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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大道争锋-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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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寒光迫人的剑芒在他身周围绕了一圈,见已逼其收手,便又隐去不见。
  萧翮因惧张衍剑丸,因此始终不能放开手脚,而且有禁阵在此,他便是连刘雁依也拿不住,此刻他心中也猜出张衍打得什么主意,可明知如何,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任由刘雁依攻袭自己,否则只要沾上一点,就算伤不了他,却也太过丢人。
  那黑衣书生见张衍看着镜中两人相斗,他把身躯微微伏低,在旁小声言道:“老爷,为何不与这萧翮约定,只需他肯好好指教老爷这徒儿,三年后,就可放其出去呢?”
  见张衍侧头看来,他又一打躬,道:“小人的意思是,三年之后,他这躯壳总是要送给那萧翊的,便是骗他一回,又有何妨?还可换得其卖力相助,岂不是更好?”
  张衍笑道:“你这主意却是不错,但此刻却反而用不得。”
  黑衣书生不解道:“小人愚钝,不知此是何故?”
  张衍言道:“这萧翮脾气暴躁,心高气傲,我困了他一年,却无人来解救于他,如今他已是心虚胆寒,失了底气,你看他刚才出手,已是极有克制,不敢当真伤人,但你若这么一说,他反会生出希望,以为是萧氏有人要救他出去,出手定会肆无忌惮,故态复萌,纵然你可运转禁阵护持雁依,但却不利于她磨练剑术了。”
  黑衣书生恍然道:“原是如此,老爷高见。”
  张衍又瞧了几眼,见刘雁依剑光腾挪转折,萧翮因忌惮他出手,只是一味守御自身,偶尔才回手一击,这里已是无需自己照应,有镜灵在足够应付,便不再多看,回玉榻上盘膝坐定,伸手入袖摸住残玉,心神往里沉入。
  此刻他识海之中只剩下了两条前路,推演到这一步,如是运气好些,若是择一而取,不定选中那条最终道途来。
  但他推演至如今,却是发现,每当自己斩去一条歧路,识海之中对那所寻之路的体悟便更为清晰一分。
  是以他觉得,这推演功法并非是最后选定一条前路,而是要将其尽数推演出来,若能将这六条道途齐皆斩去,方能穷究其法,溯本追源,寻出那最后的玄机。
  他微微一笑,抛开杂念,自那两条道途中随意取了一条,便运使九数真经推演起来。
  而与此同时,养悦岛,华阴峰洞府之中,却有一个约莫三十许,长眉入鬓的道人从定中醒来。
  他一伸手,一道流光在指掌间来去游曳,似萤火飞星,不由叹道:“四十五载苦功,终究是功成了。”
  他长笑一声,振衣而起,推门走了出来,外间有一个道童本在打瞌睡,乍一见他身影,先是愣住,随后欣喜狂奔出去,大喊道:“大师伯出关了,大师伯出关了……”
  这声音一传出来,立刻惊动岛上诸人,登时有数十道遁光飞来,不多时,这道人身边呼啦啦聚集了一大圈人,人人都是神情激动,口呼“大师兄”。
  这道人看了一眼众人,脸露笑容,稽首道:“众位师弟,四十余年前,我因太过急功近利,不顾神通未成,便欲去挑夺那十大弟子之位,结果止与半途,未能了却恩师遗愿,此实为我的过错。”
  众人中有人气愤道:“哪里能怪师兄,那萧傥自己不敢与师兄相搏,却派了那洛元华来,看了师兄虚实去,实是耍赖手段。”
  道人摇头道:“非也,为兄也是后来才明白,当时以我之手段,便是直接对上那萧傥,也是必败无疑,而且会败得极惨,他并非是怕我,而是小看我,不屑于我一斗。”
  他名为黄复州,乃是师徒一脉一位长老门下,虽不是真传弟子,但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曾得了一门古时仙家法门,苦练许久之后,终是踏入化丹境界。
  当时他自视甚高,急欲一争那十大弟子之位,门中大比之上,他出言挑战那十大弟子之中排在第五的萧傥,但却被其座下洛元化接下,苦战了七昼夜方才他将其击败。
  那时他还想继续上前请战,可那个时候,萧傥也不与他来斗,只是坐在高岩之上,把他功法中疏漏短缺之处一一说出,弁言明用何法来破,当时他被说得冷汗涔涔,气沮神丧,自承不敌,便退了下去。
  只是他心中却也极为不甘,如不是因为自己心中急切,还未曾将那几个厉害法门练成,哪会有这等结局?
  是以他四十余年来在门中闭关不出,只是苦苦修炼,只为能在大比之上再展锋芒。
  黄复州把手一拱,道:“师兄我当年能结丹,全赖诸位师兄弟出外寻药,此番恩情无以言表,请受我一拜。”
  说罢,重重揖礼下去。
  围在四周的数十人纷纷避开,有人道:“黄师兄,恩师门下唯有你修为最高,只要你能夺那十大弟子之位,也不枉众位师兄弟的一片苦心。”
  黄复州傲然一笑,道:“众位师兄弟且放心,如今那仙家法门我已小成,纵有神通来制,我也不惧,只凭自家本事相斗,我又怕得谁来?”


第四十七章 后浪推前浪,波涛翻涌急
  养悦岛因为黄复州出关,诸弟子都喜上眉梢,岛上一派欢声笑语。
  在他们看来,当年大师兄并非不敌萧傥,而是因为后者耍弄了诡计,否则为何不肯出来一战?
  而至于黄复州所言不及之语,他们也只以为是谦逊之言,并不放在心上。
  岛上诸弟子自老师仙去之后,在门中说话总是没有什么底气,甚至时常被人看不起,是以这养悦岛上弟子是溟沧派山门中最为抱团的,一人遭了欺辱,常常同门一起出手讨公道。
  而且岛上总算还有黄复州这主心骨在,他毕竟还是一名化丹境修士,还曾有战败过剑仙洛元化,旁人摄于他的威名,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但有冲突,也是适可而止。
  近一甲子以来,岛上诸弟子将自身得来的所有修道外物俱都给了黄复州一人,指望他能夺下那十大弟子之位,若是能够如此,他们也能跟着一起扬眉吐气,甚至日后修行起来,也无需这般劳苦了。
  黄复州与众师弟叙了旧情之后,便笑着问道:“为兄闭关四十余载,不知这山门中可有什么变故?”
  有一名弟子立刻言道:“门中倒是有不少大事发生,那对面三泊湖妖,已被我溟沧派驱逐而去,说起这事,倒是不得不提我师徒一脉中出了一个了得人物,此人姓张名衍,乃是那丹鼎院掌座周真人门下……”
  黄复州讶道:“哦,竟是周掌院门下?”
  他又点了点头,道:“有传言说周掌院曾是大族弟子,而且他也是元婴修士,想必教出来的徒弟是不差的。”
  “不止如此……”
  这弟子口沫飞溅,将张衍昔日所做之事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最后言道:“大师兄,那张师兄还是真传弟子,想来此次大比之上师兄也能见得他。”
  他之所以对张衍有好感,这也多亏了封臻前些时日传出来的谣言,言及张衍设计杀死了萧翰叔侄,后来又把萧翮弄入了阵中,来了个生死不知,萧氏还拿他无可奈何。
  当日黄复州曾被萧傥用言语逼退,因此也是恨上了萧氏,张衍这番作为,倒是让养悦岛上弟子觉得无比解气。
  “什么?此人是真传弟子?”
  黄复州面色一肃,若说适才还是有些不在意,此刻却是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也知自当年门中大变之后,师徒一脉已是百年无有真传弟子了,若自己师弟所言是实,那这人实在是不简单,便是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陡然间,他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暗道:“我闭关四十余载,虽则成就了玄功,但想必门中又出来了不少俊彦,当不可有矜骄之心,免再蹈当年覆辙。”
  想到这里,他抚了抚长须,缓缓站起道:“为兄需出岛一次,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便会回转。”
  众弟子忙问:“师兄哪里去?”
  黄复州沉声道:“既然已出关了,便要去见一见齐师兄。”
  众弟子一听,纷纷点头称是,他们恩师早逝,当日黄复州也得了齐云天的支持,方才能去挑战夺那十大弟子之位,这番出关之后,于情于理也都应该去见一面。
  只是他们都不知,黄复州听了张衍之事后,心中却多了几分忧虑。
  这张衍不过是这二十多年来崛起的弟子,那么再往前呢?是否还有这般人物?
  对修道士来说,四十六年只是一瞬,但他明白,只要有名师指点照拂,却足以涌出许多惊才绝艳之辈。
  如今齐师兄是否还会似当年一般支持自己么?
  这全无定数。
  是以他也没有了心思在此惬意言谈,与师弟们别过之后,便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飞烟,往玄水真宫而去。
  山中无岁月,张衍自闭关之后,又是半年过去。
  此时昭幽主府之中,他已是推演到了紧要关头,随着一口丹煞用尽,他全身气息一鼓,像是打破了什么壁障般,识海之中那最后一条道途轰然崩塌!
  霎时间,一股玄之又玄,难以名状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身躯微微一震,伸出手来,以指划地,笔走龙蛇般接连写出了百数个蚀文出来,直到那灵觉消退,正好手指停在了那最后一笔上。
  默坐片刻,他再度睁眼时,心中暗呼好险。
  他也没有想到,这法诀推演到这最后一步,竟会生出如此变化。
  适才那最后一刻居然触动灵机,使得无数玄奥感应生出,自识海之中闪过,但这竟是稍纵即逝,他本还想以残玉重演出来,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那一刻他若不是蚀文功底深厚,抓住这股灵觉妙感及时写下这百数个蚀文下来,怕是前番苦功便要尽弃了。
  不过如今,终是完满了。
  他洒然一笑,颇为放松地拍了拍膝盖,再起手一点,那百数个蚀文就一个个自地面上漂浮而起,随后目注其上,须臾便看了下来。
  此过程中,他也是发现,自己所推演出来的法诀,用常文写下难以尽述其意,便是解读出来,也是落了下乘,唯有以那蚀文方能承载其理,由此,他心中不免揣测,想必那些上古大能,道德真仙,也是这般感应玄机,体悟天地至理,再将其以蚀文书录下来的。
  这道功法在胸中转了一圈之后,无需多久他就已了然于心,不过到底能将水行真光运使至多大威力,还需练过之后才知道。
  他略一沉吟,道:“镜灵何在?”
  黑衣书生闻声而出,恭敬道:“老爷,小的在此。”
  张衍沉声道:“洞府内外可还安好?”
  黑衣书生道:“回禀老爷,如今洞府之中诸事皆无,便是那被困于阵中的萧翮也是无有异状,安稳的紧,倒是溟沧山门之中,老爷闭关不久,听闻有一名昔日颇为不凡的化丹修士出关。”
  张衍微微诧异,道:“哦,你耳目倒是通灵,连那山门中琐碎之事也能知晓?”
  他在昭幽天池之中修行,有好处也有坏处,此地灵气充裕,修行起来比之山门中弟子更是容易,但坏处却是山门中但凡有事发生,大事还有人会以飞剑传书,小事就无从知晓了,想不到这镜灵还能打听得来,却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黑衣书生不敢居功,忙摆手道:“倒也不是小的功劳,只是刘娘子在门中有几位关系甚好的手帕交,时不时会去山门中走动,回来之后,无论大小琐事都会用笔记下,留贴在案,以备老爷查看。”
  张衍想起秋涵月,琴楠等人都与刘雁依交好,不由暗暗点头,忖道:“雁依身为女儿家,倒是心细的很。”
  他清楚刘雁依既是特意提起这人,那么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于是言道:“你把此人之事说来我听。”
  黑衣书生把腰一弯,言道:“此人名为黄复州,乃是师徒一脉弟子,听闻前次门中大比之时,他曾战败剑仙洛元化,引得门内震动,只是后来被十大弟子之一的萧傥用言语迫退,如今过去四十六年,此人开关而出,并放言出来,欲要在大比之上再战萧傥。”
  张衍听了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略作回忆,就忆起昔日和齐云天,范长青等人闲聊之时,曾隐约提到过此人,言及其玄功高明,尤其擅破法宝飞剑,也是师徒一脉中的非凡人物。
  他微微一笑,若是自己猜得不错的话,此人之所以此时放言出来,怕是要告知他人,萧傥乃是他所选定的对手,不许他人来争。
  张衍虽也要争夺十大弟子之位,但选定的目标倒不是那萧傥,而是另有其人,是以他与这人倒是并无什么利益冲突,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可能是盟友。
  思索了一会儿,他就将这事抛在一边,又查问起门下弟子修行精进来。
  镜灵掌管洞府,内外之事皆是了若指掌,立刻将各弟子情形一一说来,不敢有所遗漏。
  如今张衍门下,也唯有刘雁依一人能入门中大比,自那次与萧翮比过之后,她也是察觉到了自身许多不足之处,是以每隔一月必要去找萧翮试剑,飞剑之术正在突飞猛进之中。
  田坤自小在水府之中修行,早已习惯一人清修,即便没有师长督促,也是终日闭关不出,一味闷头苦练,论起勤奋倒是无一人比得上,张衍也无需在他身上多花什么心思。
  倒是汪氏姐妹经过了刘雁依这一年多来的指点,在蚀文一道上长进不小,而且以她们的年纪,也不能再耽搁下去,已是到了传授玄功的时候了。
  张衍颔首道:“这两姐妹也算是用功了,你去把她们唤来我跟前。”
  黑衣书生领命,忙揖礼而去。
  汪氏姐妹正在洞府之中翻读蚀文典籍,忽然听闻恩师相召,不敢怠慢,各自稍加洗漱,整过仪容之后,便往主府而来。
  自那日拜师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张衍,但是敬畏之心却一点也不曾减去。
  在这昭幽天池之中住了有年,她们也是知晓了当年门中之事,得知自家老师曾做了下那许多在她们看来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又惊又佩,此刻一想到要去见恩师,心中顿时忐忑不已。
  两姐妹由镜灵引入阵门,但见眼间景物一变,须臾便换到了一处陌生洞府之中,见张衍正端坐玉榻之上,两人忙上来跪下叩首,齐声道:“徒儿拜见恩师。”


第四十八章 功诀初成,再演玄法
  汪氏姐妹叩首三遍,以表敬天,敬地,敬师之意,待礼毕,张衍把手虚虚一托,温声言道:“你二人起来吧。”
  两姐妹轻声答应,起身肃手而立,站于一旁。
  张衍并不开口说话,只是仔细打量了这两姐妹几眼,比之半年前,这两个徒儿气质又是有所不同。
  汪采薇端持自矜,比之一年之前更见沉静清雅,而那汪采婷也是一改昔日活泼好动的模样,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虽则亮晶晶的美目还是那般是俏皮灵动,可礼节之上却不敢再稍有逾越。
  张衍满意点了点头,他起手一点,就有两张符箓飞于桌案之上,他沉声言道:“这两道符箓是以蚀文所书,你二人既已学了有年,便来解给我看。”
  这时老师考校,两姐妹都是心中一凛。
  汪采薇定了定神,先是对着张衍一礼,随后上前伸出纤手,拿起一张符箓来,端在眼前细看。
  汪采婷也是敛衽一礼,便急急将那张符箓取到胸前,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敢拿起来观看。
  初时她们心中都是有些紧张,但是看了几眼,却又渐渐平静下来。
  这些蚀文虽也不易,但却未曾超过她们自身所学,而且左右不过十来个字而已,不外乎是多花费些时间,总也能推演出来,心中都是一定,就不约而同将随身所携的竹筹拿了出来。
  蚀文一道博大精深,如今她们初学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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