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0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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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毅端余空送走后,他回了居处,并将一枚如龙眼般大小的玉色丹丸取了出来。
此为还血丹,若论效用,却是比先前丹丸好上数倍。
他早是考虑过了,就算真落此辈脸面,只要自己展露出已然血脉开觉的本事,那不难避过此关。
但有些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韦氏被落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同样,有仇视他之人,也一定会看重他价值前来拉拢之人,到时自己正可顺势投了过去,此物正好作为见面之礼,同时也可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真正价值。
而在成为正式弟子之后,他无论是探查此世之秘,还是提升自身法力,都会变得方便许多。
正思忖之时,他忽然发现不对,一伸手,却从袖中又是取了一枚还血丹在手。
他也是一怔,自己明明只祭炼了一枚丹药,为何现在是两枚?
想了一想,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个可能,将那张金页了出来,发现其上金色似是变得黯淡了许多。
他小心将那丹丸拿起一枚,放了上去,便见此物清晰映出了一个倒影,片刻之后,这倒影一转,竟是从下方慢慢浮了上来,转瞬之间,又是多出了一枚!而那金页色泽却是变得更淡了。
他不由睁大眼目,忍不住露出惊之色,他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将金页拿入手中,忍不住惊叹道:“竟是这等宝物?”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使无畏劫自平
布须天深处,张衍通过观想,已是将那精蕴造化所在大半映于神意之内。
因他在此过程中也是不在断参悟妙道,这意味着等到此物完全凝成之时,他差不多也就通晓了其中所有运转变动之理,到时就可试着炼化此等所在了。
只是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是警惕,实在难言,到得功成那一日,那背后之人会否趁着这个机会做出什么举动。
然而他似是多虑了,直到他真正功成那一刻,其人也没有出来作乱。
而随着此物凝就,似是触动了什么,倏尔之间,诸多道理玄妙清晰浮现于心神之内。
许久之后,他神意一定,此刻再观那精蕴造化之所,心中自有一种了然之感,明白下来只要将此炼合入身,就可登至那真阳第三层次之中。
不过他并没有当即如此施为,而仍是在审视自身,只因他觉得,这里似仍有不妥。
他心意一转,自里退了出来,反复推演查看,只是这一回却始终找不到错漏之地在何处。
深思长久之后,他忽然想到,若这根本不是此物有问题,而就是那本来缺损呢?
这一念升起,他感觉自己当是找对了路数。
万物有缺,若是穷究到底,只会陷入迷障之中,怎么绕不出来。
其实这不是没有原因,那背后之人先前几番出招,他要是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警备之心始终不曾放下,其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自己把自己阻挡在了门外。
这里更高明的是,通常来说,到得此关门前之人,就算想到了此节,在无法完全确定自身判断之前,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去冒险。
而若不敢,那么永远迈不出去这一步。
其实无论谁到这里,都是很难下得决心。
张衍此时却是若有所思,随着道法提升,他看待此事则更为透彻。他认为这些其实皆是来自于“心神之累”,这里最大的阻碍当就是他自身了。
对面之物乃是顺心而变,他认为有碍,那便一定会有碍,哪怕原来无碍也会生出这等变化来。
但他并不说他认为无碍便就当真一切无碍了。
这里诸物转变之势都是朝着衰退一方而去的,所以要去往于己有利一面,那必须做出数倍之努力,反而一旦有所松懈,那必是不利于己的方向滑落。
在此之中,任何迟疑顾虑都将成为神意负累,使得他无法完满容纳此物。
哪怕借用残玉也是不可,因为这举动本身就表明了不敢直面此物。
到此一关,必须抛开所有顾虑,以大无畏之心面对这造化精蕴之所。
念及此处,他心神再次沉入进来,随后毫不犹豫撬动布须天伟力,展开无边法力,一气将此物吞纳进来!
刹那间,他只觉浑身一震,无量金光自元气大海内照了出来,自身法力元气变得无穷无尽,轻轻一转,就可动摇天机之基,就算太一金珠在此,也不过如此了。而到此一步,看去已然是踏入真阳三层境界之中了。
然而张衍此刻心中却是一片冷静,与所表现情形出来的相反,他并不认为自己已是达到这等境界。
因为他感觉到,眼下所有一切,并非是他自身之力,仍然是从布须天而来。
有所区别的是,以往是他刻意去借,而现在却只需意念一动,自然而然就可调动,这看去无有分别,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旦布须天有变,那么他立时就会被打回原形。
这并非是他所求,他神意内观,发现那精蕴造化之物虽驻体内,可仍是单独相存,所以这还算不得全功,唯有把其完全炼化,才可能真正将之据为己有。
只是他没有选择立刻去做,直到此刻,也未看见那背后之人影踪,甚至连一丝一毫痕迹也没有,很可能是其所掌握的伟力层次比他现在还要高上一层,所以无处寻觅其踪迹。
他不信对手会如此轻易让自己炼化这造化所在,说不定还有什么布置在后面等着自己,很可能就是在炼化此物之后。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方才不可用残玉,现在却是无碍了,正好用此推算一二。
当下他又退了出去,随后心神一转,却是往残玉之中沉浸进去。
差不多经过半载推演之后,他重新睁开了双目,同时法力一转,顺着某条线索往未来观望而去,虽然天机混淆,可是在他现在法力无穷,自是不必在乎损折。
在他不惜法力之下,终是被见到了一幕景象。
待看罢之后,他不由冷笑了一声。
果然如他所料,对方的确在这里等着他。
这里布置不可谓不高明,他一旦迈出这一步,固然是可以成就,可法力会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扩张过程,这等情形下,无数界天因此生灭,也有诸多界天会因此诞生出来,并贯穿所有过去未来。
不过万物有始有落,这里第一个开辟并灭去的界天尤为重要,以后诸多变化就由此延伸而出,这就如同众多枝节都是由主干之中生长出来的。
若是这一步被拦头截短,或是被引偏了去,那么他不但将前功尽弃,而所宣泄出来的伟力或可能被他人所借取利用。
而先前韩定毅陷于莫名界天一事就是与此有关。
韩定毅乃是他弟子后辈,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因果牵扯。当然,要想凭此这一点就牵连到他头上,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真阳修士可以做到,可若是他自己一头撞了上去,那就极其难说了,尤其是在对方还会借用布须天伟力情形下。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要想彻底炼合那精蕴造化之物,那就必须先将这个隐患消除了,首先一个,就是要找到此等所在,好在对方引得韩定毅入内,虽可借此算计于他,但却也同样留下了一条线索。
离明血宗之内,韩定毅通过几次试手,已是稍稍弄明白这张金页功用。
总的来说,这金页只能映照出倒影所见之物,若是将整个一瓶丹药放了上去,那组多只能是照出一只丹瓶。
而且只有单独一物摆上之时才会被照显出来,若是同时放置数件,此物将无有任何反应。
在每照显出一件物事后,金页之上的金色便会消退,只是随后会缓慢恢复。
第一回他一只是试了两次,金色便全数耗尽。待得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正午,金色又恢复完满,他又试了一回,在依次映照出三件物事后,其就又再次褪去颜色。
同样,次日正午,又是变回了原来色泽。
在此之后,他做了个第二个尝试,就是先映照出了某个祭炼丹药所用的宝材,将之祭炼为丹药,然后再摆了上次,这一次却仍是成功照出。他在试着吞服下去后,发现其仍能保持原先效用,说明映照出来的东西完全与实物一致,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当他试着放上法器飞剑之类的东西后,这金页却是毫无反应,故是心下猜测,可能只有人身可以服用炼化之物才会被金页所接纳。
若不是他那丹瓶也是某种药末所炼,关键之时可以直接连带丹药一起吞下,恐怕同样不会照显出来。
可这等情形已是令他振奋不已了,虽是每日只有三次机会,可这个东西若是利用好了,定能带来极大好处。
尤其一点,这东西只目前看来,不论你摆放之物的层次高低,只要是得其承认之物,似都是能够映照而出。这般来说,他若是寻到什么天材地宝,再祭炼成此界所需的丹药,就可以大量换取玉砂子,用以提升自己功行。
他在这里反复尝试着,忽然外间一缕光芒升起,才是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第三日了,那韦氏之人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他想了一想,将金页妥善摆放,不再与他物混在一处。
随后盘膝一座,调息理气。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三天积蓄下来的颓气已是一扫而空,神气再度恢复完满。随后他拿了数枚玉砂子出来,一把捏碎,将其化作烟气都是吸纳入窍穴之内。
稍候因可能要与来人动手,所以他必须保持一定法力。
又是过去许久,门外有下人来报,说是两个人来寻他。
他顿时知晓,应是对方找上了门来,便道:“叫两人在下等候,我稍候便至。”
言毕,稍作整理,便自榻上下来。缓步来至楼下。
那两名中年人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此刻见他出现,其中身躯较为健硕的一个猛然站起,阴沉着脸道:“韩定毅,三日之期已到,快些将那丹丸秘方拿出来。”
韩定毅站在楼阶之上,问道:“你们是韦氏之人?”
另一人正坐在椅上,慢悠悠道:“既然你已是知道,那我等也不想多说,早些交出,早些了事。”他看过来一眼,见韩定毅不动,仿佛明白什么一般,嗤笑了一声,将一面牌符取出,扔在案几上,“既然拿你东西,将来拿这符牌过来,一些小事也可帮你说上两句话。”
说完,他捧起茶盏品了一口。
韩定毅看了看二人,平静道:“两位请回吧。”
坐着的那一人有些意外,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丝讥笑之色,转头看向另一人,轻描淡写道:“动手时小心一些,只要不是变得太过痴傻就好。”
那壮硕之人顿时露出了狞笑,同时眼瞳变作了幽蓝之色。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气定长空争天机
张衍凭着那冥冥之中一丝牵扯,在用心推算数日之后,终是找到了那方天地所在。
其既不在布须天,也不在虚空元海,好似是独立出来的一方界空,此中浩大看去不逊于虚空元海,其中甚至还有着他一时也无法望透的规理在内。
而他虽是寻至这处,但其却是时不时从感应之中滑脱,就像手捧细沙,稍加不注意,其就会从指缝之中溜走,若是要毁去这等天地,颇是要费一些功夫,不过以他现在无穷威力,到也见得不能做到。
可是他转念一思,就算真是如此施为,其实也不能真正解决此事,因为他这等层次的大能,一念之间,就可兴灭天地。
虽说这回所见乃是类似虚空元海的存在,不是寻常界天能此,可只要那背后之人仍能借用布须天之力,那么随时可以将这个天地重新演化出来,而到时没有了因果牵引,则更难找到其下落。
他仔细考虑下来,现在最为妥当的办法,当就是派遣门下修士去至那方地界,只要在大势之上压倒对面,就可设法将其融入布须天或者虚空元海之内,那到时哪怕算不去覆灭此处,也一样可以根除这个隐患,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将其窃取过去的伟力夺了回来,进而成为自己功行更进一步的资粮。
他考虑了一下,这里最开始送去之人却要有些讲究,若是功行太高,则不易遮掩隐瞒,一旦暴露出来,就很可能就会被那背后之人察觉针对;另一个,如今韩定毅就相当于入得此世的定锚,此后再进去之人,修为若比其高得太多,很可能无法入内。所以一开始去往此地的只能是一些低辈弟子。
不过只要先后入内的弟子不亡,那么下来送渡之人自是可以随之增加,而等到他分身能够降临下去之时,就差不多能将这方世界掌握在手了。
离明血宗之内,随着那个壮硕中年人眼中冒出幽兰光华,一股难以形容的心神波荡就扩散了出来。
其人血脉异力能够惑人心神,甚至让对方完全顺从自己,到时就可轻易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只是有一桩,受他异力冲击之人,便能活了下来,也只会是一个痴傻之人。
韩定毅见对方眼瞳一闪,就觉一股异力就往自身识海之中冲来,他心下冷笑,若说侵袭神魂识海,最厉害的就是跟随玄门一同过来的灵门了。
虽然玄、灵两家之间早已放下过往恩怨,可是魔头之类依然存在,况且现在还多了域外魔物,所以防备吞夺神魂从来没有放下,几乎所有玄门弟子都有习练。
那人没想到自己异力会被阻断,如遭反冲一般,噔噔退后几步,七窍之中顿有乌色鲜血冒出,其人好似愤怒异常,仰头发出一声惨烈怒啸,与此同时,整个居处竟是摇晃开来,另一人见他这般,不由脸色一变,暗道了一声该死,只是一闪,就远远退了出去。
韩定毅也是一凛,身上玄光一展,顿将自身护住,只觉身上涌来一阵阵冲击,随即周身晃动,待一切结束后,拿眼一看,见整个阁楼竟已是被瞬间夷平。
而他与对方所站之地,却是成了两个陷入下去的大坑。
他往上看去,见那人却是去到了天中,只是此刻形貌大变,浑身上下长满了蓝色鳞甲,一直延伸到了脸颊之上,背后长有一对肉翅,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此人竟然已是开觉了血脉。
不过他却丝毫不惧,甚至可以说,等得就是这一刻。
按照那日宣讲门规,门内之人不得在城中动手,但遇到性命之危时,则可不受此拘束,便是有所死伤,事后门中也不会为此追究。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规矩,似韦氏那等大族,若没达成目的,还被人反过来削了脸面,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总有办法可以拿捏他。
可他既然预料到这一点,自然也有办法应对。
这时左边传来动静,他转头看去,却见另一人出现在了那里,其身躯模模糊糊,好似光华水气融为了一团。
韩定毅看两人好似全无顾忌的模样,奇道:“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门规责罚么?”
那蓝鳞男子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擦了擦嘴角,阴笑道:“有何麻烦,到时只需说是你先动的手,那便不算违背门规了。”
韩定毅点头道:“原来这般,倒也说得过去。”
蓝鳞男子看得这般镇定,不禁有些意外,另一人看出些许不妥来了,言道:“小心些,这小子有些古怪。”
蓝鳞男子狞笑一声,不曾开觉,又未学得秘载,怎么可能与他相斗?背后翅翼一扇,就向下蛮横撞来!
他平常用神魂异力伤人,可并不只有这等手段,肌骨同样坚韧,哪怕岩石山壁都能撞一个窟窿出来。
韩定毅自入这方天地之后,还从未与这些大族血裔弟子动过手,此刻见其过来势头,再结合覃氏记载,大致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