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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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隐匿身形。
那灵梭极是显眼,立刻把赫道人的目光引了过来,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东槿子的身份,眼中光芒闪动,当即起拂尘向下一指,沉喝一声,道:“老魔在此!徒儿还不速速出手斩杀!”
霍荆岚闻言,忙抖擞精神,便欲往下杀来。
然而就在此时,天边有一道接天连云的青气喷出,只一晃眼间,就化作一道碧芒腾空而至,到了百丈外倏尔一分,走出来两名女子。
这两女容貌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孪生姐妹,左边那女子眉心一点红痣,身无配饰,肤若白雪,淡容素装,清雅如寒梅俏立。
而右侧一女佩戴绿玉耳坠,身挂金铃玉环,驾风行进间叮当作响,极是悦耳,双瞳剪水,顾盼时自有万般美艳。
清瑶道姑皱眉道:“听闻魔门九灵宗门下擅长炼化修士为己分身,而这老魔出身奇异,习练九灵宗功法得天独厚,这两女想必俱都是此魔法身了。”
郝道人面现凝重之色,道:“不错,师妹且小心了。左边那女子名叫谭若水,右边那女子名叫潭若月,原先乃是郦山派道友,俱是元婴修为时遭了毒手,切勿小觑。”
清瑶道姑原先还不在意,如今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寒,沉声道:“果然是外道邪魔,阴毒诡谲,若让其得了芝祖躯壳去,脱劫功成,岂不是更要为祸世间?今日不来便也罢了,既已来此,就算不惜此身,也要阻此魔头脱灾。”
他们两人在这里说话,寒孤子却丝毫不来过问,只是睁着一双通红的双眼四面扫视,忽然间,他瞳光一厉,凝定一个高大身影之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寸山外鸿飞去(下)
大虚阵阵门外立有一座飞天牌楼,隐隐将阵门罩住。
牌门之下悬挂一只金钟,有数个太昊派守阵弟子立在两侧,其中有一名冷眉冷眼,身躯高大的化丹修士站在牌门正中。但凡出阵修士,皆需将手中令符交在他手,他再对照入山前的图谱画影,验明并非有人冒名而出,方才能放其而过。
而这牌门上挂的金钟乃是太昊派门中秘制,若有持铜竹令符的修士多拿药芝,金木两气交攻之下,此钟便会鸣声作响,而那时,这化丹修士自会出手收缴药芝,不至坏了规矩。
按照东槿子原本的打算,是要在闯牌门时动手,却因那“五灵白鲤梭”的缘故却提前了暴露了身形,知道自己露了行迹,索性也就不再装模作样,暴喝一声,将青云请出顶门,化一道青光飞出,便欲从牌门中闯过。
那名化丹修士将其非但不惧自己,反而迎面而来,不禁怒睁双目,出声呵道:“大胆!”
他举手一拍,就有一道烟气破空压下。
东槿子两眼一眯,却是不闪不避,将顶上青云往上一迎,便与那烟气撞在一处。
只闻一声闷雷震响,这团青云如被狂风肆虐一般崩散开来,东槿子也是连连吐出几口鲜血,却是举袖一抹,身形毫不停留,直向那牌门外冲去。
那化丹修士也未曾想到东槿子居然敢正面与他硬拼,又见他冲了上来,看到东槿子满面煞气,不知怎的心中一寒,略一犹豫之下,便侧身一闪,待其与自己擦身而过时,“嘿”的一声,手一扬,又是一烟气拍出。
东槿子早有防备,猛一回头,却是吐出一口碧气,与那烟气一搅,发出“啪啪”几声,居然将那烟气阻住了,毫发未伤地闯了出去,与此同时,那牌门之上的金钟也是发声大震。
这化丹修士本拟这一击将东槿子拿下,却见他竟然未曾受创,正自又惊又疑,霍荆岚却已赶至,见东槿子出了牌门,他袍袖一挥,一道白光便向其飞来。
东槿子虽则表面上看似无碍,实则这具肉身已是接近极限,见了这白芒来势猛烈,已是不及闪躲,只来得及侧了一侧身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被削去了半个肩头!
霍荆岚在空中喝道:“戚师兄小心,此人乃是九灵宗的魔头!不可放他走了!”
“原来魔宗修士!”
那被称作“戚师兄”的化丹修士神色一沉,“师弟放心,有我在此,必不会放此人离去。”
东槿子目光一扫,见左右有十几名修士围了上来,知道对方在一名化丹修士相助之下,自己连一时半刻也支撑不住,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狰狞之色。
戚师兄忽觉周遭灵气搅动如潮,脸色不由一变,道:“不好,众位师弟快躲!”
东槿子把灵息一逼,狂叫一声,便将这具分身爆开,“轰隆”一声震响,团团青光飞舞,往四面八方散开。
在场十几名修士立时发出一阵残嚎,当即有几个被打下云头。
戚师兄首当其冲,但他毕竟是化丹修为,把袍袖挥舞,就有一道道烟气飞出,将那阵阵冲来的青光挡住,但如此一来,但也顾不得援手其余同门了。
霍荆岚虽然修为高深,猝不及防下被一道青光命中,被震得几欲吐血,忙倒飞出数十丈去,却又觉阵阵如针刺般的感觉袭上身来,暗呼不好,忙寻地急坠下落,自袖中取了一枚丹药出来吞服下去,稍稍运转玄功,便自眼耳口鼻中冒出一丝丝的烟火青气,待运功完毕,这才面色稍稍好转。
张衍一直在东槿子身后不远处跟着,见其在牌门之下舍了这具分身,将周围守御之人逼开,便知机会来了,他乘风一纵,便从牌门之下一跃而出,从牌门下一穿而过。
且不说他身上携有芝祖躯壳,便是那化形芝童,其木气便不是寻常药芝可比,是以方一闯过牌门,顶上那金钟便左摇右摆,咣咣作响,发出响彻天汉的鸣声。
霍荆岚原先还以为那芝祖躯壳与那东槿子一起毁了,本自懊恼,闻得此声,却是浑身一震,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张衍,只是片刻后,眼中目光却又火热起来,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张衍大喊道:“诸位同门,且莫走了此人!”
那身在空中的赫道人也听到了这钟鸣之音,可他还未来得及分神观望,对面那两名飞来的女子齐齐一声娇叱,两尊霞光盈盈的元婴俱从顶门纵出,一时红光若水,点点桃瓣纷坠,绚烂飞花中,一道横绝碧空的长虹飞起,向阵门前疾趋而来,还未飞至,空中便有一截截妖娆红枝如电射至。
清瑶道姑和赫道人俱是一惊,若是由得这花枝撒下来,定会波及此次围在阵前的太昊派门下弟子,哪敢任由其过来,当下赫道人走上一步,把玄功一运,一团白雾从顶门飞出,往上托出一尊淡金色泽,身背藤杖的元婴来。
此元婴踏烟而起,把手一摇,便晃起一溜波光荡漾的清光,将那如雨红枝挡住。
清瑶道姑亦是将手中拂尘一摆,卤门中也自有一尊元婴飞升上来。
这元婴面目与其相似,冒出精白之光,周身有彩絮纷舞,如庭中落英,缤纷灿烂。
须臾间,这四人元婴便斗在一处,只闻空中传出阵阵雷音,百数道光虹往来交错,团团青气彩霞碰撞,绽出炫目辉芒。
此等真人相斗,只看一眼都觉头晕目眩,气息凝滞,四周修士哪敢接近,都是纷纷避开。
而在另一边的寒孤子却是端坐不动,不去理会诸人,他已是早早把目光锁在张衍身上,此时见张衍从那牌门底下一穿而过,面上森冷一笑,起手往前只一抓,便有一团青雷在掌,再向下一掷,只闻“喀喇”一声,就有一道雷芒劈落。
张衍本待出了牌门之后就起“小挪移遁法”,却忽见有雷芒袭来,忙法诀一引,把两只金锤放出挡在身前。
半空中忽起一声裂金声响,那两只金锤被那青雷打中,一个颤动,倏忽间被劈飞出去了百丈之远。
张衍一抬眼,便与那寒孤子四目相对,他几乎是立刻认出了这老道的身份,心中微微一凛。
他虽知此人元婴被斩,根基已毁,一身法力也就与化丹修士仿佛,但却也不是他眼前所能对付得了的。
寒孤子胡须抖动,大声道:“李元霸,还不束手就擒?”
他坐在芭蕉叶上大袖挥动,一道又一道雷芒落下,如雹雨一般向张衍袭至。
张衍见这雷芒来得急骤,却是来不及施法,正欲躲闪,目光一瞥,却见霍荆岚游身在外,封堵他的去路,正对自己虎视眈眈,而另一边,那先前那被东槿子逼开的戚师兄也是沉着脸逼上来,他心中不由一动,立刻装出一幅手忙脚乱的模样,避开数道雷芒之后,假意躲闪不开,顿时被一道雷芒打了个正着。
他身上穿有那萧翰的七星宝衣,被那青雷击中,只是觉得身上微微一麻,倒也未有损伤。
他目光一闪,便将身体放松,好似失去神智般往下方落去。
霍荆岚因不知张衍底细,见寒孤子一雷将其击中,不觉大喜,当张衍已是遭了重创,忙喊道:“师叔且慢动手,此人身上有我恩师要的宝贝,切不可毁损了,待我前去取来。”随即一个纵身,便扑了上去。
他这么一喊,不但寒孤子收了手,便是原本围拢上来的戚师兄也不得不顿住身形。
霍荆岚上前一把搭住张衍肩头,正想将其拉住,随后伸手便想去取张衍袖囊。
可是就在此时,他却觉手腕一疼,却是被一只手扣住了,而张衍已是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起手一拳,便照着他打了过来。
霍荆岚顿时大惊失色,想要闪躲哪里能够,这一拳“轰”的一声打在他胸腹上,霎时胸骨尽折,破碎内脏夹着鲜血从口中喷出,当场昏死了过去。
索性张衍还拿他有用,并未立刻想要他性命,将其一把拿住,往腋下一夹。
寒孤子忽见此一幕,不觉惊怒道:“小辈敢尔!”
他本想再打几青雷下去,只是霍荆岚被张衍制在手中,他投鼠忌器,手本已是抬了起来,却又只能硬生生刹住,他面皮抽了抽,突然站起,便要伸手去拿那只挂在竹拐上的紫红葫芦。
张衍虽不知那是何物,但也晓得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眼下他得了这丝空隙,便也不想多做纠缠,忙将法诀一掐,把那“小挪移遁法”运转。
寒孤子刚刚将那紫红葫芦取下,还未来得及施展,却见眼前光华一闪,张衍便不见了踪影。
寒孤子不由为之一怔,他举目一扫,便见远处有一黑点,当即怒啸一声,亦是展开身形,身化飞光追来。
张衍回首一看,见寒孤子在后紧追不舍,心中一笑,手上一用劲,把霍荆岚一把掐死,随手抛了,又从腹下金丹之中抽上一缕精气,于几息内又连连施展此法。
寒孤子见张衍遁光如闪电流星一般,只一闪间便去了更远之处,他越追越远,最后眼睁睁看着那一抹流光彻底消逝在远空之中,不得不停下身形,气怒攻心之下,他仰天怒嚎一声,忽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渡峰
从青寸山出来后,张衍便小心寻了一处隐蔽之地落下,取了那千幻图鉴出来,将李元霸的外相收了,又转了一圈,见无人跟来,这才往宝丰观回转而去。
他一路风驰电掣,未几日便望见了鞠容山的形貌,又沿着那白练似的滔滔江水往南而行,不出半个时辰,便看定一处先前所留的记号,纵身往江水中一跃,分开波浪,往水下一处洞府寻去。
此处为他三年所辟,是那陈氏母子藏身之地,洞府周围有一座“诸云应星三气镇宫阵”,也是他亲手所立,自是阻不住他,把法诀掐起,便一路畅通无阻入了洞府之门,直趋地下深处。
他这一入洞中。在洞内打坐的张盘先自察觉,跃出一看,不觉惊喜道:“可是老爷回来了?”
张衍把身形一顿,双手负后,笑道:“是我。”
张盘忙上前拜倒,道:“小的见过老爷。”
对张盘这等精怪来说,心性单纯,耐得住性子,三年也只当一瞬,是以分别这些时日,倒也没有什么感触。
张衍点点头,问道:“我来问你,分别有日,那陈夫人母子二人你可曾照顾好了?”
张盘恭恭敬敬回答道:“回老爷,小的不敢怠慢,三年来小心侍奉,这母子二人一切安好。”
如是寻常下人,张衍说了这几句话后,不用多作关照,就晓得此刻应去把那陈氏母子唤出来了,可张盘听了这话后,却还木木站在那里。
张衍知道他的性子,是以也不以为意。对他来说,身边使唤人似这等性子却是正好,不用多么聪明,只要听话忠心就是了,因此沉声道:“我要与他们一见,你去把他们母子二人唤出来吧。”
张盘连忙应下,转身往里行去。
张衍这才打量洞内摆设,见洞壁上嵌有不少明珠彩石,光亮一片,与白昼相仿,使人不觉身处地穴之中,洞中石桌石凳亦是一应俱全,鼻端还微微有股沁润心肺的花香。
当初他开辟此处洞府时,只是粗粗挖了几处穴室,而张盘粗直,自然那没有心思布置这些的,显然是那陈夫人的手笔。
他等了不过片刻,听到脚步声起,回首一望,见张盘在前,身后跟着陈夫人,她手中执着一个垂绺童子,那童子长得敦实粗壮,看起来倒有七八岁的模样,只是神情木讷老实,不似寻常孩童那般跳脱。
陈夫人眉宇中却是笼着一层忧色,对着张衍勉强笑了笑,道:“奴家见过张道长了,三载未见,道长风采依然。”
她在那小童背后轻轻一按,呵斥道:“我儿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上前拜见恩师!”
她心中也是复杂,这孩儿生下来一月便能走路,个子也是长得极快,只是有一桩不好,憨头憨脑,全无灵性,什么事也要教个十几遍才会做,这三年来她也是患得患失,怕张衍不肯再收自己孩儿为徒。
童子不敢违抗自家母亲之命,忙上前叩了响头,道:“小子见过恩师。”
张衍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哦。”童子老老实实站起来,立在一边。
张衍看了他几眼,点了点头,又向陈夫人问道:“陈夫人可曾为这孩儿起了名字?”
陈夫人叹道:“奴家是妇道人家,这名字本该奴家夫君来取,奈何他如今也去了学了仙道,想必也是不要我母子二人了,奴家俗家姓田,张道长既然收了我这孩儿为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烦请道长为这孩儿起个名吧。”
说了这些话后,陈夫人气喘不已,轻轻咳嗽了几声。
自她诞下了这孩儿后,身子每况愈下,站得久了便觉疲乏,便是服了张盘给出的许多丹药也不见好转。
那童子见了,连忙跑上前为自己娘亲轻轻捶背,陈夫人眉头一皱,道:“为娘这里不需你照顾,还不为你恩师搬个座椅去。”
这童子“哦”了一声,跑到一边,两只小手一抱,竟将一只成人分量的石凳轻松搬起,稳稳走了几步,便放到张衍面前,仰着头,用清脆童音说道:“恩师请坐。”
张衍微微颔首,道了声:“好。”便坐了下来。
他望着这童子,心中也是感慨,只看这小童这乖顺模样,谁能想得到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妖?
任你有多大修为,转生之后,前世记忆亦是成了过往云烟,再不复原先那人了。
他沉吟了片刻,便笑着对陈夫人说道:“我观这孩儿眉清目朗,性情敦厚,行走之时,双足刚健有力,不晃不摇,似有万斤气力,我便替他取个名字,叫作‘坤’吧。”
陈夫人念了两遍,“田坤,田坤。”
她轻轻点头,又瞪了自己孩儿一眼,教训道:“你这孩儿,还不跪下叩头,多谢恩师赐名?”
田坤最怕自家母亲,听她呵斥,忙又跪下“咚咚”磕头。
其实陈夫人也是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