他手里用的干将剑,就和这把剑有七成的相似,应该是春秋时的古剑了,他失声叫道:“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莫邪剑?”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把就是古剑莫邪,早已经失踪多年了,当年成祖朝时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纪纲在找龙脉的时候,无意在一间古墓中发现此剑,也作为我锦衣卫的镇派之宝一直留存至今,天狼,你曾和我说过那楚天舒用的是干将剑,这把莫邪跟干将乃是一体的神剑,如果你能运用自如,下次再见楚天舒时,比剑时当不至吃亏。”
天狼接过了陆炳手中的莫邪剑,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杀气从剑柄上直冲体内,这把剑乃是当年铸剑师干将的妻子莫邪,在临盆之时投入铸剑炉中以身殉剑而成,本身带有冲天的怨念与邪气,也是一把可以毁灭一切的上古凶剑,即使剑未出鞘,即使只隔着剑柄,也能感觉到这剑的邪门之处。
陆炳看了一眼天狼,正色道:“这剑柄之上所缠绕的,乃是千年蛟龙的筋,由于莫邪剑的怨念更大,比起干将更加邪门 ,所以不能轻易现锋,此剑很可能有上古剑灵在其中,天狼,如果你真的要和凤舞合使紫青剑法,那就要先驾驭这把宝剑,不然凡兵俗铁,无法和她的别离剑合壁,这两天你不要做别的,先把这莫邪剑运用熟练再说。”
天狼毕竟是个武者,怎么会不爱神兵利器呢,拿到莫邪剑后,他的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那天与楚天舒的一战,让他终身难忘,斩龙刀配合着天狼刀法和屠龙刀法虽然威力巨大,但在这种一对一的单人搏斗中,刀法只能以砍劈为主,不如长剑的招数变化无穷,而且他本就出身武当,内心里对剑也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手里拿着莫邪,他迅速地作出了决定,用力点了点头:“那就依陆总指挥吧,只是这杭州城过于繁华,而锦衣卫的分部也是人多眼杂,我在这里不熟悉,又能在哪里练剑呢?”
陆炳微微一笑:“就在这胡总督的衙门里吧,凤舞这阵子在一处别院养伤,那地方挺幽静,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你们二人这阵子就在那院里练剑。”
天狼连忙摇了摇头:“这可使不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
凤舞的面具下面的香腮上飞过两朵红云,轻轻地啐了一口:“你想哪里去了呢。那是个别院,又不是只有一间房,那里面有两间厢房,一处小厨,爹爹早已经在那里准备了两个月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