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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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寨中到处乱转,看出端倪罢了。
不过这十几天下来,两个使者每天只是白日里跟着杨一龙在这滚龙寨和附近的山头转来转去,查看茶马古道上来往商队的情况,而夜里宴饮过后就早早地歇息,连大门都不出来,除了洗澡沐浴这一点比较麻烦,几乎天天都要以外,别的事情上倒是让这些寨兵很省心,一开始几天紧绷着的弦,随着时光的流逝,也慢慢地松了下来,只是连日来在这里值守,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这些人都是杨一龙的心腹亲兵,人数不多,即使是轮换起来,也只能每天睡上两三个时辰,十几天下来,个个都成了兔子眼。
杨一龙带着三四个手下踱到了这里,而手上裹着纱布的张三平也跟在身边,杨一龙这几天的脸色已经比起沐兰湘和屈彩凤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而张三平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看来十几天前的断指之痛,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杨一龙一来,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寨兵马上又变得精神了起来,站得笔直笔直的,杨一龙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十几天就支持不住了吗,万一二位尊使出了意外,我看你们有多少个脑袋够砍的!”
一个为首的寨兵头目哭丧着脸说道:“寨主啊,就这二位的本事,哪儿需要小的们保护啊,他们保护我们还差不多。”
杨一龙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混蛋,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盯好这二位尊使的一举一动,有异常,马上向我报告!”
寨兵头目摇了摇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兄弟们都怕他们夜里出来,所以夜里我们是不停地巡视,二位都睡得很安稳,一点声音也没有。”
张三立脸色一变:“一点声音也没有?两个大男人睡觉不打呼噜的吗?”。
那寨兵头目笑了笑:“张爷,您有所不知啊,这二位可是高人。我曾经偷偷地看过,他们晚上也只是在床上打坐吐息。都不用睡觉的。”
张三立松了一口气:“整晚都是这样?”
寨兵头目点了点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每天晚上我都会亲自去察看一下。二更的时候和五更的时候都是一样,两个人全是在床上打坐。”
杨一龙叹道:“怪不得这两人的武功如此之高,原来连睡觉都是在练功啊。”
屈彩凤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杨寨主,你可真够好客的,不仅白天陪我们到处走走,晚上也还派人来看我们睡觉打坐啊。”
杨一龙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张三平则眼珠子一转,抬起没有给削掉手指头的左手。对着那个寨兵头目的脸上就是一耳光,打得他脸上马上红红地隆起了一块,五个手指印都清晰可见:“不长眼的东西,哪个让你们偷看贵客了?是不是这双招子不想要啦!”
那寨兵头目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寨主,军师,小的可不敢偷看的,明明是……”他本想说明明是寨主的安排,却一抬头看到杨一龙眼中冷冷的杀意。吓得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张三平左手一动,周身的战气一震,背上的宝剑脱鞘而出,从他头顶飞过。抓在左手中,一下子横在了那寨兵头目的脖颈之上,那头目只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而脖子上伤口处的血在缓缓地向外流,张三平的话在他这会儿听来。比这剑意还要寒冷:“说,明明是?”
寨兵头目一咬牙。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明明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想要看看两位尊使晚上练的功,后来一看尊使居然整个晚上不睡觉,这才好奇每天晚上都看两眼。都怪小人有眼无珠,尊使在上,求您饶了小人一命吧。”
屈彩凤这几天也给这个偷窥狂搞得有些火大,尤其是洗澡的时候总不能尽兴,每次这双贼眼一来就得整个人闷到水面以下,若不是跟李沧行早就约好不要打草惊蛇,早就废了他一双招子了,听到这里时,她冷笑道:“还真是有眼无珠的奴才啊,害得我差点误会了是杨寨主派你来监视我的呢。”
杨一龙的眼中凶光一闪,飞起一脚,正踢中这寨兵头目的肩膀,他的身子往左侧一歪,正好撞上那锋利的剑身,喉管和气管连同半个脖子都被切了开来,连哼都没有哼出半声,便气绝而亡。
屈彩凤也没有料到这杨一龙下手如此之狠,微微一愣,转而怒道:“杨寨主,只凭一句话就要杀人,这也太狠了吧。”
张三平一边在这个寨兵头目的尸体衣服上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一边笑道:“吴护法还请原谅,此贼先是偷窥尊使,惊扰了二位,又在这里百般抵赖,企图挑拨我们杨寨主和上使的关系,着实可恨,杀他也是按着山寨的规矩来的。”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山寨的规矩?山寨的规矩就是我和杨寨主在这里说话,需要你张军师来插嘴吗?”。
张三平满脸胀得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好陪着笑脸,把剑插回了剑鞘之中,恭立在一边,心里却开始不断地问候起屈彩凤的家人。
杨一龙眼见气氛有些不对,打了个哈哈:“吴护法,还请息怒,张军师也是好意,他看着这该死的东西在这里偷窥二位,一怒之下才要逼问他,也怪我一时冲动,想到这寨子里还有人不听我的号令,怠慢上使,所以才踢了他一脚,没想到他脖子上还架着剑呢。唉,不管怎么说,死都死了,后悔也是无用,请二位尊使看在我的面子,就放过张军师这次吧。”
沐兰湘微微一笑,即使是男装打扮,也是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哦,杨寨主,刚才我本来还在想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杨寨主的寨子里监视我们两个总舵来的人,本来还想趁着今天杨寨主在,把此人拿下讯问的,结果您这一脚结果了他,让我们也不好问了。”
杨一龙的脸色一变:“讯问?史护法的意思是?”
沐兰湘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依我看,此贼必是受人指使,想要窥探我们的情况,再向他身后的主子报告,若非如此,就这种寨中的小头目,给他几个胆子,也不可能每天出于好奇心都在窗外偷窥我们,是吧,杨寨主。”
杨一龙一拍额头:“啊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都怪我杨一龙一时冲动,竟然一下子打死了他,唉,这下可如何是好!”
沐兰湘慢慢地收起了笑容,眼中寒芒一闪:“杨寨主,你和张军师的配合可真是默契啊,一个架剑,一个出腿,这究竟哪个是有心,哪个是无意的呢?”
张三平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高声道:“二位尊使,如果你们怀疑杨寨主和小人,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
沐兰湘冷笑道:“张军师,你还是忍不住出声了,我看这寨子里你才是寨主,杨寨主,你这滚龙寨是姓杨还是姓张?”
杨一龙的脸也开始渐渐地变红,两道眉毛慢慢地锁到了一起,他扭头对张三平叱道:“三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同时杨一龙也转向沐兰湘,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史护法,张军师他说话有些冲,脾气比较直,他这人就是这样,没歹心,还请您多包涵。”
屈彩凤接过了话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包涵?杨寨主,你这寨子里还有没有规矩了?一个前几天刚犯过事的属下,在上使面前这样嚣张跋扈,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寨主,还有没有我们天台帮的规矩?”
杨一龙咬了咬牙,一巴掌打上了张三平的脸,一声脆响,张三平的脸肿得比刚才的那寨兵头目还要高上了几分,眼泪鼻涕都给打得流了出来,半个脑袋的耳边都是嗡嗡作响,一张嘴,两颗大牙和着血一下子掉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回 火并滚龙寨(一)
张三平另一只耳朵里却传来了杨一龙的怒吼声:“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押下去关起来,三天不许吃饭!”
几个寨兵正要上前,却听到屈彩凤冷笑道:“杨寨主且慢,有些事情我们今天还想问问此人,若是你现在就把人给押走了,我们可就啥也问不出啦。,”
杨一龙心中暗中糟糕,今天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不怀好意,前些天他们一直是跟自己打哈哈,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没准就是在暗中探查什么,可是刚才那个死鬼寨兵头目却说过这,每天三更五更的时候看他们两个都是在房中打坐,估计这几天来自己跟张三平的私语也没给听到过,想到这里,杨一龙哈哈一笑:“二位上使,有什么想要问的,请随便问吧。”
屈彩凤对张三平冷冷地说道:“这位张军师,前些天一直不见踪影,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昨天的时候才又重新出现来陪我们去了那洱海水寨。是这样的吧。”
张三平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却不敢再有半分刚才的狂妄之色,恭声说道:“小的,小的前些天断了两根手指,需要在屋中静养,所以,所以一时不能出来,这两天感觉好了些,才重新出来陪上使的。”
屈彩凤“哦”了一声:“真是这样的吗?可我好像记得,你张军师在断指之后也没有马上治伤,而是陪着我们一起进了议事厅议事啊,怎么,当时刚断指的时候没有想到休养。等到议不了事了,就回去休养了?”
张三平咬了咬牙:“这些事情是我们寨内的私事。二位初来之时,这寨中的接待和招呼事宜。都要由小人来一手安排,是以刚断指之后,小人也要陪同二位,这是小人作为寨中军师和总管的义务,后来二位说不需要小人作陪了,小人才退了出来,也是把这些天的值守事务安排好之后,才自己去养伤,二位尊使。有什么不对吗?”
屈彩凤哈哈一笑:“好一张伶牙利嘴啊,张军师,你说这些值守的人都是你这个大总管安排的,那就是说,这个偷听我们说话,每晚偷看我们的家伙,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喽?”
张三平的眉毛挑了跳:“不错,是小人安排的,此人姓邓名二通。在山寨里也算是精明能干,小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安排他带人值守的,没想到此人不怀好意,竟然偷看上使。真是死有余辜。”
屈彩凤的脸色一沉:“张总管,这个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你安排的人偷看和监视我们二人。然后此事一暴露,你就直接把剑架上人脖子。虽然最后是杨寨主一时冲动出了脚,可此人却是死在你的剑下。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点呢?”
张三平厉声道:“吴护法,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此人的监视和偷窥之举,是在下所指使的吗?”
屈彩凤的眉毛一挑:“张总管,种种迹象都证明了这一点啊,你被我断指在先,赶出议事厅在后,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指派一个亲信来监视我们吧。”
张三平咬了咬牙:“这一切只是吴护法的个人推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凭此事来处罚在下,在下实难心服!”
屈彩凤笑了笑:“确实,帮有帮规,寨有寨法,无论是天台帮还是滚龙寨,都不能靠这点证据来定你张总管的罪,只能说你御下无方,有失察之罪。”
杨一龙一直眉头紧锁,心里也是一惊一乍的,生怕张三平顶不住压力,把自己是沐王府的人这一点给抖落出来,等听到这句屈彩凤的口气有所松软时,马上接过了话头,笑道:“就是啊,不仅是张总管御下无方,我杨一龙也有管束不严之责,让二位上使见笑了,回头我一定重罚张总管,也会向全寨通报,让各位兄弟都引以为戒。”
屈彩凤摇了摇头,脸色一沉:“那我想请问张总管,你在我们来的当天晚上,就悄悄地下了山,然后十几天都不见人影,一直到前天的夜里才悄悄回来,这又是想要作何解释呢?”
张三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不是夜里足不出户,就是白天的时候被杨一龙拉着到外面转悠的这两个家伙,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行踪,他的喉头动了动,吞了泡口水,强辩道:“吴护法,你只怕是弄错了吧,在下可一直是在寨中的,这些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一边的几个寨兵连忙七嘴八舌地说道这几天张三平一直就在寨子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很少出来云云。
沐兰湘转向了杨一龙,笑道:“杨寨主,这些天你敢保证张总管在这寨子里吗?”
杨一龙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冷,这两个家伙的可怕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只觉得似乎有一只无形的眼睛,这些天来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咬了咬牙,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嘛,我这些天一直忙着陪二位尊使,并没有时间去看望张总管。”
张三平的脸色大变,从刚才的惨白变得通红,而那几个帮他作证的寨兵一个个也都收住了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
沐兰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么说来,杨寨主也没有看到张总管这些天在寨子里喽?”
杨一龙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没有看到过,但这并不代表张总管就不在啊,我只是说,我因为这些天一直陪着二位上使,没空去探望张总管而已。”
沐兰湘的脸色一沉,声音抬高了几度:“杨寨主,你这个解释不太能让人信服啊,张总管可是你的总管,还是你的军师。他给我们削断了两根手指头还不忘了给寨子里安排布置这些天对我们的接待事宜,难道你作为寨主就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退一万步说。就算杨寨主你白天陪我们,晚上总不要陪吧。又有什么理由这十几天都不去看望一下受了伤的张总管呢?就算是商量安排一下这些天我们的行程和警卫之事,也总该碰个头的吧。”
杨一龙咬了咬牙,一边擦了擦头上开始向外涌的汗水,一边说道:“这个,是我的疏忽了,张总管在寨子里办事一向让我放心,所以他安排的事情,我没有过问,至于晚上的事情。我没有去看张总管,是不太应该,但上次张总管得罪了二位尊使,我怕在这时候见张总管会让二位尊使不高兴,所以才没去。”
屈彩凤哈哈一笑:“好个放心可靠,可靠到派人来监视我们吗?如果这个人不是偷窥,而是下毒或者趁我们熟睡的时候行刺,请问杨寨主,这个责任又要由谁来负呢?”
张三平突然开口道:“好了。不用再这样得理不饶人了,二位是高人,我们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二位的火眼金睛,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寨主。你这也太不仗义了,也莫怪姓张的不讲面子。”
杨一龙面如死灰,抗声道:“张总管。你什么意思啊,你办事不利。所派非人,冒犯了二位尊使。不去反思自己的失误,却在这里说这种话,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伤了手指头,连脑子都出问题了!来人,给我把张总管架回去,好好反省!”
屈彩凤笑道:“别急啊,杨寨主,张总管既然有话要说,总得让他说出来嘛,说完了以后你再处罚不迟。”她扭头转向了气鼓鼓,红着眼睛的张三平,“张总管,有什么就说吧,今天我们两人在此,没有人能让你闭嘴的!”
张三平把心一横,梗着脖子说道:“我张三平可不是什么滚龙寨的军师或者总管,我真实的身份是沐王府的执事。”
杨一龙一下子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向后软了两步,屈彩凤秀目流转,瞟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又转而对张三平说道:“原来是沐王府的执事啊,失敬失敬了,只是我们乃是绿林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