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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大道争锋-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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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了,小弟若能凝丹功成,他日必不负诸位。”
  堂中诸人都是大声回应,纷纷言道理应相助。
  张衍扫了一眼,他也能理解这些旁门左道的散修苦处,这些人一无上好功法,二无丹药法器,便是师门也不能太过指望,修道极为不易。
  在此等情形下,单人匹马修行定是举步维艰,散修之间唯有互相提携,抱团援手,方能前行。
  若是其中有人得了机缘成道,先前纠缠下的人情因果也必然要还,身边好友自也是一起得了好处,是以眼前这行人倒也是真心实意的相助王欢。
  这时,王管事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来到张衍身侧,低声道:“岳道长,请来这边说话。”
  张衍点了点头,跟着王管事出了正堂,来到一处偏厅。王管事自袖中将那只金盘拿出,双手一托,交到张衍手中,道:“今夜道友随鄙人二弟出外采药,此物理应交予道友了。”
  张衍也不客气,很是爽快地接下,笑道:“王管事尽管放心,若无意外情形,此行贫道自会护得你这二弟周全。”
  王管事对着他深深一鞠,道:“全都仰赖道长了。”
  这时,听得厅堂中王欢一声高呼,却是他当先飞了出去,到了外间之后,在空中一折,便往南而行,众人亦是纷纷驾起法器玄光,冲出悬楼,随他而去。
  见众人皆已出发,张衍便与王管事拜别,将那一道清清玄光出,把身躯一托,倏忽间出了珍玉楼,看着前方那一道道流光遁影,他把玄光轻轻一催,便赶了上去。
  此时正值入夏时节,天幕之上皎月当空,银河璀璨,仙市上早已是挂起明珠彩灯,处处流光溢彩,光影朦胧,往来修士颇多。
  王欢这一行人纵然修为都不怎么高明,但胜在声势可观,飞遁之时两旁修士也是纷纷避让,偶尔还惹来几声唾骂之声,却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此间无一人与张衍熟识,是以也没人上来与他搭话,他也是乐得清静,不慌不忙吊在众人身后。
  出得仙舟之后,王欢却把方向一改,往北而去。
  月夜之下,神渡峰孤峰插天,独占月色华光,莽莽群山低卧云海,座座如黝黑兽脊,望之森然可怖。
  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人定时分,王欢才在这一处山坳中落下,身后一行人也是收敛了遁光法器,跟着落下。
  王欢看了看四周,满意道:“诸位,便是此处了。”
  他从袖囊中取了一只荆笼出来,众人皆是眼力高明,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蹦跳的数只白须老鼠。
  当即有人惊呼道:“果真是白须鼠!”
  王欢哈哈一笑,道:“自是如此,诸位道兄莫非还以为我王欢吹嘘不成?”
  张衍恍然,他初时还疑惑,这妖枭性情勇健凶猛,残忍狡诈,最是多疑不过,王欢究竟用什么办法捉拿此鸟,还不怕被他人得知了去?原来是靠这一笼白须鼠。
  他微微点了点头,当年他在苍梧山上之时,也是读过不少游记仙传,知道这白须鼠乃是妖枭最爱捕食的猎物之一,还能助长其修为,难怪有王欢有这般信心。
  需知妖枭虽被称为妖,但未曾化形前,终还是不曾脱禽兽本性,有这一笼美味在前,终究能引得其上钩,只需落到这片山坳中,凭借在场这些人,十有八九能将此鸟擒获。
  这戏法拆穿了,倒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不过这白须鼠极是难寻,擅长钻地藏匿,抓到这一笼也不知道这王欢花费了多少心血。
  有人出言问道:“王道兄,你是从何得来这一笼白须鼠的?”
  王欢大声道:“好叫诸位知道,这一笼白须鼠却也不小弟寻来,而是当日有位散修到玉珍楼中借用了许多法器,为得是前去一处洞府撞机缘,只是他所携灵贝不够,是以用此物相抵,只是此后他却未曾归来,这才落入了小弟之手,后来小弟才从他留下的手书得知,此人擅长豢养这白须鼠。”
  立在他身边的无眉道人听了,忍不住凑上来问道:“敢问王道兄,这养鼠之法……”
  王欢哈哈一笑,道:“不瞒道友,小弟这二十年来用心苦研,已是学得了手法,待小弟凝丹之后,日后必也能相助于诸位。”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大喜,纷纷出言夸赞,王欢也是洋洋得意。
  然而就在此时,那笼中白须鼠突然慌乱起来,发出吱吱乱叫,他面上一喜,收了话头,急道:“诸位快快散开,那妖鸟来了。”
  众人醒觉,晓得是那妖枭到了,都是闭口不言,照着先前安排,各自寻了一处妥帖之地藏身进去,并把口鼻及全身毛窍闭了,不漏出一丝气息。
  张衍也自到了一株苍松之下,将逍遥篇中法门运起,便匿去了身形。
  过不了多久,便见一只三尺大小的灰黑身影正如冥府幽魂一般飞来。
  张衍睁眼看去,见此鸟尖喙利爪,猫眼猴面,一簇耳羽飞立,满身软绒褐斑,尾后一蓬如签钢翎,浑身黑气缠绕,凶睛如电,飞腾间却是无声无息。
  这妖鸟是被一笼白须鼠吸引而来,只是到了此处,却在空中兜圈子,迟迟不见下落。
  王欢倒是神色笃定的很,不见丝毫急躁,这妖枭只擅夜行,白日无力,就算不中这圈套,只要引得其滞留不去,也一样能将其捉住。
  耐心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眼看天将破晓,这妖枭终究忍耐不住,突然一个俯冲,如钢钩一般的利爪将荆笼轻易抓开,双爪各抓了一只白须鼠便欲飞走。
  王欢嘿嘿一笑,他把法诀一掐,那荆笼忽然一分,化作几根藤条,往那妖枭身上一绕,登时就将其捆缚住,将其拖回了地面,此鸟不由发出了一声凄厉尖啸。
  王欢不由大喜,兴奋中跃出身来,可就在此时,却见一道白烟飞来,其上立有一名玄袍道人,只一招手,那妖枭连同那荆笼便被一起拿入手中。
  王欢不由大急,喊道:“什么人……”
  只是他话未说话,一迎上对方那森冷的目光时,却是浑身一个哆嗦,看了看那浑身上下的飞烟,颤声道:“化,化丹修士?”
  这玄袍道人随意扫了他一眼之后,淡淡说道:“这只枭鸟已为我汲章潭氏看中,诺,这是赏给你们的。”
  他随手丢下一只也不知死去多少时候的鹭鸟,便不再理睬众人,一转身,就纵云而去。
  王欢面色难看,但大族欺压散修乃是常事,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已是不错,他又能如何?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这神渡峰如此之大,这潭氏修士,怎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此地?
  若是稍有历练之人在此,定能知晓是这行人中事先走漏了消息,然而王欢虽是一名玄光三重修士,但却是以珍玉楼百数年之积蓄培养而出的,一路而来,皆是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什么风浪,不明人心诡谲,对平日结交的同道也是提防不深,王管事几次劝诫,他当时诺诺,转头却又忘了。
  这时躲在周围中的诸人也是一个个作声不得,无眉道人目光闪了闪,上来拍着王欢肩膀,叹道:“王道兄,万勿灰心,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嘛。”
  王欢精神略振,抬首道:“不错,小弟只要有这养鼠之法在手,总能卷土重来,此才是立身之本。”
  张衍摇头不已,他人今日能来抢你,难道明日便不能来抢你?
  他望了一眼这行人,便一语不发化光纵身而去。
  他眼望虚空,大道之途,唯有修为方是根本,什么养鼠之法,那是舍本逐末!
  王家的珍玉楼能打造上好金盘,但却留下家训非至交好友不得出手,那是因为他们害怕一旦宣扬出去,此法非但保不住,还会祸及家门。
  可若是他们族中有大能修士坐镇,此事便是说出来,又何惧他人上门抢夺?
  又如石公懂得寻芝之法,就算化形药芝亦能寻得,可结局如何?
  费了数十年苦功去学那技艺,自己却垂垂老朽,不得大道,终是身死道消,末了还得求他人将族中弟子引荐入玄门之中。
  修士纵然一步踏入玄门,但却也是寿数有限,数百年匆匆而过,岂能分心他顾?
  不重修为,不得长生,一切辛苦努力皆是空中楼阁,梦幻泡影!
  张衍抬首看向高高在上的天穹,要想不再受那束缚,那便唯有心无旁骛,奋勇前行,所有拦阻在大道前一切,都要毫不留情地推倒,碾碎!直至把这天都冲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十六窍俱贯通,神渡取药意从容
  金盘入手之后,张衍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一心一意炼化窍穴。
  这一闭关,便整整用去了两载时光,待他收功歇气,已是将那第三十五处窍穴炼了开来。
  这时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胸中真火如鬣,满溢气海,只轻轻一摇晃,似乎就要从窍穴喷涌而出。
  他忙将气息压住,徐徐收敛,须臾便将这煌煌真火收摄一处,内视而去时,只见这一枚金光火种浑厚如膏,至精至纯。
  到了如今,横亘在的面前,便只余那最后一处窍穴了。
  而这最后一穴能否贯通,聚出完满真火,乃是他日后凝丹关键,半丝差错也不可出得。
  周崇举当日虽是周氏嫡传,却也不过开了三十二窍,这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而张衍开得三十五处窍穴,不说前无古人,但古往今来却也是少之又少。
  而这第三十六窍,更是从未听说有人曾炼开过,是以打开这窍穴有何变化,他也是全然不知。
  修士修道,若不是修为到了极高境界者,无不是按部就班,循前人之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哪怕一步,否则功法不成是小,坏了道基那便全然无望了。
  便是大族大家,也无不是用了百数年时间,方才一步步摸索出另行拓窍的法门。
  实则到了张衍这一步,三十五处窍穴炼开,就算是剩余这最后一处窍穴不去贯通,也已远远胜过同辈修士。
  然而他乃一意追寻大道之人,如今尚未竟得全功,又岂会因为这困阻而止步不前?
  当下微微一笑,把手伸入袖中,他人或许难以为继,可自己在残玉在手,大可放手一试。
  他伸手握住残玉,持定心神,便往里沉浸进去。
  这一回,他却是用足耐心,费了三月时日推演功法。
  待他从残玉中退出时,脸上却是一片奕奕神采,此时他已是知道,横亘在凝丹之前的最大关隘,已经无法阻挡自己了。
  在脑海里把残玉中的情形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自信一笑,这才慢慢运转起功法来。
  这一行功,他神意凝聚,自是不觉时间流逝。
  忽有一天,那第三十六处窍穴轻轻一跳,耳鼓中听闻一声鸣响,却是与前次不同,自那窍中生出一缕阴气来。
  那气海中盘踞的真火如是受了牵引,忽而往上一卷,就将其吞入己身之内。
  这缕阴气倒也未曾被化去,而是往内圈中一挤,霎时间就将原本聚在一丛精火尽数撑起,逼至外圈,这真火顿成阳中抱阴之局,混作一团,稍一运转,便如大球般徐徐转动,妙不可言。
  张衍虽早知有此结果,如今见功行完满,面上却也不由微微泛出一抹喜色。
  原先他还有些可惜,这真火精粹抱成一团,若是当真用来炼化金丹,却是不能将所有火力一齐用上,而眼下如此一来,到真正凝丹之时,火力便无一丝一毫的浪费。
  到了此时,他已是三十六窍尽数贯通!
  张衍起指一算,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过了三载岁月。
  只等再取来那最后两药,便可寻一地穴凝丹结果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心神安抚下来,闭目端坐不动,只安心待天时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他耳边突闻轰雷之音,正是神渡峰雷泽天池之上,阴阳两气交攻,引发雷霆震荡所致使。
  张衍双目一睁,双瞳中闪过一缕精芒,一拂袍袖,便自石台上飞起,须臾便出了洞府,往那雷鸣之处飞去。
  他飞遁之时,群山之中雷霆阵阵,在空谷来回震荡,似千峰齐动,江河倒灌,耳畔尽是劈山裂海之音。
  此时有不少修士乘风驾云,亦是纷纷神渡峰而来,他也不去多做理会,只是一味飞遁,不出片刻就到了神渡主峰之上。
  这时他双目一眯,只见一群白羽红顶的天鹤正在雷芒之中蹁跹翱翔,绕着山峰来回飞舞,每每有雷光落下,就发出一片欢悦啸之声。
  这群天鹤有约莫百余只,虽则显眼之极,但其飞遁之速极为迅捷,寻常玄光修士若是要上去捉拿,却是极为不易。
  张衍却是不管不顾,直直闯了过去。
  这群天鹤见有修士闯来,正要往四处分头躲闪,张衍却是一声长啸,背后忽然腾起一片水色光幕,往空中扫荡而去,只一眨眼间,这上百只天鹤便俱都不见。
  收了这群天鹤之后,他未有丝毫停顿,继续往峰顶飞去,未行多久,又见一群妖鸟,二话不说,又起真光将其刷了进来。
  张衍一路过来,水行真光随起随落,一群又一群妖鸟落入水幕之中,不知所踪。
  扫荡了不下千余只妖禽之后,他仍不摆手,这时目光一扫,却看见了一只体型硕大,凶悍无比的碧眼金雕正自前方振翅高飞。
  张衍放声一笑,把法诀一掐,便化一道青青绿芒飞了上去,似这等凶猛妖禽,力大且性烈悍勇,身上钢羽又不惧寻常法宝,通常宁可身死也不愿落入敌手,是以取药修士平日里便是撞上了也无心动手,任它自去,可是如今遇上了张衍却全然无用,只见他把肩头一抖,就有一道湛湛光华刷了过来。
  这金雕还欲反抗,却又哪里能够?这一道水幕兜头一落,便不由自主落入了那千流万川之中,昏昏沉沉随波逐流去了。
  原本越往这神渡峰上去,这妖禽便越是凶悍,纵然不是修士对手,也可仗着双翅飞腾迅捷逃之夭夭,是以平素也没什么修士上来擒捉,怎奈如今遇上了张衍,却是大祸临头,他飞到哪里,哪处妖禽便被扫荡一空。
  张衍自思有了这千余只妖禽在手,这藏炼髓无论如何也是足够,便不再出手,往那神渡峰上最高处飞遁而去。
  不出一刻,他到了峰头之上,目注着下方搅动如潮的雷池,把那金盘自袖囊中取出,再脱手一掷,这金盘便飞在空中。
  此金铁之物一现,顷刻间就引得数十道闪如金蛇的雷芒齐至。
  张衍起诀只一催动,金盘嗡嗡一转,便将这数十道雷芒摄入其中。
  这采摄阙厥雷也是看个人运道,往往上百道雷芒中方有一道精雷,精雷越多,则凝丹之时效用越大。
  而这雷池震动每次也只有半个时辰,若是一次不成,只能下次再求。
  但若修士嫌弃太过麻烦,也可与那藏炼髓隔开时日采取,只是与同一时辰所采之药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张衍在这里放手采雷,却有两人在另一处山头上观望,将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其中一人正是侯氏族长候伯叙,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身着霓裳羽衣,手持金环彩带的女子,此女也曾与张衍见过,正是当日九瞑教徐公远身旁那名道侣。
  这女子看了张衍几眼,指着他对身旁一黑衣道人问道:“司马道友,此人是谁?”
  这黑衣道人想了想,道:“此人在下倒是不认得。”
  这女子语声突然尖细了起来,道:“会不会是张衍那小辈改头换面而来?”
  候伯叙咳嗽了一声,出言道:“虽然司马道友也辨认不出,但也未必见得是那张衍,徐夫人还请稍安勿躁,待我稍候上去问个究竟再说。”
  徐夫人却是不屑道:“哪还用得着如此麻烦?他只一人来此,待奴家先抓他过来查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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