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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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双目微眯,他听出其中的意思了,这是认为至宝难敌,要有足够人手为此付出性命,以此牵制住那些宝物,那么余下之人或就可把握击败先天妖魔了。
话虽说得冷酷,那这的确是一个解决之法,而且可行性极高。
旦易想了一想,点头应下道:“好,在下可以一试!”
他这百万年来其实也曾找寻这二人,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半分行迹,如今还剩下一二百年,看来更不可能做到,但没有到最后关头,他却还想试上一试。
摩苍这时看向张衍,道:“道友方才问有无人擅长推算物事因由下落,可是为了寻那象龙金炉么?”
张衍对此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是为此宝,只为对敌妖魔时增得一分胜算。”
摩苍道拿羽扇拍了拍头,感慨道:“虽不愿看到道友去布须天犯险,可两位终归是为我人道图存,也当帮这个忙,”他望向陈蟾,道:“陈蛤蟆,还不能拿出你的本事来?”
陈蟾把下巴一抬,小脸上一副终还要看我本事的模样,他拿了个签筒出来,晃了一晃,过得许久,这里面飞出一道灵光,他伸手一捉,拍入口中,凝神片刻,就化出一道法符来,递过来道:“道友可照此去寻。”
张衍伸手拿过,却是发现,陈蟾竟是比方才长了一两岁的模样,看来算定此物下落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他打个稽首,道:“却要多谢道友了。”
陈蟾一挺胸,一挥手,得意道:“小事一桩。”
摩苍笑道:“你也莫要谢他,这金炉若是用心,再添得一些奇物,确可祭炼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宝物来,可那要驯服它才是,这可十分不容易。”
张衍笑了一笑,语意深长道:“事在人为,不去做又怎知不成呢。”
摩苍呵呵一笑,承认道:“是也,我辈纵有万般手段,也不能窥尽天机。不去做确实不知会如何。”
张衍拿着那法符,意念入内一探,心中已是有数,只是陈蟾似并不能算定同辈所在,否则也不用旦易去找那寻两人下落了。
旦易沉吟一下,道:“说起法宝,在下还要请教一事,不知几位道友这里可还有奇气么?”
摩苍唔了一声,道:“道友要这奇气,可是为炼宝物么?”
旦易道:“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摩苍斜眼看着陈蟾,道:“陈蛤蟆,我记得我等所获奇气都放在了你那处,不妨拿了出来。”
陈蟾一捂短衫口袋,道:“不给!”
摩苍嘿了一声,道:“你倒当宝了。”
含霄这时出声道:“我这处有一道,道友可以拿走。”她一抚香囊,纤指一弹,就有一道灵光飞来。
旦易忙是称谢接过。
摩苍拿着羽扇点了两点,道:“陈蛤蟆,你瞧含霄道友多是爽利,那物事你留着又有何用?”
吕霖沉声道:“我等既要避入那处地界,还不知何时会出来,霸着这些东西也无用处,该当留给两位道友,陈道友,给了旦易道友吧。”
陈蟾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拿了出来一只玉筒,伸直胳膊往前一送,道:“喏,都在这里了。”
旦易上前收下,打个道躬,道:“多谢道友了。”
陈蟾噘嘴道:“要不是吕道友开口,我才不给你。”
旦易不以为意,此刻陈蟾就是小孩的脾气,说话不能当真,况且拿了奇气,是他占了便宜,那还去计较什么。
他此来目的虽未曾完全达到,但总算拿到了奇气,也不算无功,而且他还要抽隙去找寻那两人下落,便就提出告辞。
张衍虽是与他来同行到此,但难得遇上同道,还想着多留几日,作一番论道,故与旦易约定斩妖之期后,便就目送其离去。
摩苍此时走了上来,问道:“那位以还生成就的道友,之前可是道友在照拂么?”
他猜测方才旦易并不直言此人名讳,不是无法说出,而是并不知晓详情,那么很可能这人来历落在张衍这里。
张衍道:“正是如此,只是未得这位允准,恕贫道无法透露他名姓。”
摩苍点头道:“道友此举也是应该,”他想了一想,“实则我大致能猜到这位身份,若真是这位,我等都算欠他一个人情,”他自袖兜里拿出一个小袋,“拜托日后道友将此物交予他,若真是那位,当能明白。”
张衍接过收了起来,言道:“若非是这位,贫道自会想法还了过来。”
摩苍却浑不在意,摆手道:“无妨,若是我料错了,道友可自行留下,对敌妖魔时或许有用。”
第三十章 神游外界觅宝踪
张衍在这处无名界空留了下来后,转眼就过去两载岁月。
自成得真阳之后,因少有同辈可做交流,故修持也只是一人摸索,难免磕磕绊绊,如今却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与四人一番论道下来,着实是大有收获。
不止是他获益,四人也同样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启发。
能修到真阳境的,个个都不简单,但因为出身来历不同,对外在天地乃至自身认知都是不同,是以吕霖等四人尽管修为相近,路数却各有差异,而每多一个同辈可以交流,便多一条道途可以借鉴,对他们来说也是不无好处。
这也是在布须天时,那些先天妖魔成就真阳后,有许多修士不赞成将此辈铲除的原因之一。
细论起来,那时人道修士终究势胜一筹,倒也不怕其等能如何,可是神通不敌天数,谁人又能够料到,一场大变下来,居然便是乾坤倒转。
吕霖等四人看去的确是要想保留人道香火,在这处界天之内还收藏了许多玉简,多是关于以往人道大修的言语行止记载。
张衍对这些也颇是有兴趣,这些往往需细细揣摩,方能看到背后的深藏的隐意,那便需要不少时间了,他眼下无暇,故俱是记了下来,准备日后再做整理。
他身处此间虽不长久,可四人对他态度友善,许多事并不作遮瞒,所以他也是渐渐知道了,那一处可供给避劫的地界其实还未能完全祭炼成功,不过已是快了,也就在这数十年间。
因对此处有兴趣,他曾试着问过,能否容自己进去一观,但被摩苍告知,此地要斩断与一切现世的因果牵扯,乃至过往留影,否则仍有可能被妖魔寻到,除非他愿意一同入界,自此不再出来,否则无法让外人入内,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是过得几月,张衍因见与旦易约定时期将近,自忖也需回去准备一二,便就提出告辞。
摩苍言得知后却是出言挽留,“道友何必急着走,留在此修行,时时与我辈印证,岂不妙哉?”
这里四人之中,吕霖为人深沉,平时不爱说话,陈蟾只是孩童心性,含霄性喜幽静,唯有摩苍常常与他攀谈,彼此算是有几分交情了。
张衍笑道:“若是无事,贫道亦愿留在这里与诸位论道,只是外间妖魔不靖,委实难以安心修持,哪一日挽回人道危局,当会再来拜访诸位。”
摩苍叹了一声,道:“我知张道友与旦易道友一般,俱是心志坚定,不是言语以可动摇之人,也就不再多劝了,只是要说一句,道友元气之雄浑深厚,乃我前所未见,但在驾驭之道上却略有欠缺,而似那些妖魔,却是精通此道,再有至宝在手,寻常之法难以匹敌,可退得一步,等功行有成,再作大谋。”
张衍认为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想要完全驾驭元气,这并不容易,在正常情形下,这的确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过他有残玉在握,却是有所不同,正身如今已是在试着降伏法力,相信百来年内就可有所精进,而且事实也不是他不想多些时间沉淀,而是妖魔随时可能祭炼成那宝物,也不容得他们继续等待了。他笑了一笑,道:“无论如何,贫道该当离去了,便在这里与道友别过了。”
摩苍见他去意已定,也便不再挽留,打个稽首,道:“祝愿道友此去如愿。”
张衍还得一礼,就转身往外走去,瞬息间便又回到了来时那空空之地,他出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等这四位避去那处地界后,将来再见之日,却不知是在何时了。
他心中隐隐觉得四人祭炼恐怕布置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不管如何,这一切与他已经无关了,把袖一摆,洒然离去。
因距离与旦易的约期还有一段时日,他并没有立刻回去山海界,而是决定先去把象龙金炉寻到手,此物或许对斩杀那妖物有些帮助。
到了虚空元海之中,他便将陈蟾给赠予的那枚法符拿了出来,闭目稍作感应,却觉那气机所向,时时处在变动之中,很是难以捉摸,这可能是那金炉一直居无定所,游走不定,要不是有此符可做指引,还真难找寻觅到其踪迹。
许久之后,他抓到了一点灵机,双目一睁,便随着那法符遁去,顷刻间,已是入至一方界天之内,目光四下一扫,见所落之地一处人流往来如梭的渡口,大河壮阔,奔涌甚疾,可无论是过往旅人,还是此间船夫小贩,都是对他视而不见。
到了这里之后,那法符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他立时明白,此物只能指明一个大概,下来就要靠自己去找了。
但这并不难为,此宝只要沉浸在人世之中,那么终归是蛛丝马迹可寻的,于是将之收了起来,随后把意念一转,瞬息就笼罩在方天地苍生生灵身上,下来只要有人提及或者牵扯到玄异之事,那立刻会被他所注意。
同时也是留意到,这里亦有不少修道人,但因此界灵机低弱,故是大多修为也只是寻常,功行最高之人,大约也只是与元婴相仿佛,或许缺乏正传的缘故,还略微有所不如。心下不禁思忖道:“看来摩苍道友所言不虚,这象龙金炉的确喜欢与低辈弟子厮混,不然不会来这处地界。”
正考虑之时,却忽有所觉,目光一闪,意念便一下投注到千万里之外的一座州城之内,一处高阁之内,正有两名腰悬宝剑,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女正在说话。
其中那名年轻男子道:“今次选来的弟子不差,足足有四人可入清册,往年可都是只能往花册里送,甄老都怨了几回,总算可有个交代了。”
那女子也是一派欢欣之色,道:“听闻这次是此地武塾蔡师谕教化之功,区区几年,就有这般气象,着实难得,回去之后,可与堂中节官提一声,这等人才,不该被埋没在此。”
年轻男子笑道:“那我去走一趟吧,免得他到时不愿,反是我等难做。”
那女子想了想,也是同意道:“也好。”
年轻男子与她商量过后,就转身出门了。
张衍此时不仅听到了两人说话,还窥见了这男子心中所思。
其人无意中知晓了一事,那蔡师谕有这般能耐,其实不是自己本事,而全是因为得到了一件奇物,能够为人开启灵慧,便原来是一个庸人,也可变为良才美玉。他有意暗中谋夺了过来,占为己有,故并没有将这件事上报门中知晓。
对此人心思他不感兴趣,但是从那种种迹象乃来看,所谓奇物,很可能就是那只金炉了。
于是立刻观望过影,很快找到了那男子所言物事所在,却见一座青瓦大屋之内,有一只齐腰高的大炉,通体作金铜之色,单足而立,炉盖横平,正是那日神意之中所见之宝。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这东西要是这么容易找到,恐怕早就被陈蟾他们取走了,根本不会轮到他来动手。
他此前曾有做有一番推断,或许在自己感应到其气机所在时,其当也会有所察觉,而此刻目标这么明显,要说没有问题,他却不信。
这金炉既能祭炼出诸多宝物,又在诸天万界活跃了这么长时日,当不难祭炼出一些用来遮蔽自身行迹的物事来。
在稍作观察后,他微微一笑,道:“有些意思。”
这东西毕竟只是法宝,而非是修士,再是如何变化,也不可能完全将他瞒过,是以不难让他窥见到其中隐秘。
象龙金炉只是将自身一个照影留在这里,一如真阳修士之化身,不过一样具备炼就奇宝的能耐,只是这化影之上却有个印契,假设不知究里之人贸然上去接触,那么就会在无所察觉的情形下与之结立法契。
契定到底是何内容无从知晓,但大抵是让人不再去寻它,或者可将化身借去一用,但可不扰其真身,因为不涉及生死灾劫,此宝又有搅扰真阳感应之能,所以一不留心,就有可能上当的。
了解了其中原委,他便不再在外间停留,心意一动,已经是出现在了金炉边,再是感应片刻,能够确定此宝化身当是不在少数,说不准还分落在许多界天之内。
这也难怪此前一直无人能拿住此宝,真阳修士虽然可一念感应万界,可那是在自身部宿之内,要是气机未曾涵布的界天,便就无处去寻了。
如此看来,这个破绽还可能是其自己故意卖出的,这实际就是让那些意图抓它的人知道,便是捉到了它气机,一样寻不到它踪迹。
他笑了一笑,可是这宝物或许从未遇到能捉到自己之人,可他与别人不同,是有太冥祖师所传秘法在身的,其法凭借一缕气机可以窥破虚妄,找寻到同辈正身所在,而今要找一个宝物真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他来说,原来难觅此宝,只是没有最初那一点气机,可眼下却就不同了,已是摆在了眼前,又怎会错过?当下一运法诀,就循着那气机源头而去。
第三十一章 炼合青烟掩形藏
张衍追着那一缕气机游走,意念穿渡万空,瞬时找到了那金炉真正所在。
祖师秘法先前用那妖魔身上时,此辈没有半分感应,如今这金炉正身被摄,其亦是一般,仍是安然待在那里,似无丁点察觉。
此时此刻,这宝炉已可能再从他手中溜走。
就算有莫名其妙的物事阻挠,只要他有些提防,那就没有半分作用。
他心念一转,顿便出现在一个半山洞窟之前,外间小溪流淌,到处是碎石杂草,灵机也是贫弱无比,只看表面,绝然想不到这一件至宝竟然躲藏在这里。
其虽有挪转之能,只是此刻他气机笼罩之下,几乎不可能逃了出去了。
不过他却没有踏入进去,而是负手立在外间,朗声言道:“象龙,何不出来一叙。”
这金炉并非是人,但却有自己意识,就是强行了擒拿去了,其若不肯出力,那也没有什么用处,故是他打算先以慑服为主,若是说不通,那么再作其他计较。
他发声之后,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他也不急,仍是静静等在那里。
过去好一会儿,自里游走出来一头驼背小蛟,身下腾起气雾,身长只是寻常蛇蟒相仿。
张衍看了过去,知道这便是那象龙所化,这至宝是没有真灵存在的,这不过是其意识攀附在这一头异兽身上。
象龙到了洞口便就停下,身躯大半藏身在里,似不敢再出来,其眼神闪烁,道:“上尊是如何寻到我的?”
张衍道:“贫道自有神通。”
那小驼蛟目中露出一丝狡猾,把头连连晃动,道:“我却不信,上尊若真有本事,可否容我脱去,若能再是能寻我,我方才服气。”
张衍笑了笑,道:“你气机已是被我拿定,再试几次也是这般,休说是你,就算是同辈被贫道摄住,也一样无法摆脱。不过此处的确不是说话之地。”
说着,只是一挥袖,霎时天地轻轻一震,看着似无什么太大变化,可实际方圆百里之地都被他转挪入了自己随手开辟的一方界天之内。
放在一年之前,要想做得此事,那多半会弄得山摇地动,说不定此间地陆都会因此崩灭,然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