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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道争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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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鼎下柴薪已经燃尽,张衍双眼一睁,一道烁烁精芒从眼底一闪而过,原本光线暗淡的洞府内在他眼中却纤毫毕现,如同白昼。
  至此,他已是功行圆满,正式跨过了“淬元去芜”这一关,一步跨入“元成入真”的境界,体内一身内气已经尽数转变成了元真之气,一身气力是之前三倍之多,双臂有三千斤之力,两眼上能观天星,下可窥幽潭,与凡人之躯已是越行越远。
  现在他只需再花费时日增进元真,巩固境界,便能进而开脉登关!
  张衍想起那本《玄元内参妙录》,心道:“这岂非是上天助我?”
  纵然这本书千机百转,对别人来说是天堑难途,但他有残玉在握,则可反复尝试,不虞失败,待他成功开脉之后,到时候他倒要看看那些上师和入门弟子们究竟是什么表情!
  他又看了看身下这只厚重笨拙的镇浊鼎,这倒颇像是他人等不及自己修为进展太慢,所以特来助自己一臂之力,想到这里,他不免哈哈大笑,朗声诵道:“他人以鼎劝莫争,我却以鼎淬元真,凡心妄演天机道,一番算计空付樽!”


第二十章 冲玄临门,妖蛇指路(上)
  陈澜急匆匆步入林远居处,面露喜色地说道:“林师兄,听说石守静上师已将那只‘降浊鼎’送于了张衍。”
  “哦,你此话当真?”林远霍然站起,只是神色中似乎有些不信,在得到陈澜确认之后,他仰天一声大笑,道:“吾辈无忧矣!”
  把镇浊鼎送与张衍,其意自明,自然是想要让张衍老实安分一点,这样还能保他成为一个力士,至于丹药道书,那是想也别想了,这样一来,自然也不会因为入门弟子多了一人而分薄了他们原先所得。
  陈澜神情却颇为惋惜,道:“倒是可惜了那只好鼎,听闻那也是石守静上师多年前修道时所炼制的,专门用来炼化丹药食材,其效不下于寻常法器,送予了张衍却是明珠暗投了。”
  “无妨,我等既不会炼丹,亦不会成为力士,要鼎何用?”
  林远此时心情大畅,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节,而且他对陈澜的话也颇不以为然,一只法器值得什么?等自己开脉到了上院,玉液灵贝,法宝丹药难道还会少么?
  他重新坐下,拿起茶杯悠然啜了一口,眼望陈澜,突然大有深意的一笑,“陈师弟,你可听说,郑师兄前日已返回郑家?”
  陈澜一怔,接着面露惊容,迟疑道:“郑师兄……这是准备开脉了?”
  “正是。”
  “怎么选在此时?”陈澜有些不解。
  下院除张衍外,一共有二十八名入门弟子,个个都是筑元境界,但真正达到元成入真,准备开脉破关的却只有五人。
  分别是郑循,林远,陈澜,甄伦,胡胜余。
  玄门世家弟子开脉,不仅要有长辈在一旁护持,还要服食大量丹药,并在家族中的玉液池穴中洗涤经脉。
  但是玄门世家子弟众多,为磨练弟子心性,巩固根基,从上山修道开始到开脉,一般都是以十六年为期。
  陈澜知道郑循入门只有十年,这就要开脉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远得意一笑,道:“这自然是有缘故的。”
  “哦,林师兄,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动静?”陈澜神色一动,他知道林远有一长辈是溟沧派中的长老,总能打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林远凑近了一点,低声说:“听闻上院此次与三泊湖妖争斗中小胜了一场,终于夺到了莹云贝场,不过也是死伤惨重,甚至我上院六名明气期的真传师兄也被碧血潭的一条蟒精趁隙斩杀了。”
  “真传弟子?”陈澜失声道,“何至于此?”
  下院弟子由于多是出身玄门世家,所以都被当作门派中坚来培养。
  一旦开脉,便能成为真传弟子,丹药典籍,神沙灵贝,皆由门派下赐,根本不用像那些师徒相传的弟子一般在外面苦苦争功,修为低微时更不用拼杀在前,只需在门派中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这样还能被杀?陈澜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实在不可思议,难道三泊湖妖杀上溟沧派山门了?
  林远却是冷冷一笑,不屑道:“那是他们自己寻死,也不知道那几位师兄到底想些什么,听闻碧血潭老蟒罗梦泽有一女名为罗真真,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竟想去一窥真容,哪知道却被一条蟒精盯上,这才丢了性命。”
  陈澜听到这里不免一脸鄙夷,“修士苦心求道,只为长生不死,竟还贪慕区区女色,况且还是一妖女,当真是死不足惜,只是……这又与郑师兄有什么关系?”
  “其中有一名师兄本是郑氏弟子,郑循此次被传书召回,正是为入上院接手这位师兄留下的福泽啊。”林远语声中露出些许艳羡之意。
  陈澜啧啧两声,道:“那对郑师兄来说,他那族人岂非是死得好?”
  他知道林远也有两名族兄也在上院修道,此时看了看林远神色,心中便忍不住有了些恶意猜测,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上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对林远躬身一礼,一脸恭敬地说道:“郑师兄一走,林师兄便是下院大弟子了,师弟我今后还要仰仗师兄多多照应了。”
  林远哈哈大笑,一把将陈澜扶起,道:“师弟无需如此,你我二人交情岂是他人可比?”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复又坐下,陈澜随口问道:“不知道那杀我弟子的蟒精如何了?”
  “听闻正被我派中的宁冲玄一路追杀,至今还未有消息。”
  “宁冲玄么?”陈澜想了想,似乎记起了这个人,“传闻此人倒是资质出众,只是修道四十年便是玄光期的高手,还说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化丹境界,不知是否属实?”
  林远哼了一声,道:“此人再厉害也不过是无根底的修士,门派之中,毕竟还需我等世家弟子来坐镇。”
  此时苍梧山附近,两道光芒正一前一后如电而过。
  前方是一道黑色玄光,一条玄甲大蟒在其中翻腾不定,后方一道白色剑光飞掠疾追,剑光之上隐现出一面目冷峻的年轻修士,他冷喝一声,“在我宁冲玄面前,还敢驾云而走?”
  一道青芒从白色剑光中分出,刷的一声穿入前方云雾中,再又来回几个冲荡,蟒精顿时发出一声惨嚎,随着几滴浓血洒溅出来,浑身上下包裹的黑光顿时稀薄了几分。
  受到重创,蟒精知道在空中讨不了好,不得已从云头上坠降下来,张开大口喷出一团滚滚妖云护住自己,漆黑如墨的云团不多时便将它身下一个山头全都笼入了其中。
  “雕虫小技,又敢献丑?”
  宁冲玄冷冷一笑,双目一凝,两道烁烁金芒从眼中穿出,这是玄光后期才能使出的破障灵光,光芒一遇到妖云,仿佛烈阳融雪,所过之处都为之一扫而空!
  蟒精见状,不由口吐人言,然而一张嘴就是破口大骂,“我呸,这宁冲玄才修炼了四十多年便已到了‘玄光彻物’的境界,想我罗萧修炼了两百多年也不过是刚入‘灵明初照’,天道何其不公!”
  他虽有心暂避锋芒,只是如今他身受重创,身形迟缓,只能不停耗费真元吐出一股股黑气,妄图掩藏真身所在,怎奈宁冲玄只要一把灵光放出来,它立刻变得无所遁形。
  蟒精慌不择路,在山石林木间抱头鼠窜,这时见前方山峦起伏,还有流水之声传来,似乎隐隐藏有一线生机,连忙游走了过去。
  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地穴石隙,眼见真元渐渐耗尽,只要宁冲玄一剑下来,必定是身首两断,不禁目泛绝望之色,“不好,这里无遮无掩,又无地窍,难道我罗萧今日要死在此地?”
  正在这时,他目光瞥到岩上一处山溪似乎通向一处穴眼,不及思索,立刻用耗尽剩下的所有元真,将三丈长的身躯缩至一尺大小,往水里一窜,顺着溪水游入穴眼中,一路往山腹深处钻去。
  天上剑光在山峰上反复盘旋几遍之后,再往下一落,宁冲玄的身影在峰顶上稳稳站定。
  他双眉一皱,蟒精忽然消失,一定是钻入了地下,这时除非把整个山峰劈开,否则一时半刻是拿这条蟒精没有办法了,可即便他有这个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大肆破坏,因为这里已经是溟沧派下院的地界。
  他一路顺着山道走下来,却始终没有发现蟒精的半点踪影,此时,他突然觉察到一股玄门正宗的气息,不禁哑讶然,“咦,此处荒僻,难道还有下院弟子在这里修行?”
  他寻着气机走去,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年轻修士正在一块突出悬崖的岩石上吐息打坐。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走过来,却不急不忙的收功,这才转过身来。
  宁冲玄点点头,目露欣赏之色,道:“你是何人?”
  年轻修士谨慎看了一眼宁玄冲,拱手道:“溟沧派下院弟子,张衍,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我乃上院弟子宁冲玄,追杀一蛇妖至此,此妖已连杀我数名上院真传弟子,你可曾察觉些许异状?”
  张衍摇头,道:“未曾。”
  宁冲玄又问:“我问你,周围为何只有你一人?”
  “在下乃是入门弟子,是以能独居一峰。”
  张衍并没有搬开洞府别居,但是周围也没谁敢再和他毗邻,纷纷另觅他处居住,而且这望星峰本来就偏僻,现在索性整个山峰只剩下他一人了,这样一来,他也不用窝在洞府中修炼,所以来到半山腰中打坐。
  宁玄冲听到这话却一皱眉,冷声道:“你是入门弟子?”
  “正是。”
  宁玄冲脸上不由现出憎厌之色,下院弟子几乎都是世家出身,这些人到了上院不但能独占一处洞天福地,而且不需外出争斗就能得享门派果实,而像他这样的普通弟子除了偶尔靠师长赐下的一些丹药,所需要的一切无不是靠自己去舍命争来,所以他心中对这些人格外厌恶。
  当下一句话也懒得多说,冷哼一声,当即御剑而起,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张衍见对方啸空而去,眼中稍露羡慕之色,心想不知道自己何时能修炼到这一地步?
  只是这一念头稍起便立刻被丢到了一边。
  自己有自己的道,他人自有他人的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只需自己本心坚定,一路向前,自然也有飞天遁地的一天!
  张衍又看了看苍茫夜空,微微一笑,转身下了山峰。
  沿着栈道一路折返,不多时便回到洞府,只是在推开大门,步入洞府的一瞬间,他却突然身形一顿。
  自那天观演星碑后,他对气机的变化始终敏感,哪怕环境稍有变化他也能感觉出来,此时他明显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气机潜藏在洞府内,他左右扫了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只青铜大鼎上。


第二十一章 冲玄临门,妖蛇指路(下)
  张衍眼睛微微眯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将大门关上,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走到蒲团边坐下,不一会儿洞府内就传出了他若有若无的吐纳呼吸之声。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如平时。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有些微亮,张衍原本微闭的双眼突然一睁,毫无预兆的纵身而起,顺手抄起手边那只青铜鼎的鼎盖,一步跨到鼎边,翻手一扣,“当”的一声将这只大鼎牢牢盖上。
  鼎盖一合,这只鼎便翻腾响动起来,顶盖处更是咣咣连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挣扎而出。
  张衍早已判断出那条蛇妖躲藏在鼎内,但他并不急于下手,而是等到对方有所松懈的时候这才暴起发难。
  此刻他两步就退到门边,眼睛紧紧盯着大鼎,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如果鼎盖当真被顶开,他也只有先一步逃离这里了。
  只是他的担心却是多余了,这只青铜鼎再怎么说也是一件法器,又经过石守静的亲手炼制,可用来活煮猛兽,又怎么可能被轻易冲开?
  蛇精身受重创,又在他人洞府中,初时在鼎中时倒也一直有所防备,不敢有所异动。只是张衍始终没有动作,似乎并未察觉到它的存在,而它在坚持了许久之后终于被一阵疲惫袭倒,没想到只是一个疏忽就让张衍抓住了机会。
  蛇精死命折腾了许久,鼎盖却始终纹丝不动,知道这只鼎并不简单,只得无奈放弃,不再空耗气力。
  等到鼎中安静下来,张衍走到大鼎旁侧,道:“你就是那条蛇妖?”
  蛇精出言道:“这位道兄,为何要将在下关在此处?”
  “你偷偷潜入我洞府中,还曾杀我溟沧派五名弟子,你说我为何关你?”
  “原来道兄已经知道在下来历,”蛇精叹了一声,却为自己分辩,“在下只是被人追逼至此,实在走投无路这才躲藏鼎中,并无害你之意,还请道兄放我出去,今日托庇之恩,来日定有补报。”
  张衍却摇头道:“我不能信你所说,何况宁师兄也未必走远,你从我洞府出去,若是被抓,你死是小事,张某却未免说不清楚,所以你有害我心也好,无害我心也罢,我都不能放你。”
  蛇精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不觉惊惶,“你在做什么?”
  张衍笑道:“此鼎名为‘镇浊鼎’,善能烹煮美食,熬其精华,只是之前从未试过,今日正好拿你来开开荤。”
  蛇精大惊失色,在鼎内拼命挣扎起来,只是此举徒劳无功,最后不免哀声苦求,“阁下要如何才肯放过在下?”
  张衍暗暗一笑,有点意思了。
  如果他真要杀死那条蛇精,又何必这么多废话?他只是想问清楚几件事情。
  “我来问你,你为何来溟沧派的地界上?”
  蛇精支支吾吾说道:“只为追杀那五名弟子,别无他因……”
  “哼,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么?这等谎话也来骗我?我溟沧派与三泊湖妖交战多年,虽然各有死伤,但从未曾有过攻入对方地界的举动,而你此次却不惜追入我派中腹地,只为击杀几名修为不如你的弟子?你骗得谁来?”张衍哂笑一声,“定是他们知晓了你什么秘密,所以你不能容他们活命,否则你何必如此穷追不舍?”
  蛇精心中一惊,暗暗叫苦,没想到碰到一个溟沧派小辈都如此难缠,把事情的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偏偏自己身受重伤,变化形体时又耗费了大量的真气,此刻油尽灯枯,已然提不起半点力道,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只是它心中毕竟心存侥幸,不肯老实吐露实情,顾左右而言他,扯了许多两派秘闻琐事,巴望能让张衍不再注意此事,可是张衍却始终不为所动,一把火点了起来,并不断在鼎下添柴加薪。
  不多时,鼎内的温度便渐渐高升。
  原本开着鼎盖,张衍淬元时尚且忍耐不住,蛇精虽然修为比他高,但此刻重伤在身,元真耗损严重,体内更是半点灵气也无,被鼎火一阵攻伐,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讨饶,“莫烧了,莫烧了,我愿说,我愿说……”
  张衍手中不停,冷声道:“说!”
  蛇精无奈,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此蛇精名为罗萧,今次在与溟沧派一名弟子交战时,无意之中撞入了一个洞穴,好奇前往后,却发现了一处不曾被人发现过的贝场,不免大喜过望。
  只是事不凑巧,这个地点却也被几名尾随而来的溟沧派弟子发现,它杀心顿起,甚至不惜突入溟沧派地界也要将这几名弟子斩杀,而恰在此时,它却不慎撞上了宁冲玄,一路追杀下,才慌不择路下才躲到了这里。
  “贝场……”张衍眼前一亮,这是出产灵贝的所在啊!
  灵贝体内所育的金珠是炼丹必备,外壳研磨成粉后也是炼制法器常用的材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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